司傷得也不輕,目下可不是玩耍的當兒。”
錦瑟道:“唐非好像不太好,你來看看。”
朱雀看唐非的時候,錦瑟起身向溫泉走去。
氤氳的水汽襯出兩個人婀娜的倩影,恍如夢幻。錦瑟看得癡了,倚在岩石上發呆。雪千尋轉過頭來,指間還托著西風的一縷秀發。
“錦瑟?”
雪千尋的目光裡帶著殘餘的笑意,望向她。
錦瑟%e5%94%87角微微挑起,道:“找到你的伴星了?”
雪千尋洋溢著滿臉的歡喜,用力點頭。西風輕輕歎了口氣,默認。
錦瑟道:“給她梳好了發,便過來吧,時間不多了。”
雪千尋看著錦瑟披散的長發,道:“錦瑟,我給你梳頭。”
錦瑟背對著她搖了搖手,道:“我可不想沾上你手心的藥。”
星光下。
唐非終於沒有性命之憂,半睡半昏迷。雪千尋傷勢最輕,卻不肯先睡,拿著從第五魅那裡奪來的琴弦,在指間捋過一遍又一遍,還時不時地喃喃幾句,仿佛背誦著什麼,最後,她把琴弦裝在自己的琴身上,製成了一具古怪的獨弦琴,這才乖乖躺下,安然睡去。
西風和錦瑟的氣脈受損,音波混亂、體質衰弱,朱雀不斷將自身的元氣輸入她們體內,同時還要以真氣調和她們五臟六腑音波的平衡,這樣,才能配合藥力,使她們的身體得到最大限度的修複。
朱雀一夜未睡,守護四個夥伴,至拂曉,已是真氣耗儘,疲乏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西風第一個醒來,望著臉色憔悴的朱雀,感激地向她微微一笑,朱雀也笑了笑,道:“我想我的醫術又精進了。”
錦瑟起身,先去摸腰間。雪千尋碰巧看見,注意到她拿了個蓮花形的香囊出來,眼睛專注盯著上麵複雜的圖案,若有所思。這個香囊,自雪千尋認識錦瑟時她便戴著,因此雪千尋猜想,這件東西必然有特彆的來曆。
錦瑟感覺到雪千尋注視自己的目光,側過臉來,壞壞地笑道:“你也有香囊不是麼?自己平時不戴,這會兒盯著我的看。看也不給你戴。”
雪千尋噘了噘嘴,卻沒像以前一樣和她鬥嘴,隻道:“錦瑟的香囊和任何人的都不同,不知是什麼香草配的。”
錦瑟道:“我也不知道。是位故人贈送的。”
朱雀也望過來,自語道:“這種味道的香草,我也認不出呢。”
雪千尋道:“如果錦瑟從我身後走過,我立刻能知道,就因為這獨一無二的香。”
錦瑟眉頭一挑,道:“看來我是不能和你玩捉迷藏了。”
雪千尋蹙了蹙眉,又搖頭,喃喃:“也許不是獨一無二。”
“哦?”
“不記得在哪裡,我好像聞過這個味道。……忘記了。”
“忘記了……”錦瑟低低地重複,目光裡閃過一絲細微的變化。
遠處傳來小狼兒的狼笛聲,接著是第五魅的琴聲。
錦瑟展衣而起,走到朱雀麵前,抱了抱她,道:“伊心慈嗬,借我點福氣罷。”
西風竟也笑了笑,把雪千尋推到朱雀麵前:“快去沾沾福星的福氣。”
雪千尋把小銀狐塞進朱雀懷裡,鄭重其事地道:“小雪,你要好好照顧福星姐姐!”
朱雀渾身軟弱無力,倚在那裡吃吃笑道:“我真希望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福星啊。”
西風摟了摟朱雀的脖子,輕聲道:“福星,等著我們回來,一起上天元峰。”
☆、31第三十章 神秘仲裁人
由於唐非重傷,朱雀徹夜給夥伴療傷,身體虛弱得不能動彈,西風、錦瑟和雪千尋不得不暫時與他們道彆。然而正在這時,鐘鬼跳了出來,轟地敲了一聲鐘,道:“既然你們的隊伍難得地齊全,在下就此宣布一件事:天元論武的序曲到此為止,正戲即將上演了。”
雪千尋道:“之前的那些又算什麼?”
鐘鬼桀桀怪笑,輕描淡寫地道:“序曲嘛,亦可解釋為正式論武前的熱身,各位當作戲耍便了。但是,從現在起,你們就要時刻做好命喪於此的覺悟咯。下麵,我介紹論武的規則,第一:鬥生死。論武過程中,不論生死、隻較輸贏,勝利的一方有權利置對手於死地。這一條,江湖中幾乎人儘皆知,想必你們在接受星海宮主邀請函的時候就考慮到這一點了。”
錦瑟笑道:“當然。幾乎每一屆天元論武的結局都是受邀者全軍覆沒,想不知道這一條規則都難。”
西風道:“序曲的時候,你們仿佛也是抱著置我們於死地的信念。”
鐘鬼打了個哈哈:“那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西風道:“老不死已死,姹紫嫣紅、第五魅和你都未得手,暫不計較。難道,”西風望了一眼唐非,“那個叫張永樂的也隻是做做樣子?在唐非命懸一線的時候,姹紫嫣紅不僅沒有去阻止,反而拿了我們同伴的斷臂,急不可耐地跑來報喪了。”
鐘鬼道:“唐非遭遇張永樂純屬意外。老實說,我們也不想讓外人進入水月宮的禁地,這一切的罪責全在姹紫嫣紅姐妹身上,倘若你方不肯罷休,我方立刻處死她們四個。不管怎麼說,水月宮天元論武的信譽高於一切。”
話音未落,錦瑟淡淡接道:“好啊,處死她們罷。”
雪千尋立刻道:“不要!”用有些異樣的目光望了錦瑟一眼,喃喃道:“既然唐非還活著,而張永樂也死了。放過她們四個罷。”
錦瑟表麵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一眼也不看雪千尋,仿佛連她說的話也沒聽到。
西風對唐非道:“你意下如何?”
唐非扯了扯蒼白的%e5%94%87角,道:“倘若有心報仇,唐非不會勞駕旁人動手。”
朱雀望著唐非,目光複雜。唐非向她輕輕笑了笑,道:“唐非和女人大打出手,唯有跟西風決鬥的那次。我希望那也是最後一次。”
“嘿嘿,在下代姹紫嫣紅四姐妹謝過唐非大量。”鐘鬼乾笑兩聲,又道:“總之,在序曲階段,我們有可能多對一,但對你們來說其實是有驚無險的,而事實上,付出代價的也是我們嘛。”
“事實上,你們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引露我們的真正實力。”西風冷冷笑了笑,道,“戰鬥過程中,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監視,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鐘鬼撇了撇嘴:“你都說發現了,我還有否認餘地麼?”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道:“規則第二條:拒戰權。你方赴約的有五人,我方出戰的也是五人。每場決鬥一對一,過程之中不準許同伴相助。選擇對手的權利歸我方所有,你方享有拒絕權。要指出的是,我方隻接受被選者本人的拒絕。被拒絕後,我方人士將繼續進行選擇,如果每個人都拒絕,那麼將強迫最後被選出的那個人應戰。怎麼樣,這一條規則對你方很有利吧?也就是說,你方每個人都有機會活到登上天元峰之前,隻要他想法子讓自己的同伴多接受一次決鬥。”~思~兔~網~
西風等人十分明白這一條規則的險惡,它雖然可以保護隊伍中的弱者,但更可能離間夥伴之間的感情。
“咳咳,規則第三條:爭名簡。”鐘鬼從懷中摸出五隻銅簡,拋過來,“這是你們的‘名簡’,要收好。”
眾人接過刻著自己姓名的銅簡,其中的一筆一劃皆與“登名卷軸”上的筆跡%e5%90%bb合。
鐘鬼解釋道:“勝利的一方可以考慮放對手一條生路,但是必須取走對手的名簡。有資格登上天元峰的人,手中不僅必須保留自己的名簡,還要擁有至少一枚我方人士的名簡。——取得名簡的手段不做限製。”
這一條規則意味著兩點:第一、名簡可以從夥伴那裡傳承,第二、也可以從夥伴手中搶奪——當然,隻要有足夠的誘惑迫使他們去搶。
“規則陳述完畢。”鐘鬼頓了頓,彆有意味地補充道:“順便提一句:但凡登上天元峰的,都可以指要水月宮的任何一樣寶物,當然,在和星海宮主論武之後還有沒有命拿走,則另當彆論了。嘿嘿,祝君好運。”
西風輕歎一口氣,道:“鬥生死、拒戰權、爭名簡,看來導致被邀者全軍覆沒的,不隻是水月宮強大的實力,更是拜這三條規則所賜。”
雪千尋驚奇道:“就從沒有一個隊伍勝利地離開水月宮?”
鐘鬼道:“就給你們些希望去寄托吧。延續百年的天元論武的曆史上,隻有寥寥幾人取得了天元論武的勝利。上一次的勝利者來自那個被星海宮主邀請最多次、也拒絕邀請最多次的家族——夙沙世家。”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震,西風等人是年輕的一輩,並不知曉這件事。
錦瑟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應邀者是誰?”
“二十四年前,在拒絕了星海宮主的三次邀請之後,夙沙世家終於派出兩個人,接受來自水月宮的第四封邀請函。他們是:夙沙行健和夙沙行芷——十六歲的龍鳳胎。”
沒有人比雪千尋更加震驚,第一,她沒有想到父%e4%ba%b2曾經參與天元論武,並且獲勝;第二,父%e4%ba%b2是龍鳳胎?!她從未見過那個叫做夙沙行芷的人。
鐘鬼道:“所以說,規則是死的,但看諸位如何來詮釋。”
錦瑟道:“有規則,沒仲裁怎麼行?我們可是深入水月宮孤軍作戰呢。”
西風道:“我也聽說天元論武是有個仲裁人的,隻可惜能從水月宮活著出來的應戰者極少,仲裁人的身份竟成了個謎。”
鐘鬼笑道:“這還難猜麼?諸位可是忘了世上有個奇人?神筆一支記錄江湖中的一切機密。你們說,天元論武過程中有那麼多有趣的片段,那個人怎能甘心錯過?水月宮天元論武的仲裁人,就是——”
“江湖筆——南宮清!”五個人恍然大悟,異口同聲地驚呼。
江湖筆可以說是一個人,亦可說是一個特殊門派。他們大隱於世,行蹤隱秘、居無定所,派係淵源和傳承製度鮮為人知。作為隱藏在那支公正神筆之後、旖旎江湖最客觀的記錄者,他們必須是絕對強大的武者。第一代“江湖筆”出世的年月無從可考,南宮清是第十一代,他的名字已然響徹天下九十餘載。
鐘鬼毫不壓抑自己得意的神色,笑悠悠地點首,道:“十一代江湖筆南宮清幾乎見證了我們水月宮的每一次天元論武。”
西風不禁喃喃:“難怪!區區一個門派發起的論武,居然得以綿延近百年。原來是有江湖筆做仲裁。”
唐非眉梢一挑,眼中現出興致勃勃的神色,道:“單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