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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131 字 2個月前

雪千尋行至途中,居然碰上小雪,輕盈盈地迎麵跳過來,看見雪千尋,狐眼一閃,歡喜地撲到雪千尋懷裡。

“原來是半夜出去淘氣了。”雪千尋對懷中的小狐狸輕聲責備,又喃喃道:“我還當是你的主人怎麼了。”

說到這時,忽然覺得身後有人喘熄,雪千尋急忙回身,卻發現四周空空如也,心裡難免自嘲:越來越神經兮兮了,不過是風聲。一邊想著,一邊抱著小雪跑回房間。

然,雪千尋回房後,在燭光下一照才發現,自己%e8%83%b8`前斑斑駁駁都是血跡,大驚之下不難想到小雪身上,急忙翻它過來仔細查看,結果發現這小狐狸的嘴角和四爪上都是血,它還自己添呢。雪千尋意識到小雪這次外出不僅僅是淘氣這麼簡單,於是再次急奔西樓。

然而這一次在路途中,雪千尋迎麵撞上的卻是個烏黑鬥篷、風帽遮住整張臉孔的人。那人從黑袍下抽出一隻纖細的手,迅速將雪千尋拉到假山後,輕聲道:“千尋……是我。”

雪千尋低聲驚呼:“錦瑟?”

錦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這麼晚出來乾什麼?快回去!”

“不!我……”

“彆怕,有小雪在你身邊。”

“可是你呢?”

“彆問那麼多,你回去,安心睡覺便是。”錦瑟向外望了望,回過頭來,道:“不聽話?那麼我送你。”說完,忽然將雪千尋抱個滿懷,騰空掠起,雪千尋隻覺錦瑟雙臂極熱,自己和她都飛了起來,樹木與白雪都向自己身後退去,等回過神時,她已經躺在床上。

雪千尋驚詫地望著烏蓬遮麵的錦瑟,問:“究竟怎麼回事?”

錦瑟微微笑道:“無事。”話音裡夾著急促呼吸的絲絲聲。

“無事你神秘兮兮?”

“唔,夜來無聊,逗你玩玩。”

雪千尋意欲翻身坐起,卻被錦瑟溫柔地按下,在她耳邊細細道:“睡個好覺吧。”聽了錦瑟的柔聲細語,雪千尋忽覺眼瞼沉重,昏昏欲睡,抓了錦瑟鬥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鬆弛,終於落下。

次日,雪千尋睡到日頭偏西方醒,昨夜之事恍如一夢,急忙看小雪,卻見它四蹄如雪,嘴角純白,再看自己的昨夜所穿的外衣,也是乾淨得沒有一絲血跡,而門外的雪地也平平整整,不見腳印。

雪千尋困惑地敲了敲腦袋,心道:難道真是做夢麼?隻是夢裡錦瑟急促而虛弱的呼吸,以及因為生病而微微發燙的掌心卻曆曆在目,猶如剛剛發生的一般。

雪千尋想去追問錦瑟,轉念一想,就算此事是真的,也顯然是錦瑟在極力隱瞞,問她也不可能問出原委,索性不聞不問,一個人抱著小雪在園子裡尋尋覓覓,探探索索。短暫的黃昏時光便這樣過去。

天色漸暗,雪千尋想起該去仙音台彈奏,這個場子是威遠鏢局的副鏢頭龍濤甲包下的,可謂“大場”,雪千尋覺得自己不能再沒理由地任性下去了。

因為錦瑟曾經叮囑過,叫雪千尋無論何時何地都帶著小銀狐,所以雪千尋來到正廳時也將小雪抱在懷中。然而令她有些奇怪的是,她還沒走近正廳,便聽見仙音台上傳來錚錚咚咚的琴聲,連忙疾走幾步,一掀簾子,卻發現坐在仙音台上的,竟是如花。

雪千尋不記得自己說過拒絕上台的話,錦瑟顯然是私自安排了彆人。雪千尋不禁微微一笑,錦瑟又搞的什麼鬼?淡然坐在角落一個位子上。且做一回看客罷。

有些客人注意到她,私下裡竊竊,色眼中放出異樣的光彩,但始終沒人敢招呼她,因為此時此刻,同在大廳賞曲的,還有一個大人物——莊%e4%ba%b2王何其殊。雪千尋也看見何其殊,而何其殊卻正聽曲聽得大悅,即便目光不經意掃到雪千尋這裡,也是視而不見。雪千尋冷哼一聲,斟了一盞茶,慢慢飲起來。

在雪千尋聽來,如花的琴技實在乏善可陳,然則她卻有著雪千尋指下不曾有過的活潑與明豔,那是雙十年華的明媚少女骨子裡與生俱來的音色,是單純的、歡喜的、熾熱的。隻是這份情懷,雪千尋早在五年之前便已丟了。

台下的客人——甚至包括何其殊——顯然都非常欣賞如花的彈奏,他們從來隻道如花姿色豔麗,待客熱情,哪裡想到她還能像模像樣地彈出頗富她獨特性格的曲子?喜愛之中更多了幾分驚奇。

台上台下氣氛正在高漲時,忽然聽得台下有人高呼一聲:“怎麼換人了?!”

眾人望去,竟是鎮遠將軍家的二公子趙思。隻見他一臉憤然,呼喝道:“今晚不是雪千尋雪姑娘的場子麼?怎麼換作了花姑娘?老板——老板?”

錦瑟披了銀白小襖,扶著高層的圍欄,向下望來。

趙思仰頭道:“本公子是衝雪千尋來的!”

雪千尋放下茶盞,饒有興致地瞧著仙音台下偶然加演的這出戲。

錦瑟瞥見雪千尋,微微笑道:“如花姑娘彈得不好麼?”

趙思冷冷一笑,朗聲道:“若是單論琴技,如花姑娘與雪姑娘當然不相上下,但是……”

雪千尋慶幸自己把茶盞放在桌上,沒有正在往口裡送。

“但是,”錦瑟接口道:“包下本場的龍濤甲副鏢頭都不介意,趙公子何以如此介懷?”

“本公子怎能與那些江湖豪傑相同?”趙思繼續神色肅然地道:“在彈奏的技藝上,兩位姑娘也許不分伯仲,然則她二人一個是五月石榴一個是陽春白雪,本公子愛的,正是雪姑娘那與眾不同的冰雪氣質!”說完,趙思的目光穿過雲雲嫖客,笑%e5%90%9f%e5%90%9f地向坐在角落的雪千尋深情一望。

雪千尋無可奈何地把臉側向一邊。

仙音台下忽然有人笑了起來,一把折扇當空展開,好整以暇地緩緩搖。

趙思麵向搖扇人略一拱手,道:“巧啊,莊%e4%ba%b2王。”

何其殊微微頷首:“巧。”

趙思道:“敢問莊%e4%ba%b2王何以發笑?”

何其殊道:“本王笑你不懂憐香惜玉,如花姑娘正彈在投入時被你打斷,瞧,這小臉都窘成什麼樣子了?”

趙思微微一驚,萬沒想到莊%e4%ba%b2王毫不顧及雪千尋,在意的卻是如花的心情。抬頭去看如花,果然拘謹地低著頭,仿佛犯了錯誤。——這畢竟是她第一次登台獻藝。

趙思也有幾分憐憫之意,然而轉眼一看被冷落在角落的雪千尋,%e8%83%b8臆之中再次燃燒起來,朗聲道:“莊%e4%ba%b2王隻擔心如花姑娘的處境,難道就不想想雪姑娘的立場麼?”說著伸手一指雪千尋,道:“雪姑娘正一個人在那裡喝悶茶呢!”

雪千尋長舒一口氣,心道:這回倒好,連一口清淨茶也喝不得了。

幾乎是在雪千尋還來不及逃掉的情況下,事態便發展到了雪、花二人同台合奏的局麵,而且提出這個建議的,居然就是莊%e4%ba%b2王何其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雪千尋暗中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抬頭望向錦瑟,卻見她笑意盈盈,一副沒心沒肺看熱鬨的嘴臉。

廳中客人自然樂得看熱鬨,歡呼聲、掌聲、起哄聲,頓時響成一片。

雪千尋坐在如花旁邊,丫鬟給她搬來一具新琴,雪千尋從容地調著琴弦。如花望著她,眼中雜糅著幾分畏懼和挑釁,她曾經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雪千尋,但是今天,為她捧場的卻是莊%e4%ba%b2王,而且就連趙思也說她的琴技與雪千尋不相上下,如花難免得意起來。

雪千尋也抬頭望了望她,微微一笑,道:“花姐,我們彈什麼好呢?”

如花練成的曲子不多,便挑了自己最拿手的一支——《良宵引》。雪千尋笑道:“不錯,適合今日。”

雪千尋遷就著如花的節奏,馬馬虎虎彈了起來,台下立刻掌聲雷動,二美同台獻藝,大小也是一種奇觀。趙思遂了心願,搖頭晃腦直誇雪千尋的彈奏意境唯美,同時也有如花的老主顧大叫如花妙指生花。對於這些,雪千尋充耳不聞,手指有意無意地胡亂撥弄,覺得十分有趣,她感覺自己像個偷懶的廚師,隨便做出一道不負責任菜肴,卻意外地滿足了食客的胃口。原來,青樓本無知音客,客人們的要求並不多,他們隻想開心而已。

雪千尋拿眼睛的餘光瞥莊%e4%ba%b2王何其殊,不巧他也正偏著眼睛望她,眼角之中滿是笑意,卻笑得毫無誠意。雪千尋不屑地移開目光,又撞上趙思的臉,隻見他擺出一副千古知音的癡情臉孔,目光灼灼盯著人看,這令雪千尋更加不舒服,索性低頭隻看自己跳躍在泠泠七弦之上的手指。

——琴師嗬,自己這樣居然也是琴師?雪千尋在心裡自嘲;好罷,既然你們那麼想要開心……

一曲終了,多事的趙思為了在心上人麵前表現,張羅著必須將兩位姑娘的技藝分個高下。以他的意願,當然是雪千尋“略勝一籌”,然而,包下本場的、並且一直被無視的震遠鏢局副鏢頭龍濤甲卻拍案而起,說,聲樂活潑靈動者,無人能出如花之右。龍濤甲這是記恨趙思方才菲薄他,因此偏要與他作對,大將軍之子又如何?恃強淩弱是他的習慣,話不投機便要大打出手是他的原則,身為江湖豪客,性命財產皆尋常,爭的便是一張臉麵!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台下的聽眾,雖有許多感覺“似乎是雪千尋彈得更妙”,但他們往日多與如花有“交情”,而雪千尋雖高高在上、冰清玉潔,卻鐵定不是他們所能染指的,因此,隻違心地說二人的彈奏各有千秋。

趙思忽然想到莊%e4%ba%b2王,回過頭來恭敬地一抱拳:“莊%e4%ba%b2王意下如何呢?”

何其殊合了折扇,悠然道:“雪千尋彈琴已久,技藝自然純熟;如花卻是新鶯出穀,一鳴既已驚人,來日豈可限量?”

趙思不服,道,方才二人同奏,哪裡聽得出好壞?必要二人分彆獨奏,方能辨出高下。龍濤甲一跳三丈,聲若洪鐘:“好!甚好!單挑的方是英雄!”何其殊一拍折扇,表示:就這麼定了。

雪千尋深深歎口氣:這叫哪門子單挑?也罷,既然你們千方百計找樂子,那便叫你們樂死好了。

撫琴競技,如花為先,彈的是一曲《花好月圓》,曲調舒緩,韻律柔美。何其殊點頭微笑,說了聲:“有點意思。”竟然全然注視如花,一眼不看雪千尋。

小銀狐仿佛也感到無聊,在雪千尋腳邊盹著了。雪千尋乏味地仰起脖子,見錦瑟坐在頂層廊道的圍欄上,晃著腳尖瞧熱鬨,眼看她被何其殊帶頭戲耍,卻無動於衷。

“該雪姑娘彈了!大家都安靜!”趙思猛然大喝,倒把雪千尋驚了一跳。

雪千尋幽幽望著何其殊,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