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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傾城 暴走遊魂 4094 字 2個月前

笑道:“彆怕,沒事了。”

姑娘們轉憂為喜,湧進屋子唧唧喳喳,小白狐盤在錦瑟膝上,睡得幾乎要冒泡。後來,就有平日裡嫉妒雪千尋的人小心翼翼地在錦瑟麵前發牢騷,錦瑟聽到這種話,直直倒回床裡,把被子向臉上一蒙:“困了。”

她們看出錦瑟不悅,隻好起身告辭。

走廊裡,如花心直口快,大為感慨:“雪千尋真有福氣,莊王待她好,老大待她更好!”

如玉道:“老大待咱們每個人都好啊,她不逼人做不喜歡做的事。”

便有人小聲道:“可是你們不覺得雪千尋有點過分麼?連藝都不肯賣了,她在春江院還能做什麼?”

“是啊是啊,莊王再捧她的場,不是也沒為她贖身麼?”

“沒錯,莊王狂傲不羈又風流瀟灑,他心裡最愛的,還不定是哪個呢!”

如玉激動道:“你彆亂說,我看莊王最愛的就是雪姑娘,她長得美,又有才華,脾氣還很古怪呢……”

“脾氣古怪也是優點嗎?”立刻有人不服地反問。

如玉道:“古怪是古怪,但是一點都不討厭!因為她本性其實是單純、善良的。”

“算了算了,說這個也沒用。咱們到底比不過她,彆的不說,單憑那儀表,咱就沒法比。”

如玉補充道:“不僅儀表!最重要的是心靈和才華!男人也看重這些!”

如花忽然自言自語道:“可是男人看久了一張麵孔會厭倦吧……男人總想要新鮮的,嗯,絕不會錯。”

如玉又急了,叫道:“也有一輩子隻喜歡一個女人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喜歡!”

“瞧,小鬆鼠又犯傻了,一定是想到她的秦公子了!”

“嘻嘻,小玉,你可不要把男人的話太當真喲。”

眾姑娘一片嬌笑。

所有的聲音,錦瑟機械地聽在耳朵裡,直到它們漸漸遠去,她才把被子揭開,大口喘著氣。看來裝死一點兒也不好玩,雪千尋是不是再也不理睬她了?

夜已深,不如睡去。或許天一亮,日子就會回歸原來的模樣。

還是夢裡好。

夢裡有琴聲,清澈、憂鬱、悲傷,從高高的天窗上透下來,就像射入萬丈深淵的晨曦一樣,沒什麼能阻止它的到達,即便是這麼深、這麼暗、這麼寒冷。錦瑟安心地聽著那琴聲,腳邊的小老鼠告訴她那彈琴的人是誰,她看不到,卻從此認識了那個琴師,於是,即便是在這陰暗猶如地獄的角落,她也不會覺得很殘酷、很孤獨。

——她當然知道這是夢,所以才緊閉著雙眼,企圖陷在裡麵不出來。但枕邊的小雪卻唧唧叫個不住,錦瑟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瞥見丹墨在房門口晃,隨口喚她,她卻倏地一下消失了。但耳邊果真有琴聲傳來,雖然與夢裡感覺的那種有些差彆,倒也頗有幾分韻味。

錦瑟和衣而起,尋聲而去,難免吃了一驚,彈琴的竟是如花。曾經因為手痛,半途而廢的她,果真下決心要練琴了麼?

錦瑟輕輕拍了拍掌,如花回頭,笑嘻嘻道:“老大,我彈得好麼?”

錦瑟點頭微笑:“如花很聰明。”又道:“看見丹墨了麼?”

如花一指窗外,道:“不是在下麵晾衣服麼?”

錦瑟心道:“她倒是好快的腳步。” 回屋抱了小雪,疾步前往瓊玉園。

站在映雪閣門前,錦瑟輕輕推了推門,發現門是從裡麵閂著的,便繞到窗邊。那天被唐非捅破的窗紗居然還沒換過,錦瑟便順著小孔向屋中張望。隻有雪千尋一個人,側臥在床,麵向窗戶,睫毛微微顫唞,還在睡著。錦瑟在冷風裡佇立良久,感覺兩人之間像隔了重山,%e8%83%b8臆之中越發寒不可耐,終於轉身要走,卻忽然聽見雪千尋輕聲道:“回來。”

錦瑟又驚又喜,也不知說什麼好,跑到門口便要敲門,手剛舉到一半,卻聽見屋裡又道:“千尋!”

——怎麼?屋裡還有彆人?

錦瑟的胳膊無力地垂下來,忍不住想多聽一些。

裡麵又道:“我想看看你的樣子。”這回聽清了是雪千尋的聲音。

“千尋,千尋……”喚著千尋的名字,可那個聲音分明就是雪千尋的!她為什麼喚出這兩個字?

錦瑟忍不住附耳細聽。隱隱傳來哭聲,雪千尋喃喃念了一句:“我不要你死,夙沙千尋……”

夙沙千尋?!錦瑟心中一震,夙沙這個姓氏,對天下每一個人來說都不陌生!數年前,莊王何其殊率精兵十萬,將武林至尊“夙沙世家”抹殺。錦瑟正思忖著,忽覺身後有穩健的腳步聲,那麼明顯,她方才居然沒有發覺,因為怕雪千尋再喊出古怪的夢話,錦瑟急忙以手帕掩著口鼻,猛烈地咳嗽起來。

雪千尋被驚醒,道:“是錦瑟麼?”故作冰冷的聲音中難掩幾分關切,卻聽錦瑟在門外道:“莊王。”

雪千尋急忙穿衣下地,把門閂打開。第一眼先看到錦瑟,麵帶微笑,雙靨泛著病態的紅,接著望了一眼何其殊,何其殊也向她掃了一眼,道:“昨晚睡得很晚麼?——怎麼眼圈都紅了?”

雪千尋笑道:“是麼?我也不知怎麼回事。不過昨天的確睡得晚點兒。”

何其殊進屋,坐在首座,悠悠道:“聽說你們兩個冤家又鬨彆扭了。”

雪千尋與錦瑟誰也不看誰,卻異口同聲道:“哪裡有?”

何其殊打開折扇,緩緩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們。

雪千尋忽然對錦瑟道:“你怎麼也跟來?”

錦瑟咳了咳,笑道:“我可是先於王爺一步呢。”

“唔,對了,你來乾什麼?不是還病著麼?”何其殊麵向錦瑟。

錦瑟淡淡道:“我是來告訴雪姑娘,誰是春江院的主人。”

雪千尋微微一驚,不屑地哼了一聲。

何其殊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麼講?”

錦瑟便將雪千尋前晚拒絕出場,昨晚又惹惱鎮遠將軍二公子的事告訴何其殊,最後她道:“王爺您以後最好對雪姑娘輕些寵溺,我還期盼著春江院生意興隆呢!”

何其殊朗聲大笑:“難道千尋的壞脾氣是本王慣的麼?”

雪千尋彆過頭去,從%e5%94%87縫裡低低道:“告狀精。”

錦瑟充耳不聞,道:“雪姑娘今晚若是不願出場,我便讓如花上仙音台了。”

“愛誰誰,誰稀罕。”

何其殊插口道:“如花是哪個?水蛇腰的?”

“你說的那是如夢。”錦瑟笑道,“如花是四大姑娘裡的頭一個。”

“唔,先算錢後進房的那個!看她平時嬌憨可愛,如今也學起風雅來?”

錦瑟道:“聽說剛進春江院時正經學過一年琴技,因為吃不了苦,中途放棄了。如今不知受了什麼激勵,又撿了起來,剛剛還在房裡彈呢,蠻不錯的。”

何其殊道:“那倒想聽聽。”

雪千尋冷冷道:“想聽快趁早,說不定現在正彈得起興呢。”

不料何其殊當真振衣而起,丟了句:“本王過去瞧瞧!”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錦瑟心道:可算走了。默默凝視著雪千尋。

雪千尋也不看她,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摳窗紗,把那個窟窿撐得越來越大,冷風卷著雪沫灌進來。雪千尋不耐煩地嘟噥道:“你還留在這兒乾什麼?這屋子冷得很。”

錦瑟悠悠道:“何其殊認為,你是她的女人,我是他的手下,所以你我最好不要鬨得太僵,更不要太%e4%ba%b2密。”

“你是大老板,關鍵時候還管著我呢,我哪敢跟你鬨僵。至於%e4%ba%b2密,就更談不上了,你有一大堆蛇蟲鳥獸,跟誰%e4%ba%b2也千萬彆跟我%e4%ba%b2。”雪千尋一邊說一邊狠狠搗著窗紗上的窟窿,忽然嘩啦一聲,給撕開條口子,不耐煩地道:“丹墨跑哪玩去了,教她換也不給換。”

錦瑟道:“她在後院晾衣服。”

話音剛落,丹墨搓著通紅的小手走進來,自去火盆上暖手。

雪千尋道:“丹墨,你去哪兒了?”

“我在暗香亭掃雪啊,昨天你說那裡的雪太厚了。”

“後來我又叫你先把窗紗換了,你可是忘了?”

丹墨一臉迷惑,道:“有麼?”

錦瑟抱著小雪走近丹墨身邊,微微笑道:“有啊,她在夢裡吩咐的呢。某人做夢的時候也極其口齒伶俐,話多得很。”

丹墨不知所謂,憨憨一笑,跑去找管事的拿窗紗。

雪千尋不禁一驚,心道:剛剛做的那個夢給喊出來了麼?那麼莊王可曾聽見?正擔憂著,卻聽錦瑟道:“何其殊沒聽見。”

“嗯?”雪千尋一怔。

“但是我聽見了。‘夙、沙、千、尋’,如果你覺得這個名字很重要,那麼最好放在心裡,不要隨便說出口。夢囈對於一個守密者來說,往往是致命的。”

雪千尋低低道:“那……多謝了。”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錦瑟便咳嗽得喘不過氣來,雪千尋連忙上前,輕聲道:“嚴重了麼?”

錦瑟笑著搖搖頭,道:“傷寒而已,不礙事。唔,對了,最近我恐怕不能照顧小雪,暫且放它在你屋裡。”

雪千尋覺得奇怪,剛要拒絕,錦瑟又道:“把丹墨借我幾日吧,勞煩她幫我端碗水什麼的。”說完一轉身,飄然而去,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落在風裡。

☆、8第七章 銀狐的夜宵

第七章銀狐的夜宵

自此丹墨搬去中樓錦瑟房間,小銀狐由雪千尋照料。冬天已經到來,日複一日,漸漸把帝都裹緊,但即便是如此寒冷孤單,雪千尋也堅持一個人住在瓊玉園,每天與銀狐小雪形影不離,或彈琴、或作畫,小雪總是安靜地守在一邊;偶爾雪千尋也抱它去映雪閣後麵的暗香亭看梅——雖然梅枝都還是禿的。雪千尋向來取笑錦瑟愛和動物作伴,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和小雪相處得如此融洽,儼然一對良朋佳友。但隻有一點她們雙方難以協調:雪千尋不喜葷腥,小雪卻從不茹素。

最近幾日,莊%e4%ba%b2王和錦瑟都極少過來映雪閣,更沒人催雪千尋出場,她樂得逍遙,才不理睬仙音台上是否虛席。

忽然一天深夜,雪千尋被窗外一陣騷動驚醒,回身一摸,小雪不在。雪千尋有些不良的預感,急忙披衣出門,然而外麵隻有一些淩亂的腳印,卻無半個人影。雪千尋試探地喚一聲“小雪”,也不見小雪回來。心裡開始焦慮,急忙順著腳印尋去,走著走著,發現竟是直奔西樓的方向,西樓裡住著春江院的仆役,頂層卻是錦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