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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確實很困,機靈地去反鎖了門,爬上了他的床,嘴裡還不滿道:“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難聞。”

陸觀棠垂眸睨她——這還不是她自找的?

許是床太窄的緣故,所以顧默楠翻來覆去,怎麼也沒能找到舒坦的位置。

“你就不能好好睡?”

“床太小了。”

他乾脆拉過她,讓她大半個身子都趴在自己%e8%83%b8膛上,這下顧默楠是舒坦了,也顧不上矜持,將%e8%85%bf也壓向他。終於尋求到滿意的姿勢,窩在他的頸部,她蹭了蹭他的下巴。陸觀棠本來就沒有倦意,被她這麼一陣折騰,擱了報紙也躺了下來,將她圈在懷裡,開始不停地啄%e5%90%bb她。

顧默楠被鬧得呼吸急促,任他索%e5%90%bb,當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地遊走時,她終於出聲:“別,我不方便。”

“掃興。”陸觀棠的氣息灼熱滾燙,%e8%83%b8膛起伏著似在壓抑欲火。

平復了一會兒,兩人就這麼安寧地擁著。微風吹拂而入,有淡淡的暖意,她輕聲喊:“棠棠。”

“什麼?”

“我們來聊天吧。”

“聊什麼?”

顧默楠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想到什麼就說了:“聊聊你在英國的生活。”

“念書,吃飯,睡覺。”

“還有呢?”

“沒了。”

“那阿姨呢?”

陸觀棠沉默了,很長時間沒有開口,久到讓她以為他不願再提時,他卻又說:“她精神狀況不好,要去國外靜養。”

顧默楠記起陸阿姨,她念初中的時候,陸阿姨似乎就已經不大對勁了,時常吃藥而且還會情緒失控。她小心翼翼地問:“阿姨去世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你說不想知道。”陸觀棠將問題的症結推給她。

顧默楠無語了,她有說過嗎?

“那過年的時候,你要去祭拜,為什麼不叫我一起去?”

“好不容易你才回家。”他淡淡地說。

顧默楠突然明白了,心裡有點酸酸的:“那下次你帶我去。”

“她回洛城了。”陸觀棠說,“大姨讓她遷回陸家。”

“大姨?”她突然發現,他的親戚好多!

“陸世錦的母親。”

“啊?她是你大姨?親的?”顧默楠有些發暈,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層復雜關係。

“作為妹妹,她卻愛上了自己的姐夫。作為姐夫,卻也接受了這份感情。她死之前,說後悔了,挺可笑的鬧劇。”陸觀棠淡淡說著,仿佛這是和他無關的。

顧默楠不自覺地擁緊他的胳膊,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總覺得隻會越說越錯,最後輕聲道:“她一定沒有後悔的。”

“是嗎?”陸觀棠的聲音很冷。

顧默楠仰起頭:“嗯,一定沒有後悔生下你。”

她的眼睛裡亮晶晶的,陸觀棠瞧得一窒,抿了抿%e5%94%87,將她的頭按回心口。

“對了,當年我發給你的信息,你有沒有看見?”顧默楠忽然問道。那個冬日裡他突然%e5%90%bb了她以後,她發短信約他去時鍾廣場見麵。可是,沒有等到他來,卻等到了他遠赴國外的消息。

陸觀棠垂眸,遲疑了一下道:“沒。”

第27章 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你呢?(1)

陸觀棠最終沒有住滿半個月,之後不久就健康出院了。

回到工地,工友們對於顧默楠有了新的定義。

提起她時就會說,哦,那姑娘啊,她是棠總的女朋友呢。

時光飛逝,過了夏天過了秋天迎來了寒冷冬季,地球再次公轉了一周。這年年關將至,工程暫時停工,北城也迎來了漫天暴雪。顧默楠陪著陸觀棠留下來,早早就致電回家報了平安。等到了除夕,是在桂哥家一起守歲的,村子裡滿是鞭炮聲,比起城市裡要熱鬧百倍。

過了春節,暴雪依舊不停,工程繼續擱淺著。

這一日夜裡,兩人正相擁而眠,顧默楠被電話給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一接,就聽見那邊火燒火燎地喊,而後她就被驚起——“默楠,你快回來,你媽被車給撞了,很危險,怕是不行了,你趕緊地……”

顧默楠的腦袋一空,像是被人打了。

陸觀棠也爬起身,開了床頭燈:“怎麼了?”

“我要回家!”顧默楠立刻有所反應,手忙腳亂地穿衣服,衣服還沒穿好,就下了床拿東西收拾行李。陸觀棠見她慌成這樣,也意識到是有事發生,披了外套奔到她身邊:“到底怎麼了?”

顧默楠慌忙道:“我媽出車禍了。”

陸觀棠一聽,也沒有磨蹭,立刻訂機票派車。

天公卻是不作美,好似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所以這場暴雪才會久久不散。北城這邊已經封了路,根本就出不去。就算是趕到機場,也沒有辦法,機場都凍結了航班。這種鬼天氣,哪裡還敢航運。

顧默楠雙眼通紅:“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

想盡了辦法,最終隻能開車回去。備好了汽油,找了個熟悉路況的師傅,就上了路。正常情況也需要開三天三夜的車,在暴雪的阻礙下,硬是耗費了多倍的時間。好不容易回到洛城,已經是十天以後了。

顧默楠沒有見到顧母最後一麵,甚至連葬禮都沒有來得及參加,她所見到的隻是墓碑,還有顧母的遺像。顧母溫潤地微笑著,是她年輕時候的模樣,烏黑的頭發,青春美麗。

聽說出車禍那天,顧母是去還願的,過馬路的時候走得太急才出了事。

顧默楠拿過顧母的遺物,那是她出事後還死死攥在手裡不放的平安符。

思緒一個恍惚,相片裡顧母的溫柔笑臉漸漸模糊,她瞧不清母親了。

可是記憶裡的母親……

那個會給她煮飯,會陪她玩積木遊戲,會為她織白色毛衣,會替她跑上好幾家書店隻為了買一本學習指導書,每個深夜裡還不忘記悄悄為她將踢掉的被子蓋好,無論春夏秋冬,都沒有改變過的母親……沒有太多的話語,隻會溫柔微笑的母親……

她甚至從來都沒有說過那句深深埋藏在心裡的話。

她一直想親口說,卻怎麼也沒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等待著有一天,望著母親鬆垂的雙眼,看著她蒼蒼的白發,告訴她那一句話。

那句話——媽媽,我愛你。

如今未曾想到,竟成了蝕骨的痛。

顧默楠奇跡般地沒有哭,在顧母那邊人的麵前,在朋友麵前,在陸觀棠麵前,甚至是在顧母的墳前,她都沒有哭。好似是一個水龍頭,被人擰緊了閥門,流不出一滴眼淚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樣的情況,似乎很讓人擔憂。

到了月底,北城那邊的暴雪停歇了,工程進入最後環節,陸觀棠就要趕回去。顧默楠隻說沒事,讓他去工作,但是她就不跟著去了,想留下來靜一靜。陸觀棠送她回顧父那裡,顧父還認得他,聊了幾句也不再多說,便讓他以事業為重。

陸觀棠去了一周,這一周裡顧默楠沒出過門。

唐蓉來看過她幾次,可她還是鬱鬱寡歡。

直到陸觀棠又出現在她麵前。

家裡沒有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顧默楠去開門,他就那麼突然地閃現於眼底。剛想要問他怎麼回來了,陸觀棠卻說:“今天天氣好,外邊散散步。”

顧默楠簡單地套了件衣服,就隨他去了。

那是個離城區有些遠的郊外小鎮,跑了幾個小時的車程,一座寺廟就坐落在幽靜的鎮角。並不是什麼大寺廟,也過了燒香的旺季,所以香客並不多,隻有零星的幾個。入了廟堂,小和尚瞧見有香客來,便是“阿彌陀佛”。

添了些香油錢,顧默楠由陸觀棠牽著手,在廟裡靜靜地走著。

清冷的空氣,竹林翠綠一片。

陸觀棠拉著她,來到了擺放牌位的小閣。滿目黑白,全是已故的亡者。突然他停下腳步駐足,顧默楠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對上了一麵靈牌裡嵌著的一寸照片,那是個男人,一如碑上的顧母那般,溫柔淺笑著,朝氣蓬勃。

顧默楠瞧得仔細了,才發現靈牌上鐫刻的名字是羅璋。

“小時候放了學,我就會在校門口等羅子瑤。要是提前下班,他就會推著自行車早早地候著。夏天穿一件白色襯衫,冬天就是藏青色的外套,總是很整潔。我坐在車子後座,羅子瑤坐在車前槓上,他就載著我們回家。他走的那年,我在英國,讓羅子瑤別告訴我,怕影響我。可是……”

“我總覺得,他沒有死,隻是離開而已。”陸觀棠站在她的身邊,沉聲說著,顧默楠心裡有些堵,澀澀地難過起來。他慢慢側過頭來,高大的身影一半沐浴著陽光一半沒入陰暗,沉默了一下才道,“好像就是昨天才離開的。”

顧默楠蹙眉,隻覺得心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有什麼東西要往外流。母親突然去世後,她一直不大愛說話,此刻迫切地想要留住什麼,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袖,哽咽著道:“那一年,我爸和我媽說要離婚,我驚呆了,他們一直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分開。我問是誰的錯,我媽就說是她在外邊有人了,所以我恨她,是她先拋棄了我爸拋棄了我。這幾年來,我沒有好好對她,不愛理睬她,總是冷言冷語讓她難過讓她傷心。其實我隻是怕,怕有一天她真不要我了,那我寧可她一輩子記得,是她犯了錯。那個平安符,就是她出事那天握在手裡的,我也有一個。那是去年離開時,我媽匆匆趕來機場親手交給我的。隻是當時,我還有些嫌棄,並不肯要。還有年糕,我很不高興,我對她說,現在不流行吃這種東西了,而且哪裡買不到呢。我還嫌棄,我說那些東西土得掉渣,可是如果……”

已經是淚眼婆娑,卻還強忍著不哭:“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見她,我應該對她說:媽,你放心,我現在長大了,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如果早知道的話……”

陸觀棠見她死死咬住%e5%94%87,倔強地不落淚,便將她擁入懷裡,霸道地命令道:“哭吧!”

好似得到了特赦得到了寬恕,沒有再繼續隱忍,顧默楠終於在他懷裡號啕痛哭。

哭了一場,她聲音沙啞地問:“那麼你呢?”

陸觀棠不明所以,隻聽見她接著問:“你也會離開我嗎?”

忽覺心裡一陣刺痛,他沒有說話,隻是拉著她出了小閣。

來到神佛麵前,兩人雙雙屈膝下跪。

香煙裊裊,升騰起蒙蒙白霧,大和尚在念經打坐,伴隨著意義不明的呢喃佛語,敲出一下又一下的木魚聲,這天大地大,也抵不過這座廟堂,那麼幽靜那麼清明。

顧默楠伸手去握他的手,虔誠地磕頭。

將腰彎到貼近地麵,她默默地說:“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回到老屋,父親拉著陸觀棠聊了好半天,知曉她在他的手下工作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