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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對上羅子瑤的剎那,流露出一抹笑意,而那笑容極其溫柔,就連顧默楠也是極少會瞧見的。

陸觀棠走到羅子瑤身邊,親密地扶過她,兩人就進了辦公室。

顧默楠卻還僵在原地,而後又是一通直線電話將她驚醒,他在那頭小心叮囑道:“不要咖啡,上檸檬紅茶。”

沏了茶送進去,他們正坐在沙發裡談笑。不是接待賓客時麵對麵的坐姿,而是並肩而坐。羅子瑤拿著一本冊子,一邊說著,一邊讓他看。陸觀棠雖然沉默著,目光卻很專注,專注到沒有發現她進來,也沒有發現她離開。

退出辦公室,顧默楠心裡一堵。

他哪有這麼細心過?還特意囑咐她?

原本中午定下的飯局,也被他推掉,顧默楠看見他和羅子瑤一起走了。

“楠姐,這份文件好了。”小維敲門而入。

顧默楠低頭接過文件,小維卻張望著玻璃窗外步入電梯的兩道身影:“她是誰?棠總的新歡還是舊愛?”

在中正的危機解除後,顧默楠就聯係到小維,問她願不願意來這邊。小維一聽,自然是一百個願意,辭了職就過來了。一個眨眼,也在中正做了好幾個月。小維沒有再積極追問她和陸觀棠的關係,隻是用一種很曖昧的眼神去看他們。顧默楠有些受不了,就坦言他們曾經是鄰居,至於其他的就瞞下了。小維得知後僅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可那眼中的曖昧還是一如既往。

陸觀棠的私生活並不復雜也不混亂,不是沒有獻殷勤親近他的女人,隻是他的冷酷已經出了名,對於無事來公司找他的女人,一貫閉門不見。現下突然出現個女人,還這麼堂而皇之地一道離去,絕對是個新聞。

顧默楠本不想去介意的,也知道不該一直想,更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可她偏偏沒有忍住,交接文件的時候,她遲疑了下,還是開口問了出來:“剛才那位羅小姐,她是你的朋友?”

陸觀棠沒有抬頭,隻是“嗯”了一聲。

顧默楠又道:“在英國的時候認識的?”

畢竟他沒有離開前,她很少見到他身邊有什麼女性朋友。

陸觀棠的視線從文件上移開,筆直冷冽地射向她:“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是不是分不清楚?”

顧默楠好像被擊中了,一瞬間心髒似乎受到了壓迫,窒息般地疼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捧著文件沉默地退了出去。坐回辦公室的椅子裡,顧默楠試圖調整自己,她試圖勸服自己,也的確是她公私不分。可是,他又怎麼能分得那麼清楚?

有些賭氣似的,這天顧默楠沒有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

結果,陸觀棠真是沒有回來吃飯。

顧默楠一個人在家裡,對著冷清的公寓,有些出神。夜裡陸觀棠回來得並不晚,也沒有喝酒。她背過身去,沒有理他,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他親了親她的臉,壓向了她,顧默楠閉著眼睛,冷聲說道:“我不想要。”

陸觀棠還是沒完沒了地親著她。

顧默楠覺得有些難過,還有些說不出的抵觸,仿佛是他在別的女人那裡得不到滿足,所以就回來尋求慰藉了。她奮力推開他,聲音也尖銳起來:“我說了我不想要!”

“你怎麼了?”陸觀棠低頭望著她。

他的目光總像是會看透她一樣,顧默楠的思緒微亂,緩了緩怒氣道:“沒什麼。”

陸觀棠俯身就要%e5%90%bb她的%e5%94%87,卻被顧默楠扭頭躲過,已經鬱悶了一天,她早就忍不住了,並沒有去看他的臉,盯著窗簾道:“羅子瑤,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顧默楠等待著他的回應,可是等了很久,隻等來身上一輕,他已然起身。

昏暗中顧默楠望向他,陸觀棠下床走出了臥房。

顧默楠聽見洗浴室傳出的聲音,他這是去洗澡了。而後水聲停了,外邊有走路的聲音。她以為他會回來,可開門聲從隔壁房間傳來,在黑夜裡畫上靜止符。她翻了個身,有了想哭的沖動,眼淚卻一直凝聚不起來。隻是很酸、很酸,比檸檬還要酸。

第二天他們像往常一樣上班繼續工作,又像往常一樣下班。

隻是顧默楠沒有再回陸觀棠那裡,而是去了自己的住所。

開了窗透透氣,迎麵吹來冷風,顧默楠站在窗前,想著這應該算是冷戰。

自從他們同居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搬回來住,也是他們第一次鬧僵。夜裡顧默楠接到他的電話,憤怒陰鬱地質問她在哪裡。她告訴他,她最近想一個人住,所以就搬回來了。陸觀棠一聽,丟下一句“隨便你”就掛了機。

冷戰持續了幾日,終於有一天顧默楠在陸觀棠辦公室匯報工作時,他在靜靜地聽完她說話後,用一種很銳利的眼神鎖住她,森然地沉聲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默楠捧著文件的雙手一緊,輕聲說道:“棠總,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陸觀棠的眸子驟然深邃:“晚上回我那裡住。”

“棠總,現在是上班時間,私事不宜在這個時候談。”顧默楠淡淡說道。

陸觀棠死死地盯著她,一度不再開口,他的注視有著威懾般的壓迫感,讓她快要落敗陣亡,卻還倔強地硬撐,心想絕不能讓步分毫。過了半晌,他冷冷一笑:“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顧默楠也隻是回了他一個微笑,保持著完美秘書的形象。

那顆心卻仿佛被這寒冬冰凍了似的,那麼涼那麼涼。

“楠姐,你怎麼啦?沒睡好?黑眼圈這麼深!”小維關心地問道。

顧默楠拿出鏡子瞧了瞧,眼瞼下方果然是青灰一片。“沒事,我隻是……”

隻是不習慣而已。

以前還沒有發覺,現在才不得不承認習慣這個東西真的很可怕。

下了班回家,她竟然會坐上回陸觀棠那兒的公交車。隻得抱歉地讓司機在前麵一站停車,下到一個陌生的站台,顧默楠有種前所未有的惘然。以前回到家裡,總是習慣性地開口喊一聲“我回來了”,可是現在,張了張嘴,那句話又咽了回去。她要對著誰說?這裡根本就隻有她一個人。不用再慌忙地煮飯,不用再洗那麼多的衣服,不用再被人差遣使喚,可是又開始懷念和他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光。雙人床太大,她又不喜歡開空調,蜷縮在被子裡怎麼睡都不暖和。如果有他在,一定會將她擁入%e8%83%b8膛,然後一覺醒來天就亮了。

生理時鍾在這個時候倒是異常精準,甚至不需要鬧鍾提醒,她就會早早醒來。

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總是起不來呢?

因為他會喊她,因為放心。

顧默楠坐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企圖抵禦那份寒冷,也抵禦那份落寞。

這該怎麼辦才好?她怎麼能這麼依賴他?

依賴有他的日子,依賴他在身邊的感覺,哪怕是在公司,就像此刻,這麼公然地坐在他的身側,她也都感到安心。一直想說些什麼,想要打破這樣的僵局,不想這樣下去,可怎麼就放不下驕傲開不了口?

顧默楠有些懊惱,眉頭也皺了起來。

“頭疼?”靜悄悄的會議廳裡,他突然出聲。

顧默楠咬著%e5%94%87搖了搖頭。

說不出口,其實是因為太想念他。

兩人這麼僵持著,最後終究什麼也沒有說,陸觀棠徐徐起身,淡淡的煙草味擦過鼻息,他已經踱向大門,顧默楠也站起身來離開,他的手扶著門把手,又是突然說道:“冰箱裡沒有蘋果汁了。”

而在又忍了兩天後,顧默楠還是去了超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概是瘋了,才會去買了好幾瓶,抱在手裡沉得她連走路都困難。

那是她愛喝的牌子,口感很清甜,有蘋果的香氣,對身體也有好處。

他一向隻喝咖啡或者茶,起初是很排斥果汁的,而她總是不厭其煩地用湯匙一口一口喂他。有時候,他回來晚了,她也懶得喂,就命令他必須喝掉。漸漸地,不用她再說,他也會主動完成任務。

現在看來養成習慣的不單單隻她一個,他也是一樣。

顧默楠抱著幾大瓶果汁,低頭走入公寓大廈。一切都很順理成章,大廈的密碼沒忘記,鑰匙也沒有拿錯,一眼就認出是哪一把。就連屋子裡的情景。都是她熟悉的畫麵,陸觀棠坐在沙發裡正在看她討厭的財經新聞,她站在玄關裡喊:“我回來了!”

陸觀棠扭頭,顧默楠還沒等到他說話,就聽見另一個聲音從廚房裡傳出:“誰回來了?”

從廚房裡走出來的女人,卻是羅子瑤。她穿著一件翻領的毛衣,頭發還是柔柔地披著。隻是她手裡拿著的炒菜的鏟子、身上係著的圍裙,甚至是腳上所穿的拖鞋,都是他們一起去買來的,都是她專用的。而如今,這些東西,都出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羅子瑤瞧見她也是詫異,立馬回神微笑:“你是顧秘書。”

顧默楠卻仿佛被她點醒一般——她是什麼?她隻是秘書罷了。

羅子瑤熱情地邀請她吃飯,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般。

手裡抱著的果汁都沒有來得及放下,顧默楠的喉嚨有些堵,勉強扯出一抹笑,可是一開口,就有些語無倫次了:“不了,不用客氣了,棠……棠總說冰箱裡沒有果汁了,我就去買了,我走了。”

“站住!”陸觀棠喝道,“來都來了,走什麼走!”

羅子瑤瞧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走上前道:“這都來了,就留下來吃飯吧!”

羅子瑤見她還懷抱著幾大瓶果汁,便伸手去接過。可是顧默楠死抱著不放,好像是在守護什麼東西,屬於她的,不能給別人奪走的。顧默楠不自覺地用了些力道,一個沖撞將羅子瑤撞到鞋櫃上,羅子瑤踉蹌了一下扶著櫃子站穩。

陸觀棠俊顏一沉,怒氣沖沖地朝她們走過來,將羅子瑤護在身後,高大的身軀擋在她跟前,給予她的是一聲冷喝:“道歉!”

顧默楠倔強地抿%e5%94%87,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護著的人是她才對,難道不是嗎?

“我要你道歉!”陸觀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勒得她生疼。

“小棠,我沒事,隻是不小心的!”羅子瑤立即開口勸解。

陸觀棠卻還緊抓著她不放,手裡的力道比剛才更重,勒得她的骨頭咯吱作響,那麼大的力道,仿佛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顧默楠覺得胳膊很疼,可還是頑固地抱著懷裡那幾瓶果汁,隻是這麼抱著,眼睛裡的淚水反復凝聚又收回。

她的弱小讓他稍稍鬆了些勁,可陸觀棠依舊沒有完全放手,逼著她道:“快道歉!”

顧默楠輕聲呢喃:“我是來送果汁的。”

對她的倔強感到無奈,掌控欲在此時格外凸顯,陸觀棠皺眉喝道:“阿楠!別惹我煩!”

顧默楠覺得胳膊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連帶著刺破耳膜,刺到心髒深處,她告訴自己,她隻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