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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血肉雙手,開始搬摜那些鋼筋水泥——

一塊,又一塊。

動作輕,卻不慢!

這一次,年舒沒有再阻止,隻是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挖!

雨幕之中,遠遠的莫錦雲低咒了一聲,揮開旁邊助理撐在自己頭頂的傘,大步上前,蹲在年舒身邊開挖!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視線,誰也沒有再說話,用儘全力——

大雨傾盆,雨水濃濃,所有的機械都不能再運作。

可加入他們的人,卻越來越多——

喬家的傭人,還有洛錦書,南錚,小素,喬正芸也聞訊而來…..

誰也沒有說話,隻是用了自己的全力,在期待一個奇跡。

天色,黑了又明,最後,又變得漆黑——

從正午到黃昏,最後,再到黎明——

當太陽再次撕破天際,金光穿雲破月而來的時候,終於,像是等了一輩子的一聲呼喚,在黎洛耳邊炸開——

“少奶奶,我們發現少爺了!”

黎洛驟然起身,頂著已經被磨破的雙手直接狂奔而去——

在看到那張布滿塵埃和血汙的臉的時候,終於支持不住,昏倒在了他的身上——

耳朵,貼上那方堅實的%e8%83%b8膛——

十個月,三百天,日月輪回三百次,她終於,終於,在這一次合上眼睛之前,聽到了那熟悉的心跳——

微弱,卻依舊傲慢睥睨——

黎洛合上眼瞼,%e5%94%87瓣勾起一抹滿足的笑。

身邊的聲音,她再也聽不到了…..

所有人歡呼一聲,七手八腳地將兩個人往醫所旁邊送。

留下的人,很快發現另一個人,接著,還有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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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

記不清是第幾日了,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喚他了。

自他從廢墟被挖出來的那一刻,自自己醒來的那一刻開始,黎洛便守在病床前。

手,與他十指交握。

眼,一瞬不轉地看著床上的人。

心,伴著他的心跳而跳動著……

她第一次無比慶幸自己的祈禱能夠奏效,也無數次,將自己的眼淚氤氳在他的掌心之中。

司南,快醒來,看看我,看看花花…..

我們等了你一年,沒理由你一回來就昏睡…..

有護士進來換藥,想要提醒她休息,可話到了嘴邊,終是咽了下去。

誰都知道,這三天來,她寸步不離守在病床邊,連喝水的時間都要省下來,生怕錯過喬大少醒來的那一刻。

這份深情,真該在洛城那些成天隻知道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們來瞧一瞧,以後絕對不會亂嚼%e8%88%8c根了。

這樣的女人,擔得起天下任何男人的寵愛。

護士快速地將點滴給喬司南掛上去,然後悄然退了出去,將一方空間再度留給黎洛。

早春依舊寒涼,黎洛生怕他凍著,雖然已經讓護士準備了加熱器,卻還是自己伸手,輕輕地握住輸液管的一截,想將那藥液稍稍捂熱一點點。

然後,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身邊。

手,依舊不肯放開地握住他的大掌。

他身上傷了不少,不過醫生說,都是擦傷,最深的傷口也是肋骨上的那一塊擦傷。

應該是石頭擦過,剛好擦掉上麵的一塊皮肉。

卻不偏不倚,把上麵那以前的紋身給擦掉了。

黎洛兩個字,沒有再嵌在他的身上了。

不過不要緊,她知道,他已經將自己鐫刻進了心裡去。

挖出來的時候,喬家的老傭人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躲在地道的一間密室,所以才躲過了這一劫…..

黎洛深吸一口氣,再度感到無比慶幸。

手中的手指,就在這一刻,微微的動了動——

她一臉驚喜,抬眸看向他,“司南?!”

他依舊似在昏迷,濃密的睫毛努力地顫唞著,像是要努力讓自己醒來。

黎洛胡亂起身,趕忙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頰,摩挲了一下他下頜上的淺淺青茬,“司南,司南——”

一聲一聲,柔綿入耳,卻是最真切的呼喚——

幾分鐘之後,床上的人終於,終於睜開眼睛——

那鳳眸狹長幽深,有極長極濃的睫毛,還有完美的雙眼皮,裡麵浮光掠動,於她來說,是世界最寧最美的湖泊,如果可以,她願意長眠於此,一生不要醒來——

黎洛睫毛翕動,微微張%e5%94%87,努力了很久很久,終於,終於找回自己已經失去了許久的聲音,心中的激蕩已經快要將她撕碎——

“司南,司南.....”

如泣如訴,如朝露,如晨霧,迷茫之中,卻帶著不可撼動的堅定。

那是他,是她的男人!

他,平安無事!

就如她所祈求的那樣,隻要他平安,她願意少活數十年!

床上的人指尖微微一緊,反扣住她的掌心。

黎洛胡亂擦了一把腮邊的清淚,“我去叫醫生。”

起身,卻被他拉住手。

黎洛頓在原地,旋身看向他,“司南?”

他目光悠遠,似在看她,又不似。

那薄實的%e5%94%87瓣一張一合,聲音卻沒有。

黎洛連忙坐下,安撫地摩挲了一下他的%e5%94%87瓣,“司南,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現在你需要的是醫生給你檢查身體,還有....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叫花花來,我們一起說很久很久很久的話,好不好?”

她聲音似水,柔情萬千,然後將手從他掌心之中緩緩抽了出來,起身,想要去叫醫生。

可身後的人卻似乎來了牛脾氣,執拗地又扣住她的手。

再回首,他眸中已經是一派清明,完全清醒了過來。

這一次,喬司南凝回了一絲力氣,看著黎洛的眼眸,一字一字,無比清晰地開口——

“寧寧還好嗎?”

黎洛身體一僵,剛才心中因為他醒來而流淌著的那一股暖暖涓涓的溪流,似乎被他這句話,凍成了寂寂杳杳的冰原——

他,問的是童寧麼?

在黑暗裡待了那麼久,她擔心了那麼久,眼睛已經哭得有些模糊,心,也有些支撐不住,而他醒來,在這樣虛弱又誠實無比的時刻,問的,是童寧麼?!

刹那之間,在地道中,喬正宸問過的問題,又回到黎洛耳畔——

他問,喬司南,你到底愛的是誰?!

時光回到那時,黎洛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喬正宸,喬司南愛的是自己。

可現在,在這個問題之後…..

心裡,

突然有些懷疑,有些害怕。

“她還好嗎?”

幽幽沉默之後,他再度出聲,帶著焦灼的擔憂。

黎洛努力控製住自己顫唞的聲音,點頭,“她就在你不遠的地方,已經找到了。%e8%85%bf骨....摔斷了。沒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她說得有些慢。

心裡,第一次覺得童寧的存在,是一個讓自己為難的所在。

喬司南似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兩個人,各懷心思,許久,沒有再說話。

“我去找醫生進來給你檢查身體,”黎洛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快步走出病房。

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錯過了喬司南此刻眼眸中流動的微微輝光…..

……

醫生很快就到,給喬司南做完全麵檢查之後對黎洛道了一聲恭喜。

她一直等在門口,未曾離開半步。

醫生走後,又立即回到病房,卻看到喬司南已經自顧自拔了手上的針頭,穿鞋打算站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司南,你傷口不深,但是不能隨意走動。”

她上前阻止。

喬司南垂眸,看著懷中的她。

她守了幾個日夜,已經邋遢得有些不成樣子,眼中滿滿當當的,都是關切。

他卻轉眼,忽略掉那些關切,淡淡開口,“沒有什麼大礙。”

黎洛一愣。

他已經抬步朝外走去。

“去看花花?他也在醫所外麵等,一直想見到爸爸,”黎洛想了想,最終還是跟在了他的身後。

誰知他頓住步伐,她便直接撞了上去。

本就帶了幾分委屈的鼻頭被這樣重重一撞,頓時有些發酸。

黎洛立在原地,委屈地看著他。

那雙眸子裡,有水光浮動。

他轉身,“花花?”

“嗯。”

“你讓花花先回去吧。”

“你不想見他?”,黎洛大感詫異。

“我先去看看寧寧。她是不是在隔壁的病房?!”

黎洛愣在原地,喬司南卻已經走遠。

走廊之間,他和醫生的對話還聲聲入耳——

“寧寧不在我隔壁?”

“童小姐在樓上的病房。”

“馬上把她搬到我隔壁來,我要%e4%ba%b2自照顧她。”

“這…..”

“快去!”

他語氣急切,像個剛剛懂得情為何物的少年郎。

有風從窗欞鑽出來,微微灑灑,春日的風,卻帶著最後的春寒。

黎洛忽然覺得,好冷,好冷…..

春天已來了,可是為什麼,她會有一種冬日猶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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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就近照顧?他以為他是謂語動詞啊?還他媽的講究就近原則?!”

年舒在東來苑怒吼出聲。

遠處正在喝水的莫錦雲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嗆到。

這小妮子,英文突飛猛進啊,連這個都知道了?

隻有黎洛,坐在餐椅上,慢慢地給喬花花喂飯,將手裡的蛋糊一點一點地喂著花花吃完,慢慢開口,“他說要照顧,那便讓他去照顧,我們本就欠著童寧,如此照顧一番,也算兩不相欠了。”

以後童寧再有肖想,她也不會再客氣了!

年舒氣得快要炸了,一把拖過餐椅,想要坐下,又似乎嫌坐下沒什麼氣勢,乾脆一腳踢開餐椅,站在黎洛麵前,“你確定隻是單純的照顧?!”

她剛才領著喬花花在醫所門口,自然聽

到了喬司南的那番話,肺都氣炸了,直接想罵娘。

黎洛卻似乎比她平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