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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張便箋遞到黎洛麵前,“上次你在日本聯係的那個什麼教授,昨天來工作室找你了,他說,要你儘快和他聯係。”

“童教授?他回來了?”

......

翌日。

黎洛將summer留在家中讓年舒照顧,自己則是準時準點地到了工作室。

可她準時,還有人比她更早——

“童教授,抱歉讓您久等了,”黎洛放下手中的包,連忙迎了上去。

“可以叫我童博銘,”窗邊的中年男人溫潤一笑,穿著黑色風衣的身軀長身玉立地回旋,柔和地看著她,“不必那麼客氣。”

兩個人在日本的時候隻交換了英文名,黎洛原本也沒有太指望能夠真的讓櫻花提前開株,可對方誠意可鑒,居然%e4%ba%b2自送了過

來。

她轉身到了一杯茶,恭敬地遞上去,“童教授,請用茶。”

待對方在沙發上坐好之後,她又轉身拿過辦公桌上自己的名片遞了出去,“童教授,這是我的名片,請您過目。”

素淨的名片上隻印了兩個字——黎洛。

童博銘握住茶杯的手一頓,“黎洛?”

“嗯,”黎洛微微一笑,撫了撫自己的裙擺往下坐,“童教授應該是給我帶來好消息的吧?”

童博銘看著她,眸光微微有些複雜。

黎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了看,今天自己穿著一套黑色的香奈兒套裝,%e8%83%b8襟上彆著山茶花的%e8%83%b8針,絲襪也是黑色的。

這樣的打扮應該說來是大方得體不張揚的,為什麼會引來他的注視?

童博銘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忙著收回視線,“是這樣的,櫻花從日本運過來不方便,所以我可以幫你做成乾花,特殊技術處理,跟新鮮花瓣沒有區彆。”

黎洛點頭,“那太好了,隻是這種小事,也不值得您專門跑一趟,一會兒我們一起用餐,您看如何?”

童博銘目光中幾乎帶了一絲貪婪地看著眼前的黎洛,點頭,“也好......”

答應之快,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黎洛笑著起身,“我讓秘書去訂餐。”

電話撥出去,卻許久沒有人接。

黎洛忍不住皺眉,拉開辦公室的門喊了一聲sunny,腳步聲匆匆而來,sunny將一疊報紙遞給黎洛,“黎小姐,安建國帶著洛傾傾卷款逃走,您母%e4%ba%b2昨天追他的時候被車撞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還有......洛氏的股票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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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忘了自己是怎麼樣走上醫院的樓梯的,也忘了自己的高跟鞋是什麼時候扔掉的,等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腳趾早已被踢破,血絲絲縷縷地往外冒著,可她卻渾然不察,隻是站在ICU門口,看著那個頭上包著厚厚紗布的人,眼淚不受控地往外冒。

說好了,這輩子的母女情分在三年前就斷了的,說好了,再也不會為了她流眼淚的。

可是,還是控製不住......

她雙手撐在玻璃上,死死扣住,骨節泛白,就這麼看著孤零零站在走廊上,任憑寒風卷過,的她骨骼發冷。

“黎小姐,”身後醫生開口,喚得黎洛回神,“我們已經儘力了,令堂最好的結果,就是植物人。”

黎洛雙膝一軟,脊背就這麼順著玻璃往下軟軟滑了下去,醫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黎小姐,接下來會有長期的治療,令堂的病情也許會有反複,我想你需要有人在你身邊比較好。”

黎洛顫唞著%e5%94%87應了一聲,“需要多少錢,我都付.....,我有......求求你們......”

說到底,不過是不想失去母%e4%ba%b2。

醫生也動容,“這不光是錢的事,你現在需要有人支持,幫你。”

黎洛渾渾噩噩地應下來,掏出手機直接撥給喬司南——

關機。

有時差,這個時候,他應該剛剛睡著。

可是,她又能找誰去?夏唯朵還在住院,年舒在照顧summer,還有......誰,可以依靠?

“黎小姐,探視時間到了,你要不要先進去看看令堂?”

“好好。”

六神無主地跟在醫生身後,黎洛穿上無菌服,笨拙踉蹌地走進病房。

洛凡詩靜靜躺在床上,麵無生氣,連頭發看起來都是那麼僵硬,黎洛凝出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顫唞著,在床邊站定。

各種管子和儀器,代表著洛凡詩的最後呼吸。

最好的結果是植物人,醫生的話在耳畔不斷地重複,再重複......

黎洛看著自己母%e4%ba%b2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e5%94%87瓣,再也不用擔心這張嘴會說出讓她傷心的刻薄話語來......

可是為什麼,她覺得心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樣的痛?

又是為什麼,她願意洛凡詩此刻能醒來,哪怕說出再傷人的話,也沒有關係.......

眼淚,滾滾地從眼眶中跌落了出來,一顆一顆,不斷地砸在洛凡詩的手背上。

她為什麼那麼難過......,好想有一個肩膀可以靠一靠......

身後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黎洛轉身,便看到了童博銘的臉。

她擦掉眼淚走了出來,聲音沙啞,“童教授,您怎麼來了?”

“見到你匆匆忙忙跑出來,有點不放心,你母%e4%ba%b2.....,她還好吧?”,童博銘聲音低沉,“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黎洛鼻頭一酸,這句話,此刻無論是誰說出來,都會讓她感動到流淚。

更何況是作為長輩,卻又尚算陌生人的童博銘。

她輕輕點頭,“謝謝您,不過.....,我想我可以自己扛過去。”

童博銘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我可以,進去看看你母%e4%ba%b2嗎?”

黎洛訝然抬眸,“您......”

她想說您是不是關心得有點過頭了?

童博銘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對不起,我有些著急了。”

“沒關係,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下去交費,您能幫我在這裡看一會兒嗎?”

童博銘點頭,“沒關係,你慢慢來,我在這裡等你。”

黎洛又到了一句謝謝,才抓起自己的包包匆匆往樓下趕。

在電梯裡她又拿出手機給喬司南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是關機,不得已隻能改為發語音短信——

“司南,我媽她.....出了事,你要是能回來,就快點回來。”

說到最後,已經帶了極力壓製住的哭腔。

或許剛才她可以忍住不哭出聲來,可是現在......在麵對他的時候,她總是會脆弱一些。

已經有人開始往她手機裡打電話——

年舒,夏唯朵,還有洛錦書,以及......南錚。

可是她統統都不想接。

此時此刻,唯有那一把聲音,才能夠給她安全感,才能安定住她如浮萍一樣的心。

大廳裡已經守候了不少記者,黎洛迫不得已將墨鏡架起,幸而沒有人認出她來。

人潮擁擠,她交完費上樓,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心裡惦記著洛凡詩,她不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可剛剛走到走廊拐角處,就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博銘,是我們對不起她們母女,你不應該反對我的提議。”

喬安然!

黎洛心口一涼,借著眼角的餘光看清了走廊儘頭的兩個人——

喬安然和童博銘相對而立,兩個人的臉上都是同樣的糾結痛苦。

她聽到後者緩緩開口,“安然,對不起洛洛母女的,從來隻是有一個人,而不是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洛洛?

他在說她?

為什麼又是她們母女?

他在說的是,自己和洛凡詩?!

黎洛如遭雷擊一般地愣在當場,想要挪動雙%e8%85%bf,可卻凝不出一絲力氣。

“安然,你聽我說......,不要賣掉......”

黎洛耳朵裡嗡嗡作響,像被扔進了一個馬蜂窩。後麵的話,她已經聽不清楚了。

難怪,喬安然對自己好得不像話......

難怪,她的孩子會叫顧小黎......

難怪,第一次在日本遇到童博銘會覺得他很%e4%ba%b2切,很熟悉。

難怪,他會眼巴巴地跟來,一定是聽到了sunny說的話......,他不放心的不是自己,而是......

手,顫唞得厲害,再也

沒有了最後的力氣,手中的藥品也滑落一地,滾落得到處都是。

童博銘和喬安然聽到聲音同時回頭,看到黎洛,兩個人的臉色均是一變,喬安然已經推開童博銘追了上來,“洛洛,你聽我說——”

“離我遠點!”

黎洛往後重重退了一步,聲音沙啞,卻也竭儘全力地吼出一句。

然後不顧身後兩個人的追趕,直接奔進電梯,拚命地摁下下行鍵,衝出醫院的大門,衝進出租車內。

“小姐,去哪兒?”,出租車司機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

“去城南洛家!馬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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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平日裡聽的新聞多,聽到她這樣說,立刻將黎洛認了出來,一腳踩下油門,“黎小姐,您放心,一定幫你甩掉那些記者!”

黎洛往後重重一靠,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連解釋都說不出口。

車子在彆墅門口停下,黎洛跌跌撞撞地衝了進去。

裡麵早已空無一人,客廳裡原本掛著的名貴字畫古董也早已不知所蹤。

她大步上樓,來到洛凡詩的臥室,一把操起一旁的椅子,將那個上了鎖的抽屜砸開——

封了蠟的信封被黎洛拿了出來。

她顫唞著手,打開——

泛黃的照片輕飄飄地落了出來,上麵的兩個人穿著婚紗禮服,中規中矩地坐在凳子上,笑容漂亮得無可挑剔。

照片背後的一行小楷寫著:凡詩博銘新婚誌喜。

原來如此......

黎洛跌落在地,將那張照片握在手中,幾乎捏碎。

她將頭埋在膝蓋上,全身顫唞著,顫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