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1 / 1)

”莫圖先回報。

田從燾並不意外:“如今形勢非比尋常,這也是意料中事。”說完看向叢康。

叢康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道真,田從燾道:“道真大師不是外人,講吧。”

“是。殿下,因這些日子流言紛紛,前日開始,街上再次戒嚴,不許隨意出門。蘇翔帶著北鎮撫司的人天天在長興侯府四周轉悠,蘇群則%e4%ba%b2自坐鎮應天門,將南麵五門至內宮各門全部換成了虎賁衛、金吾衛、和羽林前衛的人,旗手衛和府軍衛等皆被遣到宮城東北外圍戍守。”

田從燾問:“蘇光政在做什麼?宋之遠有什麼動靜?”

叢康答道:“蘇太師去了三大營。長興侯一直足不出戶,但驍騎右衛、龍虎衛和留守左衛都有些蠢蠢欲動,旗手衛和府軍衛在換防的時候,也與羽林衛、金吾衛起了些爭鬥,要不是錦衣衛在場壓陣,還不知會如何。”

“這麼看來,宋之遠還欠點火候啊。”道真接話道。

田從燾沒接他的話,繼續問叢康:“太後沒有召三大營入城?”

叢康道:“這卻不知。三大營各提督倒是都入宮到先帝靈前哭靈了。”

田從燾又問:“怎麼還沒立新帝?”

“朝中爭執不下,太後似乎也有所顧忌,所以傳旨說,等諸藩王入京後再商議。”

諸藩王,除了他和齊王,現在宗室裡所存的幾位藩王,都與他們血緣有些遠了,平日在朝中是說不上話的,哦,還有魏王,蘇太後打的是什麼主意呢?

道真忽然開口:“莫不是想立魏王?”

田從燾一愣,尋思半晌,搖頭道:“應該不會。大皇子再如何也是太後%e4%ba%b2孫子。”

“但大皇子也是宋皇後的%e4%ba%b2生兒子,還是宋家的外孫,若是此次宋家覆滅,那大皇子繼位,來日長大成人,難免不會與蘇家為難。”道真分析。

這倒也是,魏王從小跟著蘇太後長大,對她一向孝順,生母又早死,若立了他,必定會對蘇太後和蘇家%e4%ba%b2厚,應也會善待這個幼失怙恃的小侄兒。

“可是魏王既無人望,又無可稱道的才德,恐怕大臣們不會同意。”田從燾說道。

道真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推測:“太後若聽說您到了,想來很快就會召見。”

田從燾轉念,驚訝道:“你的意思是,她想讓我推舉魏王?”

道真微笑,念了一聲佛號,道:“倒不知太後會拿什麼換給殿下。”

田從燾哂笑一聲:“換?恐怕太後從來沒打過這個主意,在她那裡,恐怕以為隻要齊王點頭,再有她的支持,我的意見如何已不重要。隻要齊王一答應,她應該立刻就會對宋家動手了。”

連三大營都沒召進城,可見蘇家多有自信,田從燾倒是很想看看,宋家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堪一擊。

分析完了蘇太後的意圖,他又問了叢康一些彆的消息,正說著,外麵侍從就來回報:“殿下,宮裡來人召您入宮。”

田從燾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衣著,確定毫無失禮之處後,就起身出去,跟宮內來人一道入宮了。讓他意外的是,這次召見,竟然沒有召見齊王,隻叫了他一人。

進宮後,田從燾先去乾元殿田從熙靈前哭靈上香,然後才被人引去見太後。

“臣叩見太後娘娘。”田從燾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

等了一會兒,上麵才有疲憊的聲音傳來:“趙王一路辛苦,起來吧。賜座。”

田從燾謝座後坐下,自始至終也沒有往上首寶座看過一眼。

他不開口,蘇太後也一直沒有出聲,就這麼沉默相對了不知多久,蘇太後才長歎一聲:“皇上猝然離世,哀家方寸大亂,隻得召你們兩位入京,商議一下皇上的後事。”

“太後節哀。”田從燾欠了欠身,“臣等久居長安,於國事一概不知,此等大事,太後怎不與大臣們商議?”

蘇太後又歎息一聲:“大臣們各執一詞,哀家也無所適從。這新君人選,不知趙王有何看法?”

她竟然就這麼單刀直入了!田從燾驚訝的抬頭瞥了太後一眼,在撞見她的目光之後,又恢複成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道:“皇上在時雖未立太子,但皇長子乃嫡長子……”

“可皇長子剛過周歲,如何能擔起家國天下的重任?”蘇太後的聲音越發疲憊。

田從燾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左相是何看法?”

蘇太後道:“秦丞相雖未明言,但哀家看他的意思,也是不讚同讓皇長子繼位的。他是忠義之臣,為家國社稷著想,哀家私下裡猜測,秦丞相應是有意迎立藩王的。”

話說到這裡,田從燾就沒法接了,他也是藩王,於是他就問:“怎麼太後還沒與秦相商議麼?”

蘇太後道:“哀家想等你到京之後,再與秦丞相一同商議。”說完這句話,她揮袖遣退了殿內的宮女內侍,等人出去了,又壓低聲音說,“這帝位,你可有意?”

她的語氣不再生疏有禮,反而像是跟一個熟人說“你想不想吃肉”,很隨意很%e4%ba%b2近。田從燾心裡更加警惕了起來,他做出慌張的樣子起身跪倒:“臣不敢。”

“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又何必如此。”蘇太後沒有動,但語氣很傷感,“如今先帝和熙兒都不在了,我們……我們也算是%e4%ba%b2人故交,你怎麼想的,直說就行了。”

她這副作態,讓田從燾預先設想的一切都成了空,他怎麼也沒想到蘇太後在這個時候,竟然有心跟“他”敘舊情!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趙琰曾跟他說過蘇皇後可能跟他們一樣,也是穿越而來,讓他彆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後宮女人。

他這麼一沉默,蘇太後以為他也想起舊事,語氣更加柔和:“皇長子還小,他坐上帝位,對他對國家都沒有任何好處,我自然沒有乾政之心,也沒有那個本事,但憑我一人之力,也攔不住野心勃勃的蘇家和宋家。從燾,你是先帝長子,是熙兒的長兄,這帝位由你來接掌,是最合適的,也是我最希望的。”

田從燾還是沒有接話,隻跪在地上等她的下文。

蘇太後等了一會兒,見他不開口,始終低頭跪著,終於起身走到他身邊,彎腰想%e4%ba%b2手去扶他,不料田從燾似乎嚇了一跳,驚慌的後退幾步,道:“臣不敢。”

“嗬嗬,”蘇太後苦笑兩聲,站在田從燾身前,柔聲說道,“你先起來。我知道,你剛到東都,我就拿這件事來跟你商議,你心中難免驚疑不定。但是我們幼年相交,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既然跟你這麼說,就是真的這麼想,絕不是說來誆你的。隻要你願意,我立刻就傳旨請秦丞相過來,此事有他開口,再有我做主,沒有不成的。”

田從燾拿不準她的意思,聽她的口氣,倒像是真想讓他接位似的,可是蘇太後怎麼可能僅因為少年時的一點情份,就讓他做了皇帝呢?他不信她沒有彆的目的。

於是他終於抬頭,神色遲疑的問:“那皇長子……”

“這孩子也是命苦,熙兒就這麼走了,他生母又是個蛇蠍心腸的,我想把他托付給你。”蘇太後望著田從燾的眼睛,“你是他大伯,必定會好好待他,我也就沒什麼牽掛了。”

田從燾收回目光,他終於明白了蘇太後的意思。她現在肯把帝位交給他,一是因為他們有舊情,她心裡估計還以為他是原來那個斯文厚道的趙王;二呢,他至今沒有娶妻生子,估計她也有些自得,以為自己沒有忘記她,那麼她把帝位給他,再讓他照顧那個孩子,將來順理成章的封那孩子做太子,這帝位早晚還是那孩子的!

真是好盤算,隻要他還是曾經的趙王,依舊被蘇太後的情網籠罩著,那麼他比魏王簡直合適一萬倍!隻可惜,他已經不是“他”了,田從燾心裡哭笑不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蘇太後的盤算。

最後他也沒有直接表態,隻說茲事體大,需要回去想想,就告退出宮回驛館了。◆思◆兔◆在◆線◆閱◆讀◆

☆、第135章 登上大位

所有幕僚包括道真聽完了田從燾轉述的蘇太後的意圖之後,都驚呆了。這還是田從燾隱瞞了兩人的“舊情”呢,不然估計他們更會驚掉了下巴。

最後還是道真打破沉默:“看來殿下這次是眾望所歸了,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登上大位。”

其餘幾位幕僚臉上也都漸漸浮上喜色,隻有鐘友青略有些遲疑:“可皇長子之事……”殿下現在是沒成%e4%ba%b2生子,可這是早晚的事,若是答應來日封皇長子為太子,豈不麻煩?

“皇長子才多大,不足為慮。”陳哲接口道。

道真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煩惱的事,隻要殿下登上帝位,將來想冊封誰當太子,還不是他說了算?反正太後也沒有明言要殿下來日冊封皇長子為太子。

鐘友青聽了陳哲的話,卻不由仔細盯了他一眼,陳哲接收到他的目光,向他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鐘友青身上一冷,馬上道:“不妥!不論如何,都與殿下聖明有礙。”

陳哲不以為然,現在還沒登上帝位就談聖明了,聖明不聖明又不在這個上麵,那唐太宗玄武門之變骨肉相殘,誰能說他不是個聖明的皇帝?宋太宗繼位之後,太祖之子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誰又能說什麼?腐儒之見!

其餘幾位幕僚也各有意見,大家議論紛紛,最終也沒有定論,於是一齊看向田從燾。

“這麼說來,你們都覺著太後是真心想立我為帝了?”這些人爭論的焦點都在皇長子身上,並沒有提及太後的意圖。

幾人互相看了看,鐘友青先道:“殿下隻帶了隨身護衛入城,又一向與世無爭,太後似乎沒有試探您的必要。”

陳哲也道:“若是不立皇長子,於太後來說,立誰似乎都差彆不大。魏王已有長子,來日未必能容得下皇長子。”

“可是魏王無母族,能依賴的隻有太後和蘇家。”道真忽然開口。

蘇家和林家可一向不太對付,貴太妃和太後顯然也不是%e4%ba%b2密好姐妹,鐘友青有些沉%e5%90%9f起來。

陳哲卻不顧忌這個,說道:“殿下,就算這是個圈套,您也不妨跳一跳,大不了,咱們將計就計!”

田從燾並沒有當場做決定,現在外麵還在戒嚴,他沒有機會見郝羅博,所以有些事情沒法判斷,他想耐心等一等。

第二日一早,他和田從烈一起從驛館入宮吊唁田從熙,然後又去給太後請安,這次太後並沒有單獨留他說話,很快就放他們兄弟二人走了。

出宮的時候,恰逢宮門處換防,一個千戶看見他們兄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