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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他把林鈺兄弟送走,回來又把叢康找來,給他安排了一樁差事,然後就跟郝羅博一起出城,去了地王廟。

到的時候,道真正在做晚課,田從燾信步進了大殿,他也不下拜,隻在一片梵唱聲中遠遠看著地藏菩薩,心裡默問:你真的知道世間人的疾苦麼?生老病死,到底要如何看破,你能告訴我麼?

菩薩低眉斂目,不言不動,似乎深含悲憫之意。

田從燾忽然失笑,看來自己也犯了世人常犯的毛病: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他輕歎一聲,轉身出了大殿,又信步往外走,再次登上那個山坡。

郝羅博一直默默跟著他,等到他終於在坡上站定,遙望遠方的時候,才忍不住低聲道:“殿下,不論出了什麼事,您都千萬記得,保重自己才是最要緊的。”

“嗯?”田從燾不解的轉頭看他。

郝羅博解釋道:“隻有保重自己,才能去做您想做的事。”站在高處,他忽然多了些平時沒有的勇氣,“殿下,隻要您站到那至高無上的地方,您自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難得他有這麼大膽子,把田從燾都逗笑了:“為所欲為?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想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放心,我心中有數,這一次,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

這樣起碼有一天當她回來的時候,他可以問心無愧的對她說:你看,這就是我儘全力做到的一切,因為你不在,也許不夠儘善儘美,但我終歸是儘力去做了。

趙琰,你究竟在哪呢?還記得我們的理想國麼?難道你就這麼放棄了?

“殿下,道真師父來了。”

田從燾聞聲回神,看向走過來的道真,說道:“大師上次說識得一位高僧,什麼時候引薦給本王?”

道真會心一笑:“殿下來得巧,這位高僧眼下就在本寺,殿下請。”

田從燾又回頭看了一眼暮色四合的山野,才決然轉身,跟道真回到了地王廟。

一月後,田從燾接到消息,田惟彰正式下旨,冊封宋之遠的女兒宋氏為太子妃。又半月,田惟彰積勞成疾,急召田從燾至東都覲見。

☆、第123章 生死輪回

東都下第一場雪的時候,田惟彰病情稍有好轉,恢複了常朝。他又進行了一番人事變動,然後就打發田從燾回長安:“……不能半途而廢,你不在,恐下頭人也不儘心。如今朕身子也好了,你就先回去,隻要把衛所整治好了,就是對朕最大的孝心。”

田從燾跪下回道:“兒臣謹遵聖命,定將差事辦好,請父皇放心。父皇龍體剛剛痊愈,兒臣實在不放心,請您千萬聽從醫囑,萬勿勞累。”

田惟彰微笑點頭:“朕知道了。你也多保重自個身體,彆讓朕擔憂。”

父子倆溫情脈脈互相囑托許久,田從燾才告退出去,臨走之前還去尋太子告彆。太子這半年多看著成長了不少,臉上的稚氣幾乎都消失不見,但對這位長兄的態度,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尊重。

這段侍疾的日子,兄弟幾個經常見麵,對彼此也都多了些了解,太子對他的有意區彆對待,讓田從燾心生警惕,於是在對著太子的時候,他也更加謙遜恭敬。

因為深知盯著自己的人很多,田從燾在東都一直都是深居簡出。除了去宮裡侍疾,彆的時間從來不出門,就算有人來訪也大多推拒了,也因此,直到臨走之前,他才跟陳皎寧有了短暫交流。

“陸姑娘的傷勢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到現在還記不起來事情?”陳皎寧一見了他就焦急的問道,“我給她寫了三封信,她才回了一封,還都隻是寒暄罷了。”

田從燾皺著眉:“楊大夫說是頭上受了傷,昏睡的有些久,可能忘記了一些事。我來之前,她基本不出門,聽說後來把醫館和女學的事也都交給叢大夫去管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詳情。”他還想問問陳皎寧知不知道陸靜淑現在的情況呢,現在看來,陳皎寧知道的還沒他多。

“怎麼會這樣呢?就算是忘記了事情,也不會性情都大變了吧?”陳皎寧還是難以相信,“我在信中問了她好多關於女學的事情,她回信連提都沒提,這可不像是她啊!”

田從燾有些驚訝,沒想到在“陸靜淑”發生改變之後,除他之外最先察覺的,竟然是這個還沒見到人的陳皎寧,那麼柳歆誠,到底是真的沒發覺,還是在自欺欺人呢?

“估計她前事儘忘,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幫你了吧,這事以後你就問叢大夫吧。”田從燾也隻能這樣說。

陳皎寧歎息一聲:“也隻能這樣了。可惜我現在出門不便,也不能回去看她,隻能乾著急。”

田從燾靈機一動建議道:“你沒有跟柳編修打聽過麼?他倒是常去陸家的,應該能見到陸姑娘。”

陳皎寧聽了就小心的看了幾眼他的神情,道:“是麼?她可真是轉性了,竟肯見柳歆誠了?那好,我回去讓盧笙給他寫信問問,多謝王爺了。”

田從燾微笑:“不必客氣。我還要趕路,先走一步,若是長安那邊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儘管給你表姐夫寫信,陸姑娘現在狀況不好,還有我們呢。”

“好。”陳皎寧也沒客氣,“您那邊要是知道了陸姑娘的消息,麻煩您也告知我一聲。”

兩人說完該說的話,田從燾才從茶館後門出去,上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騾車,一路出城,快馬加鞭的趕上前麵慢悠悠趕路的大隊人馬。

田從燾這一路上並沒閒著,途中凡是屬長安各衛管轄的衛所,他都%e4%ba%b2自去視察了一番。對已經開始執行新方案的衛所進行了表彰,對頑固不改的衛所,也進行了相應的處罰,同時又把實際執行中遇到的問題記錄在案,等回到長安以後,第一時間就是拿出這些問題來,討論解決方案。

林貴妃很高興兒子有這份勁頭,但是心裡不免還是掛心田惟彰的病,幾次叫田從燾進宮,旁側敲擊詢問,得知田惟彰都是因為操勞國事(大多是為了給太子鋪路)才久病難愈,一時有些心灰難過。

又想起太子都已定%e4%ba%b2,忍不住嘮叨田從燾:“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不如你今日給我個準話,你這輩子,到底有沒有打算成婚?”

田從燾沉默不語,若是沒有那樁“意外”,也許他現在已經定%e4%ba%b2了吧?

他這鬱鬱難舒的神色一現出來,林貴妃立刻就沒了跟他較勁的心思,最後隻說:“罷了,我也不逼你,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就自己起身回了內殿。

田從燾默然回府,也不管時辰已經不早,把心腹幕僚們都叫來開會,繼續研究幾大京衛的整頓工作。這些日子他抓不到孝義,陸府那邊也沒什麼特彆的消息傳出來,他隻能把精力放在這上麵。

就這樣一直忙碌著過了年,到開春,陸家那邊還是沒什麼變化,陸靜淑依舊足不出戶,除了偶爾上門拜訪的柳歆誠,也隻有叢蓮如見過她。

“……她連賬本都沒看,隻說信得過我,讓我凡事與李媽媽商議就好。”叢蓮如歎息一聲,“上次林太太請陸姑娘去,她也托病推辭了。”

田從燾麵無表情,點點頭:“辛苦你了。”然後就端茶送客。

看來孝義是鐵了心不放趙琰回來了,他能怎麼做?真的去當麵跟“陸靜淑”對質?當然是不現實的,依照出事這半年來陸府的反應來看,現在這個“陸靜淑”沒準才是原裝的。

那麼就這樣接受現實?有一天過一天,等著自己也被原主取代的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和趙琰所做的努力,還有意義麼?

他忍不住問道真:“人死後,真的有輪回麼?”◣思◣兔◣在◣線◣閱◣讀◣

“在吾等修習佛法之人看來,自然是有的。”道真雙手合十,誦一聲佛號,又道,“隻是死去萬事皆空,倒不如活著的時候多想想怎麼活。”

郝羅博在旁接口:“正是,未知生,焉知死,殿下正值好年華,怎麼想起問這個來?”

田從燾看他警惕的神情,不由一笑:“不過是一時感歎,近來我常想,若是事未做成,人就已經死了,那前麵種種謀劃,豈不是白費?”

“這就看各人命數了。”道真接道,“所謂儘人事,聽天命,如此而已。”

田從燾重複了一句:“天命?”嗬嗬,就算是天命,他也得跟他爭一爭!

這番生死之談後不久,東都快馬前來報喪,在位二十九年的田惟彰駕崩,新帝已於靈前繼位,召長安宮內嬪妃及各宗室藩王、官員赴東都奔喪。

田從燾陪著聽到消息大受打擊的林貴妃趕赴東都,一時間沒了空閒再想趙琰的事。

與此同時,另一個空間裡,孝義轉達了這個消息:“田惟彰死了,你還不想出去麼?”

“他死了關我什麼事?”趙琰伸指在瓶壁上戳出一溜坑,然後看著小坑慢慢回彈,覺得深有趣味,“我覺得現在挺好的,什麼也不用想,感覺不到時間空間,整個人都放鬆了,我哪兒都不去。”

孝義繞著花瓶轉了幾圈,最後聳肩道:“我本來是想試試他對你的感情,沒想到倒試出你來了。我算是發現了,要論無情,真沒人比得上你!”

趙琰翻了個白眼:“你省省吧!我早看清你這個王八蛋了,說得好聽,為了誰怎麼樣的,其實你就是把我們這些人當玩具,或者說,你把這個故事當做了一個經營遊戲。隻準劇情朝著你期待的方向發展,一旦我們誰不聽你的話,按自己意誌行事了,你就橫插一手,直接攪亂,然後再看我們的反應,自己偷樂。”

說到這裡,她憤憤的伸腳踢了一下瓶壁:“我最後告訴你一次,老娘不跟你玩了,你想怎麼做,隨意吧!”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但是你難道連自己的感情都不相信了嗎?就算你對趙王真的無情,你對陳皎寧總有義吧?她可是很擔心你哦,而且她已經發現陸靜淑的不對勁了。還有柳歆誠,你忍心他就這麼傻傻的守著那個陸靜淑麼?”

趙琰冷哼:“他活該!再說他和陸靜淑不是官配麼?陳皎寧都出嫁了,有什麼可要我擔心的?他們兩個,再加上趙王,誰都不是離了我就不能活,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用拿這些npc來哄我了,我不會上當的。”

孝義勸不動她,發狠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還聽不進去,可彆怪我使強製手段!”

趙琰訝道:“你還真要讓我回去?那‘陸靜淑’怎麼辦?你再把她關回來?前後變化這麼大,你是想把陸家人折磨瘋麼?”

孝義反問:“那你想怎麼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