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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的指望,隻要陸家能越來越好,爹爹怎麼處置女兒,女兒都無怨言,但求爹爹彆遷怒娘。”

她的話剛一說完,方氏已經邁步走了進來:“這是怎麼了?淑姐兒跪著做什麼?”她詫異的望向陸文義,“老爺有什麼話隻管與妾身說,切勿遷怒淑姐兒,這孩子已經夠苦了!”

“行了,起來吧!”陸文義閉上眼,一揮手想叫陸靜淑起來,卻不小心碰掉了手邊的茶碗。

茶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茶湯頓時四處濺出,向著陸靜淑的方向就流了過去。

方氏嚇得一把拉起女兒攬進懷裡,隻覺眼眶一熱鼻端一酸,眼淚已落了下來,“罷了,既然到如今老爺還是容不下我們母女,我這就帶著淑姐兒回江西!”

☆、第49章 痛悔改變

陸文義瞠目結%e8%88%8c,他與方氏成婚十數載,從沒見過方氏敢跟他回嘴,怪不得淑姐兒今日敢跟他這樣大逆不道的說話,敢情她們都是看著他不成了,就不把他放在心裡了是吧?

他正要開口訓斥方氏,陸靜淑卻搶在前頭開口:“娘,您彆急,爹爹並不是有意的。女兒剛才跟爹爹說了幾句真心話,爹爹也並沒生氣,您誤會了。”

“你就不用哄著娘了!”方氏根本不信,她緊緊抱著陸靜淑,如同抱著她此生最後的希望,“到了這個時候,咱們還要委曲求全麼?我的兒啊,都是娘的錯,若不是這些年來,娘一味退讓,又怎麼會有今天?都是娘不好,是娘誤了你的終生啊!”

說到此處,方氏再也忍不住,終於抱著陸靜淑嚎啕大哭起來。

陸文義和陸靜淑都被她的突然爆發嚇得怔住了,一時都隻呆呆的看著她哭,誰也沒有出聲。

方氏越哭越傷心,這些年在陸家所受的委屈和羞辱一股腦的湧將上來,讓她覺得怎麼哭也不夠宣泄,於是越哭越大聲,到後來甚至手足無力要喘不過氣了。

陸靜淑發覺她不對,忙把她攙到旁邊椅子上坐下,又給她拍背順氣,口裡還叫道:“娘!娘!你停停,喘口氣。”又給她捏虎口掐人中。

方氏聽出女兒的聲音帶著慌張,忙強迫自己平定心緒,又長長的喘氣呼氣,終於讓自己保持住清醒沒昏倒,還安慰陸靜淑:“兒啊,彆怕,娘沒事,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陸靜淑擠出個笑臉,給方氏倒了杯茶喂她喝了。

陸文義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得呆了半晌,這時候也終於回過神,說方氏:“你說你急什麼?有話好好說麼。”

方氏喝完一杯茶,情緒也平靜多了,可陸文義一說話,她又止不住冷笑:“好好說,老爺肯聽麼?這些年來,妾身每每想與老爺好好說話,老爺哪一回肯聽了?彆說是我,就算是老太太說的話,老爺聽過麼?老太太說過要好好教育秀姐兒吧?你聽了麼?若不是有老爺縱著,她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私自出府?”

“老爺也彆不信。”方氏看陸文義要開口反駁,先截住了他,“剛才老太太叫了秀姐兒去問話,她不肯認錯不說,還連老太太都敢指責,說老太太偏心,害的她姨娘要死了,還要教訓她,她不服,非要見老爺。老爺說說,這不是你縱的,還能是誰?”

陸文義張了張口,又閉上,到底也沒說出什麼來。

方氏緊緊握著陸靜淑的手,十分疲憊的繼續說道:“我真不明白,劉姨娘好歹也是好人家出身,怎麼就把秀姐兒教成了這樣?她就算不管彆人,難道也不想自己好麼?她這樣去趙王府門前鬨了一場,以後哪個好人家肯娶她做媳婦?”

“興許她是看劉姨娘風光,想去給人做妾呢!”陸靜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這一句話一出,陸文義立刻咳嗽了起來,方氏母女倆坐在桌旁看著他,沒人上前去管,直到他自己咳著咳著平息下來,方氏才又說:“那倒不至於,劉姨娘心氣高,怎會讓她的女兒去做妾?”

說到這裡,方氏又覺心灰意懶,不想再跟陸文義多說,就扶著陸靜淑的手起身,“老爺歇著吧,有事隻管叫紅梅進來侍候,我也忙了一天了,這會兒實在沒了力氣,先去淑姐兒房裡躺會。老爺若是看不慣,我就帶著淑姐兒回江西。”說完就拉著陸靜淑出了正房。

陸文義眼睜睜看著她們母女出去,接著紅梅進來收拾地上的茶碗,又給他換了熱水,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又去門邊守著了。

這個方氏,難道是見他不成了,府裡又出了這麼多事,所以鐵了心要離開陸家了麼?

陸文義覺得這一切就像個噩夢,還是以前的他絕不會夢見的噩夢!身子掏空了,心愛的女人成了罪人,疼愛的小女兒丟儘了家裡的臉麵,體麵的%e4%ba%b2家來退婚,老實的二弟養了外室、還鬨的滿城風雨,溫順的妻子翻臉不認人,乖巧的大女兒居然還敢指責他這個父%e4%ba%b2,說家裡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真的是他的過錯麼?陸文義不願意承認,他是有些偏愛劉姨娘,可他們畢竟相識在先,早有情意,當年他是不願意另娶的,要不是父%e4%ba%b2和母%e4%ba%b2有嚴命,不許他娶翠華,又哪會有今日這團亂?

如果他娶了翠華,自然就不會偏寵妾室,雖然也許學業上沒有了嶽父大人的指導,不會那麼早高中入仕,仕途上也不會那麼順利——當年他在六部的時候,還是得了很多方為民的指點的。

陸文義假設不下去了,他忽然發現,如果他當初沒有娶方氏,沒有方為民這個嶽父,他根本不可能是今天的他,薑家也絕不可能跟他們家結為%e4%ba%b2家!

這麼說,真的都是他的錯?是他不明事理、不辨是非,心不正意不誠,沒有秉承君子處世之道,亂了綱常倫序,寵妾滅妻,才導致家裡這一攤天翻地覆的亂?

是他自己害了自己?是啊,那藥是他自己吃的,翠華並沒有強喂給他,是他覺得力不從心,自己吃下去的……;是他害了翠華,害了秀姐兒,要不是他一味縱容,她們也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有陸家,父%e4%ba%b2早年的教誨、臨終時的囑咐,自己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啊?

陸文義想到此處,深覺自己就算死了也沒臉去見父%e4%ba%b2,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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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淑扶著方氏回了自己房裡,先安置她在榻上躺下,又讓人去廚房給方氏要一碗燕窩粥,順便安排了晚飯的菜色。

“剛才陳姑娘來了。”陸靜淑回身進房,看方氏在發呆,就先說些不相乾的事哄她,“她說柳太太聽說了咱們家的事,很擔憂,隻是不好上門來,我托陳姑娘轉達了謝意。”

方氏回過神,點頭:“難為她們還掛記著。”她還惦記著剛才的事,又問陸靜淑,“你爹爹剛才把你叫去說了什麼?可是怪你不好,沒保住%e4%ba%b2事?”

陸靜淑搖頭:“其實他是想找您,女兒攔著沒讓,他有些生氣。三妹妹那裡怎樣了?”

“她還能怎樣?死不悔改!你祖母生了大氣,叫人傳家法,狠狠教訓了秀姐兒一頓。這丫頭倒嘴硬,到了也不認錯,你祖母一生氣,就叫了身邊最嚴厲的一個老媽媽,將秀姐兒關進了黑屋子裡。還說讓她跟劉姨娘一樣,每日隻給一頓飯吃,誰也不許跟她講話,直到她認錯服軟為止。”

陸靜淑好奇:“什麼黑屋子?”

方氏回道:“府裡西北角上有一間屋子,沒有窗戶,門也糊的死死的,裡麵一絲光亮也沒有,以前都是處置犯了大錯的妾室的。你祖母這一回是真生氣了,那屋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早前有個老姨奶奶,因為偷了你祖母的東西,被關進黑屋子,不到半個月就瘋了。”←思←兔←在←線←閱←讀←

……,陸家還有這樣的地方?不過陸靜秀也活該,她實在需要好好管教一下。陸靜淑沒再繼續問她的事,轉而問道:“二叔二嬸那邊好了嗎?”

“我瞧是難好了,你二叔這回鐵了心,直說要休妻,要不是你祖母攔著,今日就要讓人把你二嬸送回娘家了。”方氏歎了口氣,“要是娘當年有你二嬸的膽子和氣力就好了。”

她怎麼還佩服張氏起來了?陸靜淑對這樣的轉變實在有點意外,一時還真不知該接什麼話。

“能豁出去鬨一回,就是一拍兩散,也好過受這些年的窩囊氣。我的兒啊,以後你可千萬不要跟娘學,哪怕學點你二嬸的潑辣也好,就是彆學娘。”左右都是不好,何必還委屈自己呢?

陸靜淑汗,方氏這是矯枉過正了麼?不過也好,要是陸文義死不悔改,方氏能學到張氏的潑辣,也就不用她再多操心了。

☆、第50章 追尋真相

“原來你是這麼個抖摟法。”孝義坐在桌後的椅子裡,優哉遊哉的看著陸靜淑,“很不錯嘛,不破不立,到了這個地步,陸家人熟悉的環境都被打破了,他們的各種僥幸心理和慣性也被打碎了,不改變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陸家衰敗下去,夠狠,也夠高明。”

陸靜淑對他的誇獎照單全收:“不付出點代價,不痛到極處,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是錯的呢?就像方氏,她的軟弱無爭、沒有遠見,造成了她唯一的女兒被人退婚,她必然痛徹心扉;還有陸老太太,她隻顧自己高興,把心思都用在轄製兒媳婦上,卻沒有好好管教兒子,以致現在一個損了身體、一個毀了名聲前途,你說,她有多痛?”

其他人也是一樣,張氏隻顧著跟嫂子爭奪府裡權力,往自家劃拉銀子,卻沒想到後院起火,丈夫會在外麵養外室,她現在想必也正痛不欲生呢;而作為一家之主的陸文義,失去的就更多了,當然,他是罪魁禍首,承受這些也是應該的。

“痛定思痛,我相信他們現在心裡都有悔意,以後就看他們會不會改變,以及如何改變了。”陸文義本來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感到後悔,讓她和方氏說了那一通,現在想必也該有些後悔了吧?至於劉姨娘,她現在根本不在陸靜淑的眼裡,痛不痛、悔不悔,陸靜淑已經不在乎了。

孝義聽到這裡就問:“如果他們因為這些打擊過大,一下子就自怨自艾、隻顧消沉了呢?”

陸靜淑冷笑:“要是都這麼沒用,那就死一窩吧!誰也救不了他們!”

“……”

陸靜淑一抬腳坐到了桌子上,俯視著孝義說道:“你以為我真是聖母啊?我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儘,為了讓陸文義起到一家之主的作用,能撐起陸家的天,點撥他幾句倒也無妨,可若是他真成了扶不起來的劉阿鬥,我為什麼還要管這個渣男和他的一家子極品?”

孝義往後挪了挪椅子,弱弱的問:“可你也是姓陸的啊,他們完蛋了,你不是也跟著倒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