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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後自然要挨人的罵了,是不是?”

“從前是從前,如今你有了身孕,誰敢跟你過不去?除非你是想學我那招,自己藏起東西反誣是我拿的,好叫太太來訓斥我。”

夢如倒豎柳眉,“你彆含血噴人,我沒你這麼下賤,我……”

她正說著,那個低頭哈腰在為她四處翻找的小丫頭忽然驚喜道:“如夫人,你看看,在這裡不是?”

夢如順著她手指望去,琉璃缸裡果然有一處金綠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湊近了細看,正是那隻耳墜子。“怎麼會在水裡?”夢如疑惑,自思著道,“難道是剛才看魚的時候掉進去的?我怎麼沒聽見響聲?”雲嫣冷笑道:“你怎麼會聽見?你滿心滿意的在想以後怎麼欺負人呢!”小丫頭踮著腳尖探頭往裡看了看,“好深,我去拿根樹枝子把它勾出來吧?”夢如蹙眉,“這東西金貴,萬一弄壞了怎麼辦?你伸手試試,不行再去找樹枝子。”

小丫頭無法,挽起衣袖伸一手探了進去,隻是她身量未足,手也短,即使踮著腳夠了半天也沒夠到。夢如推開她,“真沒用,你就這樣閉著眼睛瞎摸怎麼能摸得到?看我的。”她挽一挽袖子半側著身就往琉璃缸裡探。遊魚啄%e5%90%bb著她的手臂,越往底下阻力就越大,實在吃不住力,索性將另一隻手也搭在了缸沿上,探出身子往裡探看。雲嫣指揮著香草,道:“乾愣著做什麼?還不去幫忙。”

香草答應著過去,“夢如夫人,我來幫你吧。”夢如看她不同以往的殷勤,怕她們主仆倆會使壞故意損毀東西,於是張嘴連聲道:“不用不用,我就快摸到了。”香草半蹲下`身,看著她的手慢慢接近那耳墜,“快了快了,再往左邊一點,左邊,不是右邊,好好……呀,夢如夫人,有條魚過來了。”夢如發急,身子更往前傾,香草站起身,有意無意地碰了她一下,“夢如夫人,小心!”

話音未落,夢如搭著缸沿的手一滑,身子往前一衝就栽進了這大缸裡。水花四濺,小丫頭急得尖叫。香草像是嚇傻了,隻有雲嫣趕快幾步走到缸邊,“快抓住我的手,快!”夢如已經嚇傻了,明明可以自己站起卻偏要去抓她的手,可是怎麼也抓不住,人是軟的,眼是花的,滿天滿地的都是大呼小叫的丫鬟婆子們。她吐出幾口水來,手裡抓著那冰涼的貓眼墜子,隻覺得心也涼了起來,冰冷冰冷……

大夫向聞訊趕來的仲寧搖了搖頭,“如夫人既受了涼,又受了驚,孩子……已經沒了。老夫先開幾劑壓驚暖宮的藥,保養著身子再說。”仲寧沮喪中點了點頭,進去看見夢如臉色雪白地躺著,無聲無息的像是睡著了,側首先吩咐邊上幾個丫鬟婆子幾句,回頭出來後又送了侯夫人回去,再來時看見滿身是水的雲嫣,不解道:“你這是怎麼了?”

香草解釋道:“才剛如夫人為救夢如夫人,自己也險些掉進了缸裡,我勸她回去先換身衣裳再說,她不肯,隻說要等著夢如夫人沒事了再回去。”仲寧歎了口氣,“這已經倒了一個了,你還想再倒下去麼?回屋裡去吧,你待著也幫不上忙。”雲嫣垂淚,“二爺,我要是有力氣,那時一把抓住妹妹把她拉起來就好了,都怪我。”

“算了算了,”仲寧擺擺手,“這是再想不到的事情,娘本想給她這一對貓眼石是辟邪保平安的,誰想到給她招了災呢?你又不是個男人,哪有力氣一把子拉她出來?彆再多想了。”雲嫣便不再提,仲寧又趕她回去,她便回去了。到屋裡抹了身子換了衣裳,重又勻了麵,畫了眉,對著那鏡子笑個不住,“辟邪保平安倒招來了災,誰又想得到呢?”

香草也是笑,“太太沒想到她手裡還捉著那隻貓眼墜子,看到後顏色都變了,直說她傻呢。”

“是啊,那個傻子丟了孩子,再要養個一年半載,到時候誰還認識她是誰呢?”

“就是,二爺也就這會子心疼,過個幾天就會到如夫人這裡來了。”

雲嫣更笑,隻肚子和後腰隱隱的有些酸疼,以為是太開心笑痛了肚子,於是拿捏著斂了笑意,道:“身上寒浸浸的,才剛不是說做了桂圓紅棗湯麼?去拿些過來。”

“是。”

香草去了片刻回來,雲嫣趁熱喝了一碗,覺得甜津津的好喝,不覺又多喝了半碗放下。晚上也沒吃什麼東西,打聽著仲寧留在夢如那裡便一個人悶悶睡下,到了半夜,忽然腹中絞痛,弓著身子疼得直喊“哎呦”。香草聽見後急忙披衣起來,“如夫人怎麼了?”

“疼……肚子疼……”雲嫣滿床裡打滾。香草忙忙地拉開床帳,一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拿了燈來,待看清楚後捂著嘴,半天沒吱出聲來。雲嫣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有氣無力道:“傻……傻站著看我死啊?還不去……去找爺來。”

☆、第103章 浮生

香草回過神後腳不沾地的去了,沒一會功夫,仲寧嘟嘟囔囔地來了,“才剛睡下,又鬨什麼?也不看看是什麼日子,總得……”待他看清楚滿褥子的血,愣愣地說不出話來。香草哭道:“我也不敢同爺說,隻請爺來看罷了。”雲嫣這時已完全失了力氣,朦朦朧朧地看見仲寧站在床邊,伸出手想要拉他,“二爺,你……你來了。”

仲寧退後一步,向香草道:“快去請大夫,快!”回頭又向浴在血中的雲嫣道:“好好躺著,我這就回來。”返身疾步出去,叫了婆子丫鬟們一齊進去,自己則再不敢看,讓人拿了酒來喝下兩杯,心中才算稍定。他雖殺過人,可從沒有看見過一個人流了這麼多血還能活著,還能伸手出來拉他,好像要把他拉到地獄之中去一樣。想著身上又是一寒,仲寧多喝了幾杯,等著大夫來了才陪著一起進去。

這時候雲嫣已換過床褥鋪蓋,連那沾血的床帳也已經換了下來。仲寧走近,待那大夫把完脈便低沉問:“她這是怎麼了?白天好好的,晚上就血崩了?”大夫皺著眉頭。仲寧知道不好,請了他出去,他方才低低道:“如夫人與白天那位如夫人一樣,小產了。”“啊?”仲寧大愕,“小產?”慌忙叫了香草來問,香草也是愕然不知,逼問得急了才跪下道:“如夫人這一向懶懶的,吃又吃不多,上回那邊二夫人來了看說要請大夫,如夫人也攔著沒讓請,說不是病,是……”她瞅了仲寧一眼。仲寧嗤出一聲,“這還是你伺候的不夠仔細,還有她,連自己有孕沒孕都不知道,真是一個比一個蠢!”

大夫聽了不好作聲,等著他說完了便又問道:“病由也是相同,驚了風著了水,怕還吃了什麼大熱之物。”香草點頭,“是,是吃了桂圓紅棗湯,說好吃,還多吃了半碗。”大夫搖了搖頭,“桂圓性熱,雖能補氣,但女子有孕多吃了也會驚胎,兩廂裡夾在一處便有了此時之果。幸好如夫人身子還算結實,吃了藥,將養些時日便會無礙了。”

仲寧一天之中失去了兩個孩子,懊惱得不行,命人送了大夫出去,囑咐香草幾句後抬腳便走出門外。雲嫣在帳內默默垂著淚。才剛雖然未有聽得真切,但自己身上的事,自己總還有些知覺,再聽仲寧那一聲‘一個比一個蠢’,心頭之痛比才剛的腹痛更為厲害。待到香草來了,側首向裡也不說話,也不哭,靜靜地看著牆上孤單的影子,聽著那些虛弱無力的安慰之語,慢慢闔上雙眼。

熙斐的出發日恰好同仲衡的啟程日定在了同一天。雲雅和君宜兵分兩路,各送了人回來,在門口遇上,相視一笑。“你倒早。”聽對方也是這句,彼此又是一笑,也不知道是誰先伸出的手,隻知道掌心乍然一暖,眼前也儘是對方的身影。“前幾天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今天去也就是再囑咐他幾句,讓他彆忘了而已。”

君宜點一點頭,“我看他的確長進不少,你不用擔心。”

“要說不擔心是假的,不過比起彎彎,我的擔心又能算作什麼?”

“那也無法,過了今天,我看你還是多派些活計給她做做,免得她胡思亂想。”

雲雅抿嘴一笑,“人家在擔心我弟弟,你卻要我多派給她些活,好狠心。”

“我也是為她好,有事做總好過成天擔心,繃著臉,時候久了會老的。”

“你在說你自己麼?繃著一張臉比誰都緊。”

君宜莞爾,“那是從前,你看我現下,不是時常在笑?仲衡還說我像是變了個人呢。”

雲雅細細看他,以手畫著他的眉、他的眼,“我怎麼沒看出來,到底哪裡變了?”

君宜捉著她的手畫到%e5%94%87上,“這裡。”

雲雅笑畫他%e5%94%87角勾起的弧,“這裡是變好看了。”

“從前不好看麼?”

“好看,不過我更喜歡現在。”雲雅%e5%90%bb了%e5%90%bb他的%e5%94%87角,看著笑了笑,又偎入他的懷裡,“你去送仲衡,侯府那邊沒為難你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有,江麟候春風滿麵的說要請我喝喜酒,唐仲寧又說要向誠安公討教兵法,看來他們想兩家成一家後便能連兵權一起掌握。”

雲雅眉心一動,“誠安公手下有多少兵將?”

君宜伸出一隻手,“誠安公的五萬兵將專責護衛玉都城,人數雖不多但個個勇猛,以一當十。況且還有他的長子,寧海將軍謝武衣,手下水軍三十萬。”

“那麼有了這一層關係,侯府往後的氣焰不是更勝?皇上倒也準許?”

“為什麼不準許?人家你情我願,難道硬把婚事擋下來?又沒什麼理由。”

雲雅偏首思索片刻,“擋不是,不擋難道看著他們坐大?”

“這不叫看,是盼著他們坐大。”

雲雅眼睫一顫,“皇上已經有了心思?”

“唐仲寧幾次三番主動請纓,這次帶著熙斐這支隊伍過去的又是從前江麟候的門生,他們這樣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兵權,皇兄怎能容忍?”

“可是江麟候不是最善揣摩皇上的心思麼?唐仲寧又是皇上從前的伴讀,按說也該清楚皇上的脾性啊,怎麼這次如此失策?”

“他們以為皇兄不會再派我帶兵,朝中又無良將,北邊若真要打起來,誰去誰便是大權在握,兵符到手,隻是他們也不想想,皇兄既放心不下我,又怎麼能放心的了他們?”

“皇上是誰都不放心的……”雲雅眼前一亮,“那他們不是自尋死路?”

“正是,他們越想得到兵權,皇兄就越不會給他們,到時候,我手上搜羅的東西就有了用武之地。”

雲雅揚起臉看他,“能扳倒他們固然是好,不過你也要小心些,彆著了痕跡,皇上會疑心的。”

“嗯,我知道,”君宜撫著她的發,沉思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