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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給趕走了。”

君宜抱著她稍稍坐起,“有我一個就夠了,要她們做什麼?”

“你也累了一天了,”雲雅噙下一口粥,望著他道,“況且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

“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生的。”雲雅一抿%e5%94%87,瞥見君宜倏忽一暗的目光,複又釋然一笑,“等我能下地的時候,你要再不還給我一個好弟弟,我就真的生你的氣了。”

君宜如釋重負,“我說到做到。”

“那我也說到做到。”雲雅手上一動,伸出小指道:“拉手。”

君宜同她勾了勾手指,微笑道:“都做娘了,還是孩子氣。”

“你不也是?把你自己弄成個雪人,想同雪球比美麼?”

君宜含笑。床底下不知何時溜進來的雪球“汪汪”叫了兩聲,扒著床沿看著雲雅直搖尾巴。君宜一彈它圓圓的腦門,“還真以為自己美了?快下去,彆讓我趕你出去。”雪球咕嚕一聲,乖乖地蹭著君宜的靴子躺了下來。君宜拿腳尖逗了逗它,吹涼一口粥正要再喂,抬頭卻見雲雅已安穩闔目睡了。她是累極了啊……君宜悄悄放下碗,小心地又抱著她躺倒,掖好被,撥開她散亂的長發,%e5%90%bb上那尚且留著齒印的下%e5%94%87,良久,良久……

☆、第95章 結果

雲雅頭胎得子,整個王府都陷於一片洋洋喜氣之中。順太貴妃愛極小真予,一來抱著便不肯釋手,“看,他在對哀家笑。你看,你看。”沈嬤嬤笑著點頭。君宜也湊上來道:“他對誰都笑。”順太貴妃睨了他一眼,“跟你大不相同。”

君宜一挑眉。雲雅忍不住笑道:“母妃,君宜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他呀,小臉繃得緊緊的,隻有見到他父皇才會笑,所以那麼疼他。”

“他不肯對母妃笑麼?”

沈嬤嬤笑道:“也笑的。不過要太貴妃施儘渾身解數才肯笑一個,真個比書上所說的‘千金難買一笑’更難呢。”

雲雅捧腹,“原來這麼難伺候,幸好予兒不像你。”

君宜捏了捏她的腕骨,“我不是早就同你說了麼?要像你才好。”

雲雅衝他皺了皺鼻,“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順太貴妃看看他們倆夫妻,又低頭看看咧開沒牙小嘴的小孫兒,笑容滿足,“像誰都好。噯,看看,咂嘴了,是餓了吧?”

雲雅一看時辰,頷首道:“是啊,差不多到點了。”順太貴妃戀戀不舍地抱還給雲雅,整一整衣擺道:“哀家先回去了,晚上再來。”雲雅歉然道:“這樣大冷的天要母妃跑來跑去,到晚上還是讓冬雪抱過來吧。”順太貴妃一擺手,“這大冷的天,予兒怎麼經得住?放心吧,哀家這一路走走,身上比從前鬆快得多呢。”沈嬤嬤攙著她亦笑道:“王妃勿需擔心。太貴妃看見小王子心裡才喜歡,要是看不見,一晚上都睡不好呢。”

雲雅含笑,目送了太貴妃與她出去,側首又看向君宜,“你呢,也該出去了吧?”

君宜偏坐得更近,“我幫你。”

雲雅紅了臉,“誰要你幫?”

“你一手怎麼解衣服?我幫你解。”

雲雅打開他的手,“你壞!”

君宜輕笑,“我不壞怎麼會有這條魚?”

“呀!”雲雅臉上更紅,嬌嗔了他一眼背過身去。不多時,予兒就發出津津有味的嘖嘖聲,惹得床底下的雪球以為有什麼好吃東西,鑽出來拿著黑黑的大鼻子直嗅。君宜拉下床帳子,掩過雲雅道:“你養了兩個貪吃鬼。”

雲雅回眸望了他一眼,“誰說的?我看是三個!”

“還有哪個?”

雲雅粲然,往後一靠就落在他懷中,“你!你最貪吃!”“我哪裡貪吃了?”他的%e5%90%bb落在她的發、她的耳垂、又沿著頸線一直往下,“你說我貪吃什麼了?”雲雅逸出一聲%e5%90%9f又慌忙咽下,一邊輕輕拍著予兒一邊道:“你自己心裡清楚,問我做什麼?”君宜笑,熱熱的氣息拂著她的身、還有心,“我雖然貪吃,但是吃不到,不像他,想吃就能吃;還有它,三餐定時。”他的手撫過予兒,又指了指在地上亂轉圈的雪球。

雲雅嫣然,“說得這麼可憐,倒像是委屈你了。”

“你就是委屈我了。”

“那也沒辦法,這裡唯一能委屈的好像隻有你。”

“我這麼不重要?”君宜緊了緊手。

雲雅掩過衣襟,將吃飽喝足的予兒交到他懷裡,“你說呢?”

看看打著嗬欠要睡得小肉團,君宜無奈搖著手臂,哄他入睡,“現時是他重要。”

雲雅輕輕一笑,在他臉頰上%e4%ba%b2了一記,“其實你也重要,不過不是眼前,眼前不能和他比。”

君宜抓住了空子,“那麼以後呢?”

“以後?”雲雅揚起眉尖,“以後再議。”

竇彎兒因過了明路,也不需要再繞圈子了,直接吩咐車夫送去彆院,至晚方回。有時看著不好,也會住上一兩天再回去。這些天看熙斐神誌漸清,她便鬆了繩索帶他出去轉轉。彆院房舍本是精巧,這時經過霜雪,再有那紅豔欲染的紅梅點綴,真如一幅畫似的,引人入勝。隻是熙斐雖不再想著逍遙散,同樣的,對世間萬物也似失了興致,不論竇彎兒指給他看什麼,他都是漠然視之,冷冷不語。

竇彎兒心下焦急,臉上又不好露出來,隻得用儘辦法想引他說話,“你看,那邊紅梅花開得多好,我看比宮裡的更好呢。”“我聽王妃說紅梅是天氣愈冷開得愈豔,真像人一樣愈挫愈勇呢。你說是不是,熙斐?”熙斐木然遙望遠處。竇彎兒忽又輕輕推一推他,指著雪地上的一隻雀兒道:“你看,它在翻東西吃呢,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我們要不要幫幫它?”

熙斐緩慢轉過頭,許久,看著那雀兒撲楞著翅膀飛去。竇彎兒無計可施,拉著他站到日頭下麵,“熙斐,你不是冰做的,還會變暖的是不是?還會變回從前一樣的是不是?”熙斐眯著眼看著那太陽,“彎彎,我已經沒用了,你還是彆管我了。”

竇彎兒咬緊了%e5%94%87,“你怎麼沒用了?是斷了%e8%85%bf還是折了手?大夫說你身體裡的毒都已經去儘,你根本就沒事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那你說,你究竟哪裡還覺得不好,哪裡還有事?”

“心!”

回應她的卻不是熙斐,而是懷抱著火紅繈褓走來的君宜。竇彎兒立刻躬身行禮。熙斐則帶著一貫的漠然,“我哪裡不好還輪不到你來說。”君宜一哂,低頭對著懷中剛睜開眼的予兒道:“你看看,以後千萬彆同你舅舅一樣,是非不分,恩將仇報。”熙斐攥緊了手指,怒目相向時對上的卻是予兒皺成一團的臉。那黑白分明的眼,還有挺直的鼻梁、翹翹的鼻尖,活%e8%84%b1%e8%84%b1就又是一個雲雅。君宜看他盯著予兒看住了神,將懷中小人兒往他手上一送,“抱著。”

熙斐慌亂至極,幾乎沒將予兒顛倒,幸好竇彎兒從旁協助,才算讓予兒安穩下來。君宜揉了揉酸脹得有些發麻的手臂,“這小子就是喜歡人抱他,我這兩隻手算廢了。”

竇彎兒莞爾。

熙斐抱得心驚膽戰,急於將他交回,“你手廢不廢關我什麼事?快抱回去。”

“我看你躺了這麼多天,這會兒手勁一定比我好。多抱抱,你看他多喜歡你!”

果然予兒又在熙斐的懷裡綻開笑顏,“咯咯”地吐出一個泡泡,像是覺得好玩,一氣又連吐了四五個,惹得熙斐也不禁展顏道:“這麼喜歡吐泡泡,還真像一條魚。”

竇彎兒嫣然,“小王子就叫展真予,小名就是予兒。”

熙斐抬眸望了君宜一眼,“你取的名?”

“我和雅兒各取一字。不過她這一字其實就是為了你。”

“為了我?”

君宜凝重道:“真予就是‘真語’。她那時已看出彎彎形跡,想著要讓我們說了實話。”

熙斐抱緊孩子,“你有沒有說?”

“要是你再不好起來,我想瞞也瞞不住。”◎思◎兔◎網◎

熙斐垂首,想到雲雅對自己的在意和關切,心下就更是一陣糾痛,“我對不起大姐。”

“她想聽的可不是這句。”君宜負手,“你該清楚她想聽什麼。”

“我做不到,我是個廢……”

君宜哼了一聲,“眼下讓你做什麼了,你就說做不到?”

“我……我什麼都做不到。”

君宜鄙夷地掃了他一眼,從他手中抱回孩子交給竇彎兒,“抱予兒進去。聽這廢物說廢話,我怕他也會成個廢物!”

熙斐麵上有些羞慚,更多的又是不忿。君宜揚眉,“怎麼,我說錯了?你才剛自己不也要說自己是個廢物?”

“我……”

“你既然自己都看輕自己,我順你的意有什麼不對?”

熙斐說不出話來。

君宜冷聲又道:“你同雅兒真是一點也不像,全然沒有她的誌氣。”

熙斐咬著牙,但又無法反駁他一句。

君宜繼續道:“先不說彆的,就說這次予兒出生,連穩婆都說這小子個頭太大,雅兒身子嬌弱,未必能母子平安,可雅兒硬是受了一天的罪將他產下。過後見了麵,想的仍是你這個弟弟,要我好好的把你交還給她。”

“大姐……”熙斐垂眸低聲,“大姐對我是很好的。”

“好又有什麼用?你回報給她的是什麼?你說要是我這會兒帶著你去見她,她會怎樣傷心自怨?”

“我也不想,可是……”

“可是什麼?你同從前一樣有手有腳,缺的就是一顆心而已。”君宜近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什麼都能幫你,但是這顆心,隻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熙斐垂下的手臂漸漸繃緊,“我要是找不到呢?”

“連我都能找到,你怎麼會找不到?”

熙斐一抬眸,“你也找過?”

君宜清冷一笑,“你也該聽說過我的事。雖然頂著個王爺的名號,其實……未必如你。”

“怎麼不如我?你很有本事,”熙斐嘀咕著又瞅了君宜一眼,“至少比我有本事。”

“我的本事有什麼用呢?帶兵征戰已經輪不到我;出計獻策也要審度再三;連我的部下也被我拖累到難再升遷。你想想,究竟是我好,還是你好?”

熙斐低頭,“照這麼說,我是比你好些,至少心不用這麼累。”

君宜一笑,“這也是我從前鋒芒太盛,如今隻得吞下這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