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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暖簾,轉進暖意融融的裡屋。雲雅正靦著肚子靠在床邊,手上是一件小小的衫子。君宜舒展的眉頭不由結起,轉向在邊上伺候的冬雪,“是誰拿給她的?”冬雪還來不及開口,雲雅已笑道:“你遲遲不回,我總要找些事情來做做,悶得慌。”

君宜揮手讓人都下去,側身坐在床邊,“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快彆做了,聽我給你說件好事。”

“什麼好事?”

君宜一笑,“逸寒托人帶信來說他又得了個小逸寒,如今彆說馴狼,就是偷閒吃上口飯都是樁難事。”

雲雅嫣然,“錦平也一定被鬨得頭疼。他們可給孩子取好名字了?”

“取好了,叫蕭羿。”

“蕭羿……好名字。”

君宜頷首,“是個好名字。你也要加把勁才好。”

雲雅揚眉,“想名字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就不用想麼?”

“我已經想好一個字,你再想好一個字添上去不就齊全了?”

雲雅嘟噥道:“你那個字,男女都能用,我再想個什麼字來配它好呢?”

君宜含笑,“把你手裡那些零碎都給我吧,這會兒你可有事做了。”

雲雅衝他皺了皺鼻,將手中的小衣裳還有針線簍子都塞到他手上。君宜在她額頭上%e5%90%bb了一下,“乖乖地想,我去母妃那裡,過會兒就回來。”雲雅點了點頭,看他走遠,叫了冬雪進來道:“去問問今天跟著王爺的人,為什麼回來的晚了?”冬雪聽命步出,不多時,回來複命道:“說是宮裡頭被人絆住,說了好一會子話才晚了。”

雲雅雖說覺得這話前後對得起來,但心裡隱隱的總感到有事發生,心神不寧下她又問冬雪道:“彎彎呢?才前出去這麼久有沒有回來?”

“還沒有。不過外麵雪大,路上興許不好走。”

雲雅望向窗外那片飛絮天空,“要不遲兩個都不遲,要遲兩個都遲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竇彎兒是在飯點前回來的。彼時窗外看去已是茫茫一片,雲雅正擔心她能否回來時,她卻已搓著通紅的手進了屋,“王妃,我回來了。”雲雅舒了一口氣,“嬤嬤很不好麼?耽擱了這麼久。”竇彎兒垂了垂眼睫,“她每歲到了秋冬必犯病,今年天冷,%e8%85%bf腳愈見僵硬。”雲雅蹙眉,“可惜我出不去,不能看她,要不讓王爺請了太醫再過去看看?”

竇彎兒忙擺手,“這都是十幾年的老病了,上回太醫看了也說保養罷了,這回就算再去,怕也沒什麼好法子。”

“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些新進的鹿茸膏,你拿去泡了酒再讓嬤嬤喝了,或許會好些。”

竇彎兒推辭不得,謝過後站在那裡紅了眼圈。

雲雅隻當她擔心竇嬤嬤病情,因關切道:“不如你回去伺候幾天吧,我這裡有冬雪她們,不礙事的。”

“不用了,王妃。每天能去看看、幫著做些事已經很好了,再說還有夫人、三小姐她們照應,我再回去,娘還嫌我煩,說我偷懶不伺候王妃你呢。”

雲雅聽了便不再提,隻道:“這兩天風雪大,路上也不方便,你自己看著吧,實在不行就去住幾天,不然我同人說一聲,撥輛馬車給你,來去也方便。”

竇彎兒眼眶愈紅,“王妃,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雲雅看她臉上哀哀戚色,總覺著她有什麼心事,於是道:“家裡最近如何,可有什麼事沒有?”

“沒什麼事。老爺一樣在賭,不過近來手風順,贏多輸少;夫人身子還好,就是依舊有些痰喘;三夫人和三小姐也好,都在為小王子做衣裳呢。”

雲雅點了點頭,又問:“二娘呢?近來沒有生事?”

“沒有。她惦著少爺,想著風雪這樣大,恐怕開了春才能等到他回來呢。”

雲雅眸光一凝,“雖說是熙斐的%e4%ba%b2筆書信,不過我總覺得疑惑,好好的他跟人出去轉什麼?那人的名姓又從沒聽過,若是與唐仲寧一黨的,他這一趟出去比不出去更讓人擔心呢。”

竇彎兒正是為了熙斐心焦不已,聽見這樣說幾乎要哭了出來,隻為想著君宜的囑咐才強忍道:“說是這樣說,不過要是個好人帶著他出去轉一圈長長見識也好,說不定回來後就開了竅,正經念書習武了呢?”

“也隻希望如此了。”雲雅歎息了一聲,望著她道:“彎彎,若是熙斐肯改,你還願意當我的姊妹麼?”

“王妃,”竇彎兒抿了抿%e5%94%87,有些茫然,“我也……我也不知道……”

☆、第93章 情深

第二天一早,積蓄了一天一夜的狂風暴雪已經厚至膝蓋處。王府裡早早有人鏟除積雪,但是一到門外,那數尺厚的雪令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竇彎兒試著踩入雪堆,再像拔蘿卜似的拔/出來,沒幾下,人已經累得氣喘如牛,隻想臥在這白雪堆成的軟床上,望著這仍在不斷飄落的細雪入眠。看來她今天是去不成彆院了,彆說是今天,就是以後幾天怕也是不能去了。可是熙斐在發著燒,昨兒一晚上雖然有人照料,但今天燒有沒有退、吃不吃得下東西,仍是叫人牽著心絲,剪不斷、放不下。

竇彎兒咬牙又往前走了幾步,忽聽身後有人喚道:“彎彎,彎彎!”她回頭,就見冬雪執著傘,一身茄色團花的雪褂子,“王妃說已經讓人備了馬車了,在正門侯著,快去吧。”竇彎兒愣怔,心田中霎時暖流湧動,“王妃不是還睡著麼?”“是啊,王妃吩咐完這句後又睡下了。”

竇彎兒點了點頭,吃力地又往回走,到正門後果然馬車已在等著,車夫見了她來便問:“竇姑娘,去哪兒啊?”怕車夫知道行蹤,竇彎兒想了想道:“先去曦月樓給夫人買些東西,完了再給送去。”車夫不再多問,揚鞭趕馬而行。因為曦月樓臨近彆院,所以竇彎兒樓上樓下的買了些東西便瞅空兒往後門溜了,到了彆院,也顧不得拂去發上衣上的雪珠,隻管問迎上來的丫鬟,“如何,退燒了沒有?”丫鬟點頭,“下半夜已經退了燒,喂了小半碗稀粥,這會兒仍睡著沒醒呢。”

竇彎兒知道熙斐退了燒又肯吃東西,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稍許放下,“我去看看。”丫鬟帶著她進去後便退出門外。熙斐靜靜地躺著,麵色蠟黃,透著股死氣,原先常常揚起的%e5%94%87角緊緊抿著,像是睡夢中也是煩難不安,低低發出幾聲%e5%90%9f後又蹬起了手腳。竇彎兒忍了許久的淚水簌簌而下,怕揉紅眼回去後給雲雅看出,也不敢抹,隻任由它淌著,淌著……

雲雅睡了一個回籠覺,再睜開眼時卻發現君宜還在身邊躺著,怕是在做夢,揉了揉眼再看,果然還是君宜,也不知道正在做什麼好夢,%e5%94%87角上還帶著一道高高揚起的弧。雲雅禁不住好笑,望著他許久,悄悄湊上去%e5%90%bb了%e5%90%bb那上揚的弧線。君宜那濃黑的長睫動了動,雙手攬住她不讓她逃,“就這麼一下算好了?”

雲雅緋紅著臉,“你不好好去上朝,偷懶,還想要幾下?”

“我哪裡偷懶?出了門就收到消息今日免朝,回來又陪著你再睡,給我再多些也不算多。”

雲雅給了他幾下粉拳,“給你這個夠了麼?”

君宜一掌就握住了她的小拳頭:“你知道我要什麼的。”

雲雅臉上更紅,“不給。”

“不給我就黏著你。”

雲雅嫣然,“什麼時候你會黏人了?這可不像你。”

“從你來的時候。”

君宜說著低頭欲%e5%90%bb,雲雅用手一擋,俏皮笑道:“騙人!我來的時候三天兩頭見不到你,你什麼時候黏過我了?”

“心裡。”君宜順勢%e5%90%bb她掌心,“你沒看出來麼?”

“我哪裡能看得出來?你要是存心不想讓我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不會知道的,對不對?”

君宜心中一動,拿開她的手掌侵占她的雙?%e5%94%87,半天,稍稍鬆開,用鼻尖磨磨她的鼻尖,“我都擺在那裡給你看了,你自己沒看出來,還怪我?”

雲雅瞥見他眼光所在,笑容更是怡人,“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怎麼知道一隻枕頭就能占了你的心呢?”

君宜一笑,看住她道:“還有很多的,你不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你說了我不就知道了?”

“我已經告訴你一樣了,彆的要你自己找到才有趣。”

“我不要有趣,我要你告訴我,好不好?”

雲雅勾住他的脖頸,撒嬌半天卻隻得了一句,“好,你像這樣黏著我三天,我就告訴你。”

怎麼能一直這樣黏著他呢?他不怕彆人笑她還怕彆人笑,尤其是當幾個丫鬟進來伺候梳洗吃飯時,他仍戀戀地望住她,像喂孩子一樣的要喂她吃飯,她就忍不住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不用伺候了,你們都下去吧。”

幾個丫鬟低頭偷笑著走了。雲雅瞪了眼故意使壞的君宜,“我不黏著你啦,你也彆黏著我。”

“你不想知道了?”

“我以後總會知道的。”

君宜含笑,“你這麼笨,以後不一定能知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你是我的了,逃都逃不掉。”

君宜笑意更濃,愛憐地%e5%90%bb住她的%e5%94%87,“我可從沒想過逃。”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有一個時辰的工夫,過後收拾了桌椅,怕雲雅積食,君宜便攬著她在窗下看雪,“聽說北方下的雪更大,逸寒那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我問他要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

雲雅一愣,“你問他要什麼東西?吃的?玩的?”

君宜搖頭,“是樣好東西,為你要的。”

“為我?”

“你不是悶麼?等有了這個就熱鬨了。”

雲雅揚眉,“你彆是把他們家幾個寶貝要來了吧?大狼?二狼?三狼?還是豆豆?”

她說一個,君宜搖一次頭,“這幾個我哪裡要得來?”

雲雅神色一緊,“不是這幾個,那裡就隻有狼了……你彆是要了頭小狼來吧?”

君宜朗聲笑道:“小狼我養不來,不過我要的也不比狼差,你看見了就知道了。”

三天後,雲雅果然看見了那個小東西:圓滾滾的一團,雪白的長毛、粉紅色的小%e8%88%8c、還有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藏在厚厚的長毛下。大約是毛擋著看不清路,衝出來想嗅嗅雲雅時不小心撞到了凳子%e8%85%bf,打了個滾嗚咽幾聲像是在哭。雲雅又愛又笑,君宜一手抄起這小東西送到她懷裡,“逸寒說這是一窩裡最頑皮的那隻,我看大約是最傻的那隻。”

雲雅揉著肉團的腦袋,“我看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