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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想著上次見雲雅時她口風決絕再不借錢,這次便去了雲嫣那裡。在門口等了一會,不久就見香草婷婷嫋嫋的出來,“老爺來啦?快請進吧。”繼棠心裡受用,跟著她穿花渡柳的進去,腳不停,嘴裡也不停,“雲嫣這幾天如何?聽說侯爺辦差回來還特意帶了幾樣奇珍給她?”

香草暗笑。那是預備給將來的孫子的,回來後知道這胎沒了,東西也就留待發落了。“如夫人很好,二爺疼著呢,還說她瘦了,讓人多送了許多銀耳燕窩來呢。”

“這是,左右也不是白吃的,身子好了,自然能為他開枝散葉的。”

香草因看仲寧不是很熱心給她名分,因此雲嫣這次再度起勢後便著意服侍,想著以後能為她說句好話。“是啊,到時候如夫人也就不再是如夫人了,而是少夫人了。”

繼棠撫須而樂,跟在她後入了內,卻見迎出來的雲嫣穿著一件秋香色半舊衫子,下係著蜜合色羅裙,頭上也隻結著個平髻,並無裝飾。“爹今兒怎麼來了?快坐快坐。香草,快去倒茶。”香草答應著去了。繼棠坐下,看屋裡雪洞一樣並無玩物,彎彎上翹的%e5%94%87角往下耷拉下來,“怎麼這樣寒酸?讓人看著像什麼!”

雲嫣苦著臉坐下,“沒法子,女兒曆經這一次,恐怕在侯府裡再也抬不起頭來了,哪還敢要東西打扮裝飾?”

繼棠皺眉,“這什麼話,仲寧不是待你很好?將來再有了孩子,誰還記得這檔子事?”

“那也得等有了孩子再說。如今雖然在吃上頭沒什麼,其他的玩物、飾物可都給人收的乾乾淨淨了。”

“這……這算什麼?”

雲嫣歎了口氣,“他們是隻要女兒的肚子,哪管女兒的人啊!”

“可是剛才聽香草那丫頭說……”

“說什麼?不過是在吃上頭手鬆些,要拿彆的東西可是一毛不拔。”

繼棠沉下了臉,眉心起皺。這興衝衝的來,看來是要雙手空空的的回去了。“既如此,怎麼不同家裡說?你娘還一天到晚的說你本事,眼見著要把你扶正呢。”雲嫣柔婉一笑,%e4%ba%b2自從香草手裡接過茶奉了上去,“爹也知道娘的,嘴碎,又不肯失了麵子,前一陣子女兒不好,她日日以淚洗麵,這會兒轉過來了,她自然要往好裡說,也是不想你和祖母太過擔心的緣故。”

繼棠聽著有理,抿一口茶後想想又是不甘心,低聲再問:“真什麼都不給你?我看仲寧不會這樣小氣。”“他雖不小氣,但手上也不寬裕。爹知道的,朝裡的俸祿是養不活人的,全靠著彆的來路還有莊子上的孝敬,隻是這前份他不夠資曆,後一份又都扣在侯爺手上,他不過是個空心杆子罷了。”雲嫣一氣說著,又吩咐香草道:“彆光顧站著,去後頭拿些銀耳燕窩來給老爺帶回去。”

“是。”香草答應一聲去了。繼棠將扇子骨在桌上敲得劈啪作響,“這也太欺負人了,家裡的下人還得每月給個例錢呢,到你這裡就什麼都沒有了?看爹去找唐文功理論去!”雲嫣看他起身要走,急忙攔住道:“算了,爹,上回那事的確是我不好,如今……人家肯給口飯吃就不錯了。再說侯爺也不在,去了宮裡還沒回來呢。”

繼棠早知理虧人前,這時哪敢找人論什麼理?聽說江麟候不在,轉口風順勢下了台階,“罷了罷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讓人家如今位高權重呢?爹幫不了你,你自己小心身體,等以後生個小子出來就能揚眉吐氣了。”

“是,爹,你自己也小心保重身體。”雲嫣說著,拿過香草手中的兩包東西送到繼棠懷裡,“女兒不孝,就隻有這些能拿的出手的了。”

繼棠歎了口氣,“唉,爹知道你向來最孝順的,不過時也命也,沒法子,等著以後時來運轉吧。”

送走繼棠,雲嫣坐在桌邊,看著幾個丫鬟忙忙碌碌的又把才剛收起的東西給搬出來。在她身後為她打散發髻重新梳理的香草笑微微道:“老爺還真以為我們這裡什麼都沒有呢,唉聲歎氣的,看來出去就會把那兩包東西給出手了。”

雲嫣輕嗤以鼻,“那是最下等的貨色,值不了幾個錢。不過總算還叫他一聲爹,這些就算是還情吧。”

香草比劃著為她簪上一支點翠鳳頭釵,鳳嘴上銜著的那顆珠子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柔光下,“幸好如夫人聰明,不然還情的可不止這些。”

“黃鼠狼給%e9%b8%a1拜年,我爹那點子心思我還能不明白?那邊大姐給他臉色看,他就往我身上打主意,這回我推了他,他就隻能回頭去看人家臉色去了。哼,要不是怠懶出門,我倒也想跟著去瞧那一出好戲。”

繼棠果然把那兩包東西給轉手了,得的幾兩銀子不夠還債,又去賭,結果輸得精光不說,又欠下一筆債。他想了半天,隻得借著接雲萱回家的名義去了王府。進到裡麵,雲萱不在,雲雅正埋首針線,見了他來,略欠了欠身,冷淡道:“三妹在收拾東西,爹坐著等等吧。”

真是天賜的好機會!繼棠趁著丫鬟出去準備茶點,自己踱著步子走到雲雅身邊,“手藝越發好了。”

雲雅不理。

他咳一聲又道:“究竟是你聰明,尋了王爺這樣一棵大樹,吃穿不愁,也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

“爹以為我好麼?”雲雅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活計。

“你不好麼?”

“爹以為我繡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我知道,君宜不在,你為了打發時間才弄這些玩意兒。”

雲雅苦笑,“我要打發時間不會到園子裡走走麼?不會去彆家串個門子?不會養些小狗小貓的來玩玩?”

繼棠皺眉,“那你是為了什麼?”

“我是為了生計,多繡些花樣出來好貼補家用。”

“貼補家用?貼補誰家的家用?”

雲雅看著他,“自然是燕家的家用。不然娘的首飾同我的聘禮都已用儘,這兩年這麼多張嘴,靠的是什麼來吃飯的?”

繼棠雖然是來借錢的,可又忌諱人家說他沒錢,因此眼睛瞪得比以往都大,聲音也比從前響亮許多,“這算什麼話?這幾年難道我沒拿回來銀子過?”“你雖然拿回來過,不過拿出去的更多。”雲雅緩一緩語氣,“爹,你看看我的手。”繼棠垂眸,雲雅這幾天心緒不寧,幾乎每個手指上都有針眼。“爹若是還心疼女兒,就請彆再賭了吧。”

“這是你自找的,有王府的金山不用,偏要來唱苦肉計。”繼棠退後了一步,不再看她手上傷痕。

“是,我的確是自找苦吃,可爹呢?耗儘半生就為了逞一時之快,不也是自找苦吃麼?”

繼棠怔忡半晌,複又凶狠道:“這是我的事,你母%e4%ba%b2都不來說我,輪得到你來說?”

“好,我不說,不過我話也放在這裡,家用可以補貼,賭債絕無可借。”

“你!”繼棠%e5%94%87須直顫,“好,以後彆說賭債,就算是家用也不用你貼了,看著我和你娘,還有你祖母,你弟弟妹妹都餓死好了。”

對這樣無賴的話語,雲雅毫不相讓,“若他們不想死,我自然不會讓他們死,但若是爹一意求死,我也不會阻攔。”

“好好好,你這個不孝女!我就算死,也要先拉著你下去。”他伸手欲打。

雲雅側首躲開,“你要再鬨,我可要叫侍衛了。”

“你叫,我就不信我管我自己的女兒也管不得了。”繼棠氣急敗壞,也顧不上幾個丫鬟的阻攔,掙紮著還撲上去要打。▽思▽兔▽網▽

雲雅惱極,正要出聲喊那些護院的侍衛時,門外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紫漲著臉,%e8%83%b8脯起伏不定,“王……王妃,不好了。”雲雅愣怔,連繼棠也停止了吵鬨。沈嬤嬤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連喘幾口氣,撲通一聲軟倒在地,“王爺……出事了!”

☆、第74章 麵君

繼棠灰溜溜地走了,雲萱本想留下陪著雲雅,但繼棠說這是抄家連坐的大罪,所以也硬是把她帶走了。竇彎兒看著木愣著的雲雅,焦急道:“王妃,眼下可怎麼辦呢?”怎麼辦?她也不知道。心裡很亂,像是憑空給人挖去了什麼,想喊喊不出來,想忍著卻又無法忍耐,“我去……去彆院先問清楚。”

彆院裡也是一團亂,順太貴妃似乎才剛從宮裡回來,一身瑰紫色掐銀絲西番蓮的宮服,臉色灰敗,撐著頭在看人收拾東西。“寧國公最喜歡羊脂玉,把那顆白玉生菜給他,配那個梨花木的底座。安平候喜歡木雕,那架子烏木刻的八仙過海給他……”雲雅正了正衣,進屋拜倒:“母妃。”順太貴妃睨了她一眼,“掃把星。”雲雅的雙手在袖中握緊成拳,“君宜……王爺絕不會有奪位稱帝的念頭,一定是個誤會。”

順太貴妃不語,沈嬤嬤趕著各人出去,將門掩上後方才聽她艱澀開口,“你該知道,皇上從來放心不下他。”

“妾身知道,可是無憑無據,怎麼能隨意坐定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又有江麟候找來的人,說是那年君宜帶兵剿匪後未交虎符便擅自入城回到玉都,欺君罔上,有不臣之心。”提起江麟候,順太貴妃目中起火,看向雲雅時也是火燒連營,“江麟候為何會找到這樣一個人來,還不都是因你而起?”

雲雅垂眸,理了理心緒,道:“這事王爺曾同妾身提過,無關不臣,隻要向皇上解釋清楚就行了。”

“解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你以為他會聽解釋?”

雲雅起身,“妾身會進宮將這件事說個明白,即使皇上不聽,妾身也可以說給母後聽。

“太後?”順太貴妃%e5%94%87齒含冰,“你以為她真是個佛爺,求一求她就萬事可解?這一次雖說是她讓人傳來的消息,但是她也說了,她不乾政!”

雲雅咬%e5%94%87。她以為太後即使不是君宜的生母,但也至少撫養了他二十餘年,難道一句不乾政,就能心安理得的看著自己的%e4%ba%b2生子殺了自己的養子麼?

“江麟候回來不過三四天,皇上就派人悄悄地去押了君宜回來,事前不張揚,事後也不讓傳出消息,哀家看他是想獨斷獨行,迫得君宜認罪就好任他宰割。”

雲雅被順太貴妃說得心亂,呆呆重複道:“這個要殺,那個不管,這可怎麼辦?”

順太貴妃輕蔑地看著她,“亂什麼?他既想暗中進行,哀家就偏要為他點燈,讓人全都知道,而且全都為君宜說好話。”

雲雅這才明白她急急忙忙讓人收拾東西的用途,心內一陣感慨,“母妃再要什麼,隻管讓人開張單子,妾身即刻讓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