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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與子歸 卿妃 4464 字 2個月前

個字。”

血管爆裂。

“總而言之,想不被人往死裡打,就給為父乖乖練功!”

“拿輩分壓人,爹惱羞成怒了。”

背過身,阿牛小大人似的歎口氣,徐徐擺出一個初勢。

“話說,爹為何突然想起督促阿歸武藝呢?”

動作比太極還太極,十分之平和。

“那個。”高大的身子突然沉下,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餘大俠仰躺於樹下,“昨晚為父做了個夢。”

昨夜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爹搖醒,為什麼爹做夢也不讓她好眠,她很不解啊。

“數年前,為父和一個北狄人單挑,阿牛也知道你爹我神功蓋世,厲害得掉渣,硬是將那人打得是滿地找牙。隻是很不小心,真的很不小心,偶爾碰巧加不在意,為父高挺的鼻梁被那人小小的碰了一下。”

然後?她可不會被爹的鋪陳所迷惑,關鍵是下麵,肯定有下文。

“恰好那個毀容男有個鼻子很挺的小徒弟,看得為父那個不爽啊,但又不能欺負晚輩,於是……”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兒,“爹就對那個毀容男說——”

二十年內不準踏入中原半步,待二十年後,就讓你的徒弟和我的傳人再戰一場。

大俠白衣勝雪,雖然鼻梁略有紅腫,但勃發的英姿確實讓天地失色。

“昨夜那個鼻子突然出現在夢中,阿牛啊,你可要為爹報仇,狠狠揍,一定要把那個鼻子拍成盆地!阿牛你怎麼了,你是在為爹抱不平麼。乖女,不枉爹這麼疼你,真是爹的孝順女兒。”

看著抱著自己感情充沛到令人發指的某大俠,餘秭歸氣得渾身發抖,幾近%e8%84%b1力。

就算是為人父,也不能隨隨便便為後代訂下二十年生死之約。就算隨隨便便為後代訂下二十年生死之約,也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地忘記。

若不是他昨夜很狗血地夢起,十多年之後她走在大街上,說不定會被人莫名其妙地乾掉。

所以爹,你哪隻眼看見阿歸在為你抱不平。

尊老敬賢,尊老敬賢,不能打,這是她爹。

心上一把刀,刀上一滴血,她忍。

轉過身,她重新比劃起來。看似動作一如先前的緩慢,可細細瞧來卻步步破風,招招紮實。

“阿牛啊,不是爹打擊你,這種招式套路是修身養性用的,實戰中絕對是挨打的料。”

“蚊子”在耳邊嗡嗡嗡,不能打,不能打。

“爹就你這麼個寶貝女兒,怎能讓鼻梁小子痛揍?看來,隻能這樣了。”

下一勢還為擺出,小小的身子就被人夾在臂彎。

剛才明明無風,此時卻風清且揚。清冷的氣旋圍繞在周身,她愣怔抬首。天上白雲流瞬若水,兩側景致融彙為箭。

好快。

看著夾著自己的父%e4%ba%b2,她第一次相信他的大俠身份。

眨眼間,她被放在山巔之上。

腳下流雲,頭頂蒼天,自袖中取出一條汗巾,餘瞻遠放手任其被長風卷走。

“追吧,阿牛,爹看著你。”

提氣,她躍身而下。

數月後——

將一顆蜜桃扔給絕壁上的猿群。

“阿牛,去拿回來。”

餘瞻遠拿起釣竿,打了個哈欠。

又半年後——

“臨淵羨魚不如下去捉魚。”

大腳一踹,小小的身子落入天池寒潭中。

六歲之前她習得是正宗武學,六歲以後……

“近身肉搏最忌被套路束縛,阿牛啊,相信你已經充分理解到其中精髓了,再下來就是江湖絕技了。”

江湖絕技?

餘大俠一本正經地頷首:“此絕技就是——耍詐,通俗來說就是玩兒陰的。”

月眸呆滯。

“單挑之前名號,這本就是弱者拖延時間的技巧。所以千萬不能上當,報出名號的同時就下殺招。還有絕對不要迷戀什麼大戰一百回合,抑或是伯仲之間見伊呂,上乘武功講求一擊便中,尤其你是女子。”

放大版的細長月眸看向她。

“北狄的那兩師徒練得的亢龍之術,全身隻有一處死%e7%a9%b4,那便是臍上六寸處——巨闕。當年為父將怒氣發泄在毀容男的臉上,以至留下禍根。阿牛你要記住,除了打塌高鼻子,還有就是巨闕%e7%a9%b4。”

小臉點點。“爹,‘毀容男’和‘高鼻子’姓什麼。”

她打算不報名號,直接乾掉。

“這個……”大俠嘶了聲,“小魚?不對,不對,大魚?究竟是什麼魚?”

是她的錯,不該對爹期望太高。

“阿牛你彆走啊,今日你要打不過為父,就不準吃飯。”

“可以耍詐?”小臉沒表情。

“可以!想怎麼詐就怎麼詐,想怎麼陰就怎麼……哇,臭阿牛,竟插你爹的俊眼!站住,還有暗器,今天你不學會一種暗器就不準吃飯!”

這根本就是在耍賴吧。

小人兒閉了閉眼,突然哭叫道:“娘!爹他欺負我!”

“餘大瘋你皮癢了不是!”

河東獅吼,大俠俯首。

“阿牛,你出師了。”

陽光靜靜地流進布幔,綢緞般的長發鋪散在床緣。

左手動了一下,而後握住木劍。

天亮了麼,她睡了多久?

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人也變懶了。

慢慢地撐起身,她走下床,就著冷水洗漱,而後打開櫃子。

越過幾件白色道袍,取出唯一一套深色衣裙。

不錯,耐臟。

然後紮緊腰帶,一圈一圈,寬寬地纏住腰身。

放棄了常用的木簪,拿出及笄那年師兄們送她的發帶,將一頭長發牢牢束於腦後。

許久不練,昨夜的抱佛腳能行麼。

看了一眼開刃的木劍,月眸一彎。

管他呢,就這樣上吧,偶爾放縱一次也好。

推開門,已經日上三竿……

“終於醒了。”老聲傳來。

“師父早。”

看了看她的裝束,王叔仁輕歎。“一個兩個,小鳥都要離巢了。”

“師父……”

“好了好了,彆跟那幾個臭小子似的裝乖,早去早歸,為師等你們回來吃晚飯。”

“師父。”她頓了下,“謝謝。”

老頭假作添柴,耳根偷偷泛紅。半晌他轉過身,看向空無一人的庭院。

“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肉麻。”

此刻,微笑在嘴角飛行。

…………

飛行於今日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事。

“一拳,兩拳,三拳,哇,大和尚還真不憐香惜玉。”看著被少林心意拳擊下比武台的女俠,十一興奮地瞪大眼。

武林盟主之爭,已是最後一天。比起前幾天的小魚小蝦,今天亮相的都是高手。

也因此位於長榮官園的觀景樓今日客滿,說來朝廷也算生財有道。就拿比武這幾日,除了擁有黃旗的江湖中人和前來監督的官員之外。但凡出得起銀子的,都可一睹武林盛況。而他之所以能好吃好喝,愜意無比地居高樓看好戲,全是沾了七師兄的光啊。

想到這,十一狗%e8%85%bf地斟茶,就聽容冶道。

“九十二。”

九十二?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十一這才明白,原來七師兄是在數石壁上的黃旗。

大會的規矩,擁有黃旗者方可上台一比。而比武落敗的需交出黃旗,先由吏胥掛上石壁,再請南山院記錄在冊,以為正史。

“這麼說,加上這位不動和尚,隻剩七個人了啊。”扒著欄杆,十一向下張望。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愛記仇的君山公子,自進園就不曾與人說過話的濯風公子主仆,不時被南山老彈腦門的祁陽公子。

咦,還差兩人。

不過這不重要,此次幾個大前輩有意退隱,加上武當、少林、丐幫在兩年前的江都之戰中多有折損,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派出年輕一代的高手。

而年輕一代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都已到齊,換句話說,盟主就在這些人當中。

“七師兄你說誰能贏。”

“不管是誰,隻要……”容冶欲言又止,看向遠處藏在陰影裡的老九。

隻要不是那個人就好。

“哇,六師兄!八師兄!”看到出現在縣老爺身邊的傅鹹和荀刀,十一興奮揮手,“還有九師兄和十師兄!”他眼尖又看到了。

“坐下!”容冶展開扇子,命令道。

“我在這兒,在這兒啦!”半個身子探出小樓。

啪地一聲,娃娃臉抱頭蹲下,大眼中含著兩泡淚。“師兄——”

“你給我老實點。”

真是,一個兩個,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扇後的表情有些扭曲。“再叫就踢你回去和師父老幺作伴。”

不要啊!

娃娃臉立馬垮下。

他可不要和老幺一樣,遇到“好事”就被撂下,雖然那是師兄們疼愛的表現。

“再敢我的丟臉試試!拿著小板凳坐到邊上去。”

十一剛要依言而坐,就聽樓下一聲金鑼。

“第九十四麵旗,荊州嶽家,君山公子。”

江湖行走,最怕陰險小人。

地上,不動和尚突然想到這句。

“還能站起來麼,不動大師?”

他抬起頭,眼前這宜男宜女的美公子,就是號稱杏林聖手的嶽君山。隻可惜此時他手中的針不為救人,而為——

突地,他嘔出一灘鮮血。

因為禁刃令,隻有在上場時才可選擇官家準備好的真刀真劍。在砍斷嶽君山的長劍後,他以為自己勝了。沒想到,嶽君山暗發銀針,針針凶險,他雖擋住了大部分,卻仍然中招。

“真卑鄙。”不動恨恨道。

“卑鄙?是大師你輕敵了。”嶽君山不以為恥,反叫官吏升旗。

“慢著,嶽君山選過兵器,怎麼還能用暗器!”

“嶽君山違規!應剝奪資格!”

少林弟子抬頭嗆聲,一時間台下議論一片。正當情勢膠著,南山院與朝廷官員討論之際,就聽一聲震天大笑。內力稍遜者紛紛噴血,嶽君山麵色泛白,執針的手隱隱不穩。

自長廊處走來兩人,老的那人麵色奇醜,眼鼻五官像是挨過重創,歪七扭八地鑲在臉上。年輕那人鼻梁高挺,眼間開闊,與那老醜人一樣蓄絡腮胡,著馬步衣,半禿腦勺比少林和尚還要閃亮。

“北狄人。”樓上,容冶收起扇子。

“北狄?北狄人來這兒做什麼?”十一滿頭霧水。

“怕是為了那枚官印。”

不僅容冶,天門龍的其他幾人皆是側目,看向朝廷開出的重獎——正五品直隸兵馬印。

先前他們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中原武林還是這麼熱鬨,何必為一個暗器爭個半天,反正他也站不了多久。”歪斜的老目掃過眾人,而後停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