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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與子歸 卿妃 4424 字 2個月前

連韋柏重也不例外。而且江湖人都知道,與魔教大戰的前夜,餘瞻遠就宿在玉劍山莊,與老鬼促膝而談了許久。師傅推斷,那一夜餘瞻遠定是對老鬼透露了部分餘氏家訓,作為交換托老鬼照顧他的女兒。不然老鬼也不會在餘瞻遠夫婦剛剛罹難之時,便以托孤人的身份去藏雲山尋找餘氏孤女。”

“可為何師傅讓我姓柳?”

“在幼失怙恃、江湖人人欲擒的情況下,不改名換姓的那是傻子!”

登時,她明白了這些年自己無風無浪的原因。

“柳,原是餘夫人的姓。據見過她的前輩說,餘夫人是當時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美人。她眉間一點紅痣,溫柔如水,氣質與魔教身份絕不相符。這下你該明白,師傅為何在我們師姐妹中獨獨挑中了你吧。”

“怪不得我公爹第一次看到我時,直說像呢。”

像麼?她對新娘的容貌不禁好奇起來。

“今日上官意突然到訪其意不善,師傅命我通知你,計劃提前。”

“無雙明白,定不會讓她老人家失望。”

“多加小心,保重!”江湖兒女行事爽利,瞬間便沒了人影。

哎……

她無聲歎息,這些年不是她不願忘,隻怪江湖人刻意提起。

餘氏家訓,餘氏家訓。

默念著這四個字,她不禁笑出聲來。

“原來樹上也有賞月的同好。”

聞言她不由大駭,何時來人她竟不知。屏息靜氣,借著葉間的縫隙望去。隻見月下美人如玉,桂黃色的月光停在睫毛上,形成一道迷離的光暈。似柳月春風,頗有幾分不下凡塵的美感。若是初次得見,她說不定真會被色所迷。

樹影間,四目相對。一雙俊眸欣然漾深,綻出堪比月華的絕豔光彩。

“原來是天龍門的餘姑娘。”

見躲不過,她隻得躍下:“上官公子,失敬失敬。”

“姑娘好雅興,在這兒賞月聽風。”

“嗬嗬,在下不過是喝多了,尋個清淨地小睡片刻。”她敷衍著,恨不得腳下抹油一走了之。

見她惶惶欲走,上官意歎道:“餘姑娘可是討厭在下?”

“怎麼會!”斷然否認,死不承認,“公子這般高潔人物,在下自是萬分敬仰。”千穿萬穿,馬%e5%b1%81不穿,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敬仰到雙膝跪拜的地步麼?”他雖帶著笑,笑意卻未至眼底。

她蹙著眉,很是委屈:“公子莫怪,在下白日所為,實在是情非得已。”

“哦?”他頗感興趣。

“江湖裡既有玉劍山莊這樣的豪門大家,就一定會有天龍門這樣艱難度日的小門派,這同有黑必有白是同樣的道理。”她翹首望向人聲鼎沸的喜堂, “對天龍門來說,若真有人能代替神佛讓本門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那三跪九叩又算什麼。”含著不足為外人道的深意,一雙烏瞳悠悠望去,“上官公子,你說可是?”

被她這一看,上官意微微愣怔,半晌才露出笑:“是在下多心了。”

竟然混過去了!她暗自竊喜。

“其實今日姑娘一聲佛號勾起在下頗多回憶。”月色下,他一身淡青長袍,顯得有些寂寥,“不瞞姑娘,在下也曾有過玉劍公子一樣的遭遇。”

言下之意,名滿江湖的上官公子也曾中過“%e6%b7%ab樂無邊夜夜春”?這絕對可以排在“江湖十大秘辛”之首,讓江湖人士津津樂道半輩子了。

可如此私密的事對一個陌生姑娘說,是不是太過了?她心生警覺,下意識想要回避,就聽上官意輕聲再道。

“隻可惜在下沒有玉劍公子這般幸運,不等天明恩人便離我而去了。”

“可惜可惜。”她這聲絕對應景,聽不出半點敷衍的意思。

“這也不能怨她,誰叫她身份特殊,這等私情是佛門不容的。”

佛門?

她眼角一抽,隻見他細密眼睫微微垂下,朗月般的俊容染抹痛色:“那日分離,隻聽她一聲‘阿彌陀佛’,在下頓覺萬念俱灰。隻恨自己四肢麻痹,眼睜睜地見她離去。一夜秋雨如注,在下渾身濕透心卻乾涸,每每午夜夢回依舊是痛不能已。”

眼皮抽了又抽,她幾乎噴血而出。

“你說,再相逢她還能認得在下麼?”

咽下喉頭血,餘秭歸宛轉道:“若公子還認得師太,師太自然能認得公子的。”

倏地,他像是痛到極致,蒼涼地笑起來:“在下既不能夜視,又怎能看清暗中的她?一切天注定。”

她暗舒一口氣:“公子切莫哀傷,年少情仇記不長,過些時日便會忘的。”

今夜過後,就算皇帝老兒擺酒,她也絕不不下天龍山半步!

她正思量著如何%e8%84%b1身,半晌就聽上官意喚道:“餘姑娘。”

她小心抬眼,隻見他含笑看來,眼中非但不見半分痛色,甚至還帶著幾許玩味:“聽人秘密總要付出點代價不是。”

“……”

這樣的強迫中獎,她能不能不要?

再抬眼,再抬眼。

果然是她癡心妄想了……

黑影如鬼魅一般漫天落下,兵器閃出攝人的寒光。刀劍無眼,她狼狽躲過。再想逃,卻因帶了個大“包袱”,怎麼跑也跑不快。

“麻煩姑娘護我周全。”拽著她的腰帶,身後的“包袱”愉快笑道。

第二章 到處都是秘密

雨後空山,綠葉似玉般的潤澤。幾縷蟬鳴在雲氣飄渺間,忽高忽低,忽斷忽續,此唱彼和。

“阿歸,今日快活麼?”

高大的男子扛著小人兒,一搖一晃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快活,快活極了!”黑眸彎成新月,小人咬了一口紅豆餅,最後還不忘往老爹的嘴裡塞上一塊。

“那,回去後……”

“我不會將爹爹偷看漂亮姐姐的事告訴娘的。”義薄雲天,她絕對夠義氣。

“咳…咳…咳……”男子好容易順過氣,“爹的意思回去後你娘要問起,就說是你想下山的。”

“哦。”

“還有,爹絕對沒有偷看除你娘外的其他女人。”

“哦?”

“阿歸~”這聲拖長了語調,對她的懷疑很是不滿。

“爹爹明明就有看賣紅豆餅的大娘。”

“……”拜托,那是奶奶好不好。

“還有走高索的姐姐。”

“……”那女娃頂多十歲!

“嗬嗬嗬~”

“笑什麼?”某人老大不爽。

“原來爹爹是扒耳朵。”

“你你你!”

壞了壞了,不過是在一家川菜館吃了一頓,她就學會方言來羞辱老爹了。

某人氣急敗壞地將女兒放下,緩了緩氣,擺出頂天立地般的造型:“阿歸,你看你氣宇不凡、高大英武的爹像是怕老婆的人麼!”

“像。”

回答乾脆,毫不拖泥帶水,刺激得某人叉腰怒吼。

“怕她個%e5%b1%81!阿歸,待會回去,你就實話實說,就說是爹受不了她的爛手藝,這才帶你下山打牙祭!”

“當真?”

“當真!”

“果然?”

“果然!”

“爹爹不反悔?”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烏瞳視遠,小人兒笑得快意:“娘,你聽見了吧,真的不是阿歸的主意。”

“啥…啥?”脖子僵硬轉動,某人燒高的火焰陡然熄滅,“夫…夫人……”

“偷看漂亮姐姐?”眉間一點紅痣,美人觀音貌。

“不…不敢…”

“我的手藝。”停頓了一下,美人燦笑如花,“爛?”

“誰?誰造的謠!”某人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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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啊夫人,其實是阿歸她吵得要下山。”

“……”嫩嫩的小臉微微抽[dòng]。

“為夫是被逼上梁山,迫不得已啊。”

她就知道,什麼“氣宇不凡、高大英武”,什麼“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都是假的!要是江湖上真這麼傳說,也隻能證明那是個謊話圈。

幼小的心靈破碎個徹底,卻牢牢記住了一句似真似假的話。

“阿歸,今日爹爹言傳身教隻為讓你明白,在江湖裡識時務者為俊傑。”

“醒醒!”

她掀開眼皮,就見一雙噴火的麗眸。

“唔…”臉頰好疼,這位女俠是想把她打成豬頭吧。

“真是,都這樣了還能睡著。”女俠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我睡著了嗎?”她撓了撓頭。

“哼,不僅睡著了,還邊睡邊笑呢。”

“大概是做了個好夢吧。”臉埋在陰影裡,她似笑非笑道。

“傻笑什麼,要不是你拖後%e8%85%bf,上官公子早就被我救下來了。”女俠叱道。

適才這個人冒出來的時候,她隻想扔下“包袱”逃之夭夭。誰知這“包袱”像是長在她身上一樣,甩也甩不掉,所以真的不能怪她啊。

“沒想到天龍門武功不行,繳械投降的本事倒是不小。”

刀劍還沒近身,她便果斷地放棄了反抗,真是有辱“江湖人”這三個字。

“不是有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麼。”她顧左右而言他,“咦?上官公子呢?”

“你還好意思問!”女俠倒吊眉梢,恨不得將餘秭歸一口吞下肚,“上官公子讓賊人帶走了!”

“哦。”

“上官公子長相俊美,又不懂武,此去定是凶多吉少,要是上官公子……”黃衣女欲言又止,一臉焦急,“你讓我怎麼跟江湖人交待?”

會有什麼事,最多不過是失財失身。這樣多好,讓他明白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免得他老是誤會“出家人”。

她忍住笑,以免激怒衝冠一怒為藍顏的女大俠。

“我家主人說了,公子可去客房休息。”牢門外傳來對話聲。

“不用,在下和兩位姑娘一起便好。”

門打開,蒙麵人半舉火把:“請。”

衣袍不染塵,墨發未淩亂,某人步履從容地走進牢房,全無受辱的痕跡。

“上官公子!”女俠一把將他護在身後。

蒙麵人無視她的敵意,隻對上官意有禮道:“公子好生歇息。”說完便將牢門鎖上。

“公子可好?”

“多謝姑娘關心,在下一切都好。” 上官意不留痕跡地擺%e8%84%b1女俠的觸碰。

“那方才他們找公子去是?”

“不過是索取錢財罷了。”他答得理所應當,仿佛常常麵對這樣的情況。

“那公子是給了?”

“自然。”

“小女子季蘭,師從峨嵋掌門。待%e8%84%b1險後,小女子必將公子之慷慨回稟家師。”

餘秭歸閉目聽著,隻覺這聲音明顯帶著討好,與先前對比不似一人。而接下來的男聲聽來溫潤實則清冷,客氣有禮中透著疏離。人人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