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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故意讓我什麼。

如此幾次,我便難免破了周全,在強接了他一記重手之後,一聲沒壓住的悶哼從%e5%94%87邊溢出,景熠何等敏銳,手下登時就是一頓,我見狀連忙半點不停的攻回去,阻了他想要停手的意圖,用幾番繚亂掩蓋些許破綻,仿佛全無方才那一絲呻.%e5%90%9f。

就算是咬牙撐,我也要在這個明媚的午後,將全部所學儘情揮灑。

何況這樣的對手,舉世再不會有另外一個人。

也不會再有下一次。

許是同樣覺得難得,景熠沒有再試圖收手,我儘力周旋,避免再硬碰硬,他悉心尋著我的弱點,看準了便果斷出手。他驚歎我在劣勢之下依舊淩厲,我感激他的分毫不讓。

建宣十四年十月二十,這一場江湖和天下頂端的巔峰對決,無人旁觀。

一場對決,總會分出勝負,就算一時旗鼓,拖得久了,再強的高手也會有率先力竭的一個,在我和景熠兩個人裡麵,這個人自然是我。

一個轉身的刹那,背上吃了他不輕不重的一掌,心裡一僵,深知以劍對敵一旦被掌法偷得餘地便是堪危,果然回身時手還未抬,景熠的劍已在我喉間。

於是這樣一個前一刻還勢均力敵的局麵,在一個看似尋常的旋身交錯之後,戛然而止。

他大概早看出我的不支,也看到了我的兀自強撐,終是選了最後的時刻結束了囂戰,以一個勝負分明的方式。

我看著那劍鋒,很慢很慢的,彎了嘴角。

這是……第三次了吧。

頭一回是初見,我隻是個尋常的小女孩,沒有嚇得花容失色已經不易。後來便是在政元殿,他使了詐吃定我的弱點,總是勝之不武。此時——

到底得償所願。

%e5%94%87微微的抖,張張嘴,喉頭發不出任何聲音。

景熠瞬時撤了劍,欺身上來,在我倒下去之前攬了我的腰,順勢扶我席地坐了靠入他懷中。

他摟著我沒出聲,知道問了我此時也答不了。

我的力竭並非是逐漸耗儘,而是一直將所有內力聚了來維持氣息身形不減,如同遊走絲線之上,消耗巨大,一旦破了臨界,會直接倒下去。

透支之後,受傷之前,甚至那一掌的力度都在輕重之間,在那種節奏的戰局下,景熠依舊能有如此拿捏。

輕輕放下手裡的那把黛色短劍,我抱了他的腰,窩進他%e8%83%b8口。

其實在他第一次想要停手的時候,他就贏了,後頭的,不過是陪我而已。

“傷到沒有?”容得我緩一緩,他問。

全身癱軟著,%e8%83%b8口悶悶的疼,勉力喘熄幾下,更是要命,他見狀將手抵住我背上大%e7%a9%b4,徐徐幫我壓製理順氣血,少頃見了好,我搖搖頭。

“你也真是膽大,就敢始終貼我近身,”他聲音含了戲謔,“當真以為我是隻使劍的麼?”

“是,”我輕笑,故意道,“皇上深不可測。”

他淡哼一聲,手底下加重了些,我能感受到他掌心蓄了懸而不落的豐沛內力,也是想助我儘快恢複。

“你多年實戰,至少有兩次機會可以奪下我的劍一招製敵,偏要以己之弱拚長久相持。”

“能讓你展露真實身手,全天下能有幾人,”我坦言,“輸也不虧。”

“並非不死不休的比拚,再不相讓也會守著底線,又何來輸贏,”頓一頓,他又輕歎,“大概,你也不是想要一個輸贏。”

被他說中心中所想,我也不辯駁,隔一會兒才開口:“景熠,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嗯。”

“寧妃,”停一下,我道,“為什麼要她死?”

快三個月了,這個問題一直在我心頭,搖搖晃晃,揮之不去。

景熠聞言愣了一下,問:“這個問題,困擾你很久了麼?”

垂眼,我輕聲:“我不明白……”

“那件事,她在其中做了什麼,我很清楚。”他道。

我默然。

能被景熠留在身邊的女子當然不會泛泛,寧妃夾在容成和薛家之間屹立後宮數年不倒,憑的當然不可能僅僅是忠誠二字。我當初找上她,給了她容成家的罪證和行事辦法,便有著被她反咬的準備,畢竟我們之間,因著一個景熠,便從不曾也不可能真正成為一個陣營。

於是便有了後來貴妃在噬魂起效之前就靠近我身邊,還有薛家拿了我的口供卻不公開,而是無比愚蠢的在第一時間送到景熠眼前,逼得景熠急怒之下當著眾人的麵衝出乾陽宮,讓整件事情變得無法收場。

我猜,大抵薛家也是了解景熠的,到底一個是太後,一個是伴君六年的寵妃,知道他素來看重大局,交出我的口供不過是想做個交易,而非要置我於死地,畢竟薛家也有天大的把柄在景熠手裡,矯詔的事追究與否全在景熠一言之間。

隻可惜她們不了解景熠與我之間的問題,拿到了驚天罪證後又太過信任那個通風報信的女子,於是生生葬送了一個家族。

所以實際上,在兩大家族同時倒下這件事上,寧妃功不可沒。如果說是我設了那樣一個一勞永逸兩敗俱傷的局,那麼寧妃所做的就是,讓景熠連反對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

她大概比我自己更想替景熠除掉我。

“可是,”許久,我道,“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她隻不過是——”

愛你。

“所以才不能留,”有些話並不需要我說出來,景熠自然聽得懂,“我曾當麵問起,哪怕是盛怒,若她辯解,許我都會考慮,她卻一句都沒有。”

我聽著景熠淡淡敘述,隱約覺得熟悉,卻一時想不出源自何處。

“何況我是給了她選擇的,”耳邊的聲音又道,“是她自己選了那個結局。”

“是什麼樣的選擇讓她寧肯——”

突然頓住,我想到那夜景熠氣急敗壞的衝進牢房衝我吼的那句,你非要逼我殺你麼!

想到自己點頭說,是。

其實景熠給了什麼條件並不重要,當她毫不辯解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答案。

就像當初景熠在王府問我為什麼殺容成瀟,我也是一句辯解都沒有。

但是我與寧妃的結局,又殊然不同。

景熠當真一紙詔書賜死了她,如他多年來一貫的淩厲狠絕,對於那樣一個付出經久的女子,他給出的回報僅僅是一個明知沒有意義的選擇,之後再無半點猶豫,於是我到底忍不住要想的是,為什麼我此時可以在他懷中。

慢慢的抬起頭看他,在這個初見的地方,看那張我貪戀了多年的容顏。

記得以前我指責他為了將我趕離他身邊,無所不用其極,從交代很難完成的任務,到出言刻薄,再到不惜拿他自己做誘餌,隻是因為發現了我的心思,想要趕我走。

其實他若真想擺%e8%84%b1一個女子,哪需要那樣麻煩,若真想趕我走,又怎麼可能容我賴了那許多年。

方才他問我,這個問題,困擾你很久了麼。

是我錯了,我在心底裡擔憂著自己將來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寧妃,殊不知我與寧妃根本是不同的,所以根本不該在那樣一個問題上困擾。我此時能在他懷中絕不是熬了多年的緣故,感情.事之於景熠,太過奢侈,若無意,多少年都是無意。

不光因為那牧的那句,有些東西,身為帝王,碰不得。先皇夫婦,也是生生的例子。

“言言,”景熠看著我的眼睛,很慢很慢的對我說,“從一開始,你就是特彆的那一個。”

淚到底掉下來,我窩回他懷裡,再虛弱,依舊緊緊的抱他,一直到日頭漸斜,儘管明知道這樣的日子宮裡會有無數人無數事在等他,但我不出聲,他也沒有催我。

天暗下來,我知道,這一日終究是過去了。

“景熠。”

“嗯。”

“動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第二十六章 自此風華掩(三)

景熠攬著我的手臂有著一瞬的僵硬,卻沒出聲,我知道他聽懂了。

唐桀說,我的命運是先天所致,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卻不是無法可醫。

這一點,也許人人都清楚,唐桀沈霖景熠,包括闌珊,包括我娘。

這是一條血脈的宿命,一個傳女不傳男的詛咒,讓這一脈的女子都麵臨著殘酷的選擇,做一個人人仰望的江湖名家孤獨終老,或是舍了命去生養一個孩子,多不過三五年,無緣看孩子長大。

娘當年不願我習武,大概便源於此。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人人生來便擁有至高習武天賦的家族從未顯赫,隨著外祖母的早逝,已經再無人知曉。

我娘和闌珊那一對雙生姐妹,我娘選了孩子,闌珊被迫選了另一種,各自悲劇。

而到已經小產過一次的我,要選的甚至都已經不是那兩條路,而是到死之前,是否要強保下一個孩子。

我想這對我來說,根本沒有選擇的必要。

我不懼怕那個結局,也從未考慮過唐桀去年告訴過我的,那第三種可能。

一直到我看到景熠為了我,已經不再是那個景熠,到他對我說,言言,從一開始,你就是特彆的那一個。

第三種可能,將兩廂都放棄掉,或可換一條命。

唐桀說,小產畢竟不比十月懷胎,損毀尚未不可挽回,越早決定,機會越大。

一個廢掉武功的江湖女子,一個不能生養的後宮女子,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咬咬牙可以坦然。所以我聽到唐桀這樣說的時候,隻是笑一笑。

唐桀並沒有多勸我,一如他當年一句話都沒有的就替闌珊做了決定,即使要背負妻子多年的怨恨,也深知我們這類女子的選擇毫無懸念。

景熠有著長久的沉默,他當然明白我那一句動手吧代表了什麼,也一定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此時他的手掌抵在我背心大%e7%a9%b4,豐沛內力醞在掌心,輕則療,重則傷,他甚至不用任何動作,隻需下了狠心以內力擊穿,我賴以笑傲江湖的修為便會就此了結。

“你是為了這個,才來找我過手的麼?”再開口,景熠的聲音暗啞,與方才的他判若兩人。

咬咬%e5%94%87,我答:“是。”

習武者先鑄內,否則再精妙的招式也是花拳繡%e8%85%bf,無論傷敵還是防守,深厚內功才是根本,於是所謂廢去武功,實際便是廢去內功。

然而能傷人的必也能傷己,特彆是當身體麵臨著毀滅性的損傷時,無意識的自發抵抗防衛極難控製,越強的高手會被失控的內力反噬傷害得越厲害。這也是不少江湖人被強行廢去武功之後,非死也會殘廢的原因。

我約了景熠過手,故意將內力拖到耗儘,是為了將傷害降到最低。

“你竟然……舍得。”耳邊聲音。

我聽了,淡淡的彎一彎嘴角:“我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天分,它帶給了我無限榮耀,也讓我實現了多年的夢想,讓我可以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