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是悵然,“既然到處都有消息,就是告訴你我很好,你們又何苦來趟這渾水。”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疏影容姿翩(二)

離開京城,離開那座皇宮,還有那個人,已經整整一年。

一年來,落影密集的出現在各處,有時是故意送上門去給人尋仇,有時則是無來由的找人動手,沒有傾城,也沒有逆水,落了單的落影實在是個極好的借以成名的對象,惹來大批仇家和所謂江湖義士的追逐聲討並不稀奇。

我冷眼看著,玩鬨著,樂此不疲。

後來,鬨得逐漸大些了,我躲得開始吃力,偶爾也會被人堵在哪裡,雖然尚能全身而退,但傳出去的消息總是開始變了味道,時不時的就有人說些解氣的話來以訛傳訛,我就算露麵也從不解釋,卻有了旁人聽不得這些。

半年前,逆水宮橫空出世,聲稱尊落影為宮主,江湖上有任何針對落影的人或事,一概找逆水宮說話。

起初並無人理會,後來幾個追我追得最緊的成名人物突然橫死街頭,讓無數人嘩然,加上他們言明前身便是昔日的傾城逆水,並無條件接收四散的傾城弟子,一來二去,逆水宮進入了人們的視線,一發不可收拾。

傾城畢竟是為朝廷所滅,逆水宮如此大張旗鼓,個中危險和機會人人皆瞧得見,因著傾城多年的震懾,中原武林平靜了太久,這些江湖俠士們閒得很,逮到一個我已經讓他們激動了一把,再來一個逆水宮,實在是出頭的天賜良機。

成功的使原本忙著討伐我的各家人馬轉移了大半精力心思,不少人開始打著懲奸除惡的旗號對敵逆水,近一個月來,那些人甚至結了聯盟打算來強攻,聲勢浩大的令人咂%e8%88%8c。

見我說起這個,顧綿綿忍不住笑出來:“我怎麼覺得這一年來,這渾水是我唯一的樂趣呢!要名有名,要人有人,你看,連你都被逼主動現了身。”

瞟她一眼,我淡笑著換了話題:“那這一年來,懷鳴還是一直沒出現麼?”

顧綿綿麵上一凝,垂一下眼睛,抬眼依舊是笑著:“全天下都知道我在這,他願意出現,隨時可以來,他不來,我不會去找。”

一連多日,我並不過問逆水宮的事務,也沒有提起外麵愈演愈烈的喊打喊殺,每天隻是陪著舊時的逆水眾人過招,惹來宮內許多人圍觀,顧綿綿轟了幾次無果,發狠下了禁令才算逼得中層以下弟子散去。

後來有人提起幾乎不曾在江湖露過麵的逆水大陣,問我是否可以試一下,顧綿綿憂心忡忡的想攔,我卻欣然點了頭。

於是一個明亮透徹的清晨,我便持劍站在了包括蕭漓和陸兆元在內的九人對麵。

逆水大陣當然不止區區九人,這個以堅守之下暗藏強大殺機著稱的大型陣法,是早年傳下來的傾城絕學,層層聯動開來有近百人之多,昔日專司護衛暗殺的逆水堂一直要維持這個人數便源於此,缺一補一,百個頂尖高手相互牽連相輔相成,可以想象其規模威力。

以前我也曾參與其中,卻往往都是臨時組起的小陣,求的也是省力速攻和以少勝多,並不能真正表現陣法精妙,而唯一一次可以展示給世人看的機會,逆水堂偏又整個被沈霖支走,傾城那麼快被攻破,與此不無乾係。

當然,眼前儼然又有了機會。

我到底區區一人,便省去周邊龐雜,要攻防麵對的隻是這陣勢核心。

九人以蕭漓為陣眼,陸兆元輔之,所有人隨他們動止,我將最為纖細靈活的細水持在左手,輕巧衝了進去,不管常用不常用,樸素無奇還是華麗耀眼,把傾城四大八小各個劍係以及我所會的其他門派招式幾乎使了個遍,拖了許久,眼看著千餘招開外,我依舊在不停變換,他們的攻勢壓力也始終不見減弱。

僵持之下,我破不了他們,他們也拿不下我。

於是撿一個旋身的機會,我揚手一把棱錐丟過去,趁著幾人叮叮當當以劍抵擋的空隙,抽身堪堪退了出來。

收了劍,我欣然示弱:“不行了,敵不過你們。”

蕭漓沉聲搖頭:“這種過手鏢毒不吝,你尚能退得出去,便是不輸。”

把細水還給他,我動動手指,坦然道:“招架壓力太大,幾乎無法反攻,我不善久戰,千招不勝便已無望,再拖一會兒,我就出不來了。”

“你一個人自然覺得壓力大,卻沒看到還有我們這些,”蕭漓難得的笑了笑,衝著我話裡有話,“到時候你來做陣眼,想來比我更能發揮這陣的傾世絕妙。”

我彎一彎嘴角,沒應聲,轉過身時顧綿綿湊上來問:“我看細水還是不順你的手,如果是暗夜,你有沒有破陣的機會?”

我歪她一眼:“沒有這個如果。”

議事廳裡,我照舊遠遠的坐在下首末尾,不經意的盯著地麵出神。

這些天他們越來越多的聚在這裡商議,每每都硬拉了我來,便是不發表任何意見,顧綿綿也要求我必須在場,說什麼擺個樣子也是好的。

逆水宮宮主名義上是我,其實還是空缺,三個堂主裡,主事的是顧綿綿,儘管算起來她以前在傾城的職務級彆並比不上陸兆元和蕭漓,但畢竟是管過大場麵的,出入都遊刃得多,一個江湖門派往往需要一個內外都能站出去說些堂皇話的人,習慣了站在暗處的陸蕭二人自然樂得由顧綿綿出麵。

這會兒他們三個並下頭七八個人,在商量的還是如何應對山下那些結了盟要來強攻的所謂正義之師,對方似乎是像模像樣的按江湖規矩先禮後兵,送了帖子上來請顧綿綿明日山下會麵。

顧綿綿表示沒所謂,她不在乎走不走這一趟,口%e8%88%8c上自不會輸了人去,隻是商議的結果還是不予理會,左右逆水宮早已坐實了逆賊邪教的名,對那些人就實在不必守這個假客氣。

這個時候我忽然開了口:“綿綿,叫人去回,明日午時我會過去。”

所有人登時愣住,朝我盯過來。

我淡淡掃一眼,笑笑:“怎麼?你們不是封了我做宮主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疏影容姿翩(三)

待人走儘了,顧綿綿問我:“你這是做什麼?”

“人家請的是你,我去不行?”我輕描淡寫的抬眼,“還是怕我篡你的權?”

她麵色不善的瞪我:“我沒找你動手你難受是不是?不說清楚,我就有辦法叫你去不成!你要不要試一試?”

“不要,”我很肯定的否認,“以後你不要再找我試毒了,還有你那一堂的人,我也要躲遠一點。”

見她不解,我攤攤手:“你問我身子如何,答案就是唐桀說過,我再中毒的話,會死。”

顧綿綿神色一滯,麵上當即就是變色。

“當然,前提是你那種級彆的毒,”目的達到,我忙著緩和,“放心吧,我還是原來的我,一般人殺不掉的,你想來找我動手也隨時歡迎。”

她氣結:“你存心——”

話說一半,她又放棄了,剜我一眼:“你真要出去公開露麵?”

“落影早不是以前的落影,沒什麼不能給人看的。”

以前,是因為我跟的人辦的事不能露麵,我才跟著一起變成了一個影子,至於以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指著桌上一份記錄著山下討伐結盟門派的名單,我道:“這裡頭有一些人並不熱衷於此,不過是礙於誰的臉麵才加入,既然如此,落影站出去,也是有些臉麵的。”

“還有些濫竽充數沽名釣譽之輩,野心不小,膽子卻不大,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明天他們就會少掉一群人,露個麵而已,又不用動手,何樂而不為?”

顧綿綿聞言扯動一下嘴角,不以為意:“多幾個少幾個,咱們還能怕了他們?放眼江湖,逆水之外的頂尖高手就算全聚齊了還能有多少?根本不足為懼。便是你不願意出手,那個陣你看到了,那些人根本進不了咱們的大門。”

我點頭:“我知道。”

山下的雖然都是各派精英,但逆水宮的實力擺在台麵上,實在犯不上這般如臨大敵,試問以前有多少人敢上門來找逆水堂的麻煩?

可是他們依然嚴陣以待,這陣是對付誰的,或者說,是預備了對付什麼狀況的,我知道。

“正因為不足為懼,我更要出現,他們有什麼底牌,才會提前亮出來。”

“便是個必勝的局麵,也要給他們一個輸的理由,贏得才不會太過囂張,才能平穩長久。”

就如帝王%e4%ba%b2征,一個招牌,震懾大於實際作用。又如傾城覆滅,一家獨大,早晚被當權者視為威脅。

“既然是不告而彆,我就沒打算回來,現在出現在這裡,並非擔心你們敵不過對手,若是你們敵不過,多一個我,不會有什麼分彆,傾城那夜我在,我無能為力。”

“綿綿,你們怕再來一個傾城,全天下都怕,我也怕。”

“當初要你進逆水,你不肯,現在總是殊途同歸了,不管是逆水堂還是逆水宮,到底都是我的責任,”最後,我淡笑著看顧綿綿,“那些人指名要你去,是因為根本不相信我在這裡,你苦撐了半年,很辛苦吧?”

“看著你莫名其妙才更辛苦,”她知道我所言不假,早已不再反對,歎口氣歪頭看我,“你看你這些天,都在乾什麼,要把一輩子的劍都比了麼?”

我怔一下,彆開眼睛:“那是我欠他們的,早些還了的好。”

翌日的會麵與我猜測的相差不多,一個合圍的架勢,氣勢很足,來的人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多些,連官府都驚動了,派了駐兵遠遠觀望。

我的出現,讓整個場麵躁動著,許多人的話多起來,有興師問罪義憤填膺的,一呼百應的局麵倒也壯觀,也有暗暗開始圓場打太極的,不敢說重話也不得罪任何人,此起彼伏,好不熱鬨。

我一直靜靜聽著,不出聲也不反駁,隻間或與顧綿綿低聲交語幾句。

看火候差不多,那個眾人推舉的聯盟盟主總算站出來,起初把話還算說的得體,隻是一條條的列舉了罪狀,以及要求逆水宮給的交待和需要交出的人,最後點了名叫我出來說話。

“各位興師動眾的跑這一趟,不外乎三個目的,”我淡淡的開了口,不說廢話直入主題,“找我尋仇,找逆水尋仇,以及——”

頓一下,我輕笑:“替天行道。”

“凡是尋仇的,我隨時恭候,保證你什麼時候上山我什麼時候在,”站起身,我環視著掃了一圈,“其他存心跟逆水過不去的,聽清楚一條,就算行道也不是替天,所以當了替死鬼的時候,就不要抱怨運氣不好,逆水堂能從傾城全身而退,就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挑釁的。”

“我隻站出來提醒這麼一次,不會有下一回,”說著,我輕輕揚手,示意隨我一起來的幾個人,“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