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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避忌著些,後來看避無可避,乾脆現了身,大大方方的往包圍圈中央靠近。

很快出麵攔住我的,又是傅鴻雁。

本來我還有所懷疑,看到他則添了篤定,心裡一沉:“裡頭的是誰?”

傅鴻雁道:“你不要過去。”

我盯著他,一字一頓:“我問你裡頭是誰!”

他目光有些閃躲:“……你何必問。”

我聽了一把撥開他就往前去,傅鴻雁忙再來攔我,我則再不與他廢話,直接動了手。

自傅鴻雁重新出現在景熠身邊,他就一直沒有帶過劍,每每都是兩手空空,我亦是手頭沒有兵刃,近身幾招過去,我不管不顧,他卻因著周圍有人不敢鬨出太大動靜,很快就被我重手逼退。

他愈發焦急,再次衝上來,緊著防了兩招,壓低聲音急道:“你聽我說!太後那邊極可能已經掌握了你的身份,到時候就不單單是廢後能夠解決的了,就算你保得性命逃掉,也再無法靠近這座皇宮,你甘心麼!”

我手上猛的一頓:“你說什麼——”

他見狀也停下來:“現在外頭人人皆道你被朝廷抓了之後再次逃%e8%84%b1,如果裡麵的是落影,過了今夜,你可以就此解%e8%84%b1。”

我愣一愣,看著傅鴻雁,忽生了失望:“這——是他的意思?”

傅鴻雁不語,我心裡麵開始發絞,咬牙:“我去找他!”

“他沒在裡麵!”仿佛失言一般,他頓了一下才道:“到這個份上,難道你不想留在他身邊?”

這麼大陣勢,他卻沒在裡麵,表明一切就是個圈套。

我略低了頭,再抬眼時失了所有表情:“讓開。”

“你——”

目光不動:“不要逼我現在殺你,我不在乎。”

傅鴻雁深知我不殺他是為了景熠,現在突然改了口,意味著有一些東西變了,惹得他一呆。

趁這個空當,我抽身越過他,直奔那一片燈火通明。

被圍在最中央的是乾陽宮的一個偏院,一眼望去,我堪堪皺了眉。

許多侍衛圍在這裡,卻並不近前,連院牆都不曾靠近,看似是個對峙的局麵,卻人人一臉畏懼。

裡麵是誰,已不必猜。

到底是在宮裡,就算這些外宮侍衛並不認識我,還是維持了些許禮數,也不開口,隻把去路堵了個嚴實。

尚能保持理智,我強壓了心境,一時沒有輕舉妄動。

很快郭兆麟聞訊而來,見了我十分驚訝,忙著轟走了近身的侍衛,低聲:“娘娘,你——”

“我要進去。”話不多說,直入正題。

“娘娘——”郭兆麟滿麵為難,“皇上吩——”

我沉了聲音:“我既然已經走到這兒,你認為能攔得住我麼?”

“皇上大概還吩咐了,”見他猶豫,我跟著道,“裡頭那個才是落影。”

一句看似平常的言語,在明白人眼裡已滿是威脅,我擺明了態度,郭兆麟自會掂量輕重。

遲疑一下,郭兆麟側了身低頭:“裡麵兩個人,一男一女,院內布了毒瘴,娘娘小心。”

我邁步,丟下一句:“我知道。”

郭兆麟讓了路,自然再沒侍衛敢攔,全都麵麵相覷的瞧著我一個宮妃模樣的女人往那要人命的院子走過去。

到門前一停,我刹那生了膽怯,不知道這一推開,要怎麼收場。

門推開,一支小鏢破空已到麵前。

側身,抬手,如太多次一般的把鏢接下來,看一眼那紅柄綠刃,我有點艱難的抬起頭。

顧綿綿滿眼戒備的立在院子裡,宮懷鳴在她身後,看樣子是受了不輕的傷。

我還看見了暗夜,此時正握在顧綿綿手裡。

這些年,她扮了那麼多次落影,大概隻有這一次,最像了。

在門口,我再不能往前去。

他們身邊布滿了淺白色的毒瘴,氤氤氳氳的纏繞著,在周圍漆夜一片的映襯下,顧綿綿立在其中如鬼魅一般。

這是她自西域帶來的最厲害的防禦,除了提前帶有避解藥草的人,任何人靠近不得,修為不足的,便是站在我這麼遠的位置也難以活命。

顧綿綿並不濫殺,所以幾年來我極少見她動用,看來她今日是真的被逼到絕路了。

見到我,顧綿綿突然一愣,隨即便是如釋重負的歡喜,幾乎不能成言:“……你在這太好了!幫我——”

話沒說完已朝我奔過來,並隨手一把藥粉撒到我身邊,很快就見我周圍些許淺白飄忽散去。

剛要說話,我忽聽見身後的動靜,大驚著想要阻止她:“綿綿!”

那邊的宮懷鳴也是急喊,卻是已然來不及,許多人瞬間圍上來,隔著一段距離,竟是人人手裡一把□□。

對付用毒之人,□□是最好的手段。

顧綿綿猛的頓住身子,看一眼這個驟然敗局,死死盯住我。

她大概這時候才看到我打扮上的不同,雖然是直接從寢宮出來不曾梳妝,再平常,卻到底是一身宮裝,任誰也看得出我出自後宮。

“你——”顧綿綿麵上變了色,訥訥的,“怎麼會——”

頓一頓,她又了然般:“原來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為什麼這麼做!”隨著眼裡泛上急怒,她揚起暗夜指向我,“為什麼!”

聽見周圍一片□□上弦的聲音,我無暇解釋,也無暇問怎麼了,連忙轉身衝那些侍衛喊一聲:“都住手!誰都不許動!”

話出口才想起自己根本號令不動這些人,一眼看見郭兆麟正要靠近,我隨手將方才接下的鏢朝他丟了過去,飛快的劃過他臉側釘在後麵的樹上,同時怒道:“你給我站遠一點!”

郭兆麟的臉色瞬間慘白,停在原地再不敢動,口裡聲音不大:“卑職奉命捉拿欽犯,還請——”

“什麼欽犯!”我打斷他,冷哼一聲,“要不要連我一起抓走?”

他被我噎了一句,神色明暗不定。

“把人都撤了,”事已至此,我也顧不得許多,知道在這個當口說什麼都沒用,隻道,“放他們走。”

這話自是沒人敢應,我也不圖誰應聲,明白隻要震住郭兆麟這個發號施令的,自己站在這兒,那□□一時半刻不會發出來,心裡掂量著要怎麼才能逼他放人。

“原來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顧綿綿此時忽然笑了笑,“還要再欲擒故縱一次麼……”

“綿綿——”

我轉頭看她,張了口,不知道她的欲擒故縱是說什麼,卻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正此時,場麵突然有了變化,一片肅謹之下鴉雀無聲。

我看到顧綿綿的目光越過去看向我身後,很快麵色再變。

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我垂了眼,咬咬牙,沒有轉身。

身後的那個聲音低沉平穩:“都沒聽見皇後的話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八章 咫尺凝噎間(二)

場麵微動著,揚起的□□很快都被放下,有低低的聲音,許多人猶疑,許多人驚訝,到我隻是沉默。

顧綿綿猛的朝後退了一步:“你……是皇後……”

同一天,第二個人在我麵前這樣驚詫開口,麵對那婭,我可以淡笑相望,但這一刻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顧綿綿,甚至連抬眼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景熠到底一勞永逸的給了我解%e8%84%b1。

我突然就在心底裡畏懼起這個男人的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腳步臨近,一個身軀站在我側後方不遠處,我感受得到那熟悉的溫熱氣息,一時窒滯。

少頃我衝著顧綿綿扯動一下嘴角,聲音很輕:“你快帶他走吧。”

她慢慢的往後退,如沒聽到一般:“為什麼……我從沒想過……”

我皺皺眉:“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快走啊!”

她聞言竟是笑了笑:“走?然後再等著被你們一網打儘麼——”

我眯了眼,正要問她何出此言,忽然見顧綿綿抬手一把暗器丟出來,朝了四麵各處,那一片熒綠讓我心裡驟然一驚。

我十分熟悉她的暗器路數,這種看似胡亂分散的攻擊,實際一定有一個主要目標,而此時她的主要目標,是景熠。

我比所有人都更先發現這一點,如果立刻動作,我完全可以替景熠截下那鏢,但卻在邁步的刹那遲疑了。

電光石火間我想到,這裡是乾陽宮,周圍上百人看著,顧綿綿朝景熠動了手,已經把一個刺客的行徑落到了實處,如果我離開她身邊,那些□□手一定再沒有半點猶豫的將她立斃當場。

沒有我,景熠完全有能力自保,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綿綿死。

兩害相較,我隻是回了頭,沒有動。

一道白光自眼前倏忽而過,我看到景熠臉上變了色,以為他隻是因著我的無動於衷失了望,後來才明白,我回頭的瞬間,還有一支鏢自腦後襲來。

原來顧綿綿的目標,是我。

後來我一直在想,曾經滿心滿眼隻有一個景熠,遇到他的事就失卻冷靜理智的自己,為何能在那一刻有如此清醒的思考,因著這一刻的清醒,我做了站在原地的選擇,因著這個選擇,在我和景熠之間,同時有危險襲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向我衝過來,我卻堪堪擋在想要他命的人身前。

破空臨近,我沒有閃,腦海中出現的是顧綿綿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有一天,你這樣一劍朝我刺過來,大概我也不會有半分閃躲。

目光對上景熠的,我想,心裡刹那寒涼的大概也不止是我。

隨著叮當一聲,殺意應聲而斷。

我轉頭,看到截斷腦後危機的,是與那鏢一齊落到地上的暗夜。

怔一怔,我忙去看顧綿綿,她臉上是一種十分悲傷的表情,絲絲透著絕望:“之前是我們對不起你,現在你我,兩清了吧。”

那一把暗器,景熠能輕易閃身避開,那些侍衛則沒那麼好命,登時就有好幾個中鏢倒地,那等毒性,都沒必要上前查看,就知絕無活路。

所有□□又重新對準了顧綿綿,宮懷鳴也在情急之下離了那毒瘴區域,我知道這場麵已再無可逆。

“拿下。”景熠沉聲,麵無表情的吩咐,並不看我。

我%e5%94%87上抖了一下,終是沒有吭聲。

真近了身,那些侍衛根本奈何不了顧綿綿,隻不過是宮懷鳴傷得著實不輕,被侍衛們縛住了,顧綿綿隻得隨著一起被押離。

經過我麵前的時候,宮懷鳴側過頭看我:“你——是容成錦?”

說著他笑得難以置信:“容成錦是你……哈哈哈……傾城真是好造化……”

“帶走!”景熠忽然皺了眉,催促著。

宮懷鳴笑得急了,彎了身子咳起來,顧綿綿見狀掙開身邊的人,過來扶住他:“懷鳴!彆說話了……”

兩個人被拉扯著遠去,我不清不楚,作勢要追,卻被景熠一把拉住:“言言!”

我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