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1 / 1)

。”

你的主子,方才我對那北蒙大漢說過一次這個字眼,這會兒再說給傅鴻雁,指的自然不是景熠。

傅鴻雁臉色刹那慘白,傷重加上窘迫,再說不上來一個字。

這時景熠歪了歪頭,似乎要跟傅鴻雁說什麼,卻被我刻意上挪了身子擋住視線,無聲的告訴他,他若還與傅鴻雁說話,我真的會忍不下去立刻殺人。

景熠略一停,從善如流的放棄了。

陸兆元回來說車馬已經準備妥當,我點點頭,剛要扶景熠起身,忽然聽到屋頂上的細微動靜,聲音極輕,除了我,大概隻有陸兆元察覺到,他當即麵色就是一變,執劍就要起身。

我一把抓了他的胳膊阻止,力道很大,卻不出聲。

陸兆元愣一下,臉色再變,待確認屋頂上的人已然逃走之後,他衝我急道:“你早知道有人?”

我沒什麼表情:“對手有備而來,放走一個,才好叫他們認為我們一定會往西關去,這樣彆處的守衛才會弱些。”

“你瘋了!”方才我殺了所有人,陸兆元是唯一不見驚訝的那一個,這時卻到底忍不住低喝,“你殺了那些人,現在放走這一個,以後要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我低頭不語,看著我與景熠交握的手,少頃轉頭看那牧:“我們往北去,走北蒙邊界,再繞道去寧武。”

把景熠安頓在馬車上,我守在他身邊,那牧那婭十分識相的沒有湊過來。

不能叫蕭漓他們回來支援,他們同樣是誘敵的一支,撤回來難免叫人懷疑,況且時間上也等不及了,為免有失,我們往北的路趕得很急,一路上景熠的麵色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斷續有點嗆咳,我無法,倚靠在他身邊,一手撐了他背,一手抱著他的腰,希望能幫他緩解一些馬車晃動對傷口的扯動。

許久,我聽見景熠低聲叫我:“言言——”

“景熠,”我不抬頭,隻是小心的抱了他,把頭輕放在他肩膀,“你傷得不輕,彆說話了。”

我不知道他打算說什麼,但是這個時候,我隻是希望他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他沒有堅持,而是把手覆在我的手上握了一下,我看著他手上那些已然乾涸的血跡,咬咬%e5%94%87:“景熠,無論你要做什麼,我在這裡,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這句話說了不到一個時辰,馬車停了,陸兆元告訴我,前方往北的路上設了卡,守衛不少。

並不意外,如果單是那牧那些人,回北蒙自然要走這條路,守衛再不少,也會比西關那邊少得多。

對手未雨綢繆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陸兆元通知我時的表情,飽含顛覆的艱難,欲言又止:“你還是去看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燈深恰月潛(一)

我點頭,與陸兆元熟識數年,深知他的謹慎,此時能在他麵上看到這種神態,還是當著景熠的麵,著實讓我心裡一緊,嘴上不說什麼,把景熠簡單安頓一下,起身跳下車。

一眼望去,守衛的確不少,除了前麵的瓦刺官兵,後排還有不少勁裝江湖人,看似三兩林立的漫不經心,實則是按照精妙陣型分布而居,進退攻守,前後可及。

關卡是臨時搭起來的,想來沒有太過重視,並無重兵,也無地形優勢,麵寬縱淺,如果單是那些瓦刺官兵把守,靠我和陸兆元帶著那些北蒙侍衛,衝過去的把握能在八成以上,與之前在那座郡王府一般,不過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但比起那些虛張聲勢的瓦刺官兵,偏是這些江湖人把一個不小的關卡守得滴水不漏,牢不可破。

我想,這也是陸兆元想要叫我看的。

旁人許看不明白,但在我和陸兆元眼裡卻再熟悉不過。

那攻守陣型是迎風的,傾城迎風。

我愣了一下才歪頭去看陸兆元,他的眼睛盯著前麵,並不看我。

“你早就有所懷疑了,”他的聲音有些沉,“是不是?”

我沉默著,沒有答他,許多跡象和懷疑,早先沒有說,現在說出來也於事無補。

“西關宋家,他們出現的時候你並沒有多意外,反而不惜得罪勁敵,毀掉聲名,”少頃又聽見他道,“江湖上有幾個人能支使得動宋家出麵,我早就該想到這裡頭的問題。”

我歎口氣:“兆元,其實恰恰是宋家的出現,才讓我放鬆了警惕。”

“如今看來,”我皺了眉,“到底是我想錯了。”

我對迎風的懷疑起源於早在京城的時候,除了宮裡的事,總覺得他們的大舉南下不尋常,加上唐桀闌珊的失去聯絡,更加讓人不安,所以我才派了蕭漓帶人去找,後來在寧武見到蕭漓和沈霖的時候,恰好又聽到唐桀闌珊平安的消息,那會兒我滿腦子都被景熠占滿了,儘管覺得還有疑點,也沒有去細想,甚至下意識的希望迎風的事隻是巧合。

再後來就是傅鴻雁。

他的背叛關係著整件大事的成敗,若此事與迎風有關,來埋伏襲擊的就該是迎風閣,而不是名聲大實力了了的宋家,派的亦非精英,屆時我和陸兆元再強也沒可能帶著那麼多人全身而退,他們也就順利得了逞。

所以我便沒有再往這邊懷疑,隻是誘敵之後選了最保險的路。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傅鴻雁跟了景熠那麼多年,朝夕日夜,無論是因著什麼原因,一朝麵臨背叛的時候終究是下不了手,甚至希望挽回,否則以他的能力,能偷襲得手,又怎會錯過要害刺中肋下,是他的愧疚和矛盾不允許他得手,甚至逼得他要背叛一邊,也違抗了另一邊。

既然他是被埋下的關鍵一子,那麼給他的命令絕不會是拖延,而是滅口。

的確如他所說,他沒想殺景熠,真的沒想,他隻是希望把景熠拖下來,在郡王府要我從長計議的時候是這樣,在驛站刺傷的時候是這樣,還有他說給我的那些話,全都是。

所有的這些,也許我並不是想不到,而是驟然麵臨那樣的場麵,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景熠是我的弱點,遇到他的事我就會亂,就會糊塗,他一直很清醒,所以不肯留我,偏是我非要賴在他身邊,於是如他所料的,有一日,這種弱點終究害了我也害了他。

如今的我沒有了縝密計劃的時間,錯過了召回逆水眾人的最佳時機,現在對著這樣一個關卡,能用的隻有我和陸兆元兩個人,我該怎麼辦。

那牧此時走到我身邊,見我一臉凝重,帶了點小心道:“如果不能冒險闖過去,東邊五裡還有一條路,知道的人不多,可以一試。”

我抬眼看他,少頃點頭:“好。”

那牧見我如此痛快應下,也是麵露釋然,忙著回轉了去吩咐。

見他走遠幾步,我轉過頭去看陸兆元,正色道:“兆元,你聽好,無論有什麼事,你的任務隻有一個,儘快送馬車裡那個人平安回京,聯絡黎原,把人交給他,旁的,你什麼都不要管。”

陸兆元聞言神色一沉,沒有立時應我。

“無論你想著他是誰,他是,他也不是,”我說得自相矛盾,但知道陸兆元一定聽得懂,“你好好的送他回去,你的妻兒都在等你。”

陸兆元目光一凜,到底點了頭:“我知道了。”

改道上路,我把那牧和那婭都叫到馬車裡坐著,他們以為我有話要說,我卻許久沒發一言,隻是依舊靠扶著景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直到外頭有了越來越近的追擊聲,逐漸形成包圍之勢,馬車再一次停了下來。

陸兆元推門急道:“落影?”

我想都沒想:“你先去擋一下。”

他點頭,縱身離開。

這時景熠身上一動,突然抬頭,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我突然抬手按在%e7%a9%b4上,立時再動彈言語不得。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了,我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不錯,我早知道逃不%e8%84%b1的,這條路與方才的關卡距離不過五裡,便是平日裡再少人知道,哪怕那些瓦刺官兵都能忽略掉,迎風閣也絕沒可能錯過,傾城對於地形判斷一向準確又犀利,如果要堵,就不會給任何人逃%e8%84%b1的可能。

我咬%e5%94%87,彆開眼強迫自己不去看他,而是把他小心的推給了一邊的那婭。

“那婭公主,”我看著那婭的眼睛,鄭重道,“他的%e7%a9%b4位一個時辰就會解,這一個時辰你要好好的抱住他的身子,小心彆扯動他傷口。”

停一下我又道:“你喜歡他,就要守好他,不要讓他被旁人奪了去,記得了麼?”

那婭儘管麵上微紅,依舊忙不迭的點頭,並緊跟著問了一句:“落影姐姐,你也喜歡他的,是吧?”

我淡淡一笑,沒有答,而是轉過頭對那牧道:“外麵天塌下來,你都不要離開馬車,還有你的那些人,也都不要出去動手,全心守在你們身邊,一旦有機會,立刻走!這裡離北蒙邊境已經不遠了,後麵的路你們自己識得。”

“傾城逆水,落影,”那牧看著我,道,“我聽過你的名號,知道你在中原武林的影響力,但我們北蒙男子豈是貪——”

“行了!”我皺眉打斷他,對他滿心的沒好氣,“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該明白我的能力大大強過你的那些人,我覺得能過得去,不需要你們幫忙,我說不行的,你們伸了手不過是多死幾個而已,你非要看你的人都死光才甘心?”

“即使如此,也不能丟給你們一兩人去抵擋!”那牧不肯妥協,說著就要起身出去。

無名火起,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使得我一把扯住他,力道分毫沒有收斂,同時低吼出來:“你以為我願意救你嗎!北蒙太子有什麼了不起,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我要救的人是他!”我伸手一指景熠,“還有他的大局!所以你們是不是貪生怕死不需要跟我證明,跟你們的天下去證明!”

“你現在就好好的待在他身邊,儘快回你們的國土上去,再把他平安送回大夏朝的地界,”用力壓一壓心境,我直盯著那牧,“這才是你能幫我,也是幫你自己的,一旦他有任何差池,不用你弟弟,我會先去要你的命。”

幾句話逼得那牧再沒話說,縱是外頭尚未有打鬥聲起,我也不敢耽擱,沒有再去看景熠和那婭,抓起一把之前在驛站撿來的長劍就旋身下了車。

掃一眼四周,已經被圍了個嚴實,怪不得尚未起動靜,對方根本就無需擔心我們跑掉。

不急著湊過去,我立在車邊觀望,一番發泄之後,我反而冷靜下來。

陸兆元攔在幾個要接近過來的人前麵,厲聲:“聽不懂是怎麼著!”

那邊一個人抱拳:“閣下說是逆水堂旗下,總要拿出信物來給咱們看看。”

我聽了輕哼一聲,陸兆元做了幾年逆水堂主,迎風閣誰還能不認識他,聽那邊的話說得生疏卻不掩客氣,就知道早確認了身份的,況且以陸兆元的資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