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神月 九方逸 4445 字 3個月前

狠狠一顫。

這場單方麵的淩虐持續了幾分鐘,那單薄纖細的混血青年已然是奄奄一息。

最後,一個戴著鬼麵具的男人從陰影處緩緩走了出來,用一支黑而沉的沙漠之鷹對準了他的太陽%e7%a9%b4。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轟的一聲槍響,慘遭淩虐的青年被殘忍的一槍爆頭。淋漓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混雜在一起噴湧了出來,將攝像機的鏡頭染成紅紅白白的一

片。

從那刺目的猩紅中,緩緩升起這樣一排冒著死氣的黑色文字:

“You’vecanceledthetransaction.Asapunishment,Wecancelthelifeofyouson.”

“這寫的什麼東西?”

手塚國一沉聲問道。他的臉色如歲末的寒冬一般,變得嚴厲得可怕。

“你取締了交易。作為懲罰,我們取締了你兒子的生命……”月的聲音緩緩自門邊響起。

三個警察驀地一驚,後知後覺地向後望去,才發現有一個未成年正斜斜倚在門邊,冷眼看著麵前的一切。

夜神月的臉色幾乎和頭頂的白熾燈的燈光一般蒼白無血色,用一種木然的語氣念出那句話。

他定定地看著那滿屏幕的猩紅,直到身後一雙微涼的手緊緊地捂住他的眼睛。月茫然地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了茶發少年那滿是關切與憂鬱

的目光。“哥哥?”

“月,我們回家。”

隨後推門進來的手塚國光僅僅隻看到了那定格住的黑色文字,以及那滿屏幕的刺目猩紅。

他不知道先他而來的月,到底還看到了什麼彆的恐怖畫麵?隻是,爺爺、鬆田警官、佐藤警官的麵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茶發少年默默地拉著渾身僵硬的弟弟,生拉硬拽地將神情木然的他從播放室拖了出來。

“月,我們回家,我們現在就回家。”他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畔說著,語氣輕柔,似低低的訴說。但月依舊沒什麼反應。

手塚國光握住月纖細的手腕,快步向電梯口走去。他無聲地咬了咬下%e5%94%87,不知為何,內心從未有過的惶然。

雖說不知道那視頻曾播放過什麼,但僅從那最後黑色的英文,也可以猜出人質被撕票了。

快速下落的電梯中,茶發少年擔憂地摟住沉默不語的弟弟,將他柔軟栗發的頭按在自己的%e8%83%b8口。

他能感到弟弟正渾身一陣一陣地發涼,單薄的身軀甚至在止不住的輕顫。

手塚國光抱著他的手更緊了一緊,另一隻手輕柔地安撫著他的後背。仿佛這樣不間斷地做著,就能驅逐弟弟內心那無言的顫栗。

“月,不用害怕。不管如何,哥哥都會在你身邊。”

Chapter 37 天空

前世作為收割生命的基拉,夜神月對死亡並不陌生。

他佇立在接近神的高處,用睿智冷然的目光俯瞰眾生,判斷他們所犯下的罪孽,最後賜予他們一個瞬間的心臟麻痹。這樣做的目的,是想

創造一個隻有善良人存在的新世界。

……而那樣殘虐而漫長的死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人性中最為罪惡的一麵,就以那樣一種**而直接的方式,出現在他毫無防備的眼眸中。觸目驚心的猩紅和濁白,在他本已恢複蔚藍的天幕

上畫上濃重而陰森的影。一瞬間,世界也變得暗淡無光,充斥著**的氣息。

黑暗從荒原的地麵升起,黑暗從他心中升起。他咬緊著牙關,竭力去忍受自骨髓中沁出的徹骨寒意。

此時,或許隻有環在肩頭的那雙溫熱的手臂,能夠些微地平息他靈魂中的戰栗。

月闔著眼眸,將頭靠在那有著熟悉氣息的%e8%83%b8口,尋找著自己棲身的位置。耳膜下,是那一聲聲清晰的心跳聲,平穩而有力,似能撫平自己

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緒。

這是哥哥,手塚國光。

他無聲地歎息一聲,仰起頭來,看著茶發少年那略顯惶恐無措的臉。無框鏡片後,那雙清澈的褐色鳳眼裡,是滿滿的擔憂。

“我沒事。隻是有些累而已。不用擔心。”月抿了抿嘴%e5%94%87,暗紅色的眼底已將最後一絲顫栗的情緒很好地掩飾住。

無論在哪個世界,無論在看到或看不到的地方,都充滿了肮臟的罪惡。

如果這樣……我依舊願意作為世界的清道夫。這次沒有筆記的自己,隻能努力達到以往L的高度,才會具有昔日與基拉相匹敵的力量吧。

我,想要保護你們。

手塚國光半拖半拉著一臉漠然的月,疾步走出了東京警視廳的大樓。他揮手攔住一輛計程車,將弟弟一把給塞了進去。

告知了司機地址後,計程車飛快地朝著手塚大宅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茶發少年擔憂地看著身旁垂頭默然的弟弟,直覺他的臉色不好,而且是很不好。手塚歎息一聲攬過他的肩來,陪他一道無聲地沉

默著。

終於到家了。

月在下車時,竟然摔了一跤,額頭重重地磕在青石的地磚上,磕出一片淤青。他捂著額頭,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卻仍忍不住痛得嘶嘶地

抽氣。

手塚國光慌忙地過去扶他,卻被笑著告知,隻是低血糖的緣故暈了一下而已。他步履不穩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麵走一麵隨意地向後擺

了擺手:“哥,我先去躺會兒,吃飯的時候叫我。”

但真到了吃飯的時候,手塚叫了幾次卻不見有人應聲。

他無奈地走到他的臥室去看看情況,卻發現栗發的少年正側著身子沉沉地睡熟了,細細的秀眉無意識地緊蹙著。

茶發少年扶著門框頓了一頓,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回去,替他好好掩上門。他將月的晚餐單獨地留了出來,準備待他睡醒後熱了給他。

-------------------------------------------------------------------------------

天光已經暗淡了下來,顯現出一種深沉的藍灰色。沒有零零碎碎星子,也無其他一絲斑駁的色彩。整個天幕,猶如那遼闊而凝重的海麵。

正如同醫生所告知的那樣,夜神月的身體還沒有複元。

本應躺在醫院的他,上午在學校的開學典禮上發表新生的致辭,下午則在東京警視廳裡跑案子,順便還看了個恐怖片一般的錄像。早已超

出了能夠忍受和支撐的極限。

他悠悠地虛睜著眸子,躺臥在屬於自己的臥室裡,疲憊之極。

錄像中的一幕幕反複在腦海中回放,朦朧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張被淩虐的臉容。那陌生青年的臉孔在薄霧後浮浮沉沉,居然一下子變幻成

他自己的臉。

一些模糊的鏡頭,混雜著古怪的念頭和轉瞬即逝的幻想。這些幻想出現在他覺得眩暈的腦子中,或者在他眼前掠過,甚至鮮活地組成一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串連貫的恐怖畫麵。

徹骨的寒顫纏住月,一直到他入睡,或者不如說一直到他醒來後的半睡半醒狀態:和室的書桌上,有一盞昏暗的夜燈,在白色的燈罩下放

出半明半暗的光。正是在這半明半暗和夜晚的寂靜中,他仿佛看到了前來光顧自己臥室的、被寒熱用抖動的翅膀所煽動的幻影掠過。

他有時仿佛看見自己被緊縛著,委頓地躺倒在狹小的牢房裡;有時看到自己置身於廢舊的工廠,被十幾個人拿著槍指著;有時看到子彈尖

嘯著飛過來,擊中自己的肩頭。粘稠猩紅的鮮血淌下,直到塗滿了自己的眼簾。

在這種譫妄狀態中,所有的家具都好像會浮起和移動。這種情況一直持續著,身體沉重而僵硬,而不聽使喚的腦袋則繼續展開這種旺盛、

單調而又難以平息的活動。他的腦子因不斷地重現同樣的幻想而精疲力竭了。

嗓子乾澀無比,很想喝水。

月伸出胳膊,艱難地向床頭探去。可顫唞的手卻%e8%84%b1離了自己的意誌,碰倒了床頭那個黯淡的小夜燈。

圓滾滾的磨砂燈泡咕嚕咕嚕地從桌上滾落,砸在橡木的地板上,發出轟隆一聲聲響。在寂靜的暗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渾渾噩噩的大腦在這聲響中,似乎變得清晰了一點。這時,他聽見了輕輕的敲門聲。

月虛睜著眼睛望過去,地板上滾落的夜燈似乎正發出千百道充滿奇特意義的閃光。在抖動的光線中,和室的拉門輕輕地開了,門前出現了

一個人。

由於頭腦的遲鈍,他並沒有對來人作出什麼反應。真實與幻想在他眼中輪流交替,此刻的他將它們分辨得並不清晰。

月僅僅微睜著眼睛,茫然地希望那是自己的父%e4%ba%b2,夜神總一郎。

幼年時期的自己,每當患病或者夢魘時,父%e4%ba%b2高大的身影總能帶給他無比的安全感。父%e4%ba%b2會握著他的手,然後自己便會安然地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來人繼續朝他的床走來,然後站住。他彎下腰去,拾起滾落在地板上的小夜燈,一縷黯淡的白光落在他的臉上。

……不是父%e4%ba%b2。

那俊秀的麵容似曾相識,但他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這會是夢嗎?正如夢中常見的那樣,這個人或許會消失,或許會變成彆的人。

夜神月去按自己的脈搏,感到脈搏在劇烈地跳動。他想起,讓討厭的幻覺消失的最好辦法,或許是去喝點東西。

他僵硬著手臂,再次向床頭探去,然後感到了阻止手臂的壓力。那隻手將自己的胳膊細心地放回身旁,最後停留在了滾燙的額前。

“月,你怎麼又發燒了?”那雙上揚的桃花眼中,瀲灩的睡意驀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慮與緊張。“我去拿退燒藥。”

那道人影快速地向外走去,身姿修長挺拔,看上去有點熟悉了起來。幾分鐘後,他端了水杯和藥丸回來,將透明的玻璃杯湊近月有些乾裂

的嘴%e5%94%87。

“月,吃藥吧!……”

月哆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