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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於人世,讓人油然而生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

從景家出來後,程楚翹想了想,買上一份晚餐送去醫院給景逸興。當她在醫院找到他時,他正獨自坐在妻子的病房外,彎著腰,雙手捧著臉,一副心神俱疲倦怠不堪的姿態,看得她不由地生出幾分心疼:“景老師。”

景逸興抬起頭:“楚翹,你怎麼來了?”

“我想你一個人守在這裡,一定還沒顧得上吃飯,就買了一份晚餐給你送過來。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要了一個排骨飯。可以嗎?”

景逸興一臉深情的緬懷:“當然,我最喜歡吃排骨了。以前阿靜經常燒排骨給我吃,以後恐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程楚翹也替他傷感:“景老師,你彆太難過了!師母現在怎麼樣?”

“醫生還在搶救,我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話音剛落,一位醫生和兩個護士就從馮靜的病房裡一起走出來了,醫生對景逸興說:“經過搶救,你太太現在的情況暫時又穩定住了。”

景逸興眼底有一絲失望一閃而過,口頭上卻要表示喜悅:“太好了,謝謝醫生。”

“不過她的並發症越來越嚴重了,再次出現危急情況時,估計就很難搶救回來了。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隨著醫生的話,景逸興臉上的表情變得傷心不已,他頹然無力地跌回椅子上,重新用雙手捂住了臉,肩膀一抽一抽著似在無聲哭泣。一個成熟男子難以自抑的悲傷落淚,最容易得到女人的憐愛與同情。程楚翹忍不住母性泛濫地在他身邊蹲下,一隻纖纖玉手溫柔地拍著他的肩說:“景老師,我知道你很難過,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感覺到身旁程楚翹的吐氣如蘭,感受到她纖纖玉手的溫暖柔軟時,景逸興何止好受一點啊,簡直不要好受太多,埋在手心裡的臉偷偷地暢意微笑。

馮靜既然情況暫時穩定了,看見景逸興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醫生建議他先回家休息一下。程楚翹主動提出送他:“景老師,我開車送你回去好了。”

景逸興沒有拒絕:“楚翹,那就麻煩你了。”

開車載上景逸興離開醫院不久後,程楚翹接到了陶君樸打來的電話:“程楚翹,你說過五點半會來公司送房子鑰匙公司給我,現在都快六點了。”

程楚翹這才想起來,上午陶君樸曾把修改後的設計圖在網上傳給她過目。她看完後十分滿意,讓他就按這個設計方案開始裝修。裝修前,她需要把房子鑰匙交給他,他才能派公司的施工隊過去把房屋的舊裝修拆掉,再開始新的裝修施工。她當時答應他下午五點半給他送鑰匙的,可是景逸興這邊的事讓她給忘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臨時有事給忘了,不過我現在可以馬上趕過來,你還在公司嗎?”

“嗯,正準備下班了。”

程楚翹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請再等我五分鐘,五分鐘後我就可以開到你們公司樓下了。”

結束了通話後,程楚翹有些歉意地對景逸興說:“景老師不好意思,我先拐去另一條街送一下鑰匙,然後再送你回家。”

“沒關係,聽起來好像是我耽誤了你的事,我不好意思才對。”

“沒有沒有,你絕對沒有耽誤我的事,是我自己粗心忘了事。好在他這個電話打來及時,正好車子就開到了他公司附近。”

景逸興一副貌似隨口詢問的口氣:“這個他是誰呀?你要送什麼鑰匙給他?”

“哦,他是一位室內設計師,我有套房子要重新裝修,請他幫我設計新的裝修方案。設計稿已經做好了,我很滿意,現在要拿鑰匙給他們開始裝修施工了。”

聽明白是無關緊要的閒人,景逸興心底暗暗鬆口氣,他可不希望這個緊要關頭程楚翹突然移情他人,那樣他可就未免太功虧一簣了!

程楚翹把車開到旭日公司樓下時,陶君樸正好從大樓裡走出來。馬路邊不方便停車,她也就沒有下車,直接降下車窗叫他:“嗨,陶君樸。”

聽到她的聲音,陶君樸轉過身朝著車頭走過來。走到車窗邊,他彎下腰接過程楚翹遞出的鑰匙,微微一笑:“你這個五分鐘倒是很準時。”

程楚翹很是過意不去,反複道謝:“真是非常非常不好意思,我平時絕不是這麼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今天實在是因為有事給忙忘了。”

“沒關係,反正也沒耽誤我太多時間。那明天我就讓施工隊進去施工了。對了,屋子裡的家具怎麼處理?”

“那個我上午已經聯係好了一家慈善機構,全部捐掉了。他們明天早晨八點鐘就會派人來搬走,請你的施工隊協助一下吧。”

“好的。另外,房子的裝修設計和裝修材料雖然你整體打包給了公司,但是那些材料你是否要一起去選購?還是全部交公司全權負責?”

程楚翹想了想:“交給公司負責是不是等於交給你?”

陶君樸點點頭:“差不多,主要的裝修材料基本上都要由我來選定。”

“那就交給你吧,交給你我放心。”

“不過有些材料恐怕還是需要你一起去選購,比如地板、牆紙、燈具、潔具等,因為有個人喜好的因素在內,必須要選你自己滿意的東西。”

“這倒是,那選購這些東西時你打電話叫上我一塊去吧。”

“好的。”

景逸興在一旁靜靜聽了大半天,這時候突然插句嘴:“楚翹,你如果要買裝修材料的話,我有個學生的家長就開了一家裝修材料公司,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看。”

“好啊,謝謝你景老師。”

景逸興不開口,陶君樸也就不留意他,他開了口,他就下意識地朝他看了一眼,程楚翹順勢為他們介紹:“陶君樸,這位是我美院的老師景逸興。景老師,這位是陶君樸,對了,他也是我們美院畢業呢。”

景逸興朝陶君樸微笑了一下:“哦,你也是美院的學生啊,環藝係畢業的吧?”

陶君樸點了點頭,景逸興又隨口問了一句:“哪一屆?”

陶君樸答非所問:“程楚翹,你們該走了,這裡不讓停車,小心罰款。”

程楚翹也知道這裡不能停車太久,便和陶君樸道彆發動車子離開了。她沒有在意剛才陶君樸的答非所問,景逸興卻注意到了。自從陶君樸一露麵,他就暗生戒備之心。沒見麵前他當他隻是無關緊要的閒人,可是見了麵他的想法就不一樣了。這個年輕俊朗溫文爾雅的設計師,實在大有潛力成為競爭程楚翹芳心的強勁對手,給他的感覺是不能不防。

留心到陶君樸似乎是刻意避而不答他畢業於哪一屆時,景逸興自以為發現了他的問題,一臉思索狀地問:“楚翹,你知道這個陶君樸是哪一屆畢業的嗎?”

程楚翹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嗯,他好像是大我一屆的師兄。怎麼了?”

“剛才我問他哪一屆畢業的,他沒有回答,好像在有意躲避這個問題。如果他真是h美院畢業的學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麼要避而不答呢?除非他並不是h美院畢業的。”

程楚翹一怔:“景老師,你的意思是……他偽造了學曆嗎?”

景逸興反問:“我的確有這個猜想,難道你不覺得他的避而不答很可疑嗎?”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程楚翹忽然回想起來,她第一次去陶家道謝時,也隨口問過陶君樸是哪一屆畢業的,是否是大她一屆的師兄,那次他也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笑而不語。一念至此,她也不禁有些訝異:“是啊,以前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沒有正麵回答我。”

“他一定有問題,所以心虛不敢回答。”

程楚翹有些無法接受:“不可能啊,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弄虛作假的那種人。”

“我現在就用我的教師賬號和密碼登錄校網查詢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h美院畢業的。”

景逸興馬上用手機登錄校內網,信心滿滿地準備揭穿陶君樸的“假麵目”,查詢的結果卻讓他萬分驚訝,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這……這不可能吧。”

這時,程楚翹已經把車開到景逸興家樓下停穩了,看見他那麼驚訝的樣子,她好奇地把頭湊到手機屏幕前一看,結果和他一樣驚訝萬分:“啊——陶君樸居然比我高五屆,十三歲就考進h美院了。天才少年啊!”

程楚翹毫不掩飾的驚歎聲落入耳中時,景逸興滿心都是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他本意是想拉低她對陶君樸的印象分,卻事與願違地拔高了他,心裡就像被塞了一堆苦瓜似的既苦澀難當又堵得厲害。這種鬱悶難受的感覺,直到他回到家,看見程楚翹放在客廳的那兩件白襯衫後才減輕了許多:楚翹她一向喜歡成熟型的男人,那個陶君樸還是個毛頭小夥子,不是她鐘愛的類型,或許我也不用擔心太多了。

第2章

這天晚上,程楚翹獨自在臥室裡,一派好奇滿滿地打電話和管嫣聊起陶君樸:“你能想像嗎?他隻比我們大一歲,卻比我們高了整整五屆。我們考進h美院讀大一時,他都已經讀研究生了。我們大學還沒畢業,他都已經碩士畢業了!我還一直自以為是天才,結果跟他一比簡直成了庸才一個。”

管嫣也聽得驚訝極了:“omgd,陶君樸怎麼這麼牛哇!真是太天才了!讓我等庸材隻有俯首膜拜的份兒。唉,他要是沒有那個什麼猝死基因,我一定非他不嫁。雖然這年頭帥哥有,天才也有,但像他這樣美貌與智慧並重的類型卻像大熊貓一樣稀有。就是可惜隨時會翹辮子,果然世事沒有十全十美一說哇!”

剛剛和管嫣通完電話,程楚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話筒裡的磁性男聲卻帶著幾分耳熟:“你好楚翹,我是湯敏達。”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程楚翹意外之後又馬上反應過來,“我媽告訴你的吧?”

“是啊,伯母給了我你的手機號碼。大家都是年輕人,認識了做個朋友也無妨吧?”

程楚翹直言不諱:“ok,如果你隻是想和我做朋友那絕對沒問題,但如果是女朋友就問題很大。我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吧,免得浪費你的時間——湯敏達,你很好很出色,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湯敏達輕笑:“哦,楚翹,那你喜歡什麼類型呢?”

“我是大叔控,對我來說正太少年皆塵土,人間正道是萌叔——我喜歡成熟穩重有底蘊的熟男。你如果再大上十歲就是我的菜,可現在你還嫩了點,隻能sorry了!”

湯敏達並不氣餒:“沒關係,雖然我還不是熟男,但也算得上是亞熟男一枚,也許你慢慢會發現我的魅力並不遜於熟男呢。總之讓我們先從普通朋友做起吧。”

程楚翹無謂地一笑:“行,做普通朋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