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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看就能猜出裡麵裝的是什麼,他淡淡一笑:“勞力士的手表最便宜的都要幾萬塊一隻,你們真是太破費了!”

“不破費,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差一點就沒媽了。幾萬塊算什麼,我們程家送得起,而且我媽的命也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這份禮物請你一定要收下。”

程楚翹話說得這麼堅決,陶君樸也就不再推辭:“好吧,既然你們堅持要送,卻之不恭,那我就收下了。謝謝。”

很淡然的語氣,很平靜的態度,仿佛他收下的並非一塊名貴腕表,而是一份很普通很平常的小禮物。程楚翹聽得有些發怔,因為一般人麵對如此貴重的禮物,首先大都是誠惶誠恐得不敢輕易收,總要再三推辭;最後笑納時則多半會樂得合不攏嘴,畢竟是一筆天降橫財嘛。然而陶君樸卻如此淡然,淡然得讓她都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才好。好在,這套藝術感十足的公寓讓她及時找到新話題:“陶先生,你家裝修得真是與眾不同。聽說你是一位室內設計師,這一定是你自己的設計吧?”

“是的。”

“那天你給我媽止血時既冷靜又果斷,我還以為你是醫生呢,真沒想到你卻是一位室內設計師。”

“我隻是懂一點急救術而已,室內設計才是我的本行。”

“對了,聽說你是h市美術學院畢業的。我也是,我們是校友呢。我今年剛研究生畢業,你比我大一歲,應該是高我一屆的師兄吧?”

陶君樸笑了笑沒說話,似乎是默認,程楚翹很有興趣地左右張望著問:“陶師兄,你這套房子的裝潢設計真棒,可以參觀一下嗎?”

“當然可以。”

陶君樸領著程楚翹去參觀屋子。這套位於頂層的公寓附帶著一個小閣樓,他沒有帶她上樓,解釋是樓上有點亂,她自然也不會堅持要上去,就在樓下四處轉了一遍。整套公寓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從整體到各種細節都讓人無法不心生讚歎,主人的品味以及對美的準確把握由此可見一斑。

程楚翹特彆喜歡客廳外麵那個大露台,種滿了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盆栽花卉,姹紫嫣紅點綴著深綠淺綠,色彩斑斕如油畫。一隻白色躺椅隨意擺在露台中央,椅子上方有一架紫藤花事正好,一穗穗珍珠串似的繁花垂成一掛鮮花瀑布,輕輕地放著香。薰風午後,最宜在這樣的花蔭下小憩,披一身花影,臥一榻花香,剪一米陽光作被,邀一朵白雲伴睡,做一場絢麗的花間夢事。

程楚翹看得羨慕不已:“這裡太漂亮了,不像露台倒像花園。”

頓了頓後,她忽然心血來潮地問:“對了陶師兄,我家有套老房子還是十幾年前裝修的,已經很落伍了,我想請你重新設計裝修一遍,可以嗎?”

“可以呀!不過這個月我可能沒空呢,手頭上有幾單case在做,如果你著急的話就隻能先找彆人了。”

“不著急,不著急,等你有空了再說。你的設計這麼棒,我才不會找彆人呢。”

陶君樸找出一張名片給她:“那你明天可以先去我們公司,具體業務跟公司接洽,我隻負責設計這一塊。”

程楚翹接過名片收好:“ok,我明天就先去把你的時間預訂下來。”

說話間,程楚翹忽然注意到露台一角掛著一隻藤編小屋,大約一尺來高,十分精致可愛。她好奇地走上前細看,發現小屋內還撒著一些金燦燦的小米,不由地要發問:“咦,這間小屋和這些小米乾嗎用的?”

“哦,這是鳥屋。小米是用來喂鳥的。”

“你養鳥嗎?”

“我不養鳥,我隻是喂鳥。掛間鳥屋在這裡,每天撒些小米,鳥兒們經常會過來休息和吃東西。”

程楚翹十分驚訝:“它們會來嗎?它們不怕你嗎?”

“會,它們不怕我。”

“為什麼?”

“嗯……可能它們知道我沒有惡意吧。”

“是嗎?那我回家也掛個試試看。我也很喜歡鳥兒的,但我不想把它們關在籠子裡養,那樣太殘忍了!”

程楚翹這句話讓陶君樸%e5%94%87角輕揚,揚成了一彎新月般的美好形狀——之前他的笑容一直都淡得似有若無,顯而易見隻是純粹禮貌性的微笑,但是這個笑容顯然發自內心:“看來你是一個真正愛鳥的人。那我送你一個鳥屋吧,是我自己做的。”

陶君樸找出一個不同形狀卻同樣精致的鳥屋送給了程楚翹,她十分喜歡地收下時,留意到他瞟了一眼牆上那麵壁鐘,立即意識到他的時間可能另有安排,而她沒有預約地冒昧前來或許已經打亂了他的安排。

“非常感謝你送我這個鳥屋。我來了也大半天了,是時候告辭了,再見。”

陶君樸也沒有虛留她:“那我送你出去。”

陶君樸把程楚翹送出了門,再一路送到電梯前,並為她按了電梯按鈕。她進電梯後,他也沒有馬上掉頭就走,而是站在緩緩合攏的電梯門前,微笑著目送她離開。一種絕不刻意、自然而然的紳士風度,給人一份如沐春風般的舒服感覺。

程楚翹以前並不是沒有被男人這樣禮數周全地相送過,事實上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大美女,她已經很習慣於被男人在各種細節上的嗬護有加。但是之前所有來自異性的種種殷勤都是有目的性的,因為她是美女而有意無意地示好。陶君樸的態度卻讓她感覺不一樣,她很清晰地明了他並不是在刻意對她獻殷勤。恰恰相反,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她流露過任何殷勤之色,隻是純粹地把她當成一位訪客禮貌招呼擰雖然隻是短短半小時不到的見麵,但是陶君樸其人給程楚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他和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同齡男子不一樣,他很特彆,特彆得讓她不知不覺就印象深刻地記住了他。

第4章

4、

從華景苑公寓樓出來後,程楚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她家就在鄰街的一個高級住宅區,一棟最頂層的複式樓中樓豪宅。她父%e4%ba%b2程厚德最愛住高樓頂層,說是住得高看得遠。但是車子還沒來得及開進樓底負一層的停車場,她就接到好友管嫣打來的電話。

管嫣是程楚翹中學時代在美術班認識的朋友,兩個人一起學國畫,一起考上h市美術學院。大學畢業後,程楚翹選擇繼續留校念碩士,管嫣則去了一家雜誌社當美編。

電話裡,管嫣的聲音有些緊張:“楚翹,剛看見你在微信上說你媽住院了,什麼情況啊?嚴重嗎?”

“謝謝關心,我媽現在已經沒事了,隻是受了傷,在醫院住上幾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怎麼受的傷啊?你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還當不當我是朋友哇?”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我當時都懵了。而且昨天進的醫院,今天情況已經穩定了,就不想到處嚷嚷。而且我知道你兩天雜誌截稿呢,忙得要死要活的,就不分你的心了。”

“那可真是感謝新銳美女畫家對我這枚小美編工作的理解與支持啊!”

程楚翹因為家境優越,不用考慮謀生問題,一直隨心所欲地過著藝術家的日子。她每天在自己的私人畫室裡按自己的想法創作畫作,沒有任何約束與束縛,作品有著非常鮮明的個人特色與風格。已經參加過幾次全國性的新銳藝術家畫展,也成功舉辦過兩次自己的個人畫展,作品頗為吸引了一些收藏家的關注,有十幾幅畫作陸續被人收購。是畫壇近年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公認的新銳美女畫家一名。作為一位剛剛嶄露頭角的年輕畫家,雖然程楚翹的作品目前在市場上的價位並不算高,不過才幾萬塊至十幾萬一幅,但眼下價格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那些願意收藏她的畫作的人欣賞她,覺得她有發展潛力,作品具增值空間,這才是最重要的。

“楚翹,苦逼的我今天終於熬過了這期雜誌的最終截稿,晚上可以清閒一下了。你有沒空出來聚一聚聊聊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好啊,那就老地方見吧。”

程楚翹說的老地方,是一家很有風格的藝術咖啡館,就在市美術館附近。她和管嫣最初就是在美術館的美術班認識的,這個地方從她們的少女時代開始,就一直是她們消磨時光的第一首選。

管嫣就住在咖啡館附近,程楚翹趕到時,她已經坐在最角落的那張臨窗方桌邊等著她了。這也是她們的老位置。一人捧上一杯摩鐵咖啡後,管嫣再次關切地詢問程楚翹為什麼她媽媽會受傷住院,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對好友細說了一遍,包括她剛剛%e4%ba%b2自去陶家道謝的尾聲。

前麵的鮮血淋漓部分聽得管嫣心驚肉跳,後麵的厚禮酬謝部分則讓她又驚又歎:“什麼?你送了那個陶君樸一隻十幾萬的勞力士手表作為答謝——mgd,如果現在有架時空穿梭機擺在我麵前,我一定要穿越去昨天搶在他前頭救你媽。這麼豐厚的回報可比股票基金要高收益多了。”

程楚翹笑著說:“得了吧,你昨天就算在場也救不了我媽的。你懂頸動脈壓迫止血術嗎?醫生說那個很專業的,一般人不會,一個弄不好可能會有神經反射引起心臟跳動紊亂。”

“這麼說光有時機是不行的,還得有技術才行!好吧,看來我隻能羨慕有技術的陶先生了。話說程大小姐你這麼土豪的大手筆謝禮砸出去,有沒有把人家砸壞了?換成我肯定要樂瘋了!那個陶君樸估計也差不多吧。”

管嫣猜測的是人之常情的反應,但是程楚翹隻能搖頭苦笑:“沒有,他很淡定,就好像隻是收一件普通禮物那樣很隨意地就收下了。”

管嫣難以置信:“不會吧,他那麼淡定?他是不是土包子一樣,不知道那塊表的價格呀?”

“他知道,雖然他沒有打開包裝盒細看,但他知道那是一塊勞力士手表,也說這種腕表太貴重了,我們太破費了!”

“那他有沒有推辭啊?”

“他推辭了一下,但我表示一定請他務必收下後,他就不再多說什麼,很淡然地點頭說那好吧。”

“那好吧——這語氣還真是淡定呢,何方高人啊這是,他乾嗎的?”

“他是一位室內設計師——哇,你沒看見他的公寓,裝修得實在太有藝術美感了!我見過很多裝修考究的豪宅,但是那些都是用錢堆砌出來的華麗裝潢,沒一個能和他家相提並論。那套公寓是用主人的品位與格調精心裝飾的,有一種獨具靈性的美。”

管嫣有些發怔:“程大小姐你的眼光素來很高,輕易不會誇獎什麼,現在居然把一套公寓誇得這麼天上有地下無?”

“因為那套公寓實在讓我印象深刻!”

“公寓都能讓你這麼印象深刻,那麼設計它的主人應該也留給了你深刻的印象吧?”

程楚翹情不自禁地點頭:“嗯,陶君樸這個人……確實也讓我印象很深刻。”

“因為他的淡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