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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 Twentine 4378 字 2個月前

和傾慕之意。

成芸睨著,忽然笑了一聲。

李雲崇轉過頭來。

成芸往潔淨的地麵上彈了彈煙灰,李雲崇看見了,也不製止,他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成芸接下來的話上。

“是啊。”成芸笑著說,“她的確笑得好媚啊。”

李雲崇看著她,他知道她還沒有說完。

“不過那不是嫵媚。”成芸轉眼,與李雲崇對視,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那叫鬼媚。”

李雲崇麵無表情。

“如果真的隻賣藝,何必把領子敞得那麼開?”成芸微微歪著頭,“藝妓藝妓,說到底,還不是落在一個妓上。大概唯一的特殊之處就在於你說的——小日本喜歡把東西做絕了。”

她把抽完的煙頭扔到地上,一腳踩滅。

“我知道你說的她身上那種味道是什麼。”成芸看著他,漆黑的眼睛好似看到他的最深處。

李雲崇一動不動。

成芸的身子忽然向前,與他交疊。

她在他耳邊壓低聲音短促地說:“你知道人發倩的時候也會有味道麼?”

風吹過,但院子裡依舊寂靜無聲。

李雲崇緊閉雙?%e5%94%87。

“我告訴你,有的。尤其是女人。不過等*滿足了,味道也就沒了。”成芸抿著%e5%94%87,好像在笑一樣,“可你的和子不同,你轉頭,看那邊——”

李雲崇緩緩看過去,剛剛出來的時候,門沒有關嚴,屋裡鬆原正在跟和子有說有笑。

成芸像是給他解說一部情景劇一樣,低聲說:“你看那個屋子是不是很規矩,四四方方的,像個封閉的箱子一樣?”她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和子這輩子的*和味道全關在那個箱子裡,散都散不掉。你們來了,覺得滿屋芳香,幫她吸走了一點,可等你們離開後,她就會湧出更多。”

不遠處,和子似乎察覺到什麼,她轉過頭,看見李雲崇時,她一下子挑起黑黑的眉毛——她知道今天有貴客要來,特地化了妝。

那一張老態龍鐘的臉上,泛著憧憬的笑容。

成芸直起身,說:“等你們都走了,她自己還要在這盒子裡待著,待一輩子,直到被這味道活活熏死。”

李雲崇扭頭,狠狠地看著成芸。

“你要學會尊重彆人。”李雲崇聲音低沉,甚至陰狠地說:“你再敢胡說八道試試看。”

成芸麵不改色,又說:“各人求的不同,她要這麼活,是她自己的事,外人的確沒資格說什麼。”

李雲崇臉上漲著淡淡的紅,他緩緩搖頭,失望地說:“成芸,你跟她差得太遠了!你現在連她萬分之一都不如。”

成芸聽了他的話,讚同地點了一下頭。

“我本來就沒什麼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鬆原遠遠地叫李雲崇,李雲崇轉頭應了一聲,臨回去時,他對成芸說:“你給我在這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那些混賬話!”

成芸看著他回到屋子裡,轉頭又掏出一根煙。

她想那些混賬話了麼?

當然沒有。

在那灰白的煙霧裡,成芸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有時候她真的想跟李雲崇好好談一談,可她又知道,根本沒得談。

十二年了,他仿佛銅牆鐵壁,根本沒得談。

第三十九章

成芸知道,李雲崇生氣了。

這從到東京之後李雲崇沒有管她半夜出去玩就能看出來。

從庭院的那次談話之後,他們之間仿佛陷入了一個僵局——非是冷戰,隻是僵局。他們的相處同往常差不多,可有些更深的東西,卻怎麼都順不通。

李雲崇在東京待了兩天,成芸基本都是跟他分開行動的。她偶爾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不用再陪他跟那些日本老頭子聚會。

東京也是個不夜的城市,它的夜晚沒有京都那麼妖冶,卻多了一絲迷醉的混亂。

不用跟李雲崇聚會的另外一個好處是成芸可以儘可能地補覺,到東京的第二天,李雲崇下午出門,成芸睡了一覺,直到八點才醒過來。

李雲崇還沒回來。

成芸有點餓了,正好睡夠了精神也足,換了衣服自己出門了。

李雲崇選定的酒店在新宿,是東京最著名的商業區,一到晚上燈火輝煌,滿街都是人。成芸路過一個便利店,進裡麵買了一個麵包。

她一邊吃著麵包一邊閒逛,不知不覺來到一條步行街上。

她抬眼,看見街頭一個大牌子。

來日本玩有個好處就是及時不會日語,也不至於走在路上睜眼瞎,很多句子靠蒙也能蒙個大概。

歌舞伎町一番街。

“啊……”

成芸的記憶又一次被翻出來了。

這條街,她來過。

成芸想起什麼,扯著嘴角笑了笑。她把吃完的麵包袋扔了,往街深處走去。

在日本這麼講究乾淨的地方,這條街已經算得上臟亂。不過來這的人也沒有多少會注意腳邊的垃圾,仿佛正是因為有這些垃圾,才使得這條街成了這條街。

街上大多是年輕男女,打扮前衛,路邊是各種各樣的酒吧和風情店,店門口站著拉客的店員。

隨處可見男男女女,收緊衣服站在街上。他們不怎麼走動,眼睛卻來回地瞄著過往的行人。碰見覺得可以拉攏的客人,就上前搭訕打招呼。

街上的店鋪燈光都很刺眼,很多都選用紮眼的純色調。如果在外麵的街道上碰見一間這樣的店鋪,或許會感覺很掉檔次,可在這裡不同,所有的店鋪都是如此,姹紫嫣紅之中,構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在黑暗的天幕下,猶如群魔亂舞。

成芸走了一會,在一個大牌子下站住腳步。

那是一個懸掛得很高的牌子,白色的燈光,上麵有兩排照片,二十個男人。

牌子很大,看起來做過不少功夫,每個男人的頭像下麵都有幾行文字,看起來是介紹。牌子最上麵有一排字,成芸認得後麵,是排行榜,前麵一串英文似乎是一家店的名字。

這習俗還沒變。

成芸早幾年來這裡的時候也碰見過這樣的牌子,這是牛郎店的廣告牌,上麵的男人都是店員。

忽然,身後有人說話。成芸轉頭,一個日本年輕人站在她身後,臉上帶著笑容。他穿著一身休閒裝,脖子乾淨細長,頭發染成黃色,噴了發膠定型。

他體型比較單薄,大冬天地喘著一件休閒的外套,露出鎖骨來。

成芸穿著高跟鞋,還比他高出一些。

他又說了一句話,成芸才回應說:“聽不懂。”

年輕人一愣,呃了一聲,手指撓著下巴,好像在想什麼。

成芸站在那看著他,他忽然啊了一聲,用有些蹩腳的發音說出:“se?”

成芸英語再差這個詞也還是能聽懂的,她衝年輕點點頭。

年輕人恍然啊了一聲。他指著成芸剛剛看的那個牌子,又指了指成芸,費勁地說:“youlikeit?”

成芸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笑。年輕人看她笑,自己也笑,他試著拉著成芸的手,朝街對麵指:“。”

成芸跟著他來到店鋪門口,年輕人請她進去。

她抬頭,看見店鋪的牌子,上麵正是剛剛看到的那串英文。

牌子是很夢幻的粉色,不過不是芭比娃娃那種公主粉,而是那種廉價的,尖銳而刺眼的粉——就像把公主的夢境提煉了。

年輕人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成芸不再多說什麼,推開店門進去。

剛進去時,店門兩側都是鮮花,大多是客人贈送的,有的花籃上還放著照片,寫了許多祝福的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家店跟酒吧的環境很像,有外場和內場之分。成芸有過經曆,剛進去就指了指裡麵,年輕人了然,帶著她進到一個包房裡。

包房很寬敞,黑皮沙發,裡麵的牆上鋪著暗色的玻璃,玻璃裡麵擺著各式各樣的洋酒。周圍豎立起高高的封閉式魚缸,裡麵亮著夢幻的彩燈,各種觀賞魚緩慢悠閒地遊來遊去。

成芸在沙發上坐下,年輕人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從他的神色看,大概是想讓她等一會。

年輕人出去之後,過了一會,進來另外一個男人。他年紀稍大了一些,圓寸發型,留著一撮小胡子,一進屋就衝成芸行了個禮。

“你好。”

成芸挑眉。

男人自我介紹說:“我叫藤井,我在中國生活過,我能說中文。”

“哦。”成芸笑了笑,“你們業務範圍還挺廣。”

藤井的中文很熟練,“店裡來過中國客人。”

藤井一邊說,一邊遞給成芸一個機器。不大,比平板電腦稍稍厚一點,上麵的屏幕上是這家店的logo。

他幫成芸點了一下,屏幕跳入一個界麵。

跟門口的牌子很像,不過這裡更為詳細。

與保守的中國女性觀念相比,日本女人大多比較開放,對自我的認知度也高,很舍得給自己花錢。不過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時代演變,很多中國女人的觀念也與從前不太相同了。

成芸一邊隨手翻著,一邊問藤井:“你這有很多中國客人麼?”

藤井說:“旅遊旺季的時候,確實是這樣。”

其實像這樣的牛郎店也並非像外人所想,進來就是□□,很多女人來隻是尋一時放鬆,就跟男人找陪酒女一樣,隻不過這裡換成了男人。

而店員的提成很大一部分也是靠賣酒,這裡的酒都不便宜。

當然,□□的也有,日本的牛郎是真正把自己的工作當成一個事業,服務非常講究。

成芸翻來翻去,排在前麵的幾個男人看著還行,後麵的就有點水了。

成芸隨便點了幾個人,剛要放下機器的時候,下一頁的照片飄出來。

人不是很好看,走的是肌肉男的路線,皮膚曬成了深深的古銅色。

成芸手裡一頓,藤井在一邊問:“這位,也需要麼?”

成芸把機器放下,搖搖頭,“不用了。”

當晚,成芸在這家店裡花了一百多萬日元,大概六萬□□。

一個人的話,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消費,幾位店員很高興,興致勃勃地玩了許多遊戲,雖然語言不通,但也在極力地討成芸歡心。

藤井是唯一能跟成芸溝通的,一晚上下來,說得嗓子都冒煙了。

這有一部分是因為職業精神,另一部分就是成芸的個人原因。

喝到最後,屋裡的氣氛很熱鬨,同時也隱約透著一股子迷亂味道。

有幾個男人坐在成芸身邊,或是用眼神,或者若有若無的碰觸,暗示著成芸什麼。其中一個年紀小一點的男人,攬著成芸的肩膀撒嬌,成芸聽著那軟軟的語調,笑得上不來氣。

藤井偷偷問她,需不需要其他方麵的服務,成芸抽了一根煙,搖搖頭。

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成芸離開。臨走時,藤井把自己的名片塞給她。

“如果有需要,歡迎再次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