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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究竟是毅王與王氏,還是前太子與永康王,氣喘籲籲之際,眼前一片赤紅,鼻端全是那劍尖的血腥味。

“父皇……”一道熟悉的聲音悠悠傳入耳中。

皇帝如遭雷擊,一抬眼,猛然見到一身白衣的司馬嶸飄飄然立在榻前,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嶸嶸嶸……嶸兒……”皇帝%e8%88%8c頭打結。

司馬嶸捂著%e8%83%b8口,清淺地笑了:“父皇可曾後悔?”

皇帝一愣。

“看來,父皇當真不知後悔為何物。”

皇帝連忙搖頭:“不不不,父皇實在情非得已,父皇已後悔了,父皇這就將皇位傳於你!”說著便要起身。

“皇位?”司馬嶸不屑地看著他,“再做一個像你這樣的皇帝麼?”

皇帝咽了咽口水,冷汗直冒:“你你你……你可是來索命的?”

司馬嶸捂著劇痛的%e8%83%b8口,遲疑道:“我……似乎還沒死……”說著也不知怎麼的,%e8%83%b8口的劇痛似乎輕了些,一股莫名的情緒傳來,下意識轉身朝烏衣巷看過去,麵露迷茫。

皇帝趁他轉身之際,迅速從榻上爬起來,想要悄聲逃離。

司馬嶸倏地轉身,直直看著他:“你要去哪裡?”

“我我……”皇帝一緊張,自稱都忘了,急惶惶朝裡麵一指,“我去取傳國玉璽!除了我,無人知曉它藏在何處!”

司馬嶸神色淡漠,沒有他預料中的驚喜,隻微微想了想,點點頭:“也好,省得給那些廢物。”

皇帝當著他的麵將傳國玉璽取出來,萬分不舍地遞到他麵前。

司馬嶸伸手,瑩白的手卻從玉璽上穿過,愣了一下,麵露茫然:“我似乎忘了一件事。”說著便毫不留戀地轉身,緩緩朝門口走去。

皇帝大氣不敢出,直直盯著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外麵,急忙將玉璽放回去,匆匆跑到門口,躲在陰影處往外偷看。

司馬嶸出了皇宮,%e8%83%b8口的痛楚一分分減輕,那股彌漫的恨意與不甘也似乎在夜風中消散。

仿佛有一根繩在前麵牽引,司馬嶸不急不緩地朝烏衣巷走去,越走眼神越發清明,直到入了丞相府,走在熟悉的長廊上,這才想起,這已是自己的第二世。

屋子裡,司馬嶸麵無血色地躺在榻上,李大夫收回最後一根銀針,歎息著搖了搖頭,與其他同樣無能為力的大夫們一齊拱手謝罪,也不知是年邁經不得凍,還是心灰意冷,走出去的步伐遲緩踉蹌。

屋子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王述之如墜冰窟,輕輕將司馬嶸扶起來抱在懷中,越抱越緊。

“晏清,我等了你這麼久……”王述之哽咽著,眼底赤紅一片,心口絞痛難當,忍不住%e4%ba%b2%e5%90%bb他冰冷的%e5%94%87,隻覺得%e5%94%87上傳來的涼意如同一支利箭,狠狠刺在心尖上。

“晏清……”王述之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抱緊了懷中的人不聽喃喃著,“晏清……晏清……”

一隻手輕輕貼在臉上,觸?感冰涼,卻異常熟悉。

王述之怔住。

隻頓了一瞬,王述之猛然回過神,忙抓住貼在臉上的那隻手,定定地看向司馬嶸,腦中一片空白。

司馬嶸指尖輕輕擦了擦他的眼角,看著他憔悴的麵容,眼底滿是心疼,與他對視片刻,彎起%e5%94%87角笑起來。

“晏清!”王述之猛地將他抱緊,失而複得的喜悅夾雜著心裡左衝右撞的慌亂,除了將手臂勒緊,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唔……”司馬嶸被他勒得生疼。

王述之嚇一跳,忙將他鬆開,摸著他的臉頰仔細看,又摸摸他的頭、手臂……幾乎是全身上下都摸遍了,確認眼前的人還活著,這才開始驚喜。

“晏清!你醒了!”王述之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瞬間似乎自己也死裡逃生,抱著他狠狠%e4%ba%b2了一口,%e4%ba%b2完覺得不夠,又%e4%ba%b2一口,“太好了!太了!”

司馬嶸笑意加深,摸了摸他的臉。

王述之感覺他手上無力,逐漸冷靜下來,上下打量他:“可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司馬嶸久未開口,嗓音沙啞。

王述之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在他%e5%94%87上重重啄了一口,轉頭衝外麵喊:“快去請大夫!”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丞相府一夜兩次鬨騰,大夫們差點累倒,好在司馬嶸總算醒了過來,他們肩上的擔子也卸了,抹抹冷汗互相瞧一瞧,都是鬆口氣又遺憾又挫敗的模樣。

不就是中了毒箭外加身上劃破跌破了些傷口麼?毒都清了,身子也養得差不多了,人卻愣是不醒,結果就這麼睡了些日子,又好了。這樣莫名其妙的病症,委實生平未見,莫不是真中了邪?

大夫們齊齊打了個冷顫,不敢再多想,轉身各回各屋。

王述之高興壞了,抓住司馬嶸的手不讓他亂動,自己%e4%ba%b2自端著碗給他喂湯藥,喂完了在他%e5%94%87上%e4%ba%b2%e4%ba%b2,咂咂嘴直道苦,硬是給他塞了一顆蜜棗。

司馬嶸哭笑不得:“當我是小孩子麼?以前做了那麼多年的藥罐子,什麼藥沒吃過,什麼苦受不了?”

“不一樣。”王述之細細摸著他的臉,愛不釋手,“以前是沒人疼你,現在有人疼了,你就不能再吃苦了。”

司馬嶸看著他容光煥發的笑臉,與自己睜開眼時看到的憔悴模樣判若兩人,一時鼻子酸得發疼,心裡軟得能滲出水來。

王述之對著他上看下看,總覺得他這回醒來與以往有些不同了,似乎籠罩在身上的那層清冷散了許多,反倒添了些許溫潤。

司馬嶸與他對視,黑沉沉的眸子被笑意暈出柔和的波光來,伸出手捏捏他的臉:“看傻了?”

“可不是。”王述之低聲笑,%e4%ba%b2%e5%90%bb他眼角,含糊著嗓子埋怨,“你這模樣可不能被彆人瞧見了。”

司馬嶸不明所以:“怎麼了?”

“怕你被人搶了。”王述之咕噥了一句,拉起被子兜頭罩下,將二人蠶蛹似的裹在裡麵。

司馬嶸聽得好笑,在被窩裡撓他:“我睡了多久?”

“彆問,先讓我%e4%ba%b2%e4%ba%b2。”

“究竟多久?”

“橫豎下雪了。”

“換一處,癢……”

二人悶在被窩裡一通鬨,王述之顧忌著他大病初愈,又心疼又不舍,沒多久便收了手,%e5%90%bb著他頸窩低喘,身子起了火受著煎熬,心裡卻是滿足又安寧。

司馬嶸摩挲他的臉,恍惚覺得宮裡走的那一趟似真似幻,如一場逼真的夢,此刻讓王述之緊緊摟著,心裡有股前所未有的平靜。

天色將明,二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王亭叫醒。

“進來。”王述之蹙著眉,見司馬嶸打算起身,忙按住他,給他掖了掖被角,轉身問道,“出什麼事了?”

王亭探頭看看,也不知司馬嶸醒沒醒,怕吵著他,便壓低了嗓音道,“丞相,宮裡傳來消息,說皇上病重了。”

王述之勾%e5%94%87冷笑:“這又唱的哪一出?不是早就稱病了麼?”

“不一樣。”王亭連連擺手,“這回消息是偷偷送出來的,毅王剛進宮沒多久,發了話讓捂著。皇上是真病了,半夜起燒,不停說胡話,麵孔白得人都不敢瞧。”

王述之正了神色:“病得厲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亭點頭:“厲害!佟公公還說,毅王不讓叫禦醫,照這麼下去……”

“皇上說什麼胡話了?”冷不丁一道聲音在王述之身後響起。

王亭嚇一跳,見司馬嶸坐了起來,忙應道:“說是後悔了對不住什麼的,聽不大清楚,總之那模樣瞧著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司馬嶸點點頭,怔怔地不再開口,似有幾分暢快,又似有幾分悵然。

王述之並未發覺他的愣神,琢磨著王亭的話沉%e5%90%9f片刻,下榻寫了兩封信:“這封送去交給景王,這封給謝大人,越快越好!再將裴亮叫過來。”

裴亮匆匆趕來,王述之將事情大致說了,吩咐道:“務必盯緊毅王與大司馬的動靜。”

司馬嶸醒了,王述之再無顧忌,立刻與毅王翻臉,拿著皇帝久未上朝的事,當著滿朝文武衝他發難。

上回太子露過麵就再無動靜,王述之也並未多說什麼,毅王原本心存僥幸,想著大司馬王豫始終是支持自己的,緊繃的心弦便有些放鬆,冷不聽見王述之咄咄逼人,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上回帶了個假太子屍首回來,毅王雖以無心之失的借口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可朝中沒幾個傻子,都是心知肚明的事,隻是礙於找不到證據罷了。

但皇帝那麼久不露麵,委實說不過去。

王述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太子回了京,雖說因為養病未曾入宮麵聖,可宮裡怎麼也不遣人過去問候一聲?皇上病糊塗了,難不成太後也糊塗了?”

毅王冷眼看著他,心裡迅速思量對策。

王述之卻不給他辯駁的機會,轉身麵對其他朝臣:“諸位大人可能還不清楚,本相已經許久未能入宮了,本相總領諸多事務,卻連麵聖稟報都要吃閉門羹。”

話音一落,頓時嗡聲四起。

許多人早就按捺不住,就等著王述之開口呢,如今他的態度已經相當明確,立刻附和聲四起,看著毅王的目光頗有些同仇敵愾的架勢。

毅王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弱茬,過了最初的慌亂,一個接一個言詞振振地反駁。

朝臣們打嘴仗,鬨哄哄亂成一鍋粥。

毅王青筋直跳:“不上朝是父皇的意思,丞相這是在質疑父皇麼?”

“下官不敢。”王述之笑了笑,“下官隻是不解,太子都回來了,皇上怎麼還將宮裡一切事務交給毅王殿下?殿下怎麼都不該越過太子去啊,皇上若沒有病糊塗,實在不該作出如此有悖禮法之事。”

毅王心知自己在道義上站不住腳,不由對王述之憤恨,不過想著宮裡的禁衛軍,底氣又足了些,不由衝他冷笑。

王述之勾了勾%e5%94%87:“若皇上真病糊塗了,更應該由太子出來主持大局,毅王您說呢?”

“哼!父皇雖然病重,可還不糊塗,丞相既然對本王有諸多誤解,本王自會去向父皇請示他接下來的打算。”

話以至此,再爭論也無用,眾人各有立場,不歡而散。

毅王回到府中,左右心腹無不麵現憂慮:“今日丞相怎麼突然就……”

“不礙事。”毅王擺擺手,神色鎮定,“他若有法子拿捏本王,早就直接下手了,如今不過耍耍嘴皮子功夫而已,怕他做甚!”

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