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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述之話未說完,便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丞相路途辛苦,家主命老奴在此相迎,請丞相入府飲一杯薄酒。”

王述之回頭,看衣著猜測來人是王府的管事,正想尋個借口說改日登門造訪,就見一名麵有髯須的中年男子腳步虛浮地晃出來,觀其眉眼與當今皇帝有七成相似。

王述之忙上前見禮:“下官拜見永康王。”

永康王似是已喝得半醉,笑嗬嗬抬手:“丞相來此,真是令本王蓬蓽生輝啊!快快請進!”說著也不再管他,轉身便走,卻在門檻處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讓左右侍從及時扶住。

司馬嶸見王述之回頭,急忙上前兩步:“丞相快進去罷,屬下無礙。”

永康王%e4%ba%b2自出來相迎,王述之即便有再大的權勢也不好拂他臉麵,見司馬嶸氣色恢複了些,終究還是不放心,便吩咐扈從將他送回去,最後憂心忡忡地步上台階。

那女子見他將自己忘了,麵露失落,心中歎息一聲,拎起裙擺緊緊跟過去。

管事走下來道:“幾位也請隨老奴進來罷。”

司馬嶸心中煩悶,便對兩名扈從道:“你們不必陪我,都進去罷,免得丞相有吩咐時找不見人。”

那兩名扈從見他言語利落,並無半點生病的樣子,便聽從了他的話。

司馬嶸孤身一人轉身離開,走了沒幾步便停下,隻覺得%e8%83%b8口悶得慌,抬手在眉心揉了揉,長歎一口氣,正心神不寧時,忽然聽到身後不遠處響起一道聲音:“煩請通稟永康王,廣陽太守謝大人求見。”

司馬嶸差點讓自己絆倒,急忙走到牆角處回看過去,見一名中年儒生下了馬車,辨認許久,不禁愕然。

廣陽太守謝卓,這不是自己的%e4%ba%b2舅舅麼!他來做什麼?

司馬嶸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那一撥人被迎進去,又過了片刻,自己也走出牆根,款步走到大門口,對著門口的守衛拱手道:“在下是先前陪同丞相……”

話未說完便愣住,這門口的守衛竟不聲不響已換了一撥人。

一人朝他瞥過來:“有拜帖麼?”

“呃……丞相已經遞交了拜帖。”

“丞相遞交了拜帖,與你何乾?”

“在下是跟隨丞相一同前來的,隻不過方才有事耽擱了,不曾進去。”

守衛嗤笑一聲,隻當他在胡言亂語,再不理會。

司馬嶸見他們油鹽不進,無奈地歎息一聲,原地杵了片刻,忽地心中一動,轉身離開,一路經過成衣鋪子,急忙走進去。

鋪子裡的夥計立刻迎上來:“這位公子可是要買長衫?”

司馬嶸左右掃視一圈,微笑道:“不,襦裙。”

作者有話要說:嗬嗬嗬嗬!

我的惡趣味來了!

三更終於完成!雖然晚了點!

不過沒關係,我臉大的很,不怕被鄙視!

哼(ˉ(∞)ˉ)唧

☆、第35章

司馬嶸在店鋪掌櫃與夥計驚詫詭異的目光中試了兩身襦裙,還一臉沉思地低頭看看自己一馬平川的%e8%83%b8口,最後挑了較為合身的,又在幾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淡然換回自己的長衫,朝夥計微微一笑:“家姐與在□量相當。”

“哦——”掌櫃與夥計恍然大悟,那些古怪的眼神瞬間恢複正常,“原來如此!”

司馬嶸原本是想在鋪子裡換了裙裝直接去永康王府的,不過考慮到%e8%83%b8口還差兩坨肉,隻好將買全乎的裡衣外衣包在一起,匆匆忙忙回到驛館。

到那裡向廚子討來兩塊饅頭,用白布纏著束在%e8%83%b8口,抬手托一托,將兩邊擺端正了,這才一層層將衣裳換上,好在先前鋪子裡有位大娘細心教了一遍,不然腰上臂上那些綢帶還真是不知該如何擺弄。

衣裳是換好了,卻還有頭發夠他發愁,司馬嶸取下烏木簪擱在案幾上,歎了口氣,彆說手頭沒有任何女子發飾,即便有,他也不會用,最後在屋子裡打量一番,隨手扯了條緞帶,將一頭青絲束在腦後。

大功告成,司馬嶸習慣性撣一撣衣袖,打開門走出去,剛把門關上,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身怒斥:“你是何人?!”

這聲音含著幾分嬌俏,耳熟無比,司馬嶸頓時頭大,轉過身,淡淡道:“是我。”

“啊!”王蘊之雙目圓睜,見了鬼似的瞪著他,又將他上上下下一打量,最後“噗嗤”一聲笑起來,“哈哈哈哈!我還在猜,究竟是來了個女毛賊,還是晏清兄私藏了一個相好的!你怎麼男扮女裝了?”

司馬嶸默了默,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見她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且跟在她身後的兩名隨從一名婢女亦是憋著笑撇開臉,終究還是不免有些尷尬,也就不再理會,轉身便走。

“哎哎哎!”王蘊之箭步衝到前頭抬手將他攔住,好奇道,“你不是陪堂兄去永康王府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穿裙子做什麼?”

司馬嶸早已習慣了信口胡謅,麵不改色道:“丞相吩咐的。”

“哦……”王蘊之點點頭,不疑有他,又衝他嘿嘿一笑,“你這模樣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真不好看!”

司馬嶸聽得愕然,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當真?”

“當然!”王蘊之微抬下頜,伸手對著他上上下下一通亂指,“身是女兒身,臉是男兒臉,走路闊如風,開口就露餡!”

司馬嶸:“……”

王蘊之說著又頗為誇張地衝他扮了個鬼臉,大喊:“妖怪啊!”

司馬嶸:“……”

王蘊之戲弄完了,笑嘻嘻將他的房門推開,拽著他進去,又探頭朝外麵喊:“小嬋你過來!”

司馬嶸冷著臉:“丞相還等著我過去,耽擱不得。”說著便要往外走。

“哎哎!”王蘊之急忙將他拖住,“用不了太久,我叫小嬋給你梳頭!”

司馬嶸想了想,自己這模樣確實不男不女,就這麼去王府門口,怕是也進不去,便耐著性子坐下來。

小嬋平日裡伺候王蘊之伺候慣了,手腳極為麻利,很快就替他梳好女子發髻,再點綴一兩個發飾,又繞到前麵給他臉上敷粉。

司馬嶸忍無可忍,皺了皺眉便要起身,立即被王蘊之按住,頓時心生不悅,不由朝她冷冷瞥了一眼,可想著她年紀尚小,又不好對他發作,隻好忍耐著深吸口氣。

王蘊之笑道:“不施粉怎麼行?正麵看還是個男子呀,你這模樣又不夠嬌媚,如何勾引得了永康王?”說著便朝小嬋示意,讓她繼續。

司馬嶸臉色頓時黑了:“誰說我要去勾引永康王?”

王蘊之搖頭晃腦:“永康王出了名的好酒好色嘛,堂兄叫你男扮女裝,不是勾引他還能是什麼?”

司馬嶸:“……”

王蘊之笑嘻嘻地看著小嬋給他略施薄粉,又稍許畫眉點%e5%94%87,見他臉上妝容清淡自然,冷硬的線條添了幾分柔和,終於滿意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司馬嶸道了聲謝,起身便要離開。

王蘊之又攔在他前麵,提著自己的裙擺輕盈靈動地走了兩步,垂在裙擺上的綢帶隨之翩然起舞,接著回頭看向他,脆生生問道:“你可學會啦?”

司馬嶸嘴角一抽,沉著臉大步離開,下樓時還聽到身後哀其不爭的一聲歎息。

匆匆趕去永康王府,路上倒是不曾引起多少人的側目,想必自己除了腳下生風之外,橫看豎看都極像個女子,到了離王府門口不遠處,司馬嶸停了停,腳步沉穩地走過去,到了跟前也不說話,就直直立著,微微抬頭朝門裡麵望去。

門口的護衛起先倒是頗為驚豔地打量他,可見他站得久了不免麵麵相覷,皆是一臉莫名,有一人便忍不住衝他喊:“你是何人?一直站在這裡做什麼?”

司馬嶸淡然掃他一眼,並不答話,繼續往裡麵看著。

永康王府對待陌生男子與女子的態度大不相同,那護衛見他不答話,竟也不惱,隻是有些不解,想著府中有幾位客人在,這女子不會是來找人的吧?

護衛再次開腔:“這位姑娘可是要找什麼人?”

司馬嶸點點頭,又擺擺手,折了一截樹枝在地上寫下兩個大字:丞相。

護衛們見他竟是個啞巴,紛紛惋惜,很快便有一人進去通稟了。

司馬嶸心中暗笑,這前後差彆這麼大,永康王倒真是能裝。

此時王府內笙歌豔舞,王述之正在飲酒,主席上坐著永康王,下首坐著謝卓,謝卓的來訪讓他微微訝異,不過今日橫豎就是飲酒作樂、談論風月,暫時倒是不必多想。

三人談笑風生,身側皆有美人相伴。不同的是,永康王極是放浪形骸;謝卓雖儒雅風流,倒也有君子之風;王述之原本打算擺出一副放曠不羈的模樣,可心裡總惦記著司馬嶸,竟隻顧著飲酒談笑,倒將那女子撂在一旁了。

永康王醉眸瞟過來,似有些不滿,正在這時聽到下人來耳語一番,大為詫異,不由笑起來:“早就聽聞丞相風雅,今日一見,差點以為是坊間誤傳,想不到竟是真的,快將人帶進來罷。”

王述之心中詫異,笑道:“不知永康王何出此言?”

永康王哈哈大笑:“丞相惹下了風流債,自己倒忘得一乾二淨,如今人在門口都快站成了望夫石,本王甚是憐惜啊!”

王述之聽得心裡咯噔一聲,想著莫不是堂妹胡鬨,找到這裡來了?當即就生出怒氣,正要起身出門將她趕回去,就見一名紅衣女子隨著下人抬腳跨過門檻,款款走上前來。

那女子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走路不見半分婀娜,身形又較為高挑,自然不可能是堂妹,王述之暗暗鬆了口氣,卻不由自主地盯著人看,心中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怪異之感。

司馬嶸目不斜視地越過他,正要拱手,忽然想起自己的扮相,忙襝衽行禮,抬起頭看向永康王,卻不開口說話,朝自己指指,又擺了擺手,雖神色疏淡,可看在旁人眼裡卻是一番與眾不同的神韻。

永康王愣了半晌,回神後笑道:“去丞相身邊坐著罷。唉……想不到竟是個啞女,倒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姿色,丞相莫不是因此嫌棄人家了?”

王述之微挑眉梢,心思轉了轉,卻不知永康王唱的是哪一出。

司馬嶸行過禮表示謝意,轉身淡淡地看向王述之。

王述之倏地瞪直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甚至因驚訝過度,倒吸一口涼氣,哪裡還有半分清雅風度,就差將手中的酒壺給摔了。

司馬嶸從未見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