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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變得羸弱不堪,有些鬱結於心。”司馬善感慨一歎,接著又雙眼冒起光來,湊到他跟前神秘道,“不過隻要我一提陸子修,他就變得精神了!我瞧他那神色,與陸子修恐怕並非一般主仆關係,%e4%ba%b2近得很。”

司馬嶸側頭看他,覺得他那兩隻眼珠子如同餓狼似的閃著幽幽的光,好笑道:“我原本以為你打探消息是怕我悶得慌,如今看來,這就是你的獨門趣味啊!”

司馬善一臉坦然:“二者兼得,二者兼得嘛,嘿嘿……再說,那元生以為自己隱瞞得極好,我便裝作未曾發現他的身份,故意言語試探,想不到他倒極為聰明,瞧著像個受氣包,肚子裡彎彎繞卻不少,一句有用的話也沒讓我釣上來。”

司馬嶸眉尖微挑,緩緩點頭:“想不到我竟小瞧了他。”

“對了,你上回有件事未曾說完便急著走了,究竟是要我帶他去找誰?”

司馬嶸垂眼頓了片刻,道:“據說桂陽郡內深山老林中有一處藥效神奇的湯池,湯池附近住著一位世外神醫,我要你去找的便是那神醫。”

司馬善聽得一愣:“那神醫本事了得?”

司馬嶸點頭。

“你那一身的病痛皆可去除?”

司馬嶸再次點頭:“既為神醫,理當如此。”

司馬善不笨,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你是要我帶元生前去探訪,求醫問藥?”

“正是。”

司馬善原本隻是隨口問問,見他一再點頭,神色並不似玩笑,頓時驚得瞪大了雙眼:“此話當真?早些年太後替你四處尋訪,謝家亦是花了不少精力翻遍大江南北,最後都失望而歸,你足不出戶,又怎會知道有這麼一位神醫的?”

司馬嶸想到年幼時那些記憶,輕歎一聲,太後與謝家那時的確想過替他醫治,隻是久不見好,漸漸便放下了,最後除了眼前這位皇兄,竟再無人對他問津,至於那神醫,其實是上輩子由皇兄%e4%ba%b2自找到的,隻不過前一刻好消息才傳到自己耳中,後一刻便發生了宮變。

司馬嶸笑了笑:“橫豎在你封地內,是真是假,屆時再一探訪不就知曉了?至於這消息,我是跟在丞相身邊時聽他無意間提起過,便記在了心裡。”

司馬善恍然,頗為感慨道:“想不到王氏竟已無所無能,難怪父皇忌憚。”

司馬嶸:“……”

“你放心,此事我記下了。”司馬善拍拍%e8%83%b8口,斟了兩杯酒道,“我們兄弟二人先乾一杯,算是你替我踐行,你也早早回去,免得叫人發現。”

司馬嶸苦笑:“你怎麼忘了?我向來滴酒不沾。”

“哎?”司馬善撓撓頭,“你如今可是用的元生的身子,難道也不能喝?”

“酒量不濟,一口便暈。”司馬嶸端起酒盞蹙眉抿了一小口,“這樣如何?”

“哎哎,不必勉強,我自己喝。”司馬善急忙將他手中酒盞奪下來,說著便獨自一口見底,放下酒盞抹了抹嘴,嘀咕道,“這元生沒病沒痛,能跑能跳,竟然也是滴酒不沾,嘖!”

司馬嶸聽得神色一頓,目光隨意往窗外瞟去,忽然發現烏衣巷口人來人往,看似熱鬨,卻又透著些忙亂,不由愣了一下。

司馬善見他神色不對,也跟著探頭望去,皺了皺眉,轉身將一名隨從叫進來:“快去烏衣巷打探一番,看看那裡出了何事。”

隨從領命而去,沒多久便回來了,稟道:“回大皇子,聽說丞相今日在朝堂上暈了過去,方才讓人送回了府,另有諸位大臣前來探望,烏衣巷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砰——”司馬嶸手一顫,茶盞摔在桌上,立刻起身,“我回去看看!”走了兩步又急忙回頭,抱了抱拳,“祝皇兄路途平順!我會再與皇兄聯絡!”

司馬善有些傻眼:“你怎麼急成這樣了?哎哎——”

話未說完,司馬嶸已轉身,腳步匆匆出了門。

司馬善半張著嘴,驚愕地看著門口,狠狠揉了揉眼:“這怎麼瞧著又不像二弟了?”

司馬嶸匆忙回到丞相府,見裡麵%e9%b8%a1飛狗跳,一顆心頓時提到喉嚨口,麵上再難維持鎮定,急忙往人最多的地方跑,也顧不得周圍那些大臣了,尋著空檔便往裡擠,最後停在主院一座偏室的門口。

丞相府最熱鬨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麼多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候著,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府中奴婢,一個個都拉長著脖子,到了門口又忽然屏息靜氣,不敢吱聲。

門口守著亭台樓閣四人,如門神一般站在兩側,見到司馬嶸,王亭急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太醫在裡麵號脈。”

司馬嶸一聽太醫都來了,臉色大變,一直等得心急如焚才見太醫從裡麵出來,急忙上前將他攔住:“丞相如何了?”

太醫緊蹙眉頭,捋著花白的胡須搖搖頭:“丞相憂勞成疾,又感染風寒,如今脈象紊亂、體虛氣短,一時半刻怕是醒不過來。諸位暫且回罷,待丞相轉醒再來問候不遲。”

司馬嶸未聽他說完,疾步衝進去,見王述之一身朝服尚未來得及換下,正閉目躺在榻上,平日總噙著一絲笑意的%e5%94%87角此時淡淡地抿著,而府中李大夫正坐在一旁,將浸濕的帕子搭在他額頭上。

司馬嶸走至榻旁,俯身細細看了看,見他麵色尚可,稍稍舒了口氣,低聲問道:“李大夫,丞相何時能夠醒來?”

躺在榻上的王述之眼睫微微一動,司馬嶸見了雙目驟亮:“可是快醒了?”

李大夫搖搖頭:“唉,方才太醫說了,一時半刻醒不過來,老夫先去開些藥。”說著便起身走了,到了門口對著眾人又是一番長長的歎息,搖頭而去。

司馬嶸聽著外麵的腳步聲漸漸稀少,最後連歎息也聽不到了,心知眾人已經散去,見王述之毫無動靜,心頭被攥得緊緊的,有些手足無措,隻好坐在一旁候著,目光一轉忽然發現枕邊躺著一卷聖旨,內心斟酌一番,拾起來緩緩打開。

躺在榻上的王述之聽到動靜掀開眼簾,眸光中淺笑瀲灩,直直盯著司馬嶸,見他看聖旨看得專心,%e5%94%87邊笑意更濃,便抬手將他的手握住,低聲道:“你可是在擔心我?”

司馬嶸猝不及防,讓他嚇一跳,隨即眼中露出喜色,急忙放下聖旨直直盯著他,剛想開口就見他抬手將食指按在%e5%94%87上,不由心頭一動,立刻噤聲。

王述之笑意盎然,握著他的手一直未曾放開,低聲重複先前的話:“你可是在擔心我?”

司馬嶸愣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著,想抽出來卻被他握得更緊,眼底頓失從容,匆忙撇開目光,壓低嗓音應道:“丞相忽然暈過去,屬下自然擔心。”

王述之見他麵色淡然,不由微微失落,目光一轉落在他透出緋色的耳尖上,那一絲失落又忽地不見蹤影,忍不住輕笑出聲,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回來時雖閉著眼,卻始終支楞著雙耳,心裡一直想,怎麼還未聽到你的聲音……”

司馬嶸心頭微顫,隻覺得手背上細細摩挲的力道攜著一股輕癢,直往脊梁上鑽,急忙暗中咬牙定了定神,看著他道:“丞相被加封司空了?”

王述之笑看著他:“是。”

“那丞相是……裝暈的?”

“嗯。”王述之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笑意更濃。

司馬嶸斂目,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然:“丞相如何裝的?”

王述之躺在榻上,將他眸中一絲慌亂瞧得真切,忍不住笑起來:“還能如何裝,無非是拍拍額頭喊兩句暈,倒在大殿中。”

司馬嶸想象了一番那副光景,頓覺好笑:“丞相暈便直接暈好了,嘴裡喊什麼,這戲做得也太有恃無恐了。”

“我不喊,難道皇上就信了?”

“你喊了,皇上豈不是要被你氣出病來?”司馬嶸越想越覺得痛快,眼中的笑意竟是前所未有的暢然。

王述之看著他難得一見的笑容,目光漸深,抓著他的手猛得一拽。

司馬嶸猝不及防,頓時讓他拽倒,直直撲到他身上去。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王述之另一隻手剛觸到他腰際,便聽到外麵穿來腳步聲,不由輕輕歎了口氣,將他鬆開。

司馬嶸急忙坐直身子,喉嚨忽地有些發緊,見他迅速閉眼裝暈,目光便直直朝他臉上戳過去,見他%e5%94%87邊勾起一絲淺笑,隻覺得牙癢得厲害。

☆、第二十二章

走進來的是王亭,他見王述之緊閉雙眼,心裡有些惴惴的,便湊到司馬嶸耳側低聲道:“丞相昏迷不醒,太醫那邊卻不開藥方,連李大夫都吞吞吐吐的,這可如何是好?”

丞相府的主人隻有王述之一個,剩下的全部都是奴婢,如今多了司馬嶸這麼一個寄人籬下的,還頗受丞相看重,甚至私底下傳他二人%e4%ba%b2密無比,眼下丞相病倒了,王亭腦子裡未及多想,首先將管事給忽略了,自然而然就將司馬嶸當成可拿主意的半個主心骨。

司馬嶸神色篤定:“聽太醫的便是,太醫不開藥,便是暫時不必用藥。”

“可丞相……”王亭撓撓頭,話未說完就讓外麵的腳步聲打斷。

王閣越過屏風探了探腦袋,亦是滿麵焦急,壓低嗓音道:“方才太子來過一趟,聽聞丞相尚未醒來,想進來探望,不過被太醫攔下,沒耽擱多久便走了。”

司馬嶸問:“大臣們都走了?”

“都走了。”

“那便好,丞相需要靜養歇息,誰來了都不見。”

“丞相還暈著呢,想見也見不了啊!”王亭與王閣嘀嘀咕咕一番,滿心憂慮地讓司馬嶸打發走了。

內室重歸寂靜,王述之笑著睜開眼從榻上坐起,傾身朝司馬嶸靠過來,抬手捏捏他的下頜,打趣道:“做起主來倒是得心應手啊!”

司馬嶸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站起身道:“既然丞相並無大礙,那屬下先告退了。”

“哎——”王述之迅速抓住他一隻手,將他拽回來,“丞相病了,身邊連個侍奉的人都沒有,這丞相做得可是既苦悶又淒涼,你說是不是?”

“屬下拙手拙腳,不如去將亭台樓閣叫過來。”

“不妥!做戲便要做得似模似樣,若鬨得整個丞相府都知道我在裝暈,萬一消息再傳出去,那如何了得?”王述之笑%e5%90%9f%e5%90%9f看著他,“旁人來伺候,我得一直裝暈,累得慌。”

司馬嶸無奈地輕歎一聲,重新在榻旁坐下:“丞相說的是。”

王述之心滿意足:“枯躺著實無趣,晏清既會撫琴,不妨奏一首曲子給我聽聽。”

司馬嶸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