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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他吃驚的表情發表任何意見,隻是平淡的給出了解釋。

“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英雄,這一點,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說過。”

彼佳開始覺得凳子上也許放了一個刺球,不然他為什麼老是想站起來呢?

“您一再的對我推%e8%84%b1這一點,顯然並不影響我對您的評價。”彼佳歎了口氣,這種說法令他看上去的確比實際年齡要來的成熟,而安德烈也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您,您笑什麼?”彼佳乾巴巴的問道。

黑發的男人笑意並不深,甚至有些短促和淺淡,那雙略薄的嘴%e5%94%87隻是放鬆了一下,而那雙眼睛,是的,現在它們像是終於收斂了漫不經心變得專注起來了一樣。

“現在,你可以表現得像一個成年人一樣了。”

彼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從男人輕快的嗓音中得到了一聲讚揚。老實說,他覺得這位安德烈·博爾孔斯基公爵給他的感覺變了一些,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但不管怎麼說,他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樣,因為他與他說話就那麼的激動起來,就像士兵聽到號角聲就理所當然的往前衝了一樣。但那並不是說他不尊敬這位先生了,相反的,那份敬意隻會隨著時間而逐漸變得深厚,而不是被磨損。

安德烈能夠從這位可以說毫不掩飾的年輕人身上得到他的訊息。這個少年擁有一顆純淨的心,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是簡單明了的表達了他的意思。這很好,假如他們現在不是正麵臨著嚴峻的戰爭時,他會有大把的時間在部隊裡磨練,而且他會變得更加優秀,但是現在,不行,戰爭。他的心裡在咀嚼著這個有些燙手的詞,但眼底卻隻是更加平靜。

“你想要知道我為什麼不信任你?”

“是的。”彼佳端正了身子,嘴%e5%94%87緊抿著,但一雙眼睛卻依舊流露著少年應有的倔強和一絲放肆。

“那很簡單。”他開口說道,眼睛瞧著對方,沉靜並且溫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

“什麼?”他瞪著對方,這聲疑問並不是說他真的不能理解那句話的字麵意思,而更多的,類似於一種指控,就像是在控訴對方怎麼能把他定義為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

安德烈的雙手交叉著,以一種放鬆卻又嚴謹的矛盾姿態。他的眉眼平和,藍色的眸子裡幾乎完整的倒映著少年的身影。

“你丟下了自己的責任,卻去搶奪彆人的責任,到最後,你的手裡什麼都沒抓住。”

“我不明白。”彼佳噴了噴氣,聽上去有些惱怒了。

“戰爭已經如此嚴峻了,你們卻都希望我還像一個乖寶寶一樣按時上下學?”

這話已經是質問了。安德烈毫不懷疑自己又挑起了對方的火氣。

“人們總是習慣高估他們在意的東西,並且自以為是的低估自己可能遭遇的威脅,或者,忽略他們不喜歡的。”

“這不應該是一場名叫道理的辯論,您擅長它們,而我,我不擅長,也許我還會被您帶著走,但是先生,我堅持自己的看法!”彼佳的眼皮已經有些泛紅了,不論那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某種原因所產生的委屈,安德烈都認為自己應該退卻一些,給予對方一些信心,而不是完全的批判。

“我想我應該在這場談話之前告訴你。”

“您想說什麼?”少年鼓了鼓腮幫子,不知不覺的又顯露了一些少年天性。

安德烈微笑了一下,“隻是告訴你,小羅斯托夫伯爵先生,對於你本身性格中的一些特質,我是欣賞的。”

彼佳又愣了一下,這下子終於呆呆的看著他麵前的那位先生了,而對方在%e8%88%8c尖將一些話語繞了幾繞之後又完全吐露了出來。

“用理想化的話語來說,有人曾告訴我,那是希望。”

彼佳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評論會從這位冷淡的公爵嘴裡吐露出來。他呆坐在椅子上,而安德烈在凝視了他一會兒之後,又再一次的鬆開了他的手,變成了一種更偏向於嚴謹的姿態。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安德烈有做誘拐犯的潛質啊,或者知心姐姐?2333

PS原著中彼佳小騷年是犧牲了,我還在琢磨他到底生還是死。

☆、第 133 章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認可你的決定,”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堅定卻不會過於嚴厲。

“衝動的決定。”

“我不明白。”少年的嘴%e5%94%87微張著,聲音有些澀然。

安德烈磨砂了一下自己的指骨,他喜歡這樣做。當他還更加年輕的時候,他無法平靜的麵對一切,會慌亂,會不知所措,而他的神經還不足以強大到安撫他的心,所以他需要做點什麼讓自己儘量維持著一種鎮定的表情。

人在無措的時候容易眼神亂看,容易做各種小動作,而安德烈選擇了這樣。到現在他已經不太會需要這種膽小和謹慎的安撫,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種習慣,能夠讓他能夠更加理智的看待問題。

“這場戰爭還不需要你們這些孩子。”男人的聲音低沉,卻顯得莊嚴,這種語調令彼佳無法和麵對父%e4%ba%b2一樣大吼大叫,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同意安德烈的觀點。

少年的嘴%e5%94%87緊抿著,像閉合的弓,隨時準備向著某處射上一箭。

“你們是這個國家的希望。”安德烈低聲說著。這不像他會說的話。這種會鼓舞人的,接近於膚淺又空洞的話語。如果坐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成年人,安德烈絕不會如此,他會更加刻薄和冷酷,像是某種機器一樣,但在他麵前的,的確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有著成年人缺少的勇氣和衝動,以及他最看不上眼的一腔熱血。

成年人應該為這種天真覺得羞愧。一個戰士應該為他保有這種理想情懷而覺得恥辱,但不應該是一個孩子。

安德烈喜歡縱容這些,甚至是欣賞的。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公爵給予他們無上的寬容。

“可戰爭……”少年掙紮著,眼神中閃過痛苦的神色。他們都想要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為他們在乎的人做點什麼。

“你會接觸到的,在不久以後,即使你沉受不住想要逃跑也沒有這個選擇。”安德烈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冷酷,而那個少年並不畏懼,而是用那雙清亮的眼睛直視著他,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不會逃跑,永不!”

“那麼現在,”安德烈微微勾起%e5%94%87角,“你該去做一些你該做的,那是屬於你的責任。”

十分鐘後,臥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推門而入的正是海倫。

“怎麼樣?”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或許還是害怕自己可能會說些什麼徹底打擊了對方的積極性。畢竟他曾經那麼乾過不是嗎?

安德烈為這個想法而感覺到一絲愉悅。他招了招手,這姿勢帶著一點強硬的成分,但他知道那是好的。因為那個小姑娘臉紅了,但還是向他走來。

“他這會兒應該在羅斯托夫伯爵的書房中。”

“在承認錯誤嗎?”他懷裡的姑娘輕聲問道,安德烈低笑了一聲。

“我可不認為那是一種錯誤。”△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海倫看著男人的眼睛,眼尾的笑意時那麼的舒適,她也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你笑了。”

她的手指停留在對方好看的眉峰上,然後被男人寬大又粗糙的手抓住,包裹著,以及用嘴%e5%94%87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你屬於這裡,比起那些宴會或者什麼,你自在多了。”海倫聳了聳肩膀,這可不是一個淑女該有的行為,可是她知道他不會介意,在她麵前,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我……”他開口想要說什麼,喉結略微滑動了一下,她的手指卻已經放到對方的%e5%94%87瓣上,阻止那些話語。

“噓,什麼都彆說。”

海倫低聲呢喃著。伸出雙手環住對方的脖子,像一個小孩子在依賴著大人,因為某種無法掩飾的脆弱,所以全心全意的信賴著對方。她靠著安德烈,能夠感覺到男人的嘴%e5%94%87輕輕的觸碰著她的頭發。

她的眼睛眨動著,聲音微弱卻飽含堅定。

“我都知道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總會,總會等著你的。”

她能感覺到對方肌肉的震動,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種靜默,然後,在她覺得自己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她聽到了男人的回答。

“等我。”

她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當所有人都為她委屈,或者勸說她應該放棄的時候,他站在她的那一邊,有些自私,卻讓她安心的給出了他的承諾。

生命中應該有這樣一個人。當你想要乾傻事的時候,他拋開所有的世俗成見,隻是和你一起做那些傻事。

這一個約定有些沉重,比起她自己,她知道安德烈承受的更多。那是和他自出生以來接受的教育和性格做著挑戰。理智和感性,他一貫是那個善於自控的人,嚴苛到很多人懷疑他也許並不具有某種感性的能力,但她知道,他一直都有,在那顆包裹堅實的地方,有一處用陽光,苔蘚,鮮花等一切美好事物織就的柔軟,而她在那裡,享有了一切的特權。

八月三十一日,明天就是九月了。海倫覺得像是做夢一樣,她在安德烈的身邊呆了將近半個月。從早上開始,她見過他剛剛睡醒時的樣子,安德烈並沒有什麼起床氣,但也不是那種對於起床毫無抗拒的人。比起阿納托利那種鬨騰和暴躁,安德烈顯得安靜許多。

他會在第一道陽光接觸到他臉頰時醒過來,卻不會立即睜開眼睛。睡覺時那放鬆的麵容會略微糾結一下,這種狀態會保持將近半分鐘,而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又變成了白天那種沉著的樣子。

那多少顯得可愛。海倫在心裡把這些都記下來了。包括他吃飯的時候餐叉運動的頻率,以及看書時嘴角的弧度。這些她通通都記下來了,是她的寶貝。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這就夠了。她會把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當場上帝賜予她的禮物。

“還有半個小時我就走了。”海倫微笑著說道。她一直都都是這樣,微笑著,仿佛在告訴所有人,她很好,即使每個人都明白,這是一個謊言。但戰爭帶走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如果微笑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她不能把它們分享給所有的人呢?

安德烈抬起手,為那個姑娘擦了擦眼淚。他什麼都沒說,隻是%e5%90%bb了%e5%90%bb對方的額頭,看上去虔誠又溫柔。

“還有半個小時,陪我去走走吧。”他伸出手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