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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幾乎把臉埋進裝著燕麥片的盤子裡去,卡爾寬容地看著他,並給他倒了一杯牛奶順氣。

“我篤定編纂這個故事的人一定是個三流編劇,你瞧瞧這裡麵的措辭,充滿了垃圾的羅曼蒂克和幻想主義。”萊斯特說,瞪著那堆報紙,像是看到了一堆可怕的三俗愛情小說。

巧克力在底下蹭他的%e8%85%bf,他撕了一塊鱈魚肉給它,那上頭隻淋了檸檬汁,好歹不會害那隻阿拉斯加滿莊園地掉毛。

“我不關心這些,今天早上他們送來的支票上的數字很不錯。順道一提,我在福特公司訂了一輛車,下午回去試,你呢?”卡爾吃掉了他的那份早飯,用綢巾擦了擦嘴,洛夫喬伊從外麵走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些信,一封是萊斯特的,其他的那些則是大忙人卡爾的。

“去不成了。”萊斯特一目十行地看完,晃了晃手中的信紙,“奧古斯都約我在可麗餅店碰麵。”

“陰魂不散。他要是有一點自知之明,就該曉得昨天給我們惹了多大的麻煩。”卡爾皺著眉,貝爾·奧古斯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危險人物,在家人需要去麵對這種危險時人們通常會變得焦慮過頭甚至歇斯底裡。

“你也看到了,他昨晚什麼都沒做。”萊斯特湊過去%e5%90%bb了%e5%90%bb他嘴角,“而我們同樣需要一個真相。另外我不怎麼放心亞曆克斯,從昨晚開始我就沒再見過他。”

“......好吧,如果你在下午三點還不回來,我會%e4%ba%b2自去找你。”卡爾說,無奈地歎了口氣,像過去無數次那樣,他最終選擇了向他的男孩兒妥協。

......

奧古斯都可麗餅店已經有挺長時間沒開門了,門上“停止營業”的牌子落滿了灰塵,萊斯特從第三個花盆底下摸出鑰匙——那花盆裡種的是金盞花,已經完全地枯萎了,他打開門,裡麵異常的安靜,細微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裡照射進來,牆紙上寫滿了字,他湊近了看了看,有一些小情詩和祝福的話,這裡本來是個十分溫馨的地方,但現在顯然那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你來得真早,我們還沒準備好。”亞曆克斯把一個銀質的蠟燭台放在桌上,這裡是屋子裡唯一一個還算整潔的地方,他坐在秋千椅上,微微垂著頭,模樣像個天真純淨的兒童,“歡迎你來,貝爾過會兒就來。”

“......你們要走了?”萊斯特說,他把手搭在桌上的絨毛墊子上,邊緣的地方因為長期的摩攃已經有些泛白,他盯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決定好了是嗎?”

“這是我早就應該下定的決心。”亞曆克斯微笑著,“因為我的自私,它被蒙塵了許久啦。”

“你為他犧牲了很多。”萊斯特說,他溫和地看著麵前的年輕人,他晃著腳,臉上有一種甜蜜無憂的笑容,他不再是昨晚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有什麼力量重新灌入了他的身體內,使他終於像是從戲劇回到了人間。

“不,這是雙向的,他同樣為我付出了那些本不應該的。萊斯特,我很愚蠢,並且貪婪。我總是在最需要一樣東西的時候去拚了命的得到它,那些東西擋住了我的眼睛、我的靈魂,讓我的滿身心都是它們。但實際上和貝爾比起來,它們一文不值。”亞曆克斯說,“我幸運的是,他沒有完全地放棄我,我至少來得及再找回他。我不想再演戲了,也不想再跳舞,那沒有任何意義,所有的那些對於自由、名譽和地位的執著和追求,隻是因為還沒有遇到那個你足夠愛也足夠愛你的人,或者像我一樣,愚蠢地從未發現它的存在。”

“那麼現在呢?你們要去哪兒?”萊斯特問。

“我不知道。我不會讓貝爾去完成那個絕無生路的單子,但這意味著我們將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處於被追殺中,但這沒有什麼,隻要我們還在一起,就沒什麼能讓我們再度分離的事。”亞曆克斯說。

貝爾端著一個盤子從裡麵走出來,他擠在亞曆克斯的秋千椅裡,那東西發出不堪承受的聲音,但兩個人都不怎麼在意,他遞給萊斯特一杯熱可可和一個可麗餅:“多加淡奶油和芝士。”

“您的記憶力相當不錯,奧古斯都先生。”萊斯特說,接過那些熱氣騰騰的食物,慢慢地咬了一口,亞曆克斯拿起他那份,小心地咬了一口,眯著眼睛說,“我很久沒吃過這個味道了,從我開始學跳舞,我不敢相信我錯過了這樣的好滋味那麼多年。”

“你以後可以一直吃,直到膩為止。”貝爾說,他摸了摸亞曆克斯的臉,年輕人在他粗糙的掌心蹭了蹭,他的眼眶很紅,吸著鼻子努力忍住了衝到眼眶裡的淚水。

“......永遠也不會,永遠也不會了,貝爾。”他輕輕地說,低著頭用餓死鬼的架勢狠狠地撕扯著手頭的那份食物。

貝爾摸著他的頭發,轉向萊斯特:“不管怎麼樣,我要為昨晚的事道歉。”

“卡爾有點意見,但劇院給出的賠償安撫了他。”萊斯特說,目光閃爍,“我想我更需要的是一個真相。”

貝爾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那把槍推到他麵前,然後說:“亞曆克斯想自殺。那把劍被抹上了真正的毒藥,我認得出來,是我以前送他的一些防身用的小把戲。這是孤注一擲的決定,他想過如果我不在,那他就會真正的死去,如果我在,我就會出手。”

萊斯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言辭,最終失聲道:“......這可真是......”

“太愚蠢了。”亞曆克斯說,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裡充滿了一往無前的堅定,顯然他從沒在這事上有過一絲一毫的反悔,“可我想不到彆的辦法。哪怕我真的因為這個決定而喪命,這也是我欠他的。”

萊斯特輕輕點頭,他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錢包,取出裡麵所有的現金遞給他們,他早就想到結果大概會是這樣,幾乎拿走了白杜鵑莊園裡大部分的現金,有三千塊左右,如果省著用,夠他們過很久的了。

“這家店是我送給你們的,現在我把它重新買下來。如果有一天你們願意回來,這家店還會屬於你們——給我三千塊,我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把它賣出去。”萊斯特笑了笑,他總是擅長這些,讓彆人推拒不了他的好意,亞曆克斯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他埋在貝爾的懷裡,又喊又叫像個孩子,貝爾抱著他,最終輕聲說:“謝謝。我會替你們乾掉那個買霍克利命的人。”

“看來我還需要準備一份傭金。”萊斯特開著玩笑,過了一會兒才擺正了臉色,“如果有困難,寫信給我。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們能夠活著,畢竟我的朋友並不是那麼多,而且我還欠著你們人情——你知道&lt天使&gt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萊斯特在下午一點鐘的時候送他們去了火車站,亞曆克斯抱著他不願意放手,九月的陽光非常溫暖,跳躍在那個年輕舞者金色的發尾上,顯得柔情無比,他想起幾年前看到的那個在廢棄卡車前跳舞的金發男孩兒,他像一隻細腳伶仃的天堂鳥,美得無與倫比,他可能終其一生不再跳舞,但萊斯特大概永遠也不會忘懷那樣的場景。

那是最好的亞曆克斯,那是他最好的那個舞台。

他們從火車裡探出頭和他揮手,並且在陽光裡相擁著大笑,他們會去往一個遙遠而偏僻的地方,也許在那裡度過餘生,但隻要他們還健康地活著,還能夠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那麼生活就顯得沒有什麼困難之處。

萊斯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褪去,他環住肩膀,站在人聲鼎沸的火車站裡,卻覺得從未有那麼一刻,他是如此地思念著卡爾,思念著他能夠回去的唯一的家。

......

文森特和瑞貝卡成長得很快,一歲多一點的時候,他們就能走得很好並說出一些基本的單詞,比如“爸爸”“管家”和“爺爺”,萊斯特為此感到欣喜,甚至特意給遠在賓夕法尼亞的老霍克利寫了一封信,卡爾對此無動於衷,他用切實行動貫徹他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他和他們之間,存在著戰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三月十九號是萊斯特的生日。

他並不怎麼喜歡這個日子,畢竟他並不是在祝福和喜悅中出生的那個,這就意味著他沒有過過一個通常意義上的會收到父母雙方禮物和%e4%ba%b2%e5%90%bb的生日。

但卡爾躍躍欲試著給他一個驚喜,這聽上去還算不錯,因此當他在公司裡開會時幾乎整場都在走神——他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期待這個生日的到來。

傑西卡擔憂地看著他:“你看起來不太好,你應該回去,好好地睡一覺。”

“我就是......有點興奮過頭。”萊斯特眨了眨眼,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點不好意思,傑西卡很快意識到了他在說什麼,不可遏製地發出大笑聲,並從提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放在他麵前。

“那麼,生日快樂,萊斯特。”傑西卡笑完了,溫柔地%e5%90%bb了%e5%90%bb他的額頭,她是他們中最年長的一個,甚至比卡爾都大一些,因為某種方麵的共通性,她通常會帶給萊斯特一種極其熟稔的感覺,她身上有一點母性的味道,這讓年輕人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我憋了一天了,你的態度讓我覺得你不怎麼喜歡這個日子。”

“......我不知道......傑西卡,我從沒想過我有期盼它的時候,這很——不可思議,對,就是不可思議。”萊斯特說,他費解而尷尬地推了推那個盒子,後者在桌麵上滾了好幾圈,年輕人似乎覺得這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然後他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掉了。

“彆玩弄你的禮物,小學生都知道這個。”傑西卡責備地說,“我想我該去給阿什打個電話,他為了是否給你送禮物糾結了整整一星期,現在他能好過點了,哪怕那禮物會遲到非常久。”

“他可以在明年一起送,我確定我喜歡一次收兩份的感覺。”萊斯特笑了笑,“我要下班了,把那些需要簽字的拿過來吧。”

......

萊斯特回到家的時候白杜鵑莊園裡一片漆黑,到處都沒有光,看上去挺有鬼屋的氣氛。

洛夫喬伊在門口等他,手裡提了一盞煤油燈,燈壁上灰蒙蒙的一片,那大概是好幾年前淘汰的舊貨,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再度被廢物利用,這位儘忠職守的老管家顯然是為他的主人操碎了心。

“我能問問,這是個怎麼樣的驚喜嗎?”在萊斯特被台階差點絆倒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快失去興趣了,老管家及時地扶住了他。

“......事實上,我也不那麼清楚,萊斯特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