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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施特勞斯夫人拖長了聲調,顯然已經有些生氣了。

老施特勞斯頓時擠眉弄眼地哄她高興:“哦哦,艾達,我%e4%ba%b2愛的,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知道的,我心甘情願。來吧,孩子,我得給你點什麼,我欠他的。”

萊斯特搖了搖頭,他看到卡爾正朝他走來,男人滿臉不憤——但萊斯特卻從其中敏銳地看出了一些委屈和懊喪——簡直像條耷拉著尾巴的西伯利亞雪橇犬,年輕人的目光溫柔美好,仿若凝視著此生的珍寶:“一個祝福,先生,倘或您當真要給。”

☆、Chapter 13冰山警告

“他們的感情真好,讓人羨慕的一對,不是嗎?”艾達把頭靠在伊西的肩膀上,小聲而甜蜜地說著,“你應該祝福他們,理所當然。”

老施特勞斯先生的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當然是在艾達看不見的角度——不太能形容那是驚訝或者彆的什麼,總之大概萊斯特的表現大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上去可不像那麼甜蜜的家夥——我是說,哪怕他本性不壞,也絕不太好?”

老紳士嘟嘟囔囔,但音量放得很小,以至於艾達以為他隻不過是又在發發牢騷——對著某個早已經死去的流浪音樂家——過去他也沒少乾這個,尤其是在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相冊時。

“哦,說到相冊,我理應把金的照片給他。可憐的萊斯特,他恐怕連金的樣子都快記不得了。”艾達惋惜地說,“都怪你,我早說了要把它帶上船,上帝總愛在不合適的時候同我們開玩笑。”

施特勞斯先生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用一種甜的膩人的口氣勸她——說真的這對一個老年人來說要求真是有點高不是:“%e4%ba%b2愛的,我覺得它更適合呆在你的保險櫃裡。要知道,那些粗手粗腳的女傭沒準兒會毀了它,回到美國你可以把小羅蘭先生邀請到家裡——我是說你們可以在共進晚餐之後分享這個愉快的小回憶。”

艾達給了他一個臉頰%e5%90%bb,微笑著說:“你可真是善解人意,我時常為了嫁給你而自豪。”

施特勞斯假模假樣地鞠了個躬:“我的榮幸,美麗的艾達夫人。”

......

“你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卡爾。如果我能知道,你或許能同我說說。”

和施特勞斯夫婦道彆後,萊斯特和卡爾兩人漫步在甲板上,有錢人的腳步拖拖拉拉的——他用一種非常明顯的方式在表達“我非常不高興我需要安慰”的訊息。

萊斯特忍著笑滿足了他,表情看上去一派嚴肅,活像能隨時舉起小提琴同惹怒了卡爾的罪魁禍首決個鬥什麼的——假如他是認真地想考證一下用琴弓戳死一個人的可能性的話。

卡爾停下腳步——上帝,他的眼神簡直稱得上哀怨了:“阿斯特那個雜種,他狠狠地嘲笑了我,你知道的,為了露絲——並聲稱絕不可能用高於二十萬的價格買下一個送不出去的訂婚禮物。該死,等回了美國,我早晚要讓他見識見識霍克利的厲害!”

卡爾暴躁地揉著頭發,臉色顯出一種濃鬱的陰沉,就像風雨欲來的前奏。

萊斯特有些好笑:“他知道了?”

“彆以為這事兒傳得不夠廣似的。誰都看得出來,她對我沒意思。”卡爾抱著手臂,嘴角卷著刻薄的弧度,頓了頓又補充道,“瑪德琳看到了露絲和那三等艙小子出雙入對,阿斯特讓它變成了整個一等艙的笑柄。”

萊斯特皺巴著臉,有些說不出話來——為這些有錢人的無聊。

說真的,他們就好像成天沒彆的事兒乾了一樣,不分性彆的熱衷於這些八卦流言,萊斯特有時候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哪怕下一秒他們知道了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這些見鬼的有錢人也一定堅持把上一秒的八卦談完才會站起來各自逃命。

“他有什麼毛病?”卡爾有些羞惱地繼續喋喋不休,“他和瑪德琳的事兒——哦,那才是真正的丟人,整個上流社會都在笑話他大概是被女人的束%e8%83%b8衣夾了腦袋。他怎麼還有臉來取笑我?”

萊斯特簡直被他逗樂了:“彆傻了,孩子,早在你們偷著笑話他的那一天就該想到是這樣了。斤斤計較,錙銖必較,這是你們的通病。”

卡爾擠出個假笑:“彆讓我覺得你是站在他那邊兒的,sweetie,是你讓我賣了它,記得嗎?”

萊斯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沒準兒早上他還有些神經質的緊張,現在諸事落定後他卻反而有些罕見地放鬆了,身處未知總是讓人感覺像隻漂浮在半空中的氣球,有了著力點後——哪怕明知有可能會變成一張破破爛爛的橡膠皮,他至少可以不再忍受那種輕飄飄的無力感了。

“賣不成就算了。他總得為這事兒後悔,我保證瑪德琳不會讓他太愉快的。”

“你說的對,你真得看看那女人在我離開時的表情——活像她真以為我會答應這見鬼的生意似的。”卡爾嗤嗤地笑起來,他看上去又高興了,攬著萊斯特的肩膀,“你們剛剛聊什麼呢?我是說施特勞斯先生,他可不怎麼同我們這一輩交流——用我父%e4%ba%b2的話來說,那可是隻精於事故的老狐狸,從不打勝麵低於百分之五十的仗。”

“Amazing grace.”萊斯特眯著眼睛,低頭把袖子攏好——他覺得有點冷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一首曲子引發的共鳴?他們和我聊了聊我父%e4%ba%b2,上帝知道我已經有挺長時間沒記起他了。”

卡爾拍了拍他的手臂,替他將垂在臉頰邊的金發彆到而後:“彆想太多,男孩兒,都過去了。”

萊斯特笑了笑:“當然,我從很久以前就明白這個道理了。有點冷了,你不覺得嗎?”

“不,羅蘭先生,我身強體壯。”卡爾擠擠眼睛,滿臉戲謔地說道。

萊斯特翻了個白眼:“上帝,你想把這事兒記多久?”

“很顯然,一輩子,%e4%ba%b2愛的。”

......

萊斯特和卡爾回到房間時,瑪麗已經體貼地準備好了晚餐——老實說,這年輕姑娘當真不錯,做事體貼,性格也沉穩可靠,卡爾已經考慮等回了美國後給她漲點兒薪水了。

“少爺,有您的電報。”

卡爾用銀質的小夾子往萊斯特盤子裡添了幾個藍莓餡的酥皮點心,用絲綢帕子擦了擦手才接過管家手裡的東西,漫不經心地抖開來:“誰的?羅德船長,這是誰,我不記得我同他有過交集。”

洛夫喬伊審慎地回答道:“事實上,老爺同他打過交道,這是個過於保守自負的人。”

“一封冰山警告。”卡爾把白紙拍在桌上,有幾滴咖啡濺在上麵,幾行黑色的手抄花體字顯得格外醒目,“瞧瞧這措辭,就好像沒了他泰坦尼克號立馬就要沉沒一樣。”

萊斯特的手微微顫唞了一下,銀質叉子在餐盤上劃過——那聲音極其刺耳,卡爾立刻撩起袖子搓著手臂:“老天,萊斯特你怎麼了?”

“......讓我看看。”萊斯特幾乎是用搶得從卡爾手指底下把那張紙抽了出來,“見鬼,他已經發了好幾次冰山警告,史密斯船長什麼都沒說!”

萊斯特有些神經質地揉動著那張紙,卡爾握著他的手,淺棕色的眼睛寧靜而有力地看著他:“冷靜、冷靜,%e4%ba%b2愛的。冰山警告——在這個季節實在是常見,這不是什麼大事。你記得嗎,泰坦尼克號永不沉沒。”

“不,卡爾,我有預感。求你,陪我去趟船長室,我們得找船長談談,求你了。”萊斯特睜大眼——上帝,卡爾發誓他從年輕人漂亮的灰眼睛裡看到了一點水光,那簡直讓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早就說過,總有一天,他會為他獻上一個霍克利所能給予的一切——哪怕是全世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吃完這些我們就去,哪怕船真的就要沉了,你也得確保自己有足夠的力氣。”卡爾溫柔地探身%e5%90%bb了%e5%90%bb萊斯特的額頭,口氣不乏強硬地要求道。

......

哪怕卡爾再三要求,萊斯特仍然隻是草草吃了幾口就讓洛夫喬伊收走了餐盤。

他沒有那麼好的定力,死亡就像無時無刻不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捂著胃,感覺身體內部的臟器抽搐著擰成了一團——他很想吐,非常非常想吐,他知道這是由強烈的緊張引起的不適,誰都沒法緩解得了這個。

“萊斯特,喝下去,你看上去蒼白得像個鬼魂。”卡爾端著一杯顏色柔和的杜鬆子酒。

萊斯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一口灌下了它,籲了口氣:“沒法更感激你了,卡爾。我們能走了嗎?”

“Of course.”卡爾欣然點頭,萊斯特腳步匆匆地走出房門,有錢人猶豫了一會兒對站在一邊的老管家說,“給卡帕西亞號的船長拍個電報,洛夫喬伊。收拾一些有用的東西——我保險箱的密碼你知道,儘量挑那些值錢的。”

洛夫喬伊皺了皺眉:“少爺,你真的相信這事兒?”

“不知道,大概是萊斯特對我的影響太大了——你看見過的,他當真是害怕,那絕望不像假裝。有準備的仗總是好打些,這畢竟算不上太麻煩的事兒。”卡爾歎了口氣,眸光微微閃爍——他有些頭疼,撒旦知道恐懼這玩意兒簡直像一種新型的操蛋瘟疫,他都覺得有點胃疼了,* amazing.

“一切將如你所願。”洛夫喬伊恭敬地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是個能完美執行任務的好管家——哪怕主人家的要求有時候看起來荒謬絕倫。

☆、Chapter 14一張畫引發血案

等到了艦橋塔,萊斯特才發現這裡的情況一團糟,史密斯船長看上去簡直氣得發瘋,一副威廉·梅鐸直挺挺地站在牆角——他是個氣質非常地道的英國人,臉上伸展著兩條深刻的法令紋,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既古板又嚴肅。

“......看來我們拜訪的不是時候。”卡爾皺了皺眉,保持著一種並不怎麼愉快的表情,他向來是非常注重禮儀習慣的貴族老爺,而這亂哄哄的、活像個菜市場的船長室明顯讓他覺得受到了冒犯。

史密斯船長很快注意到了他們,難說他臉上一瞬間閃過的神色是尷尬還是焦慮更多,他幾乎是有些急迫地迎了上來:“霍克利先生,萊斯特,你們怎麼來了?”

卡爾輕聲笑了笑:“我聽見了一些消息——你知道的,一等艙裡總是流言傳得飛快。”

史密斯船長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是、是的,是這樣沒錯。我們這裡沒什麼事,霍克利先生,至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