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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有人看自己,眸光落定在蘇燕容那裡,大無謂的對上去。

蘇燕容突然轉頭,執著的問老太君:“明日就出殯了,我真不能見大姐最後一眼?”

“不能!”老太君、大太太、蘇洛靈齊聲否定。

蘇燕容揚揚眉,無奈地歎了句“好吧”。

……

晌午的時候,甄婆子去了趟靈堂,檢查明日出殯的情況。丫鬟尋梅急急地跑來告訴甄婆子,踏雪今早剛醒,卻半癡半癲。甄婆子瞧了眼瘋癲的踏雪,隨意囑咐尋梅好生看管。

甄婆子看著屋中央放著的漆木棺材,心生警惕,踱步到棺材附近查看。甄婆子眼尖的發現了棺材下的地上有細微的木屑,她用手撚了撚,轉而去稟告大太太。

大太太聞言驚得站起身:“什麼,鎮釘被拔起過?必是她乾的,昨兒個她就吵著要開棺!”

“太太,這還能輕饒了她?”甄婆子賊笑道。

大太太衝動得起身,這就要帶人去找蘇燕容算賬,路走一半,大太太突然止了步。“不對,憑著那丫頭伶牙俐齒的,我一沒物證二沒人證,她必然抵賴。”若是自己碰見這情況,她也會死命抵賴,倒打一耙的。

“喲,看見太太真是太好了。”蘇燕容徑直走過來,眼盯著大太太道,“你給我院裡預備了多少人?按道理該是四個一等,八個二等,八個嬤嬤,十二個三等,外加粗使若乾。怎麼到我這都成了一半?”

“你剛回來,沒個準備,人手一時抽不開那麼多。”大太太隨口解釋。

這個女人真可笑,還想把對付大姐的老招數用在她身上?還以為她是溫柔好欺負的大姐麼!

蘇燕容冷冷地看眼大太太,撂話就走。“那我去老太太跟前求,到時候話傳到太太跟前也好看。”

大太太攥緊手帕,心裡那個恨。本想在人手上縮減,給那傻丫頭來了下馬威,如今可倒好,反被她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了。死丫頭看著單純賣傻什麼都不懂,結果懂得比誰都多。“去,安排人趕緊給二姑娘院裡補上!”

“太太,這——”

“快去,難不成你叫我在老太君跟前出醜不成。”大太太氣道。

……

次日,天剛亮。蘇府哀樂聲起,預備出殯。

蘇大姑娘剛滿十六,已不算早夭,故可酌情準備葬禮。

前有百餘名僧人念經開路,後有八人合力抬著棺材前行,再往後便是送葬隊伍。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綁縛於棺材上的雪緞突然開了,緊接著“哐當”一聲,棺材從架子上滑下,蓋體分離,裡麵有一團黑物滾了出來。

抬棺材的小廝忙去查看,嚇得連滾帶爬。蘇牧離得最近,忙趕過去查看,見到那團黑東西,驚得說不出話來。

蘇燕容早從轎子裡跑出來,她查看了空空的棺材,再看那條從棺材裡滾出來的死黑狗,根本不見她大姐的屍身。蘇燕容臉色陰沉異常,高聲質問蘇牧等人:“這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招駙馬,不是下嫁,子女會承襲公主遺留爵位。駙馬不可再娶,屬於從妻(跟女子從夫差不多)即便公主死亡,駙馬也不能續弦,否則奪爵和財產。

女主母%e4%ba%b2是公主之女,承襲縣主(相當於郡主)爵位,身份高貴,子女肯定也高貴些。

☆、第三頁 大姐的死

蘇牧驚得說不出話,茫然應對蘇燕容的質問。其他人等見到這光景,紛紛議論起來。

“當時都是看著大小姐的屍體入棺,怎麼會轉眼間成了死狗。”

“這黑狗不會是什麼變的吧?”

“難不成大小姐是,是……”

蘇燕容聽出那人苗頭不對,眯起眼見。醉蝶二話不說,上去就扇了兩巴掌。“不要命的東西,大姑娘豈是爾等賤奴可非議的!”

那些奴才們立馬噤聲,不敢言語。

蘇燕容吩咐人封路,不許外人和百姓進出。招來所有在場的奴才們,依次叫醉蝶記下名字。

“你們管好嘴,以後若是叫我聽說什麼混話傳出去,我不會去細查是誰先開口說的,單子上寫下的所有人,一個不落,一起倒黴!”

眾奴才大駭,紛紛低頭,不敢作聲,更不敢到處亂吠。

蘇牧命人用白綾暫且蓋上死狗,隨即要打發小廝回去知會大太太和大老爺,求個主意。

“不用去!”蘇燕容攔下,轉而吩咐道,“直接去官府,報官。”

蘇牧臉色微變,阻攔道:“二妹,這惹上官司不大不好吧,我看還是知會父%e4%ba%b2一聲,求他做主為好。”

“父%e4%ba%b2又不知道誰偷了屍。這時候該是官府出馬,正大光明些,也免得人背地裡嚼%e8%88%8c根子以為大姐怎麼樣了。”

為了大姐可以沉冤得雪,她不得不擾了大姐屍身的安寧。棺材掉地前,蘇燕容一直在不停地跟大姐懺悔,她躲在轎子裡不知道偷偷落淚了多少回。如今,她哭紅了眼,卻看見的隻是一條死狗,叫她怎麼甘心?

蘇燕容紅著眼,緊緊的盯著大哥蘇牧。

蘇牧冷汗,沒想到荒唐無比的二妹嚴肅起來這樣迫人。他想辯駁,卻不知該說什麼,隻得沉默。

蘇燕容上轎等人,待天順府的衙差來保護現場,她方乘轎子離去。

路上,蘇燕容與一頂青色轎子錯過,此轎子輿頂用銀,蓋幃用皂,抬轎轎夫四人,必是在京三品以上官員所坐。奇就奇在一般這等品級的官員乘轎,必是前前後後浩浩蕩蕩,而這一位倒乾淨,除了轎夫,什麼人都沒跟著。

蘇燕容剛回府,就被老太君叫去訓話。

老太君黑臉大罵:“誰叫你去報官的,家中事何時輪到你作主了?”

“有人犯法了,自然要報官,我夏朝律例又不是擺著看的。”蘇燕容道。

“混賬!”老太君氣得直喘,抖著手指著蘇燕容欲罵。蘇燕容抬眼看著她,等著。老太君見此光景更氣,“難不得當初你父母選擇把你送出去,真就是個混賬東西,你不該回來!今兒個我必要代祖宗好生教訓你,叫你好好長長記性。來人,備家法!”

一旁坐著的太太太聞言,忙拉著老太君勸慰:“燕容這孩子在外頭野了十年了,難免缺乏教誨、不懂事,母%e4%ba%b2哪能樣樣置氣,何必跟一個孩子見識。”

蘇燕容心中嗤笑一聲,敬佩的看著大太太:你可真是一位擅長火上澆油的好手!

老太君更氣了,才不管眼前這姑娘是什麼縣主之女,也不管她跟皇帝掛著什麼樣的%e4%ba%b2戚。此時此刻,她非要教訓這個死丫頭不可。老太君當即命老嬤嬤執杖,先打了個蘇燕容二十板再說。

“老太君,天順府府尹烏祁烏大人來了!”張浦聽說表妹受罰,連忙趕過來,隨口報了個信兒。他見情勢不妙,順便求情。“此事報官也好,咱們就叫官府查的清楚明白,也好免了外人的猜忌。才剛我回府,還聽人議論說,說——”

“說什麼?”老太君伸脖問。

“說蘇大表妹是個黑狗精變的!”張浦為了護住表妹,破例編瞎話。

“胡鬨!”老太君氣得直拍桌子,麵容赤紅道,“我蘇府女兒的清譽豈容他們非議!”

“所以說此事報官,倒更明了些。”張浦文縐縐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真奇了怪了,好端端的屍首會不見。”老太君皺眉納悶,氣消了一半,轉而責怪的瞪著蘇燕容道:“縱是如此,你也要受罰半月不許出門。”

蘇燕容垂頭,沒言語。

老太君隻當她應下了,吩咐張浦同蘇牧一塊去接見烏大人。

蘇燕容同張浦、蘇牧出來後,轉身就開逃。

蘇牧立馬叫住她:“你去哪兒,給我回來!你惹得事兒你交代,隨我去見烏大人去!”

“還烏大人,打小就是個跟%e5%b1%81蟲!”蘇燕容咂嘴道。

張浦嗔怪的看著蘇燕容:“二表妹,求個事兒,在這家你能安分點麼?姑母隻剩下你和蘇雲兩顆苗了,我可不想看著你們姐弟再損折一棵。”

“剛才你不救我,我也有辦法自救。”蘇燕容倔強的看著張浦,半點不服輸。她絕不會任由彆人欺負的她。因為母%e4%ba%b2,因為大姐,她一定要剛強,一定要做到無堅不摧……

不過,提到自己的小弟弟蘇雲,蘇燕容的心瞬間就軟了。她回來之後就第一時間去瞧了幼弟,雖說蘇雲從沒見過她,可憑她長得跟大姐一模一樣的,蘇雲與大姐最%e4%ba%b2,也該喜歡她的。偏蘇雲跟她很生分,一見她就哭,搞得她也很無奈。

“所以你這是答應我了?”張浦見蘇燕容發愣,問道。

蘇燕容斜眼看張浦:“我不能答應,人命不是兒戲。”

張浦大驚,問蘇燕容什麼意思。蘇燕容徑直往前走,沒說話。蘇牧跟在倆人後頭,默默地聽著二人說話,眼盯著蘇燕容的背影。

“蘇、燕、容!你回來了?”候在蘇府正堂的烏祁見著蘇燕容,又驚又喜,眨眼的功夫就躥到蘇燕容身前。烏祁不顧蘇燕容的不爽,樂嗬嗬的仔細觀察她,最後對張浦蘇牧道,“除了比以前黑點,五官長開點,還是那麼美麗!你長得還真是跟你大姐分毫不差,不過你放心,在我眼裡,你還是最好看的。”

蘇燕容打量眼前的烏祁。一身烏青色杭綢錦袍,腰間綁著一根藏藍色祥雲紋犀帶,身軀偉岸,當真是風流倜儻品貌非凡。前提是:隻要他不張嘴!

這廝比小時候更煩!

蘇燕容聰明的選擇沉默,落座。

烏祁品級最大,坐在上首。他也忘了自己是來辦案子的,托著下巴,絲毫不知廉恥的倆眼直勾勾的盯著蘇燕容。

蘇燕容翻白眼,想起這個烏祁就頭大。蘇家與烏家是世交,倆家孩子沒少見麵,六歲前,蘇燕容就一直被這個泥猴子烏祁纏著,就像%e5%b1%81%e8%82%a1上長了一條尾巴一樣甩不掉。偏這個烏祁小時候就是個話嘮,天天魔音繞耳,搞得蘇燕容心裡至今還有陰影。

烏家乃是兵家大族,祖上世代出將軍,到烏祁這一代更甚。前年,年少的烏祁率十萬軍大敗蠻夷二十萬,成了兵家之中以少勝多的經典。一戰成名後,少年將軍自此聲威赫赫。他名聲大的,以至於像蘇燕容這樣的躲在深山老林裡修行的‘高人’也聽說了。

張浦咳了兩聲,見烏祁稍微收起他熱烈的凝視,方笑問:“你好好地不做侯爺、大將軍,怎麼成了天順府府尹了?”

“呃,這個,說來話長。”烏祁的目光終於舍得離開蘇燕容,轉而施舍般的看了眼張浦。

張浦真想好好“謝謝”他的尊重。

“長話短說!”蘇燕容打量烏祁那張貌比潘安的臉,眉頭蹙的更甚。蘇燕容被流放之後,平日曬的太陽多了,比以前黑點,但也算是正常人的膚色。可烏祁行軍打仗、操練士兵,遭遇日曬肯定比她會更久,可如今他長得比自己還白淨。這叫她以後還怎麼理直氣壯地罵他泥猴子!

“聖上下旨的,我是昨天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