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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這般令人憎恨,光聞一聞氣味都能讓人身體不適,也虧得葉霄無知無覺,不然非得吐出來。

當然,為了情郎,趙思洵已經吐過好幾回了。

此刻藥已經不燙手了,他端起來湊到嘴邊,正要抿上一口,忽然眼角一瞥,不由地問:“你怎麼還在這兒?”

小弟子一愣,忙道:“還有一事……”

“說呀。”

“前方回報,北寒大軍已經撤退,那些助陣的江湖豪傑,明叔讓弟子問問該如何對待?”

趙思洵聞言很是疑惑,“這也得問我嗎,你們雲霄宮不是有主事之人?”

小弟子訕笑了一聲,“這不全躺在床上了……”

趙思洵:“……”躺床上又不是跟這位一樣意識全無,動個嘴巴的事,有什麼麻煩的?

雲霄宮如今這模樣,江湖俠士也不會強求招待,安撫好就行。

他不確定地問:“那司空長老的意思,是讓孤做主?”

小弟子一聽連連點頭,斬釘截鐵道:“您是夫人您說了算!”

這樣啊,趙思洵點點頭,便直接吩咐道:“好,那我就不推辭了。以雲霄宮如今的模樣,無需隆重招待,不過人一腔熱血前來相助,必要有所表示。孤當初便承諾重謝,那就實惠一些,先每人一百兩紋銀,說得好聽些,這是傷藥和兵器損傷的補償,另贈兩百兩交付於各派主事,以作回程盤纏之用,如何?”

小弟子一拍%e8%83%b8脯,“行,咱雲霄宮彆的不好說,這銀子隨您取用,區區一二百兩不算什麼。”

“是每人一百兩,每派另贈兩百兩……”趙思洵抽了抽嘴角,這群江湖俠士,少說也有五百人,二十多個門派,嘩啦一下,近十萬兩就出去了。

“明白。”接著小弟子又問,“您帶來的一千護衛大哥,咱是不是也得安排上,總不能讓您吃虧。”

趙思洵一頓,提醒道:“我帶了一千人。”

“不多。”

趙思洵:“……”有這麼撒銀子的嗎?財大氣粗成這樣,信不信他趁著雲霄宮一群傷患人士不能動彈,把庫房給搶了?

“夫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趙思洵沉%e5%90%9f道:“江湖俠士不比常人,多是心高氣傲,自尊心強的,光用銀子給的再多,說得再好聽也不一定讓人接受,對了,雲霄宮中有類似藏經閣的地方嗎?”

小弟子問:“您是指收藏武功秘籍,各種內功心法,劍訣刀訣的地方嗎?那是有的,觀雪閣就是。”

“那這些秘籍能外傳嗎?”

小弟子想了想道:“除了無極功,雲霄宮其實沒什麼不能外傳的武功。”

“寒%e5%90%9f九章呢?”

小弟子回答:“寒%e5%90%9f九章是雲霄宮獨有心法,不過因為隻能在天山這種苦寒之地修煉,所以一般人也不會學,學了也難練。”

趙思洵倒是第一次聽說,那這就好辦了,“既然如此,就開放書閣,容許各門各派進一人,挑選一門功法複刻,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是,弟子遵命。”

等他一走,趙思洵重新捧起藥碗,終於鼓起勇氣抿了一大口,然後對著葉霄的唇哺入,起先還會不好意思,這會兒三天喝下來,他嘴已經麻木了。

為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他已經學會了占葉霄便宜,喂完藥還多親了幾口,才將那股奇怪的味兒給淡去。

“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就找旁人去了,你彆指望我會給你守寡!”趙思洵瞪了床上之人好一會兒,卻沒有任何反應,最終抿了抿唇,失望地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睛。

他不甘心地趴在床頭,握住葉霄的手道:“你若聽得見,就給我點回應吧,霄哥哥……”

而這邊小弟子說完,便興匆匆地走了,他一出門,就轉了個彎,先去了司空靈那裡。

後者躺在床上,見此忙問:“怎麼樣?”

小弟子笑眯眯道:“夫人說,每人補償一百兩,另贈門派二百兩盤纏,開放觀雪樓,讓各門各派複刻一門功法再走。”

司空靈聽了,連連點頭,“他願意管事就好,對了,接下來所有宮務就都交給夫人吧,不用往我這兒送了。”

小弟子聽著,有些不讚同道:“長老,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夫人心係宮主,已經守了三天三夜了,弟子看著都覺得憔悴,您還拿這些瑣事去麻他,也太不厚道了,於心何忍呀,萬一將夫人嚇跑……”

然而沒等他說完,司空靈就擺了擺手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老是守在宮主旁邊,就容易胡思亂想,心情怎能變好?還不如用瑣事讓他分分心,這樣時間也過得快一些。千聖手不是說了,人遲早會醒的。”

是這樣的嗎?小弟子覺得簡直胡扯,可想到之前看趙思洵依偎在葉霄身上,快要哭了的模樣,又覺得似乎有些道理,隻能愣愣地下去安排。

等他一走,司空靈便艱難地下了床,慢慢地出了房門,挪向望雪樓對麵的小閣樓。

要說雲霄宮有沒有不對外開放的書閣禁忌,那還是有的。

那座隻有寥寥草草的一個破舊牌匾,上書三思二字的不起眼小角樓裡,藏著的便是曆代宮主和名動江湖的長老手劄。

每一位大宗師必然是集天賦和刻苦於一身之人,心智之堅非比尋常,而能讓他們留下隻字片語的經曆和感悟,對於常人來說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沒到這個高度看了很有可能行至岔路,走火入魔。是以束之高閣,非宗師之上的境界,不得入內觀看,否則便是害人了。

原本裡麵還存放著初代宮主釋無天留下的無極功,被甄長川盜走了下半部後,葉雪山乾脆將上部也毀了,如今留下的則是他改善之後的版本。

司空靈忍著傷痛齜牙咧嘴地走上樓,竟發現灰雁和赤鴻也已經在了,赤鴻不停地撓著腦袋,抱怨著:“咋一個都沒寫呢?”

“你們怎麼也來了?”司空靈道。

赤鴻歎道:“宮主昏迷不醒,怎麼能安心養傷,反正躺著也是躺著,還不如過來找找,萬一先祖有記載呢?”

灰雁在一旁點頭。

“那你們找著了嗎?”司空靈問。

赤鴻搖頭,“誰碰上了觸手可及的仙人之境,還能如咱宮主這般直接自廢武功,放棄這個機緣?根本就沒有!說實話,要是我,也得衝一衝,萬一成仙了呢?那呼風喚雨,騰雲駕霧,凡人一見先三跪九叩,多威風!”

“白日做夢。”灰雁評價道。

赤鴻泄氣,“是啊,翻遍了典籍,包括小師兄,凡是想突破大宗師極限的,沒一個有後續記載。”

“所以,宮主是對的,沒人能成仙,隻有死亡。”司空靈說完,看了看周圍,“悲月師叔呢?”

灰雁道:“正守在師叔身邊。”

太師祖年紀大了,被那樣一劍穿%e8%83%b8,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如今跟葉霄一樣昏迷不醒,情形可能更糟糕。

赤鴻想到此,狠狠地一拍大腿,“放跑那三個混賬,真是不甘心!”

“夫人比你還不甘心呢,可能怎麼辦,三個大宗師有那麼好殺的嗎?北寒虎視眈眈,烏鐸前輩若是也身受重傷,雲霄宮怕是不複存在了!”司空靈白了他一眼。

赤鴻撓頭,“道理都懂,我就是無能為力,才狂怒……對了,小師姐,你怎麼也來這兒,宮裡頭不是積了一堆事嗎?”

“交給夫人了。”

饒是灰雁聽此都忍不住看過去。

赤鴻當場就無語了,“你可真行,他守著宮主已經很辛苦了。”

“你懂什麼,這個時候最要緊的難道是那些宮務嗎?得讓宮主醒過來,否則,你們覺得夫人能在這兒呆多久?”司空靈反問道。

聽此,兩人想到趙思洵的身份瞬間沉默下來,二話不說趕緊翻手劄,一本一本看得仔細。

葉霄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但魂魄不知道飄到了哪裡。◆思◆兔◆在◆線◆閱◆讀◆

按理不是應該入地府嗎?可他為什麼卻站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看著一群□□%e8%83%b8膛的男人正熱火朝天拉著纖繩,推著笨重的板車,從遠處走來。

定睛看去,那板車上是一塊塊巨石,很大,很重。

葉霄細細聽著他們的談話,終於明白了始末。

這個地方多年乾旱,莊稼無收,於是人們向神靈請求降雨,巫師指點需要一個祭台,而這座祭台一定得高,一定得大,否則神靈看不見,也聽不見。

於是男人們推著,拉著,竭儘全力,運來了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在巫師圈定的土地上將巨石堆疊在一起。

人們在烈日下揮汗如雨,曬黑了皮膚,曬乾了嘴唇,手腳磨破又化成了繭,用著繩索,吊橋,想儘一切辦法將巨石壘起來。

這般年複一年,日複一日,葉霄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終於,慢慢的,祭台的雛形終於搭建起來了,如同倒扣的漏鬥。

他們很高興,請來巫師做法,然而巫師卻告訴他們,這祭台不夠高,不夠大,神靈看不見,也聽不見。

巫師走了,人們很失望。

不過短暫的低迷之後,他們又重新振作起來,準備搭建一個更高更大的祭台。

於是他們推來了更多的巨石,儘可能地堆在巫師圈定的地方上,並且砌得更高,更大,最頂端的地方,葉霄得抬起頭來看。

他與這些人一樣,覺得這個高度巫師應該滿意了。

然而可惜的是,巫師見了還是搖頭,他說祭台不夠高,神靈看不見,也聽不見。

巫師又要走了。

不過在走之前,他被人們拉住,問,得多高?

巫師指著天上的雲層說,得那麼高,說完,他就走了。

而這次,人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巫師就圈了這麼大的地方,他們無法擴建一個更大的地基,若再往上壘石頭,這座祭台很有可能會倒塌。

然而他們無路可走,於是在經過一番商議之後,人們終於決定冒險一試。

於是一塊接一塊的石頭被堆了上去,皇天不負有心人,祭台越來越高。眼看著離雲層越來越近,而葉霄卻垂下眼睛,視線落在那鬆動的基石上,很快祭台開始搖晃……果然,一陣風吹來,隆隆聲響起,祭台坍塌了。

一翻心血全白費,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人們跪在地上,哭喊連天,眼裡充滿了不甘心。

然而再怎麼痛哭流涕,塌了就是塌了,隻能重建。

葉霄就看到人們重新站起來,聚攏在一起繼續搭祭台,這一次,他們的脊背明顯更彎了,臉上的汗水也更多,表情更為痛苦。

不過好在祭台還是被搭起來了,但可惜的是,在同樣的高度,祭台還是塌了。

這一回,人們跌坐在地上,仰麵朝天,眼中隱隱透露出來了絕望。

經過更長時間的休息,頹廢,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放棄,重新站起來。而這次,人們並沒有忙著重新搭建,而是繞著坍塌的祭台,仔細觀察,終於他們發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