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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天空異象散去,山鬼已經麵目全非,一代大宗師,終於死在了雲霄宮門前,再也無法胡作非為,為禍蒼生。

烏鐸袖手站在趙思洵身邊,清了清嗓子道:“洵兒,老夫這次可沒有迷路。”

他將手掌拍在外孫子的後心,渡了一點內力給趙思洵,讓後者被天問抽乾的經脈稍稍滋潤,不再如火燒一般灼痛。

趙思洵笑著搖頭,“您能及時趕到,洵兒非常感激,不然我和葉霄真成了亡命鴛鴦。”

烏鐸頷首,“天無絕人之路。”接著他的目光落在餘下的三名大宗師身上,眼中怒意翻湧,冰冷地說,“生老病死,乃自然天象,豈是人力能夠違背?諸位行到這歲數,竟還看不透,世上無仙,隻有業障。今日舍了大義,舍了正道,你們捫心自問終究得到了什麼?”

三花緩緩地抬起頭,麵無表情,接著他微微一笑,又是那般波瀾不驚,悲天憫命,“阿彌陀佛,施主所言甚是。”

段平沙從地上站起來,方才的失態已經消失,他輕輕一歎,麵露羞愧。

“烏鐸大師若想替雲霄宮問罪,我等無話可說,請賜教吧。”孟曾言說著將手中之劍收回劍鞘。

那還等什麼,宰了他們啊!

然而烏鐸看著他們許久,卻忽然對趙思洵低聲道:“洵兒。”

“舅公,您放心大膽地弄死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可彆放跑了!”

趙思洵一想到葉霄生死未知,被逼著自廢武功的畫麵,恨得牙癢癢,若非自己武功不行,否則撲上去咬都要咬死他們!

趁人病,要人命,一旦將這三個放跑,以後再想報仇可就難了!

他越看越怒氣難消,又道:“不,彆弄死,給我廢了他們武功,不是想要成仙嗎,沒了武功,我看他們怎麼成仙,讓他們也嘗嘗螻蟻的滋味!我家霄哥哥怎麼樣,他們得千百倍地還回來!”

見趙思洵眼露凶光,烏鐸歎道:“北寒鐵騎已經在天山之下了。”

刹那間,趙思洵表情一滯。

隻聽烏鐸又道:“雖然這三個看起來內傷慘重,已無還手之力,但是大宗師的境界猶在,若真對上生死,洵兒,老夫也沒把握不付出代價就能殺了他們。”

此言一出,趙思洵不禁看向這三人,沒錯,他們形容狼狽,猶如喪家之犬,然而一個個竟已經站起來了。

葉霄掙紮在生死邊緣,被無極功逼到絕境的時候,這三人可沒有浪費一點時間調息,雖然內傷難愈,但是殊死一搏的力量還是有的。

葉霄和雲霄宮各大長老根本無法震懾北寒,若是烏鐸再有個萬一,天山的關卡便無人能守,屆時北寒長驅直入……

雖然是大盛直麵北寒鐵騎,但同為中原,唇亡齒寒。

“你想怎麼辦,老夫聽你的。”

方才驚險的一幕,烏鐸看在眼裡,趙思洵差點死在山鬼手中,葉霄被逼著自廢武功,這憎恨和怒火,麵對始作俑者,一般人如何平息?

烏鐸並非聖人,相比天下,他更在意自己的外孫子,隻是趙思洵作為南望太子,雲霄宮屹立天山,有自己的使命,做出任何決定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烏鐸怕他後悔。

趙思洵的目光緩緩地劃過周圍,雖然江湖各門各派姍姍來遲,沒幫上什麼大忙,但他們有這份心意,已是難能可貴,可見中原武林並非無可救藥,依舊充滿著俠肝義膽。

他們會來相助雲霄宮,便是因為其駐守天山,抵擋外敵的功績。

而葉霄……明明知道四大門派圍剿天山,與前朝的約定也早已失效,卻依舊不肯離去,為了什麼,這是中原國土啊。

有些人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將天下大義拋之腦後,但有些人,卻能為了那份俠義心腸,堅守不移。

趙思洵想到這裡,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道:“你們走吧。”

三人聞言,驚詫地看向他。

他們上天山,便是做了成王敗寇的準備,沒想到趙思洵竟然願意放過他們!

隻見趙思洵冷笑道:“你們不仁不義,無信無德,可我卻不能置黎民百姓於不顧,北寒破關,遭殃的還是他們,雲霄宮守了三百年,葉霄至死都不肯放棄,也不能因為你們這些人功虧一簣。”

三花聽此,雙手合十,那張無悲無喜的臉龐再一次消失了,由衷道:“阿彌陀佛,慚愧。”

而原本繃緊神色的段平沙和孟曾言也放鬆下來,麵有赤意。

當他們放棄了大義,選擇了私利,就已經輸了。

“不過,三大門派名聲儘毀,門下弟子死傷慘重,是你們咎由自取!但今日之事沒完,回去告訴各國皇帝,我南望大軍終有一日踏平三國,大一統中原,屆時趙思洵必上各派,再討今日之債!”

說著,他朝聶冰他們抬了抬手,隻見上千名護衛整齊地收起步.槍,分立兩側,讓出一條通道,而被江湖各派看守的上陵學宮、清虛派和萬佛寺弟子,也鬆了綁。

見此,三人不再猶豫,沉默地帶著各派僅存弟子下山離開。

等他們一走,趙思洵便吩咐道:“聶冰。”

“屬下在。”

“帶上所有的槍支彈藥,前往天山關卡,阻擋北寒鐵騎。”

“是。”

接著趙思洵看向烏鐸,“煩請舅公再辛苦一次,既然呼延默發誓不入中原,那麼您在,就是震懾。”

烏鐸點點頭,“好。”

最後,趙思洵望著這些武林各派,抬手一叩道:“多謝諸位千裡奔赴天山相助雲霄宮,如此俠肝義膽,令人敬佩。如今雲霄宮事了,本該招待各位,隻是北寒威懾在旁,不敢鬆懈。趙思洵在此請求各位再助一臂之力,共同和抵擋北寒!”

之前他們在天山腳下相遇,還彼此忌憚,青鸞峰熊掌教甚至以中原局勢相勸趙思洵莫要為難雲霄宮。

如今在雲霄宮相遇,兩方一見,不由哈哈大笑。

熊掌教道:“南望太子放心,我等既然前來,便做好了準備,但請吩咐便是。”

方河寨柴寨主跟著笑道:“有趙太子這番話,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烏前輩在此,諒北寒蠻子也不敢過天山一步。”

趙思洵頷首,“諸位大義,不管如何,此間恩情,趙思洵銘記在心,待各位歸來,必有重謝!”

“多謝太子殿下。”

炸.藥填埋於天山腳下,隻待北寒騎兵一入關,就來個大雪崩。

若這還是擋不住鐵騎挺進,自然還有手.雷和千杆□□等待,直到子彈打光為止。

當然,北寒士兵出了名的驍勇善戰,悍不畏死,可趙思洵帶來的一千名護衛也不是吃素的,出自虎賁,全是高手,取下槍杆上的兵器依舊可以短兵作戰。

再加上武林各派支援,以及大宗師烏鐸坐鎮,北寒大軍衝鋒數次未果,在對峙三天三夜之後,終於撤軍。

至此,雲霄宮危機徹底解除。

唯一令人擔憂的是,葉霄竟然還未醒來。

一根蔥白的手指從那雙劍眉撫過,接著輕點緊閉的雙眼,仿佛在叩窗請開,然而主人無動於衷,避不見客。手指隻能傷心地繞至高挺的青峰鼻梁,一陣逡巡之後,流連在毫無血色的唇上,最終戳了戳那逐漸消瘦的臉頰。

趙思洵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著床上無知無覺的人,難過道:“霄郎,你什麼時候醒啊,我都等三天了。”

他繞過葉霄的一縷頭發,放在手指上把玩,一邊輕聲說:“咱們分開五個月零十八天,按照一日三秋來算,就是五百年呢!好不容易見了個麵,你竟忍心讓我繼續等,是不是太過分了?”→思→兔→網→

一陣清風拂來,他抬起頭,望著一旁半開啟的窗戶,葉霄的屋子正對著高高巍峨的雪山之巔,白茫茫的一戳雪覆蓋其上,映著夏日陽光,煞是美麗。

“你是不是因為沒了武功,無法履行承諾帶我上天山之巔看雪中金輪,這才裝作昏睡不醒?沒關係的,看不到雪山的日出,我們就去曲龍洞牙,那地方已經歸於我的名下,我們在上麵建一個彆院,種滿梨花,一起看湖上躍日也一樣很美。其實上哪兒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彆讓我一個人?”

趙思洵將腦袋輕輕擱在葉霄的%e8%83%b8膛上,仔細聽著那一下一下的心跳,閉上眼睛。

“我回到南望的這段時間,好累啊,得當好一個為父分憂的兒子,運籌帷幄的太子,英明智慧的族長……威逼利誘,滿腹算計,殺雞儆猴,讓南望儘握手中……霄哥哥,我真的好累啊,我想跟你撒個嬌,無理取鬨一下,讓你寵寵我,好不好?”

趙思洵說著說著,就越發難過,緊緊地拽住葉霄的衣裳,拿腦袋蹭了蹭後者的頸窩才有了一些安慰。

第136章 求雨 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就找旁人去了,你彆指望我會給你守寡!

趙思洵趴在床上, 拿手指百無聊賴地戳著葉霄的臉,這時,門開了, 一個腦袋探頭探腦地進來,拘謹道:“夫人。”

趙思洵瞬間縮回手指,坐起身, 一理頭發, 回頭笑問:“何事?”

雲霄宮一名小弟子端著藥進來, 恭敬道:“宮主該喝藥了。”

自從知道那位聰明能乾的宮主夫人是南望太子之後, 雲霄宮的弟子們有時候湊在一塊閒聊,總覺得男人和男人湊在一塊兒很玄。

畢竟天潢貴胄素來三妻四妾, 生一打孩子以鞏固地位,他家宮主這份感情怎麼看都得無疾而終。

但沒想到危難之時, 趙太子千裡奔襲,不僅帶來了威力強大的武器, 還替雲霄宮重鑄了天問,甚至為了自家宮主連命都能不要, 種種一切看在眼裡, 誰都得讚歎一句葉霄的好眼光。

這樣的夫人, 打著燈籠都難找!

是以,這幾天每個見到趙思洵的雲霄宮弟子都堅決喊他夫人, 似乎這樣才能幫著葉霄將人給拴住了。

小弟子雙手將湯藥呈到了趙思洵麵前,又偷偷瞄著趙思洵。

隻見趙思洵守在病榻前三天三夜,熬得眼底青青, 卻依舊無損他一分美貌, 相反還多了一種深情憔悴之美。

沒見過世間的小弟子, 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趙思洵接過藥, 一邊那湯勺撥弄著,一邊問:“千聖手前輩呢?”

“長老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翻閱典籍,他說按理宮主該醒了。”

“連千聖手都束手無策嗎?”趙思洵蹙眉,眼中浮現出失望來,喃喃道,“不要給我希望,最後又給我絕望,那我得瘋了。”

小弟子連忙安慰道:“不會的夫人,宮主身上的外傷和內傷正慢慢愈合,並非惡化,應當是在好轉,不日該醒過來了。”

“借你吉言。”趙思洵點點頭,重新將目光落在了麵前的湯藥上。

他眉頭緊緊皺起,似乎麵臨著嚴峻的問題,眼底浮現出一絲厭惡和壯士斷腕般的決心。

為什麼神醫開出來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