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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另一人是誰?”

侍衛回答:“聽說,聽說武功路數像是上陵學宮的文書行者。”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再次陷入無聲之中。

安王笑了一聲,“哈……”又笑了一聲,“弄了半天,原來他也有份,真是好啊!”

靖王前頭還在笑,高鼎死了,安王必然要被皇後針對,那麼儲君之位就是他的了,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然而下一刻,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就跟安王一樣怒氣衝衝地去了東楚彆館。

韋太子的脾氣比薑太子好一點,他不緊不慢地將一盞茶遞給了靖王,說:“此為陷害,文書行者一直在我身邊,昨夜從未離開?”

“宗師的實力,來無影去無蹤,一盞茶的功夫,粱都哪個地方去不了?”靖王冷然道。

“靖王,孤用性命起誓,絕非他所為,更與東楚毫無關係。”韋太子坦誠。

靖王發出一個短促的笑聲,眼底帶了一份嗤意。

會下手之人,難道還會承認?一個毒誓不就跟放屁一樣?

“若不是他,這上陵學宮的招式又是誰使出來的,萬卷書劍乃是文書行者的成名之招,試問誰能模仿?”

麵對著靖王咄咄逼問,韋太子亦心生暗怒,不過他努力壓下來,深知此刻並非是爭吵之時,他說:“惠明大師亦是半步大宗師,文書行者與他的武功伯仲之間,如何殺的了他。”

“聽聞文書行者曾言不達大宗師之境,不下學宮高樓。”

這下,韋太子坐不住了,他放下茶盞冷然道:“若真是如此,倒是東楚之幸。”

誰都知道多一位大宗師,對一國來說意味著什麼。

靖王緊緊地盯著他,韋太子平靜回視。

氣氛緊張到了極致之時,一位儒雅的老者緩步走進來道:“靖王。”

宗師在前,靖王稍稍收斂,但依舊沒好氣道:“文書行者這是打哪兒回來?”

文書行者回答:“聽聞此事與老朽有關,便去瞧了一眼。”

韋太子問:“行者,怎麼說?”

文書行者歎道:“若非老朽深知並非自己所為,當真以為惠明大師是死於我之手。”

韋太子驚了,“什麼!”

靖王在一旁冷笑。

文書行者皺眉,“光看昨日打鬥的痕跡,的確與萬卷書劍極為相似,說明此人內力深厚,不在老朽之下,且熟知老朽的招式和絕學,否則無法以假亂真,而且他殺了恵明大師……”

韋太子脫口而出,“大宗師!”

靖王立刻道:“不可能!”

話一出口,韋太子也覺得自己冒失了,大宗師豈是一般人能夠請動?

可若不是,又如何解釋?

靖王起身,“彆忘了還有纏綿,既然巫神教都能牽扯進來,骨魔女為何不能出手,隻可惜他的屍體已經泡浮腫了,身上的痕跡也消失了大半!”

說到底,靖王還是不信,韋太子的心沉下去。

“你們好自為之。”

他說著便離開了彆館,不歡而散。

韋太子愁得皺了眉。

這時,文書行者道:“殿下,您是否還記得前兩日您遭受莫名刺殺,乃是一名宗師所為。”

韋太子啊頷首,“自是記得。”說完,他露出恍然,“這是故意引你出手!”

文書行者凝重道:“怕是如此。”

“冥主?”

文書信者搖頭,“不知,要麼是他出手,要麼便是還有另一人,在旁觀戰。隻是老朽實在難以想象,不過看上一眼,就能將上陵學宮的武學和我的絕招領悟,這得多強大的天賦?”

彆說是他,就是韋太子聽了,心中也充滿了疑惑和寒意。

若真有這樣的人,也太可怕了!

第085章 決裂(二更) 為帝者,當斷則斷,不然反受其亂。

高鼎靜靜地躺在床上, 安靜地仿佛睡著了一般。

此刻東宮上下已經著了孝,太子妃在一旁默默抽噎,隻有皇後坐在床邊, 靜靜地看著,目光溫柔,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仿佛想到幼時頑皮的畫麵, 露出懷念。

心腹宮女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低聲道:“娘娘, 安王去了西越彆館,靖王去了東楚彆館。”

寧皇後被這一聲拉回了現實, 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接著露出憤恨的目光, “果然做賊心虛!”

宮女頷首,“不出娘娘所料。”

“一個下毒, 一個引開,還給我留個‘凶手’, 配合的真是天衣無縫, 他們是把本宮當做傻子嗎!”到最後, 寧皇後雙目一凸,歇斯底裡地吼出聲, 嚇得一旁的太子妃渾身一抖。

“滾出去!”皇後厲眼過來,太子妃不敢再有任何停留,捂住嘴慌忙行禮告退。

宮女安慰道:“娘娘息怒, 不要跟太子妃置氣。”

“這個沒用的賤人, 連男人都籠絡不住, 都沒給鼎兒留下一兒半女……”皇後眼睛血紅, 一想到此,心如刀割。

高鼎生性不喜女人,好男人,自是極少碰太子妃和妾室,又哪兒來的孩子。

況且也不是沒努力過,後院沒一個懷上能怎麼辦?

這無非是遷怒罷了。

“娘娘,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

皇後麵色一冷,惡狠狠道:“傳本宮懿旨,把這四處都給我圍起來,一隻蒼蠅都不要放出去!”

“是,但是……”她遲疑道,“皇上那兒怕是不會同意。”

“本宮就是要看看他的反應!”

而此時,慶帝正頭疼地與三花商議此事。

“所以的確是上陵學宮所為?”

三花已經檢查了師侄的屍體,沉痛地頷了頷首,惠明身上的傷勢皆為劍傷,與郊外林中的萬卷書劍痕跡相%e5%90%bb合。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萬佛寺就失去了四位宗師。

就算再底蘊深厚,也經不起這般折損,三花充滿佛性的臉此刻也沉下來。

不過他畢竟是大宗師,理智尚存,便道:“跡象的確如此,隻是不合理。”

“怎麼說?”

三花道:“若真是東楚和西越指使上陵學宮和巫神教所為,豈會不知事情敗露,便是要與大慶開戰?”

然而憑東楚和西越的實力,哪怕加上南望,也不是大慶的對手,到時候四國混戰,隻會便宜北寒。

“可他們殺了鼎兒,就能亂我大慶,你看皇後,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靖王和安王,朕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兒子為鼎兒陪葬,朕與皇後,如何相處?”

慶帝的話充滿了無奈和冷意,似乎已經斷定是兩國合謀殺害他的兒子。

“但是皇上,西越和東楚的兩位太子還在粱都。”

這話讓慶帝瞬間眯起了眼睛。

“您若安撫好皇後,大慶不會亂,可是他們一前一後敗露,卻是能讓各自的太子死在這裡。皇上,老衲雖然悲痛,但不得不說,這場刺殺有些過於倉促,就算他們有殺害太子之心,也不該如此虎頭虎尾,更何況還牽連兩位殿下。”

三花一言讓慶帝恍然,他緩緩點頭,“沒錯,所以這其中定然有隱情,國師,你覺得會是誰呢?”

“大慶強逼三國入質,一是有太子在手,各國不敢輕舉妄動,二是對付雲霄宮,以期與北寒達成聯盟。”

“雲霄宮……”

三花頷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說姚家壽宴之中,葉霄一人殺九名宗師,國師,若是你可辦得到?”

慶帝這麼一問,三花沉默下來。

萬佛寺弟子將惠山,恵海,恵川的屍身帶回來的時候,三花就細細詢問過當日情形,九名宗師圍攻,不摻任何虛假,葉霄是堂堂正正地打敗了他們。

三花自然也捫心自問過,可是最終,他在佛前誦經了一夜以平定心境。

倒不是因為他辦不到,而是思及對方的年紀,與自己足足相差了一甲子之多。

一人垂暮腐朽,一人青春正茂,這才是最可怕的。

相信不隻是他,段平沙,孟曾言,山鬼,包括呼延默,都如同他一樣震撼。

慶帝見此,心中大驚,“看來又要出個至尊葉雪山!”

然而三花卻搖頭道:“不,他比其父天賦更高,去歲與呼延默一戰,他並未發揮出全力。皇上,此子留存,後患無窮,有他在,北寒是過不了天山的。”

提起北寒,慶帝的眼色有些寒意,他忽然問道:“國師,你說我大慶能與北寒聯手,另外三國會不會亦是如此考慮?”

三花微微皺眉,“不無可能,可梁子已經結下,若這時候收手,隻會將北寒推向三國。”

慶帝聞言閉上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氣,“大慶必須要穩,不能因為太子產生動亂,此事再細查,一定要找到幕後黑手。”

“是。”

“朕去皇後那兒看看,她向來識大體,會明白朕的苦心的。”

三花阿彌陀佛了一聲,朝他行禮。

萬萬沒想到,皇後的動作會這麼快,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禦林軍便已經將四處府邸團團圍住。

慶帝聽到這個消息,簡直驚了!

他當場質問皇後:“你瘋了嗎,你這麼做是要立刻挑起中原內亂?”

寧皇後平靜地看著他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慶帝一口氣悶在%e8%83%b8口,脫口而出道:“不行。”

“為何不行,大慶還能怕這兩國不成?”皇後冷笑道,“刺殺我國太子,這兩國本就該給我一個說法!”

“此時不宜開戰。”慶帝道。

寧皇後雖身處後宮,可在朝堂亦有權勢,她說:“此時不戰,更待何時?等北寒跟三國聯手,瓜分大慶嗎?”

驀地,慶帝雙眸一睜,瞪著她。

皇後繼續道:“你把三國牽製在手中,想借北寒之手逐一擊破,可人又不蠢,難道不會反其道而行,彆忘了,相比其餘三國,北寒更想要是大慶的土地。要不然,鹿城之中,為何上陵學宮,清虛派乃至巫神教會這般針對葉霄,難道隻是為了替一個雲霄宮孽徒討公道?”

能輔佐自己的丈夫登上帝位的女人,其政治才能本就不下任何人,甚至比丈夫更出色。

隻是世道不公,女子限製太多,難以成就偉業,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她的話讓慶帝臉皮抖動,竟無法反駁。

見此,皇後冷嗤一聲,緩步走在屋內,喃喃道:“定是有所依仗,才敢一到粱都,就對付我國太子,為的亂慶……沒錯,鼎兒一死,這就不是亂起來了嗎?”

慶帝聽此,忍不住跟在她的身邊問:“現在該如何?”

皇後回頭,看著他,“還對付什麼雲霄宮,反過來倒是要扶住他,擋住北寒,彆讓其過天山!”

慶帝籌謀許久,才在草原佛子入大慶之時,與北寒商議妥當,為此付出諸多心血,甚至連萬佛寺都死了三個宗師,結果到頭來竟要推翻毀約,讓之前的犧牲成了笑話,心中實在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