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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秀兒抿嘴不說話,低頭吃東西。

這是大船,船艙內備有整潔的廂房,實比那小破船寬敞乾淨許多,葉霄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又大動乾戈,於是便進廂房歇息。

而趙思洵則對著船家勾了勾手指。

“門主。”

“馬上到鹿城了,你通知那裡的門人,幫我約個老朋友。”

船家想了想,問道:“敢問門主,這位老朋友是指……”

趙思洵瞥了他一眼,“自是大主顧。”

船家恍然,點頭應是。

“另外,備好船隻,隨時從鹿城出發前往夷山。”

船家一聽,驚喜道:“門主是有法子將東西帶出來?”

趙思洵嘴角勾著笑意,往船艙裡看著,悠悠道:“這不是在試嘛。”

船家聽著心中一動,一臉曖昧地擠了擠眼睛,翹起大拇指,“門主手段高明。”

趙思洵設立霹靂門簡直開曆史之先河,一入江湖便轟動天下,門內上下對這位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門主,崇拜簡直如滔滔江水一般,船家一收到上麵的指示接應門主,心情簡直無比激動。

乾這行的就是提著腦袋放褲腰帶上,水匪危不危險不重要,隻要能見一見自家神秘的門主,那就是死了也值得,卻沒想到竟是這般漂亮年輕的姑娘!

這還不算完,天下第一宮的雲霄宮宮主竟是她的入幕之賓,實在太厲害了!

聽聞巫神教的骨魔女,雲霄宮宮主都不屑一顧呢,船家對趙思洵簡直敬佩不已。

水麵風平浪靜,陽光璀璨地照在人身上,隻覺得全身懶洋洋,令人犯困,於是趙思洵也走進船艙。

船雖大,不過為了安頓這些小老百姓,倒是沒有多餘的廂房,唯一為趙思洵準備的,如今正睡著葉霄。

在外人眼裡,這倆明顯是一對的,是以也沒有太多的避諱。

若是位置顛倒一下,裡頭睡的是趙思洵,葉霄就算再困再累也不會擠上床。

然而趙思洵卻沒那麼多講究,他直接解了外衫和麻煩的發髻,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後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對著睡得規規矩矩的人道:“往裡頭擠擠。”

葉霄在人進屋的時候就醒了,見趙思洵這副模樣,眉頭皺得能打結,坐起身,問:“你這是做什麼?”

“睡覺啊,反正到鹿城之前不會有事,能踏實休息一會兒。”趙思洵理所當然地回答。

“可這床我已經歇下了。”葉霄提醒道。

趙思洵回頭納悶,“所以呢?”

“你另找地方。”

趙思洵眨眨眼睛,有些無語,“為什麼這麼麻煩,咱倆都是男人,這床也夠大,擠擠又不礙事,你不會以為我會占你便宜吧,拜托,誰占誰啊,我又打不過你。”

葉霄深吸一口氣,“我不習慣與人同床。”

“我也不習慣,不過彆的屋子都有人休息,你總不能讓你的紅顏知己跟旁人擠吧?這不是自己戴綠帽嗎?”

葉霄:“……好好說話。”

趙思洵簡直困死了,“我不想說話,我隻想睡覺。”

葉霄深吸一口氣,於是準備下床,卻被趙思洵一把摁住,“你乾什麼去?”

“讓給你。”

趙思洵一聽,頓時眼睛一瞪,“彆啊,葉宮主,咱倆一對的,你若這樣離去,我很沒麵子的。外頭是你的門下和我的門下,你這樣走,他們還以為我倆吵架了呢。”

葉霄頭疼道:“那你想怎麼樣?”

趙思洵將身體一歪,躺平在床上,然後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躺下,一塊兒睡,放心,就憑咱倆出不了事,也敗壞不了你的名聲。”

葉霄無語地看著這滿嘴胡言亂語之人,心說他的名聲已經被這位給毀得差不多了。

他斟酌再三,還是覺得不妥,可是剛一動就覺得衣裳被扯了一下,隻見一片衣角正緊緊地拽在趙思洵的手裡,而此人雙目已閉,假裝睡得安詳,應該是怎麼叫都不會醒了。

除非動用武力,否則彆想掙脫。

葉霄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揉了揉眉心,隻覺得心累。

“夷山王。”

“趙思洵。”

喚了兩聲,少年一動不動。

世上劫難千千萬,唯獨他遇到了最不能用武力解決的一個,這讓他忍不住想起他娘臨終前的讖言。

“霄兒,娘是看不到你娶媳婦了,可你這樣的,我卻能預見那姑娘的性子。”

“什麼樣?”

“魔教妖女那樣。”

“……”

葉霄看著悄咪咪地睜開一隻眼睛觀察他的趙思洵,心說他娘真是神了。

除了不是女子之外,趙思洵從哪兒看都是從魔宮出來的,膽大包天,得寸進尺,仗著他寬容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也幸好不是個姑娘,不然他還今後哪兒還有什麼安生日子。

“馬上到鹿城了,葉宮主,咱就彆出幺蛾子了,行嗎?”閉上眼睛的人以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語氣哄道,“乖一點,來,睡覺,我給你唱個搖籃曲?”

葉霄簡直氣笑了,他搓了搓手指,安耐住對著那光潔的腦門來一下的衝動,和衣躺下來,“閉嘴,閉眼,睡。”

看中間相隔的距離能再躺下一個成人,趙思洵嗤笑一聲窮講究,然後閉上眼睛,很快就睡過去了。

第055章 逛街 他需要靜一靜。

兩個時辰之後, 葉霄睜開眼睛,他側了側臉,看到一張恬靜的睡顏正抵在他的肩上, 而自己的左胳膊正被趙思洵的兩隻手摟在懷裡。

均勻的呼吸,這人睡得無知無覺,閉著雙眸, 安靜美好。

青絲鋪散在枕上, 分不清彼此, 無端有種交纏的曖昧, 令葉霄心中有些異樣。

他抬起右手輕輕托住趙思洵的臉頰,試圖慢慢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趙思洵熟睡時才會有他片刻安寧, 他實不願將人吵醒擾了清靜。

幸好,這小狐狸睡著了倒是不容易醒, 他屏住呼吸成功地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然而正待翻身下床, 卻聽到背後響起迷糊的聲音,“葉宮主, 怎麼了……”

葉霄做什麼事都坦坦蕩蕩, 唯獨此刻卻好似做賊一般小心翼翼,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回頭道:“無事, 你繼續睡。”

趙思洵還困倦著,於是嘴巴一嘟,身子一翻, 又不省人事。

葉霄見此, 輕輕鬆了一口氣, 走向門邊, 隻是他剛將手按在門把上,眼睛頓時一眯。

門外有人,偷聽?

他猛地一拉開,袖子一甩,又倏然關上,同一時間,天問的劍鞘已經橫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宮,宮主……”

葉霄看清人,臉上露出驚訝,“師叔?”

“是我,宮主,咱先把劍挪開。”赤鴻訕笑著抬起兩根手指,輕輕地將脖子上的劍鞘往外挪了挪。

天問的劍鞘,就算沒有刃,憑葉霄的功力,也能將人的腦袋給削平了。

葉霄收回劍,眉頭一蹙,“你為何會在這裡?”

赤鴻委屈道:“這不是小笙發的信號嘛,我一得了消息就立刻帶人從鹿城跑來,本來輕功就不好,沿路都是水,差點沒把命交代,沒成想,宮主武功蓋世,已經殺了浪白帆,虛驚一場。”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又往門縫裡麵飄,一副抓耳撓腮很想闖進去看一看的模樣。

葉霄的目光往外一瞥,不遠處聞笛笙正探頭探腦,他忽然後悔起來那麼早了,頭疼。

“那個,小笙說,裡頭的是你老婆,是不是,宮主?”赤鴻搓著手,眼睛放光,“要不,我跟阿靈去個消息,咱把聘禮先給準備了?”

葉霄沒搭理他,直接抬腳走向艙外。

赤鴻立刻追了上去,“宮主,彆啊,跟師叔說說,那是誰家姑娘,咱是名門正派,不好讓人不清不楚地跟在身邊的!”

葉霄充耳不聞,隻是經過聞笛笙身邊,冷冷地撇下一句話,“再加三個月。”

一道天雷劈在了頭頂上,聞笛笙搖搖欲墜,伸出顫巍巍的手,含淚道:“為,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胡言亂語。”

他哪兒胡說了,隨便問問船上哪個人,這不都是事實嗎?

聞笛笙吸著鼻子可憐兮兮地等在門口,準備等趙思洵醒來,決定告個狀。

葉霄懶得搭理他。

船家體貼地空出了一個屋子給葉霄,等門一關,赤鴻的目光便落在了葉霄的手裡。

“天問修好了?”

葉霄拔出劍,放在桌上,“天問等待重鑄,這是寒雪,夷山王所借。”

赤鴻仔細端詳了一下,讚歎道:“好劍。”

的確是好劍,不然趙思洵也不會送給他,葉霄將劍收進劍鞘,問道:“鹿城如何?”

“師姐送了請帖。”赤鴻從懷裡掏出一份鑲金的紅色帖子遞給了葉霄,粗狂的表情難得有幾分凝重,“她想請宮主赴宴,有話對您說。”

葉霄瞥了一眼,神色間帶著一絲嘲意,“關於釋心?”

赤鴻撓了撓頭,“當年她跟大師兄之間的確不清不楚,大師兄叛逃出師門,她也跟著離開,後來心死嫁入姚家,與咱們雲霄宮斷絕來往,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一門師兄弟,如今江湖上傳言沸沸揚揚,她也想要個明白。”

赤鴻和司空靈入門晚,當年的事他們沒資格置喙,隻是同門一場,終究還是希望回到小時候的親密無間,至少不會形同陌路,甚至是仇人。

“宮主,你去不去?若是沒空,我代替你去也成。”

葉霄瞥了他一眼,“你去?”

“是啊,好歹師姐弟一場,麵子總得給。”

然而葉霄卻道:“爹沒將人逐出師門,既然甄長川那裡我去了,姚家自然也會去。”

赤鴻抬手抱拳,肅然起敬,“宮主大義。”

葉霄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寒雪劍柄,忽然輕笑了一聲,他問:“師叔,你說這位飛虹仙子她有沒有修煉過無極功?”

赤鴻聞言,眼睛驀地一睜,似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霄。

後者的眼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諷刺,“一個練了,已走火入魔,筋脈寸斷,另一個見此下場會怎麼樣?”

葉霄抬手將這張請帖一拂,赤鴻抬手接住,他艱難道:“宮主,若是練了,有沒有辦法……”

“有。”

“那……”

“自廢武功。”

這豈不是要她的命?

赤鴻一想到那位師姐的心高氣傲,便歎了一聲搖頭。

誰舍得呢?

不過這事著急也沒用,赤鴻很快就拋到腦後,看著葉霄道:“宮主,咱不說他們了,說你吧,你啥時候成親將人帶回天山,咱雲霄宮很久沒辦喜事了。”

赤鴻能蹭蹭蹭修煉到宗師境,這大大咧咧的性子估計占了很大的因素。

葉霄語塞,嘴角一抽,拿起劍就往外走。

當赤鴻見到趙思洵的時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