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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過於倉促,與這隻狐狸共謀,怕是至死都不知道是怎麼被算計的。

葉霄笑了,他垂下頭,主動湊近趙思洵,清冷深幽的眸子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年,開口道:“夷山王,你該還記得當日誓言。”

趙思洵麵色不改,甚至為表坦蕩,稍稍抬了抬下巴,回答:“莫敢忘記。”

“那就好。”

趙思洵的眼睛微微一彎,“所以,葉宮主是願意幫我這個忙了?”

葉霄道:“我有個條件。”

“自己人,說唄。”

“還請王爺恪守禮節,莫要再做那般輕浮之事。”

趙思洵微微瞪了瞪眼睛,“輕浮孟浪?”

“嗯。”

趙思洵猶豫了一下,“那敢問葉宮主什麼叫輕浮?”他狀若苦惱道,“是像方才那樣,我撲到你懷裡,還是如現在這般,你湊過來,好像要親我一樣?”

趙思洵眼底流露出一絲壞笑,葉霄一驚,猛然後退,可忽然聽到後方的一處木箱,發出重重地傾倒聲。

聞笛笙藏匿於木箱之後,看著兩人擁抱親昵,心中無比熨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的猜測,這兩人若是沒有看對眼,他就直接跳下湖自己遊到鹿城去!

英雄難過美人關,你看他家跟個木頭樁子似不開竅的宮主都主動了一回。

好家夥,竟然湊得這般近,難道是要……聞笛笙心情激動。

他實在大開眼界,要知道這青天白日,船又小,還人多眼雜,宮主竟然敢這麼大膽!

果然,越是清心寡欲,不染紅塵的人,一旦跌入情網之中,那就如洪水滔滔,情不自禁。

聞笛笙越想越對,不知不覺中手上就用了力,然後關鍵時刻,將藏身的木箱子給推倒了!

這箱子咋這麼輕,他都沒用力!

刹那間,他頭腦一片空白,打攪了自家宮主的好事,那不得惱羞成怒地一劍劈了他!

未免遭殃,他立刻腳底抹油,瞬間開溜。

然而回頭的速度過猛,船上通道狹窄,一個不察就跟身後的人給撞上了。

那是個瘦小的男子,帶著一頂灰撲撲的帽子,被他這麼一撞,直接倒在了地上,發出驚叫。

聞笛笙一驚,連忙伸出手去扶,“兄弟,你沒事吧?”

這男子的五官都皺在一起,可見撞得有多疼。

“對不住呀,剛沒看見你,不過你怎麼會在我身後?”聞笛笙一邊道歉,一邊去扶他的胳膊,隻是還未碰到,那人便是一躲,然後自己艱難地扶著船沿自己站起來。

男子垂著頭,沒敢看聞笛笙,隻是小聲道:“沒,沒事。”

他下意識地打理自己的衣裳,聞笛笙見他帽子歪了,於是幫著正了一把。

男子警惕地抬起頭,忌憚地看著他,“你乾什麼!”

聞笛笙說:“你帽子要掉了。”

男子一愣,慌忙地抬起手整理帽子,眼睛時不時地往兩邊看去,似乎怕人發現一樣。

如此奇怪的反應令聞笛笙心生疑惑,想到如今的雲霄宮糟糕的處境,有多少人盯著葉霄,他便不由暗暗觀察這個男子。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問題了。

這手長在男人身上未免秀氣,看著灰撲撲的,但是露出的手腕卻是白皙纖細,接著他的目光落到了男子的脖子上,眉頭一挑,果然沒有喉結。

再細細打量他的臉,這灰一看就是抹上去的,觀輪廓,應當是個好看的姑娘。

原來如此。

聞笛笙撿起腳邊的包袱,遞過去,輕聲道:“遮了臉,彆忘了遮脖子,白生生的露著呢,騙不了人。”

那姑娘驀地睜大眼睛抬頭看他,麵露無措,跟個小鹿似的。

聞笛笙沒敢回頭看葉霄,於是搭著她的肩膀道:“彆怕,我不是壞人,這場上亂七八糟的人太多,你跟著我吧,我護你平安,怎麼樣?”

顯然不怎麼樣,姑娘壯著膽子一把將自己的包袱給扯過來,然後緊緊地摟進懷裡,接著一轉身,就慌張跑開了。

“嘖,好壞不分。”聞笛笙嘀咕了一句,感覺到後背上的冰涼視線,脖子一緊,乾脆追了上去,“哎,你等等我。”

身後的趙思洵歪了歪頭,問道:“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葉霄不知道該感謝這個愚蠢的下屬,還是該一劍劈了他,總之,方才的尷尬得到緩解,令他舒了一口氣,便道:“今日一早便是他。”

趙思洵恍然,但是又道:“可我說的眼熟不是你們雲霄宮的逗比,而是被他撞倒的那個。”

葉霄疑惑,“他是誰?”

趙思洵搖頭,“我記不起來了,隻覺得有過一麵之緣。”

葉霄聞言,微微皺眉,回憶方才,肯定道:“他沒有武功。”

“那應該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算了。”

第048章 秀兒 大概隻有睡著了,這人才會真正的安分。

船平靜地行駛在水鬼道上, 隻見兩旁的島嶼青山緩緩靠後,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還沒經過水匪的老巢,總之一路相安無事。

這種破船連過夜的地方都是靠著甲板湊合著, 就不用指望會有一日三餐供應,船上的人都小心地拿出自己的乾糧,兌著一點水吃。

聞笛笙從駱哥那裡分來了兩條烤魚, 溜達著到了船尾, 拉長著脖子遠遠看一眼。

此刻, 月明星稀, 微風嫋嫋,一直站得筆直的葉霄也終於坐了下來。

當然, 對葉宮主來說,與其坐在黑乎乎滿是灰塵腳印的甲板上, 不如站他個三天三夜,這對武功出神入化的他來說, 不算什麼。

隻是他能堅持,旁邊的趙思洵卻困了, 累了, 酸了, 乏了,得躺下來了。

若非趙思洵現在是個絕世大美女, 需要保持優美姿態,人設不崩,他一定直接躺倒, 睡上一覺。

左看右看之後, 他拉了拉葉霄的袖子, 讓其坐下。

葉霄看了一眼臟兮兮的腳下, 沒搭理他,既然哄他上了這個船,橫豎自己受著。

趙思洵就知道會是這樣,於是將手肘支在船沿上,捧著臉,微笑地看著葉霄道:“霄郎,你是知道的,我並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我要是堅持不住,一定會躺下來,到時候在地上打滾,染了一身臟灰,再往你懷裡撲,你可彆忘了躲開。”

他的口%e5%90%bb溫柔似水,眼神含情脈脈,麵對著湖麵的葉霄終於轉過頭看他,隻見美人的笑容真誠無比,從中可看不出一點威脅之意。

葉霄頓了頓,問:“天色晚了,你餓嗎?”

趙思洵嘴角噙著笑,輕輕搖了搖頭,軟聲回答:“不餓,就是困,累,想好好歇息。”

一番斟酌之後,葉霄妥協了。

那件早上剛換上的白衫再一次淪為隔絕臟汙的墊子,鋪在了甲板上,“坐吧。”

趙思洵沒客氣,一屁股坐下來之後,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嬌道:“你也坐嘛。”

“不必。”

“你不坐,我怎麼睡?”

葉霄聞言低頭看他,似乎疑惑有何不能睡。

隻見趙思洵微笑道:“我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

葉霄深深地看著他,“打坐練功,亦是休息。”

練什麼功,他那點破內力能練出個錘子!

“彆掙紮了,霄郎,不然我就真打滾了。”

葉霄覺得幸好趙思洵是個假姑娘,否則娶回去,家宅不寧不說,武功也是不進反退。

有時候無奈著無奈著,也就習慣了。

葉霄屈膝而坐,趙思洵頓時笑顏逐開,“霄郎,你真好。”挪了挪屁股,依偎在他身邊,接著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葉霄下意識地一抽,後者瞪了他一眼,“彆動。”§思§兔§在§線§閱§讀§

“你這又是做什麼?”

“不抱著你胳膊,我怕待會兒栽倒呀,怎麼,想要我摟你腰嗎?”趙思洵麵露苦惱,一副那你沒辦法的模樣,接著嬌羞道,“也不是不可以……”

葉霄頓時不動了,認命地將胳膊給他。

趙思洵心下一樂,小樣,還治不了你。

他理直氣壯地將腦袋一歪,枕在葉霄的肩膀上,蹭了蹭臉,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臨睡前還給了顆糖,“放心,就堅持這一晚,到了明天,本王送你艘大船。”

少年的氣息就噴薄在自己的臉龐,葉霄蹙著眉滿身不自在,被抱住的胳膊更是僵硬地不能動彈,比練功累多了。

而不一會兒,耳邊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趙思洵竟然就這麼睡著了,可真是信任他。

微風習習,秋日天氣涼爽宜人。

麵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葉霄不知為何,明明身邊已無任何聒噪,但心卻無法做到止水。

他側過頭,目光落在趙思洵半邊臉上,少年人肌膚細膩,其實無需任何粉妝,便如少女一般光滑剔透。

美人的睫毛必然長,趙思洵的猶甚,扇子一般遮蓋那雙狡黠的眼睛,葉霄心說大概隻有睡著了,這人才會真正的安分,讓他有片刻的寧靜。

他的目光拂過山巒似的鼻梁,優美挺拔的弧度之下,便是那染了一點朱色的薄唇,稍稍暈開,一呼一吸之間有種彆樣的誘惑。

葉霄忽然想到不知從何處聽來的一個葷段子,其中有一句便是——願郎嘗儘妾滋味,滿口唇香一日醉。

話說真有那麼好滋味……

聞笛笙望著遠處依偎著坐在甲板上的兩人,心中忍不住感慨萬千。

宮主真是寵夫人,又讓靠肩膀,又讓抱胳膊的,儘職儘力地當好床榻靠枕,一動不動,就為了讓夫人睡得香甜。

真是羨煞旁人也。

可是他看著手裡的兩條烤魚,琢磨著再不吃就要涼掉變腥,那就怪可惜的。

雖然自家宮主跟神仙一樣餓個幾頓也沒事,但是夫人不行啊!

作為屬下,他得先夫人之憂而憂,此等將功贖罪的好機會,隻要討好了夫人,宮主的冷眼再多又有什麼關係?要知道雲霄宮的事務曆來都是夫人做主的。

宮主?隻要能打就好。

聞笛笙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懂事,於是笑眯眯地走過去,還假裝自來熟地喊道:“兄台,要不要來兩條烤魚,味道還……不錯……”

聽到聲音,葉霄渾身一震,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聞笛笙。

而那眼神,聞笛笙敢發誓,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太可怕了,手中的烤魚都拯救不了他。

滾。葉霄沒開口,但給了他這樣一個嘴型。

刹那間,聞笛笙輕功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霄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簡直魔怔了,若非聞笛笙提醒他……剛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

都是讓趙思洵給帶壞的。

聞笛笙帶著烤魚,心驚肉跳地跑回來,他覺得自個兒完了。

話說回來,剛才宮主為什麼那麼生氣?

難道是他打攪了?

他仔細地回想當時情景,也沒什麼呀,夫人靠在宮主肩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