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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向趙思洵,“族長,屬下服侍您就寢?”

趙思洵點了點頭。

十九替他脫了鞋襪,重新放好被枕,趙思洵躺平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床頂帷幔,忽然他問:“你說,武學到了極致,真的能成仙嗎?”

十九將他的鞋子放好,聞言纖眉一蹙,緩緩搖頭道:“屬下武功低微,窺探不了那至高境界,不如明日問問葉宗主?”

趙思洵深深一歎,“你說人怎麼能厲害到這個程度,科學呢,三觀就這麼崩塌了?”

這話十九就聽不懂了,隻能笑了笑道:“不管怎麼樣,葉宗主以千錘百煉現於人前,就不會有人再懷疑他的身份,族長應該高興才是。”

“是啊,不僅沒人懷疑,還讓人知道我背後站著一位夷山族大佬,看還有誰敢小瞧我。”趙思洵嘟噥一句,很快就釋然了,彎唇道,“這位還挺貼心的。”

“那族長快休息吧,明日還得早起趕路。”

“嗯,十九,晚安。”

十九放下帷帳,欠了欠身,“晚安。”

對麵廂房屋內,葉霄盤坐於床上,閉目調息。

青絲垂落肩頭,襯著臉色微微泛白,如光如玉,微抿的唇色近無,而臉上卻是永遠的平靜淡然。此刻他周身有青白真氣環繞,好似風雪雲霧吞吐消弭,天氣明明已經溫暖,可是這個屋內卻仿佛猶在天山,充滿冷意。

站在一旁的青年男子麵露擔憂,望著那在風雪雲霧中若隱若現的身影,總覺得自家宮主如謫仙一般,毫無真實。

當天際露出魚肚白,外頭的護衛開始發出響動,紋絲不動如山的葉霄才收斂一身真氣,緩緩睜開眼睛。

“宮主,您怎麼樣?”

葉霄搖頭:“無妨。”

葉霄隱藏自己的功法,用千錘百煉來代替具化天象起風雷,本是一件不可能之事,幸好有無極功在,短暫提升內力,不至於讓那些在遠處觀望之人發現端倪,唬住了所有人。

但是終究有些勉強,需得調理幾日,才可恢複。

“接下來,明叔,你便跟著使團北上,應當不會有人再來試探了。”葉霄吩咐道。

“是,少爺。”

青衣男子名叫月山明,是葉霄母親的家仆,本也是一名宗師級彆的高手,隻是多年前一次重傷,雖保住了一條命,卻廢了武功,如今變成一方管事,替葉霄打理庶務。

雖然武功不在,但是宗師的氣度猶存,隻要不交手,唬唬人還是夠的。

對於這次雲霄宮危機,葉霄沒有瞞他,月山明道:“也是姑爺當初心慈手軟,若是早早解決了甄長川,也無需少爺這般勞心費神了。”

這都是後話,沒有任何作用。

葉霄從容下了床,走到桌邊坐下,“沒有他,也會有彆的事,這世上多的是無風起浪。”

月山明點頭表示認同,不過他對於葉霄淌四國的渾水,甚至選擇南望有些不太明白,於是一邊倒茶一邊道:“少爺,恕老奴多嘴,若您真要下山,當初姑爺仙逝之時,大慶皇帝派人前來相邀,便是極好的機會,如今南望最弱,怕難以成為天下霸主。”

月山明將茶盞遞到葉霄手裡。

葉霄輕抿一口,淡聲回答:“為了吞並列國不惜與外賊狼狽為奸,這樣的皇帝……”他垂下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不屑。

“可南望不也是……”

葉霄眼皮未抬,“所以我選的不是南望。”

“嗯?”月山明一怔。

“是趙思洵。”

這有區彆嗎?

而且一個十七歲擺明了被當做棄子的皇子,能成什麼大事?

月山明有些糊塗了。

葉霄似知道他所想,於是將茶盞放下,目光看向門扉,仿若能夠透過望到對麵廂房熟睡之人,想著那日少年斬釘截鐵定下誓約,不由地勾了勾唇,露出一個幾近於無的淺笑。

“他不一樣。”

第二天清晨,趙思洵走出驛站,就看到那出自虎賁軍,將桀驁不馴寫在臉上的自家護衛們,一個個全老老實實地儘忠職守,目光望向那扇廂房門滿是崇敬和懼意。

雖說虎賁衛對大宗師不陌生,段平沙亦時常出入宮闈麵見皇帝,但是直麵其威力卻是頭一次,昨晚那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內力引來膽顫天象,刹那間讓一流高手成為了螻蟻一般的渺小存在,深深地烙印在他們心裡。

誰還敢放肆?

震懾效果真是一級棒。

在他的身後,廂房門打開,戴著帷帽的青衣男子在肅然起敬中緩步走出來,經過趙思洵身邊,後者笑著打招呼:“長老。”

月山明的腳步頓了頓,視線不由透過帷帽看向了趙思洵,少年親王唇紅齒白,一張笑顏如春花爛漫,彎彎兩弧清泉晰澈透亮,長得實在過於俊俏,連身旁那位引動京城的曼妙寵妾都比不上他的精致美貌。

葉霄選擇他,除了好看,還有什麼?

見他的視線打量自己,趙思洵的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無辜,然後笑的更純更真,“昨晚長老辛苦了,請。”

月山明看不出答案,隻能點點頭,接著不發一言走上自己的馬車,廂簾放下,阻隔了所有視線。

趙思洵回頭再看一眼廂房,眼中笑意加深,他高聲道:“出發吧。”

浩蕩的使團再一次踏上旅途。

一路日朗平靜,行至半月,終於碰上了暴雨,雨大如天池傾倒,瓢潑不見視線。

好在,使團一路緊趕慢趕終究還是到了一處簡陋的驛站,隻是這地方較為偏僻,常年鮮少有人經過,是以隻有一個跛腳的驛長帶著一個半大的小子值守,方便往來送信。

當然屋子也破舊,年久失修,看樣子漏雨又漏風,不修繕一下,無法住人。

不過總有一兩間還算乾淨整潔的屋子,護衛們先護送著趙思洵和他的侍妾暫時避雨歇息,隔壁一屋則自然而然地歸月明山所有。

其餘的包括使團中那些養尊處優的鴻臚寺官員隻能聚在一處,尋個不漏雨的角落先烤火乾衣,燒水順便用些乾糧,等護衛們補好房頂才好安置。

十九跟在趙思洵身邊更多的是以侍女自居,便整理出趙思洵的一套衣裳,在臨時搭起的屏風後道:“殿下,先洗漱更衣吧,瞧著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今夜怕是得在這裡過了。”

內力充沛之人直接可以靠自己烘乾,但顯然趙思洵還達不到這個境界,他身上濕濕嗒嗒,又黏膩,的確不舒服。

作為尊貴的親王,不管旁人是否有住的地方,他的洗澡水先得送過來。

趙思洵也不矯情,直接脫衣裳進浴桶,聽著外頭嘩嘩雨聲,舒服地靠在浴桶上,張開雙臂。

“十九,幫我按按,脖子酸。”

“是。”

素白纖細的手看著嬌嬌嫩嫩,似乎隻能用來剝葡萄斟美酒,可是按在肩上的力道卻是頓挫有力,輕重有序,每一下都捏到了趙思洵的酸痛點,趙思洵閉著眼睛不由地發出酸爽的呻.%e5%90%9f聲。

嘩嘩的大雨中,窗子無聲無息地打開,素白的靴子剛落地便頓住了。

第040章 假象 十七的年紀,放在尋常人家,已經能當爹。

“嘶……嗯……啊……哦……”

那一聲酥軟尾音纏綿得讓葉霄眉頭乍然皺起, 眼神瞬間落在屏風後。

裡頭傳來女子柔美之音,“殿下,這樣可以嗎?”

接著便是少年洵難以抑製的低%e5%90%9f, “可以可以……嗯……”

屏風雖能擋住視線,卻並非完全遮光,依舊有殘影可視, 一人蹲伏餘地, 動作不明。

似乎明白了裡麵在做什麼, 清俊的麵容在驚愕之後刹那間遍布寒霜, 連向來波瀾不驚的眼神都厲了起來,葉霄實在沒想到趙思洵竟會是在……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忽然裡頭傳來一個噴嚏聲, 隻聽趙思洵抽了抽鼻子道:“奇怪,怎麼忽然間這麼冷?”

“今日下大雨, 殿下又淋濕了衣裳,還是儘早更衣, 莫受了寒氣。”十九說著便起身繞出屏風。

葉霄就算心中不悅,亦知非禮勿聽, 非禮勿視, 瞬間袖袍一甩, 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悄無聲息。

十九將趙思洵的衣裳擱在屏風上, 忽然看到這被打開的窗子,眉間頓時一凝,“殿下, 有人來過了。”

她很清楚自己是關了窗戶才服侍趙思洵沐浴, 今日大雨, 卻無大風, 不是吹開的。

趙思洵一邊穿衣係帶,一邊從屏風後繞出來,披著濕漉漉的頭發,聽著十九凝重的話,目光也看向了窗戶。

“殿下……”

趙思洵走到窗邊,看了看窗框,“你有聽到開窗聲嗎?”

十九一愣,接著搖頭,“沒有。”

就算外頭嘩嘩大雨,可是作為殺手,她對聲音和氣息向來敏銳,若真有人進來,即使是細微的聲響,亦不該逃過她的耳朵。

難道是錯覺?她蹲下`身,在地上細細查看。

這屋子平時是那老驛長居住,所以有人打掃也不漏風漏雨,可是乾淨有限,她還是在地上找到了一個清淺的腳印。

悄無聲息進來不說,連一絲泥水都沒有留在地上,這等功力……十九心中一淩,對趙思洵道:“殿下,怕是有些棘手。”

趙思洵將窗戶關上,聽著這老木頭吱呀聲,卻忽然輕輕一笑,“不必緊張,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十九不明所以,“殿下以為是誰?”

趙思洵沒有回答,反而高聲喚道:“高山。”

高山推門而進,“殿下?”

“十九還未洗漱,你著人換桶水進來,另外,你去隔壁敲個門,若是得空,還請他來此一敘。”

高山應下。

而隔壁的屋子,月山明看著從窗外翻進來的葉霄,隻見向來淡然自處的他臉上卻冷若冰霜,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不悅,不禁納悶道:“少爺,您怎麼了?”

月山明在葉霄的身上看了看,白衣若雪,飄飄似仙,就算外頭大雨傾盆,自家少爺身上依舊不染一點汙漬,可不像是為此糟心。

不過大雨天葉霄向來不願出遠門,今日會來,定也是因為不得不見夷山王,心情不好也正常,便道:“要不屬下服侍您更衣?”

不管旁人看這衣裳乾不乾淨,葉霄在雨裡走一趟,以這位宮主的挑剔,一回來也要將衣裳全部換下。

然而月山明不提還好,一提更衣,葉霄便想到方才,臉刹那一黑,眉間皺的就越發深刻,甚至帶著一絲嫌惡。

“不必。”他冷然道。

月山明一愣,就見葉霄坐到了桌邊,他趕緊撿了桌上杯子,倒上茶水,然正要遞過去,卻見葉霄冷冰冰的神色,於是晃了晃茶杯,潑掉第一重水,再重新倒上擱在了葉霄的麵前。

葉霄端起來待飲,然而剛湊到嘴邊,又放下來,似有不解道:“他小小年紀為何會如此……”

話到嘴邊,看到月山明好奇的眼神,於是又頓住了,極好的涵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