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笑道:“我想著你又顧不得吃飯,所以算著時間讓廚房給你做了幾個小籠包,快拿著路上吃。”
丘涼接過來就塞嘴裏一個:“好吃,我雲曇娘親呢?”
就宋雲曇那黏/糊勁兒,天天把莊晗當眼珠似的,一步也不舍得離開。
大早上的竟然沒跟在娘親身邊,真是出奇了。
莊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推著女兒趕緊走:“她還睡著,快去上朝吧。”
送走女兒,她轉身回到院子裏,一擡眼就看到了扶著門的宋雲曇。
“怎麽起來了,快回床上歇著。”
宋雲曇故作委屈地抿了抿嘴角:“看到你不在,就出來瞧瞧。”
莊晗忙走過去摟住她的腰,語調責怪又不失寵/溺道:“我還能跑了不成,趕緊回去再歇一會兒,腰酸不酸……”
房門關上,隔絕了兩人的對話聲。
不遠處,剛去廚房蹭了幾個小籠包的宋夫人囫圇咽下口中的包子,忍不住捂了捂眼,這倆人也太沒眼力見了。
不知道家裏還有個人孤寡著呢嗎。
而且,大姐那個不爭氣的棒槌,真是辜負了她苦心找來的那些冊子。
宋雲曇真是白瞎了端莊自持的樣子,真丟樓上樓大東家的臉,竟然跟小媳婦一樣,明顯是下麵那個。
跟霜兒一樣……
宋夫人想起女兒,不禁搖頭嘆氣,大姐和女兒不行啊,一點也沒她霸氣。
怎麽就被丘涼和莊晗母女倆拿捏了呢。
真丟她的人。
就在這時,齊挽瀾推開房門,走出來就打了個哈欠。
餘光掃到滿臉恨鐵不成鋼表情的宋夫人,不由一頓。
“宋夫人,早。”
“早什麽早,一個個的都沒眼力見,別惹老//娘。”宋夫人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廚房,她要再吃兩個包子,安慰一下自己。
齊挽瀾平白被懟了一句,愣了愣,自言自語道:“我什麽時候惹這個母老虎了?”
“你說誰母老虎呢,齊挽瀾你站住,你跟老娘說清楚……”宋夫人嘴裏叼著包子,跟鬼影子一樣,突然又從廚房裏走出來,張牙舞爪地就沖了過去。
齊挽瀾抱頭鼠竄,連解釋都不敢解釋,悶頭就往外麵跑。
他真是招誰惹誰了,師父哎,您這次的吩咐真是太難為人了……
他怕是沒能代為盡孝,就要先被這母老虎給吃了。
桃宅的下人:“…”發生了什麽?
天才剛亮,他們才醒,院子裏就鬧哄哄的。
老夫人怎麽追著齊公子往外跑?
宋夫人追了半路,沒追上人,氣呼呼道:“姓齊的,你有能耐晚上就別回老/娘這裏睡,我今天非讓你知道太陽為什麽打東邊出來……”
“夫人…你們……”宋監副這些天幾乎天天從後宋街繞一圈再去上朝,就為了跟夫人偶遇,找機會求和。
前些天沒遇上,今天倒是遇上了。
但這情況……
他還不如沒遇上呢,聽夫人話裏的意思,這倆人都睡上了,他還有機會嗎。
“叫誰呢,哪來的/狗,滾一邊去。”宋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掐著腰走了,今天真晦氣。
宋監副揪著胡子,欲哭無淚,他跟齊挽瀾拚了,師弟妻不可欺,就算已經和離了,就算他被逐出師門了,可是……
可是他好後悔啊……
他好像真的沒有機會了!
宋監副老淚縱橫,看了眼齊挽瀾跑去的方向,到底是沒有追,他還要上朝呢。
嗚嗚嗚……
祭天大典如期舉行,丘涼預判精準,什麽意外都沒有發生。
文安公主順利繼位,發出的第一道聖旨便是命宋見霜入國子監,任祭酒一旨。
丘涼那叫一個開心,下衙時直接哼起了小曲兒。
“丘涼,你站住,老夫有事問你。”宋監副頂著哭腫的眼,攔住丘涼的去路。
丘涼的好心情頓時沒了,這壞老頭真沒眼力見。
“何事?”
番外三
“你嶽母跟齊挽瀾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霜兒也答應了嗎?她怎麽能認別人當爹?”宋監副氣憤說著,心裏越來苦。
他這輩子真的沒有機會了嗎?可他好後悔……
丘涼看著他一臉失意,卻還憤憤不平的樣子,突然覺得這老頭一點也不可憐,隻可恨了。
到現在還想用孝道去綁/架宋見霜,意圖借此阻攔宋夫人追求自己的幸福,簡直癡心妄想。
她想了想,淡淡道:“其實你跟嶽母是有過機會的,在和離之前,一直都有。”
“什麽機會?”宋監副眼睛一亮,目光緊緊盯著丘涼,難道是他錯過了什麽?
那機會現在還有嗎?
丘涼笑了:“您比誰都清楚,嶽母最膈應什麽,隻要你在這二十年裏,有一次能決意送江姨娘出府,從此不相往來,我想您和嶽母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宋夫人隻是表麵不在意,其實一直都在給壞老頭留著機會,一直留到和離那天。
畢竟以宋夫人敢愛敢恨的性子,根本沒有必要拖這麽久。
也沒有必要在江姨娘進府之後,勉強自己二十年。
她那看起來生猛無比的丈母娘其實是最心軟的,一軟就是二十年,搭上了自己最好的年華。
想必年少時是真的愛之深吧。
宋監副愣了,下意識道:“江氏已為我生下了女兒,她們母女又沒有謀生的本事,離開宋府怎麽活,老夫斷然不能做那種無情無義之人。”
“所以嶽母強勢,嶽母有能力謀生,嶽母就活該離開?”丘涼嗤笑一聲,什麽不能無情無義,不過是貪圖江姨娘比宋夫人更溫柔小意,睡著睡著就睡出了感情,舍不得罷了。
想來宋夫人也是終於看明白了這一點,才對這個心裏裝了別的女人的壞老頭徹底失望。
宋監副迎著丘涼仿佛能把他看得的眼神,臉上閃過不自然:“也不能那麽說,江氏她們母女都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憐人,夫人若能包容一二,這個家還不是她說了算,她永遠是老夫的正室,是宋府的主母。”
二十年都這麽過來了,為什麽後半生就不能繼續過了?
聽到這裏,丘涼已經不想給他留任何顏麵:“嶽母還在孕期,夫君就擡了妾室進門,嶽母不可憐嗎?她憑什麽去包容別的女人,江氏母女或許可憐,但造成這一切的是你,說到底你寧願委屈嶽母,也舍不得讓江氏離開,是你想左擁右抱,辜負了嶽母,宋監副,本官最後警告你一次,別讓我再看到你去糾纏嶽母和見霜,否則你這個官也別想做了,你知道本官與陛下的情分,本官說到做到。”
說罷,她轉身離去。
打蛇就該打七寸,對付這種人,隻有威脅到他最在乎的東西,他才會老實。
壞老頭最在乎什麽?
不是宋夫人,不是宋見霜,更不是江氏母女,而是他的官身。
他蠅營狗茍一生,才換來的官身與富貴。
宋監副張了張嘴,最後頭一垂,整個人都頹喪下來。
這一次下衙,他沒有再繞去後宋街,以後每日上朝,也不再從後宋街經過。
他已經對不起夫人了,不能再對不起江氏母女,那樣他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丘涼回家後,神情還有些低落。
宋見霜原本連捆人的繩子都準備好了,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先放下了報昨夜之仇的心思:“怎麽了?欽天監出事了?”
丘涼輕輕摟住她,說了宋監副的事。
“我隻是覺得,嶽母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委屈自己二十年,不值得。”
宋見霜沉默片刻:“值與不值,隻有我娘知道。”
身為女兒,她對娘親亦很了解,娘親看似灑脫不羈,其實最是長情。
她何嘗沒疑惑過,以娘親的性子,在江姨娘進門後,為何要再在宋府待二十年。
一開始,宋見霜以為娘親是放不下她和大哥。
所以她乖巧聽話,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人,讓娘親聊以慰藉。
可後來,她發現不是這樣的。
每次爹爹去偏院過夜的時候,娘親臉上不在意有不屑,眼神裏卻藏著落寞。
年少時真心深愛過的人,大抵是真的難以放下吧。
好在娘親如今已經放下了,真正地放下了。②思②兔②網②
宋見霜想到這裏,起身:“我去看看娘親。”
丘涼點頭,目送宋見霜出門後,她回到房間,看到擺在桌上的繩子和鞭子,不由呆了呆。
這是……
沒想到啊,宋見霜看起來那麽冷清自持的人,竟然這麽會玩!
果然有特殊癖/好!
她簡直……簡直太愛了!
待宋見霜回來,丘涼笑得那叫一個乖巧。
“我們今晚……”
宋見霜睨了她一眼:“伸手,張開翅膀。”
丘涼無比期待地配合。
等到把她捆結實,宋見霜這才拿起鞭子,擡手就是一揮,打到了她的翅膀上。
丘涼疼得抖了一下,蹦跳著後退:“那什麽,宋見霜,這種東西呢,不痛不癢才叫情//趣,手上的力氣要拿捏好,不然就是家//暴了啊。”
這個女人也太沒經驗了,都把她打疼了。
“是嗎?”宋見霜笑笑,揮手又是一鞭,“以後還綁不綁我,我說停的時候能不能停。”
這個傻子,想什麽好事呢?
還情//趣……
她現在隻有報複的情緒!
天知道她又一覺睡到中午,醒來全身無力的時候有多鬱悶。
她明日就要上朝了,就要去國子監赴任了。
可這個傻子卻沒輕沒重,昨夜不知道折騰了她多少次……
她今天就來震震妻綱!
看這個傻子以後還敢不敢亂來。
丘涼跳腳大叫:“你這個女人真家//暴我啊,快住手,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真以為這破繩子能綁住她啊,她分分鐘就能掙脫好嗎?
外麵,兩個小丫鬟掏了掏耳朵。
小橙子笑得一臉猥//瑣:“我家小姐真棒,聽聽,主子真沒出息。”
嗷嗷地喊疼,哈哈哈,笑死她了。
小柚子麵無表情地轉身:“快回房睡吧。”
到後麵不知道是誰哭呢,她已經習慣了。
另一邊,宋夫人枯坐房中許久,腦中回蕩著女兒的話。
“娘,您想做什麽就盡管去做,拋繡球的時候,我讓丘涼給您擂鼓助陣,不用顧忌我,就像您對我的期許一樣,女兒也隻想您能快樂……”
宋夫人低笑一聲,坐到梳妝臺前,望著自己眼角的細紋。
她現在就挺快樂的。
女兒生活幸福,大姐也收獲了愛情,還有乖巧的小孫女陪著她。
她現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幼學習的管賬本事,如今也可以在樓上樓施展拳腳,她沒什麽遺憾了。
宋夫人深吸一口氣,臉上又恢複了鬥誌。
若說她這一生真的行過什麽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