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會記你一功的。”記在宋見霜身上。
丘涼連稱不敢,文安公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走吧,本宮陪丘師父回去,剛好見一見宋愛卿。”
宋愛卿?宋見霜也要入朝為官了?
那她們就可以天天一起上朝了!
丘涼壓下心底的歡喜,帶著文安公主一起回了丘宅。
書房。
文安公主打量了幾眼宋見霜,笑道:“宋師父,本宮知你博學多才,且憂國憂民,如今相位空懸,不知你有什麽想法?”
宋見霜沉思片刻,不贊同道:“此舉不妥,臣女既無功名,亦無功績,不敢擔此大任。”
丘涼聽得震驚,她還以為文安公主若是善解人意,會讓宋見霜去欽天監呢,沒想到直接拋出了宰相之位,這位未來女帝也太嚇人了,知人善用都沒這麽大膽的。
文安公主搖搖頭:“宋師父的顧慮,本宮自有解決之法,隻要你有真才實學,本宮繼位以後定能力排衆議,先讓你在禦書房伺候,待到做出一些功績,便可順理成章坐穩相位。”
她不是莽撞之輩,在決定結識宋見霜以前,就曾命人多番查探,連宋見霜幼時寫過的文章都搜羅了一遍,確定此人可用、能用,才主動接觸。
對於宋見霜的才華與抱負,她自認是最了解的。
宋見霜沉默了一瞬,躬身下跪:“若殿下認為臣女可以為朝廷做些什麽,不如讓臣女去國子監吧。”
國子監負責百鉞治下的國子學、太學、各府府學等,專司教化,培養優秀學子。
入了國子監,這一生便隻與學問打交道,以教化萬千學子為己任,而在百鉞,哪怕是官職最高的國子監祭酒也隻是從四品,連朝政都插不上嘴。
文安公主繃著臉沒有吭聲,良久以後,她盯著宋見霜問:“你若拜相,也能過問國子監之事,為了一個區區祭酒,宋見霜,不值得。”
她知道宋見霜想進國子監是為了什麽,可她覺得不值,丞相可是正一品大員,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比起任用別人為相,她更信任宋見霜,也更想給宋見霜證明自己的機會。
因為這一路提攜與相助,也因為她看到了宋見霜不裹挾任何私心的誌向。
宋見霜淺淺一笑:“臣女隻想心無旁騖地專司教化之事,臣女此生誌願便是在國子監,在太學,在各府府學、縣學,都能設立女學,讓天下女子與男子一般,皆可入官學,享受平等的教育。”
她明白道阻且長,但她有一生可以去努力,為之添磚加瓦,不留遺憾。
文安公主怔怔道:“如果你窮盡一生,仍未能得償所願,值得嗎?”
宋見霜無比篤定道:“殿下,您信嗎,我覺得會有那麽一天的。”
會有那麽一天,女子皆可入學,在自己擅長的、喜歡的領域,大放異彩。
文安公主望著宋見霜的眼睛,那雙眸子含著笑,充滿向往,仿若盛著萬丈光芒。
她神思一恍,仿佛看到宋見霜身後有無數人,無數個宋見霜,千千萬萬個為之甘願付出一生的女子。
忽而,她笑了,她信。
“好,本宮相信宋祭酒一定能做到。”
兩人相視一笑,有君臣之間的欣賞,有朋友之間的肯定,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旁,丘涼默默垂眸,在心底道,會有那麽一天的,她比誰都清楚。
在現代,每一個女孩子都可以上學,有機會從政、有機會從商、可以努力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而那一天之所以能到來,是因為有無數似宋見霜這樣為之奮鬥一生的先輩。
文安公主走後,宋見霜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丘涼,挽住她的胳膊,柔聲問道:“怎麽了?今天話這麽少?”
丘涼回神,笑笑道:“沒什麽,隻是遺憾你沒來欽天監,不能跟你一起上衙了。”
宋見霜嗔了她一眼:“即使不能一起上衙,也可以一起上朝,一起歸家啊。”
丘涼抱緊她:“沒錯,我們可以日日相見,宋見霜,待我們老去以後,就早早辭官吧,我想帶你去看看這天下。”
看看你為之努力的天下會有怎樣的變化,看看你這一生是怎樣的值得。
宋見霜愣了愣,語氣揶揄道:“你現在不願帶我去看這天下嗎,嗯?”
說著,她伸出手。
清瘦白皙的手指戳在丘涼背後的肩胛骨上,言下之意是,這翅膀不用一用,不就白長了嗎?
丘涼頓時笑開:“有道理,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這天下,你覺得今晚怎麽樣,我們正值新婚,趁著新鮮感還沒過,應該多做些嘗試。”
聞言,宋見霜臉頰陡然一紅,手指落了落,扭住丘涼的腰。
“你以後就對我沒新鮮感了是吧。”
“嘶…疼,我哪敢啊,我一輩子都對你有新鮮感,等到你老了走不動,我也能讓你躺著快活。”
“閉嘴,不許胡言亂語。”宋見霜羞惱不已,忍不住錘了一下丘涼的肩膀。
這個登徒子越來越不正經了,真是什麽虎/狼之詞都敢往外說。
丘涼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眼眸認真道:“不是胡言亂語,宋見霜,我永遠愛你,縱使老去,也不減分毫……”
“不許說。”
“我就要說,我愛你……”
番外一
正月十一,惠安帝在文安公主監國之後,第一次出現在了朝堂上,命書公公宣讀了傳位的旨意。
他本就因為中毒,身體大不如前,如今容妃又不知受了什麽打擊,時而癡傻,時而正常。
正常時不言不語,隻抱著他哭,癡傻時宛若稚子,笑著喊他表哥,要帶他去禦膳房偷吃的。
惠安帝詢問過芳菲殿的侍衛、宮女和嬤嬤,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道娘娘突然就這樣了。
他甚至趁容妃清醒的時候小心問過,可容妃卻一言不發,隻滿臉悲痛。
久而久之,他就不問了。
惠安帝生來便是太子,皇後和妃子都是太後做主擡進宮的,他本就不怎麽熱衷女/色,對此也無可厚非。
但容妃是例外,他永遠都忘不了容妃進宮那日的情景。
少女舞裙翩翩,笑得嫵%e5%aa%9a又風情。
可他卻在那一顰一笑裏,在那每一個舞步裏瞧出了隱忍至深的脆弱與哀愁。
惠安帝不知道什麽叫心動,但他心疼,心疼那個少女眉眼裏藏著的憂愁。
他沒來由地想對那個少女好。
可惜,他對容妃好了二十年,仍舊沒能拂去這個女人的哀愁。
有時候他也會想,或許容妃就是這麽一個眉染清愁的人吧。
而今,看著癡傻時,總笑得跟個孩子一樣的容妃,惠安帝陡然發現,原來當初的少女也會有這樣無憂無慮的模樣。
所以他不介意應容妃一聲“表哥”,不介意容妃的一切,他還是隻想對這個女人好,天天守在身邊,寸步不離。
也因此,惠安帝決定早早退位,趁著自己尚能自理,好好陪著他的容妃。
早朝後,文安公主看著又去了芳菲殿的惠安帝,留下書公公在禦書房,開門見山道:“母妃當初答應了你什麽?”
書公公跪在地上,臉上一片木然:“容妃娘娘說,待陛下殯天後,便放老奴出宮。”
惠安帝是寵愛他的,且不止一次說許他葬入皇陵,到了下麵仍做主仆,換言之,若惠安帝早死,他是要陪葬的。
他每次都是跪著謝恩的。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下輩子不想做奴才了,他不想做一個沒有根的人了。
他更不想為惠安帝陪葬。
唯有容妃娘娘懂她,許他出宮,許他還鄉,許他過繼子嗣,許他頤養天年,許他做回自己。
“母妃答應你的,本宮都應了,退下吧。”
書公公愣了一下,而後哭著謝恩。
“殿下仁慈,殿下仁慈……”
文安公主擺擺手,命他退下,叫丘涼進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丘師父,你方才在殿上可有看過二皇兄。”
“看過了,臣這就寫下名單。”丘涼點頭,六部中投效二皇子的人並不多,為首的是戶部肖尚書。
六部尚書都是皇帝一手提拔,要麽是世家代表,要麽是寒門魁首,想拉攏很難。
而二皇子也很聰明,沒有去碰最惹眼的兵部,刑部又是大皇子的人,所以他在其餘四部中選擇了朝廷的錢袋子,戶部。
可以想見,二皇子不管是暗中養兵還是籌謀什麽,都是不缺銀子的。
文安公主看著紙上的名單,笑了:“二皇兄還真是處心積慮,藏得真深啊。”
連欽天監的秋官正都是二皇子的人。
若不是因為丘涼和宋見霜陪她去了大相國寺那一趟,因為李崇淋的昏招,驟然打破了朝堂上格局,事情還真不好辦了。
文安公主不著痕跡地掃了眼丘涼,心道兩位師父真是她的福將。
隻要這倆人不犯什麽謀逆的死罪,她不介意給她們一生富貴和尊崇。
她也相信丘涼和宋見霜不會做糊塗事。
還是那句話,用人不疑,疑人勿用,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寫下名單,丘涼就去了欽天監。
如今她已是欽天監的一把手,正四品監正,自然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所以,她直接吩咐衆人,凡事都先報於宋監副,也就是壞老頭核查,最後她隻負責拍板定論就行了。
丘涼心裏那叫一個爽,她終於實現做甩手掌櫃的夢想了。
壞老頭既然是個官迷,那就能者多勞吧,她一定好好重用。
宋監副對此沒有表達意見,隻求了丘涼一件事。
“丘大人,還請您帶我一起回桃宅見夫人和霜兒一麵,下官必感激在心。”
他躬著身,語氣討好,還是第一次對丘涼露出這麽低的姿態。
丘涼沉默片刻,淡淡道:“宋監副當知好聚好散的道理,本官也不希望有人再去打擾嶽母她們的生活。”
這個時候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宋監副胡子抽了抽,差點沒忍住吼出一聲“老子是你嶽父,你跟誰擺官威呢”的話來 。
他咬牙忍了忍,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下官並不是去打擾……”
“本官言盡於此,宋監副好自為之。”丘涼直接打斷他的話。
她一點也不同情壞老頭,對感情不忠,為了權勢和地位一再委屈自己的妻女,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下衙的時候,丘涼碰到了一個老熟人。
看到褚寧蓮,丘涼不由心生感慨。
她當時看到褚丞相被罷官,李家退親,是因為壞老頭的案子。
沒想到壞老頭提前出獄,褚丞相卻還是沒逃過被罷官的命運。
隻是這一次更狠了點,直接抄家了。
一朝從金尊玉貴的相府千金,變成身無分文罪臣之女,想必褚寧蓮心裏也不好受。
褚寧蓮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