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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一個傻子 七月岸 4706 字 6個月前

就在這當口,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兩人不由看向來人。

宋見霜輕掃了一眼鋪子裏的場景,很是詫異:“我看鋪門沒有鎖,就進來看看,你們這是……”

丘涼最先反應過來:“伯父找我有點事,我們方才進行了一場友好交流,對吧,伯父。”

她朝宋監正丟過去一個小心說話的表情,露出一個笑臉。

意思是,有什麽事我們私下再說,別在宋見霜麵前鬧得太難看。

宋監正嘴角抽了抽,原本是摔坐在地上的。

電光石火間,他直接躺倒,捂著肚子大喊:“霜兒啊,她打我,她用腳踹為父,為父就問了問你在桃宅好不好,此女二話不說就動手,你要是不來,為父今天怕是就不能站著走出去了。”

丘涼直接看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撒潑的。

這老頭子壞得簡直不做人了。

宋監正暗暗撇嘴,跟他鬥,哼!

他是文官,靠的是腦子,才不是蠻力。

什麽段數,他今天就讓丘涼見識一番什麽叫兵不厭詐。

宋見霜眼底劃過一絲無奈,走過去扶人:“爹爹何至於此,快起來吧。”

宋監正一聽,別扭地躲開:“霜兒你不信為父嗎,她真的打我了,她就不是好人,不然我怎麽躺在地上。”

宋見霜輕嘆一聲,沉默不語。

態度顯而易見,她不信。

見女兒一點也給麵子,宋監正不由尷尬,掩飾般地哼了兩聲,這才起身。

“你要嫁給她?你娘和你姨母都答應了?”

宋見霜點頭:“女兒想嫁給她,娘親和姨母也想讓女兒幸福。”

宋監正麵露錯愕,這話什麽意思,這是暗指他不希望女兒得到幸福。

他眼底一黯,語氣低沉:“霜兒,你這樣說,可曾考慮過為父的心情。”

他心裏別提多難過了,女兒不僅不信他,還這樣想他……

宋見霜握住丘涼的手,聲音堅定:“那爹爹又是否考慮過我想要的是什麽?”

宋監正望著她們握在一起的手,臉沉了下來。

“霜兒,感情不是兩個人的事,你想得那麽簡單,你可知她的身份一旦暴/露,為父拚了這條命也保不住你。”宋監正緊緊皺眉,麵色愈發陰沉,“說難聽點,為父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到時候你娘也受不住那種打擊。”

第 113 章

宋見霜沉默片刻,淡淡開口:“那爹爹想讓我嫁給何人,文安公主嗎?”

宋監正聽了,半晌無語。

他何嘗不想女兒幸福,何嘗不想讓女兒嫁喜歡的人,這不是形勢比人強,沒別的辦法嗎。

“爹爹早些回府吧,此事我也會好好斟酌,絕不連累宋府。”

“霜兒……”宋監正略一思索,咬了咬牙,“讓為父答應也成,除非丘涼能翻案,或者被赦免。”

當年的案子,死的死,逃的逃,人證物證幾乎都沒了,翻案比登天還難。

至於赦免,若無天大的功績,做夢也別想。

哪知宋見霜一聽就笑了:“爹爹許是忘了一件事,娘親和姨母最不缺的就是免死金牌,丘涼最多也就是丟官,對女兒來說,那些都無關緊要。”

宋監正一愣,他還真忘了,之前夫人嫁給他時說過,桃宅供著幾塊免死金牌來著,好像五個還是六個?

還真能保下丘涼,也能保下女兒。

所以是他杞人憂天?

不對,宋雲曇舍得把免死金牌給丘涼用,未必舍得給他用啊,女兒若是被牽扯上那種罪名,他這個當爹的能置身事外嗎?

說到底,最該自保的是他自己……

就連丘涼也很是意外,她一直以為宋見霜不介意什麽戴罪之身是因為相信她無辜,相信她的爹娘是被冤枉的。

她又想到了宋夫人和宋雲曇,那兩位之所以答應得那麽痛快,莫不是也因為手握免死金牌,根本不怕皇帝降罪?

丘涼不由感動起來,她何德何能啊。

那可是免死金牌,宋伯母和曇姨母對她們簡直太好了,她無以為報。

宋見霜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手指握了握:“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壓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若無倚仗,怎敢與你在一起。”

丘涼更感動了,隨後思緒一偏:“你的意思是,沒有免死金牌,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是這個意思嗎?

突然覺得自己感動太早了,她還是天真了。

宋見霜嗔了她一眼:“少胡思亂想,回你那兒去吧,也不知娘親她們聊得如何了。”

丘涼回頭看了眼還在發呆的宋監正:“我們不關門了?”

她倒不是擔心壞老頭,她怕鋪子被人搬空了。

宋見霜笑笑:“鋪子裏隻有桌椅,沒人會偷的。”

就讓爹爹靜靜待一會兒吧,若爹爹還執迷不悟,娘親那邊怕是再無挽回的可能了。

丘宅,宋雲曇見到莊晗的時候還算鎮定,因為有妹妹在,她勉強控製住了情緒。

書房裏,三人相對落座,相互打量半晌,一時都沒有說話。

“莊晗,你這些年還好嗎?”宋夫人打破了沉默,三個人裏就她心裏最輕鬆,沒什麽顧忌。

“尚可。”莊晗從容應道,嗓音雖然刻意提著,仍難掩沙啞和異樣。

宋雲曇心裏一緊,心道怕是那場大火熏壞了嗓子,她回去要趕緊搜羅良藥,說不定能上忙。

有妹妹在,莊晗也正常接了話,她心底的緊張淡了不少。

誰知,下一瞬,便聽到小丫鬟敲門,說是宮裏來人,容妃宣妹妹進宮。

宋夫人沒辦法,臨走前不放心地叮囑一句:“大姐,別忘了正事。”

別隻顧著什麽情/情/愛/愛,耽誤了商議霜兒跟丘涼的婚事。

宋夫人一走,宋雲曇的緊張瞬間凝聚心頭,別說什麽正事了,連嘴巴都張不開了。

莊晗任由她打量著自己,片刻後擡起手來,端起茶盞慢慢喝著。

她擡著手,露出了手腕,因為久不見陽光,本就白皙的肌/膚幾乎賽過霜雪。

宋雲曇看迷了眼,視線開始模糊。

莊晗,真的是莊晗,時隔十九年,她終於又看到了莊晗。

“雲曇姐姐怎麽哭了?”莊晗放下茶盞,靜靜看著麵前的人,眼底複雜難辨。

眼前的人依舊和當年一樣,眉目如畫,氣質淩人,隻是臉頰消瘦了許多,眼角隱隱有了幾道細紋,卻一點也看不出老態,反而更顯成熟穩重。

歲月從不敗美人,而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沒有,風太大了。”宋雲曇回神,慌忙擦了擦眼角。

一聲雲曇姐姐,這麽多年,她隻有在夢裏才聽得到……

莊晗垂下手,手指緊緊攥住衣袖,垂眸遮住眼底的複雜,淡聲道:“雲曇姐姐可還記得,你曾說無論我想做什麽,你都會幫我。”

“記得,你說你讓我幫什麽忙,我一定竭盡全力。”宋雲曇連忙應下來,她當然記得,她一輩子都會記得。

莊晗見她如此,彎眉一笑:“這件事對雲曇姐姐來說很簡單,我要你毀掉這門親事,丘涼與宋見霜的親事。”

她蒙著麵紗,隻露出眉眼,眼底流淌著淺淡的笑意,笑意晦暗不明,不似年少時純粹。

可依然讓宋雲曇晃了眼,這雙眼睛有多少次出現在夢中,她默默思念了十九年,度日如年,夜夜輾轉。

“我……”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見宋雲曇欲言又止,麵露為難,莊晗笑意消散,眼眸淡了下來:“我記得雲曇姐姐說過,君子重諾,商人尤甚,說得出做得到才是立身之本,如今十九年過去,你的話也都不作數了嗎。”

宋雲曇連忙搖頭:“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就是要我的命也盡管拿去,但丘涼和霜兒之間,我不能替她們做主。”

她可以為莊晗做任何事,隻要不傷害別人,哪怕是傷害她自己,她也絕無二話。

但她不能盲目阻撓丘涼和宋見霜在一起,不能棒打鴛鴦。

她沒有得到過幸福,不能讓丘涼和宋見霜也抱憾終生。

莊晗伸手握住茶盞,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我要你的命做什麽,我隻要你毀了這樁親事,雲曇姐姐這是不肯幫我了,你連這一點忙都不肯幫我了,你從前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對嗎……”

話音剛落,她緊緊握住茶盞,兩眼一紅,淚珠滾落,沾濕了臉上的麵紗。

宋雲曇呼吸一滯,定定望著莊晗眼中的淚水。

那淚水好似冰雹一般,一滴一滴,砸到了她的心裏。

砸得她又冷又疼,心仿佛裂成了碎片,讓她痛苦不堪。

她顫唞著握緊手指,低下頭去,在莊晗淚無聲控訴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莊晗哭了多久,她便心痛了多久,沉默了多久。

莊晗苦笑一聲,收起淚意:“雲曇姐姐該知道我和丘涼都是戴罪之身,我不想連累別人。”

宋雲曇忙擡起頭:“我有免死金牌,可以保住她們的,也可以……”

也可以保住你……

莊晗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雲曇姐姐好舍得,連免死金牌都肯拿出來,可我若說,不管怎樣都不同意這門親事呢。”

免死金牌,她也有一塊呢。

還是夫君出征前給她的,而且就是眼前這位好姐姐贈給夫君的。

莊晗眼神明明滅滅,辨不清的情緒幾番流轉。

宋雲曇抿了抿嘴角,語調艱澀道:“其實我曾贈給丘鳴端一塊免死金牌,希望他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保護好你,那天將軍府被滿門抄斬,我以為你會無事,卻沒想到……”

沒想到莊晗並沒有拿出那塊金牌自保,可丘鳴端出征前明明跟她說過,把免死金牌交給莊晗了的。

莊晗眼神微怔,很快又轉為淡漠:“雲曇姐姐教過我,君子不食嗟來之食,見夫君支支吾吾說什麽故人相贈,我以為是他的舊情人呢,隨手就丟了。”

她手一垂,摸了摸腰間的荷包,裏麵的東西沉重,冰涼。

當時她臨産在即,金牌卻隻有一塊,救了自己便保不住女兒。

而她早已存了死誌,隻想讓女兒活下去,更不想用宋雲曇送給夫君的東西救自己,幹脆一了百了,讓一切都灰飛煙滅。

卻不想,她跟女兒都活了下來。

世事弄人啊,她不想麵對的人,到底還是要麵對。

宋雲曇一愣,心頭苦澀非常:“你當時不理我,我怕你不收,便請丘鳴端不要提及是我相贈……”

時至今日,她仍不明白莊晗為何在大婚之後便單方麵與她斷了聯係,不肯見她。

“雲曇姐姐知道我為何不理你嗎?”莊晗輕輕摩挲著荷包,語氣幽幽。

與其說是不理,倒不如說是無法麵對。

她隻恨自己醒悟太晚,隻恨眼前這位好姐姐裝得太好。

宋雲曇張了張嘴,滿臉茫然,想問,卻又不知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