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幹脆直接搬來用了。
“什麽高深的方法?”
丘涼一本正經道:“摸骨。”
宋見霜默,摸骨?
顧名思義,要摸她……確定不是想占便宜?
她眉梢微挑,語調緩慢地問道:“摸哪裏?”
丘涼頂著她審視一般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摸手…指就行。”
這個女人搞什麽,跟看色/狼一樣,她很正直的好不好,都是為了正事。
“哦,你摸吧。”宋見霜伸開手掌,視線不自覺地看向一旁,心裏莫名緊張。
宋見霜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似白玉雕刻,尤為好看。
丘涼看了眼自己的手,嗯,很糙,原主是個做慣了農活的。
她默默吸了一下氣,收斂心神。
指腹微涼了一下,便全數化作溫熱,讓人分不清是誰的體溫。
她握住宋見霜的手指,低頭看向桌麵,視線已然失去了焦點,任由畫麵閃過。
宋見霜抿了抿唇,這是摸骨?
就握著她的手指不動,摸的意義在哪裏?
真是白緊張了,啊不對,她才不緊張,有什麽好緊張的……
正胡思亂想間,手指被鬆開了。
丘涼擡頭,笑道:“恭喜,伯父會在除夕歸家,官複原職。”
宋見霜不由也跟著笑了,官複原職那就是無罪釋放,總算是安心了。
見她展顏,丘涼心神微動:“我能不能再求一卦?”
她有點好奇皇帝是不是死於今年冬天,誰還沒有個八卦之心了。
宋見霜這會兒心情正好,聞言便點了點頭:“搖卦吧。”
丘涼心中默問,皇帝是死在哪一年,而後便開始搖銅錢。
看著熟悉的卦象,宋見霜詫異道:“你這是問的什麽?”
上三爻下三爻都是坎,竟是跟文安公主那一卦撞上了,都是最兇險的坎卦。
丘涼心說一聲對不住了,張口就道:“我也問家父是否能長命百歲。”
遠在宋家村的丘瘸子冷不丁地打了個大噴嚏,誰咒老子!
一聽是問丘瘸子,宋見霜沒了顧忌,直言道:“要麽英年橫死,要麽疾病難救,你怕是要回去奔喪了。”
沒想到這傻子對丘家人還挺惦念,也對,雖不是生身父母,但好歹把她養大了。
說起來她之所以知道丘涼並非丘家親生的,還是爹爹透露的,那身懷變數之人是龍困淺灘,生來便六親皆亡的命數。
這一點她也早早就搖卦證實過了。
這個傻子命途多舛啊。
丘涼才不關心丘家人,不說丘家人對原主不好,她本身對丘家人的印象就很差,老夫妻把原主當貨物買賣,小兒子還是個想害妹妹的賭鬼,她會惦念才怪。
當時若不是名義上是人家的女兒,不僅被孝道壓著困在丘家,還身無分文,她早就遠走高飛了。
不過,這一卦是算了,接下來該咋整。
編不出碰宋見霜的理由了怎麽辦,誰來救救她。
一直到兩人坐進回府的馬車上,丘涼都沒有想到碰觸宋見霜的借口。
她盯著宋見霜的側臉,手指攥了攥,不然說這個女人臉上有髒東西?
“你總盯著我看做什麽?”宋見霜原本靠著車窗在看外麵,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丘涼一直在盯自己的臉,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個傻子就是覬覦她的美色吧,什麽更高深的方法什麽摸骨,無稽之談。
丘涼打了個激靈,隨口道:“沒什麽,看你好看。”
宋見霜:“…”
她當然知道自己好看。
用的著這個傻子說……
丘涼隻能暫時歇了心思,回到宋府,看到宋夫人,她靈機一動,總算是有了主意。
從宋見霜身上找不到借口,可以說宋夫人麵相有變啊,之後再順理成章地提出摸骨,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晚飯後。
宋見霜看著坐在桌前不肯動彈的人,問道:“怎麽?不舍得回去?不會是惦記那六百兩銀子吧。”
丘涼原本沒想到這一茬,被宋見霜這麽一提醒,當即反應過來,差點忘了,還沒說怎麽分銀子。
“宋大小姐也說了,那是我們的鋪子,既然我也出了力,當然要分銀子。”未來的她八成是瞎了才會對宋見霜動心,這個女人錙銖必較,眼裏隻有自己的利益。
宋見霜心道果然,這個傻子就惦記銀子。
她輕笑一聲:“別想了,在我收回雙倍的本錢之前,你一文沒有。”
“憑什麽你要收回雙倍。”丘涼咬牙,這下什麽八卦之心都忘了,隻想分銀子,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她太清楚了。
當時在宋家村,但凡她身上有幾十兩銀子,早就跑了,還用得著在那裏提心吊膽,受丘家人掣肘。
丘家雖然養育原主長大,但也沒少苛待原主,是恩是怨,丘涼這個外來者都不打算去糾結了。
隻當是和過去兩清,但在錢財上,她需要為自己打算。
往後不管是留在離開京城,還是四海為家,都少不了銀子。
尤其她並不確定那看到未來的能力是否會一直有,她更不會為此一生待在宋見霜身邊,人各有命,各有各的活法。
她圖得是自由自在。
沒有銀子,去哪裏自由自在。
宋見霜又笑了:“公平?鋪子是我的,我就是公平,丘涼,要不要我提醒你,若沒有我,你如今恐怕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去了。”
她臉上帶著笑意,眼底卻泛著涼,似是在重新審視麵前的人。
丘涼迎上宋見霜的視線,愣住了。
她穿越以來就裝傻,待在宋家村,麵對著丘家人,心底壓著無邊的惶恐,腦子裏想的都是銀子,都是自由。
當一個人鑽牛角尖的時候,往往就會局限住自己的思維和目光,忽略到很多客觀存在的東西。
比如,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宋見霜是救她於水火,對她有恩。
哪怕宋見霜也是另有所圖,兩人是各取所需,她因宋見霜才逃離丘家,是不爭的事實。
丘涼久久呆住,仿佛被困在頑石裏許久,陡然被人砸開了一道裂縫,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一方頑石,頑石外麵是斑斕多彩的世界。
而她,一直沒有看清,也忘了留心去看,去思考。
丘涼沉默片刻,站起身:“我們按契約行事吧,在宋監正歸家以前我聽你吩咐,待他歸家,我們兩清。”
言下之意,是放棄了去分鋪子所賺的銀子。
“丘涼,那家鋪子開不了太久,待事成之後我自有重謝。”宋見霜的語氣緩和下來。
丘涼已經走到門前,聞言,她身形微頓,腳步停了下來。
宋見霜見狀,不由緩和了語氣:“我並非要挾恩圖報,宋家現在也需要你,其實我們誰也不欠誰,但這種時候,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計較錢財上,抱歉,我方才的語氣有些沖了。”
“宋大小姐無須道歉,該抱歉的人是我。”丘涼平靜道。
午後的光線透過窗戶灑進來,一片昏黃,有涼風偷偷鑽進門縫,卻使氣氛更加沉悶。
宋見霜蹙了蹙眉,她們之間好似是說清楚了,卻又好似離得更遠了,彼此的聯係隻有那一紙薄薄的契約。
這種感覺莫名讓人不痛快,
“丘涼,我希望我們彼此信任,至少在契約時間內是這樣。”
“你信任我嗎?”丘涼的聲音很輕,似一縷微風,隨後都會散掉。
信任一詞,太重。
至少她對宋見霜並沒有全然的信任,比如她看相的秘密,再比如那已經看到兩次的成親畫麵。
宋見霜默,信任是有的,比如她相信丘涼看相的能力,也坦誠宋家的一切,但又沒有那麽多信任,比如她需要丘涼相助去走那條路……·思·兔·在·線·閱·讀·
這條路有多長,又有多少艱難險阻,她也不知道。
但在這條路上,暫時離不了丘涼。
宋見霜猶豫了一下,不緊不慢道:“我需要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對丘涼尚且沒有那麽信任,又有什麽理由要求這個人相信自己呢。
宋見霜不由反思,覺得自己強求了,她們本就是契約合作關係,何必強求。
又強求什麽呢。
丘涼了然,不正麵回答就是否定,她們之間當然談不上信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她需要銀子,宋見霜需要她的看相之能。
“宋見霜,我可以再幫你摸一次骨嗎?”看清了狀況,丘涼終於想起自己遲遲不回房的本意。
宋見霜看著丘涼,沒有作聲,隻默默伸出了手。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慢慢建立,總要有人踏出第一步,才會有第二步。
她沒有問丘涼想算什麽,隻無聲應了。
丘涼心底哂笑,眼下倒是不用費心找借口了,她相信今後隻要自己提出來這種事,宋見霜就不會拒絕。
這是宋見霜的信任方式。
嘗試信任。
丘涼又坐回桌前,隔著一張桌子,握住了宋見霜的手。
晚飯前那一卦,她問的是皇帝具體死於哪一年,眼前的畫麵徐徐展開。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觥籌交錯,舞樂助興,百官同樂,皇帝姍姍來遲,舉杯恭祝新年,殿下跪倒一片,剛飲完酒的皇帝突然口吐鮮血,驟然倒地,三公主看向一人,沒來得及出聲喊救駕,便被一劍穿喉。
視角一轉,年輕的皇子走到龍椅前,傲視群臣,無數帶刀的侍衛湧入大殿,將刀架在了衆人的脖子上,畫麵定格在衆人驚懼的臉上。
丘涼瞳孔一縮,手指微顫,她在一群人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被刀架著脖子還身穿官服的她自己!
“你沒事吧?”宋見霜小心打量著丘涼。
這人原本低垂著頭一動不動,身體忽然晃動了一下,尤其是握著她手指的那隻手,抖個不停,好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難不成是算出了大兇?
她不僅嫁不出去,還大禍臨頭?
丘涼擡頭,眼中滿是驚駭,一定是看錯了,她平平無奇一小草民,怎麽會當官,還出現在皇宮大殿上,直麵宮變!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那個穿著官服的人不是自己,隻是長得一模一樣,麵貌相同而已。
可是,真的有那種可能嗎?
宋見霜見她麵色驚恐,心裏不由忐忑起來:“是不是算出了什麽不好的事,你但說無妨,我承受得住。”
丘涼欲哭無淚,她承受不住,不興這麽坑人的,這京城不該來啊。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還有活路嗎。
她這會兒不僅手抖,心都跟著抖了,她招誰惹誰了。
宋見霜握住她不停發抖的手:“丘涼,你別怕,你看我都不怕。”
不管是什麽飛來橫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娘親教過她,遇事當思解決之法,一味地懼怕最是沒用。
丘涼條件反射地抽回手,盡管眼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