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此一問。
宋見霜還想著方才的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你先聽我說。”丘涼打斷宋見霜的話,神色鄭重,“你之前說暗中有護衛跟著,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宋見霜一聽,腰身不由挺直:“當然是真的,你最好給我放老實一點。”
丘涼掀開車簾四下望了望,雨來風疾,官道上除了她們這輛馬車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哪來的護衛。
“要是真有護衛暗中保護你,你讓他們現身一下,以後我保管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我是你的主子,你什麽時候都要聽我的。”
“你的護衛呢?”
宋見霜麵不改色道:“你說讓他們現身就現身,現身了還叫暗中保護嗎。”
丘涼隻有一句:“少說這些,我要見你的護衛。”
……宋見霜默了默,不明白這傻子怎麽就跟她的護衛杠上了。
“他們忙,一時半會兒趕不來。”
丘涼呼吸一滯,她真的會謝,還他們忙,是壓根沒有吧。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麵,宋見霜都被打昏擡走了,都沒見有什麽護衛現身。
看來是指望不上了,那就隻有避開了。
避開那個驛館,避開雨夜留宿在城外。
可是這個女人會聽她的嗎?
丘涼心裏沒底,隻能試著提議:“你看外麵都下雨了,我們不如去前麵那個縣城裏找家客棧歇一歇,等雨停了再走。”
“不行。”宋見霜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雨又不大,淅淅瀝瀝的不知要下到什麽時候,一進城找客棧,歇息吃飯的就到晚上了,少說要耽擱半日的行程。
她記得清楚,過了這個城,十幾裏路外有個驛館,到時候剛好天黑,歇息一晚就繼續趕路,也好早一日到京城。
丘涼深吸一口氣,煞有介事道:“我肚子不舒服。”
“憋著。”
“我可能中毒了,早上那盤煎餅不對勁。”丘涼咬牙,這個女人真是難溝通,沒見過這麽上趕著送人頭的。
“毒不死你。”宋見霜一臉的沒商量,自己做的煎餅能把自己毒死,她才不信。
不過,這個傻子為何非要進城呢?
有古怪,難道是不想隨她回京,想逃跑。
宋見霜自覺真相了,畢竟丘涼剛才還找她要賣身契呢,那更不行了。
丘涼無法,隻能半真半假道:“其實我跟你算是半個同門,我會相麵。”
宋見霜不置可否,繼續編,她會信才怪。
見她明顯不信,丘涼也不氣餒,瞎編道:“我觀你印堂發黑,眉心發紅,恐前路艱險,最好聽我一言,改變行程,不然今晚必遇困境。”
宋見霜嗤笑一聲,正想回懟,忽地一怔,艱難險阻遇困境……
這不是方才那一卦的卦辭嗎?這個傻子問的是此行是否安全,而她並沒有說卦辭。
“你會解卦?”這個傻子認得卦象,會解卦辭,關鍵是還不用翻書?
丘涼誠實地搖頭:“不會啊,我隻會相麵,天生的。”
宋見霜不說話了,這個傻子會相麵?
還是天賦異稟,生來便無師自通!
她怎麽更不信了呢?
冷不丁的,她想起了爹爹話,解難之人有神通……
宋見霜心裏猶疑不決起來,這個傻子不會說真的吧。
丘涼見她默不作聲,著急道:“真的,我還能相到你今晚打算落腳前麵那座城外的驛館,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裏衣,睡覺的時候還握了一根發簪在手裏。”
第 17 章
說著這裏,丘涼腦子裏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女人大晚上的還握一根發簪睡覺,防誰呢?
好像是防她的,坑了個爹的。
宋見霜大驚:“你連我今晚打算穿哪件裏衣都能相出來?”
相麵能相到這種程度?
她這次出門隻帶了白色和嫩黃色的裏衣,昨夜穿的是白色,今晚確實是打算穿嫩黃色的。
這個傻子說是鵝黃色,如果是晚上,燭火應該會讓衣服的顏色暗淡一些。
這樣一來,丘涼的話就顯得更可信了,可是世界上真有這種天生會相麵的人嗎,還相這麽準。
比爹爹蔔卦都厲害,爹爹可算不出這種細節。
哪怕是那位國師大人,恐怕都沒這種本事吧。
丘涼點頭:“是,我相到你入睡之後,有蒙麵人潛進房裏,欲行不軌,所以我們最好改變行程,不要留宿城外為妥。”不是相出來的,是看到了。
而且每次都是在宋見霜蔔卦之後,她們之間有了肌膚接觸,才能看到。
一想到這,丘涼就心塞,真正的心塞。
但不管怎麽樣,這件事實暫且不能告訴任何人,天知地知她自己知。
宋見霜沉眸,思考片刻又問道:“我們今晚是睡在一起?”
不然她幹嘛握一根發簪在手裏。
若是和這個傻子睡一起,她必然要防範一些,昨夜還不覺得,但今天的丘涼明顯很惦記賣身契和名籍。
這就能說通了。
丘涼也不清楚,她看到的畫麵都很短暫,馬車停在驛館外,蒙麵人進來的時候她們睡在一起,然後就是被打暈,宋見霜被擡走。
就這些。
“大概是驛館沒有多餘的空房了吧。”她猜測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個女人總該信了吧。
宋見霜雖然信了大半,但震驚更多。
“你既然會相麵,不如看一下我為何回鄉?”
她還是想試試丘涼的能耐,再決定要不要信。
畢竟這件事聽起來太匪夷所思了。
丘涼無語,合著這半天白說了,她真想撒手不管算了,但事關她的自由身,偏偏還不能不管。
可是,相麵是她胡扯的理由,她哪裏會知道這個女人為何回鄉。
見丘涼悶不做聲,宋見霜心裏起疑:“怎麽?你又不會相麵了?”
丘涼思來想去,有了主意。
“相麵之術是算天機,天機不可洩漏,就是洩也沒這麽連著洩的,既然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先幫我算一卦,讓我緩緩,我再勉為其難給你相一麵。”丘涼拐了個彎道,這樣一來,她隻要再碰觸宋見霜一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如此,宋見霜肯定會對她信服。
丘涼心裏打著小算盤,一想到宋見霜信了她會相麵的話,以後對她信服無比,心情就飛揚起來。
“好,你搖卦吧。”宋見霜一口答應下來,這有何難,不過是翻翻書的事。
若真確信了這個傻子有會相麵的本事,她也就安心了。
爹爹身處的困局,原來解在這裏。
丘涼從宋見霜手裏接過三枚銅錢,一股氣搖完了六次。
心中默問:宋見霜這次為何回鄉?
宋見霜看著卦象,一邊翻書一邊問:“你問什麽?”
“你猜。”丘涼微微笑道,心裏已經在找等會兒碰觸宋見霜的理由了。
……猜個鬼,宋見霜瞪了她一眼,不說就不說,她解卦辭就是。
“上乾下坎,第六卦,訟。”
丘涼好奇道:“怎麽說?”讓這個女人自己算自己,能算出來什麽結果呢,她很期待。
“從大象上說,事業背道而馳,無端起官司,若問運勢,則諸事不順,出行有阻,若求姻緣,則反複不定,還有小人從中作梗,若問病情是難愈,問失物是尋不回……”
宋見霜解著卦辭,越解越開心,這一卦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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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丘涼問的是什麽,所以就把卦象都解了一遍,總之不管這個傻子問什麽,就沒一個好的,果然惡人自有天收,活該。
丘涼:“…”
這個女人幸災樂禍個什麽,知道不知道是算的她自己。
好吧,她不知道。
但丘涼知道啊。
於是,丘涼也樂了,哈哈,這個女人是惹了多大的麻煩啊,這一卦就沒一句好的。
活該!
宋見霜解完卦辭,見丘涼的嘴角揚了又揚,不由納悶,難道這個傻子聽不懂人話?不知道好壞?
“我給你算完了,該你了。”
丘涼當然知道好壞,也因此心情更好了,連說話都溫和了。
“勞煩宋小姐把手給我,我這相術不僅要看麵相,還要看手相,這樣會更準。”
她已經預見畫麵裏的宋見霜有多慘了,嘖嘖,太解氣了。
宋見霜遲疑了片刻,伸出手,她倒要看看這個傻子能算出什麽名堂。
丘涼低下頭,因為不是一觸既離,她握住宋見霜的手,眼前的畫麵不再簡短,而是一幅接一幅,那叫一個豐富多彩。
一直到馬車進了城,畫麵才停。
宋見霜的手被她越握越緊,臉上閃過一分不自在:“你看好了沒有。”
看個手相要這麽久?這個傻子不會趁機占她便宜吧。
丘涼放手,擡頭看向宋見霜,心底恍恍惚惚,這個女人果然惹了大麻煩,一不留神就是抄家問斬啊。
“你爹是欽天監的監正,主持祭天大典時驚到了聖駕,如今可是被捉拿在獄?”
那哪是驚到了聖駕啊,簡直是嚴重失職,欽天監算出的吉日竟然大晴天起驚雷,差點沒把皇帝當場劈死在高臺上,絕了。
宋見霜臉上掩不住驚詫,這個傻子真的算出來了。
祭天大典上出了紕漏,皇室有心封鎖消息,百官也不敢談及,民間是不可能知道內情的。
況且丘涼遠在京城之外的宋家村,更不可能收到消息了。
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後麵。
隻聽丘涼繼續道:“你爹這個監正隻是正四品,欽天監本來不算要緊衙門,但當今聖上癡迷巫術占蔔之類,格外倚重欽天監,所以這監正一職就很微妙了,這一糟,稍有不慎就是滿門問斬啊。”
畫麵裏還有兩位皇子命其門下官員各自上門提親的一幕,畢竟宋見霜的美貌可以說是名動京城,娶了宋見霜就等同於招攬了她爹宋監正。
宋監正無一例外的都拒絕了,不想摻和奪位之爭。
於是就被算計了。
怪不得宋見霜會悄悄回鄉,原來是為了避難,不過所謂的變數是什麽東西。
丘涼想到方才的一個畫麵,宋見霜離京前去獄中見了宋監正一麵,宋監正說讓她暗中回鄉找到那個變數,方能解此大劫。
她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宋見霜要找的人…是她!
丘涼覺得自己真相了,她八成就是那個變數。
好啊,這個女人果然不懷好意,竟然把她拉進了這麽一個大坑,這是要坑死她啊!
第 18 章
全都算準了!
宋見霜心頭一緊,忍不住問:“那該怎麽化解此劫?”
“你問我,我問誰,趕緊讓馬車停下,今天就別出這個縣城了。”丘涼表示愛莫能助,畢竟方才那一卦,她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