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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的房間。“我們居然是鄰居。莊先生。”

昂煉站在那裡,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哭,他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然後他打開門進去。

“那天晚上我的記憶異常模糊。我在開門的時候覺得我自己忘記了做一件事情,可是直到我關上門之後我仍然無法想起我要做的是什麼。Redyna和Rebecca的麵容在我腦子裡都變得不再清晰,兩者迅速地合攏,彼此滲透,然後再重新分開。我倒在床上之後立刻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陽光照進臥室,可是昨晚的記憶卻再也無法清晰。”

“從那天過後我在街上常常可以碰見崇明,他依然是清瘦而冷峻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他內心的脆弱。有時候他晚上來超市買東西,如果時間剛好,他會等我下班。我生日那天我意外地收到了崇明的生日禮物。他說是從我的工作卡上看到我的生日的。我很感動。從崇明口中我知道他有個女朋友名字跟我很接近,叫Jessica,她以前總是隔一個星期就要去上海。而現在她已經離開很久了,一直沒有消息。有時候我們一起逛街,崇明總是很有耐心地站在旁邊等我。他笑起來很好看,白色整齊的牙齒,舒展乾淨的笑容。他借給我的那一個硬幣我一直沒有還給他,因為我覺得如果以後崇明突然不再見我,那麼我還保留著一個和崇明見麵的理由。儘管這個理由很可笑。”

崇明去超市買東西。

崇明:快下班了嗎?

Jeneya:還有五分鐘。

崇明:我等你。

兩個人從超市走出來。

崇明:我剛剛接到Jessica的電話,她要回來了。

Jeneya突然轉過身來望著崇明,然後她笑著說,你倒好了,媽的我又被彆人甩了。

崇明:誰啊?

Jeneya:誰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去打電話。

崇明:又要罵他啊?

Jeneya:是啊,來啊,也許要你幫忙呢。

Jeneya撥了電話號碼。

Jeneya: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遇見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在我沒有愛上你之前不離開我,更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在我已經愛上了你之後卻離開我。一直以來我不敢告訴你我愛你,因為你太優秀,而我不。

Jeneya突然轉過身來對崇明說,你來罵他,我開不了口崇明接過電話時看了看Jeneya的眼睛,他發現她的眼睛很溼潤。於是他很生氣,對著電話講:我知道Jeneya很愛你,因為我從來沒有看見她哭過。你小子也彆太沒良心了,你真他媽混蛋。

掛掉電話之後崇明說:Jeneya,其實你很可愛,如果沒有Jessica的話,我想我會愛上你。

Jeneya笑著說:你去死吧,我才不要你愛我。然後她轉過身,揮舞著手臂向前走,大聲唱著“失戀萬歲”。

“當崇明說他會愛上我的時候我突然轉身,因為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眼淚掉下來。我很少為了愛情而哭,可是這次,我卻不知道為什麼。”

回家後崇明按下電話錄音,然後他聽見了Jeneya的聲音。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遇見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崇明突然轉過身來盯著電話,手中喝水的杯子突然掉下來,摔在地上跌得粉碎。然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我知道Jeneya很 愛你,因為我從來沒有看見她哭過。你小子也彆太沒良心了,你真他媽混蛋。”

崇明麵無表情地站在房間當中,過了很久,他說:我真的是個混蛋。

“那天晚上我和崇明說再見的時候把他曾經借給我的硬幣還給了他,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和他再見麵的理由。這次是徹底的分開。”

“從那天過後昂煉總會來聽我唱歌。他說我的聲音很好聽,像柔軟而光滑的水中植物。昂煉每天晚上都會靠在那台點唱機上聽那首《The Sky's Memory》,我記得我好像在某天晚上唱給他聽過,又好像沒有。而且他也好像不記得我會唱這首歌了。點唱機傳出來的吉他聲音很破碎,我覺得很像昂煉發亮而遊移的目光。有時候我們會一起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走,有時候會坐在我們家樓下的噴泉邊上坐一個晚上。有時候他也會唱歌給我聽,他的聲音很明亮而乾淨,就如同他的人。他總是保持著乾淨而完美的外表,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劍一樣銳利。我總是告訴他我愛上他了,可是他總是說不要愛我。我知道他有個美麗的女朋友和我的名字很像,叫Rebecca,她以前每隔一個星期就會去南京,可是這次她很久都沒有回來了。”

崇明站在家門口,微笑地看著Redyna關上門之後才轉身開門,他開門之前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就把門打開了,然後再關上。

電話錄音:昂煉,我是Rebecca,我馬上回來了。昂煉轉過身來,目光顯得有些恍惚。

樓下。噴泉邊上。

“Rebecca快要回來了。我剛剛收到她的電話。”

“是嗎?”

“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昂煉的表情很平靜,或者說是木然。

Redyna突然抱住昂煉,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與肩膀之間。

昂煉英氣的眉毛突然皺起來,他說:你乾什麼?

Redyna突然大聲地哭了,她說:我想給你留下一個咬的傷痕,那樣你就不會忘記我了。

昂煉的樣子突然很哀傷;可是你咬得太輕了,傷痕有一天會消失的。

Redyna撩起她的頭發說;那你看啊,我脖子後麵有塊蝴蝶狀的胎記,你看看啊,你看看嘛,我以後就把頭發紮起來,你就可以看見了,你記得啊,下次看見一個脖子後麵有蝴蝶胎記的女人,那就是我啊!

Redyna突然跑開去,然後蹲下來哭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流眼淚,我蹲在地上一直哭,昂煉走過來把我拉起來,他的手臂很有力。昂煉一直是個成熟而穩重冷靜的男人,可是,我卻看到他為我紅了眼睛,那麼悲傷的樣子。於是我就笑了,我不要他難過。”

那天之後我就設見過Redyna了,她辭去了酒吧的工作。樓下的老伯說她已經搬走了,他說她走的時候換了個發型,把頭發全部紮了起來,看起來比什麼時候都精神。”

“原來Jessica回來是要和我分手,她說她愛上了一個北京的男人,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她已經不用那種橘子味道的香水了,換成了一種凜冽的香氣。她說她現在很喜歡聽一家電台的晚間點歌節目,於是我很想最後為她點首歌。現在我習慣站在陽台上看整個南京城的夜景,我發現也很漂亮。街口的那家超市,我再也沒有去過。因為Jeneya不再在那裡上班。每天晚上我站在陽台上麵望著滿城燈火的時候,我都會想,Jeneya,你現在在哪裡?”

昴煉靠在酒吧的點唱機旁邊,他還在聽那首《The Sky'sMemory》。

“我突然記起Redyna曾經唱過這首歌,在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晚上。她的聲音很好聽。現在我突然很想見她,可是我知道我們再也無法相見。Rebecca回來是和我分手的,她說她愛上了個天津的男人,英俊而帥氣。樓下的老伯說Rebecca走的時候留了封信給我。我卻一直沒有去拿。那是什麼東西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直到那天我看見樓下的垃圾筒裡扔了個信封,裡麵掉出了一把我很熟悉的鑰匙。”

昂煉打電話到電台裡正播出的那個點歌節目。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喂,你好,這裡是點唱節目。”

“喂,你好,我想點首歌給我曾經的女朋友,《The Sky'sMemory》。她的名字叫Rebecca,她還有個很好聽的中文名字,濯蝶。我姓莊,叫昂煉。”

昂煉然後從收音機裡聽到了熟悉的吉他聲音。他靜靜地閉上眼睛,一顆眼淚掉了下來。他躺在地板上,沒有移動也沒有聲音,時間滴答滴菩地從他身邊走過去,然後迅速跑進外麵 的黑暗。一直到他聽到電台裡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喂,你好,我想點首《The Sky's Memory》。”

“先生,剛才有人點過了。”

“是嗎,那就麻煩你再放一次。我想點給我剛剛分手的女朋友,她的名字叫Jessica,這是她最喜歡聽的一首歌,她還有一個很好聽的中文名字,叫濯蝶。我姓周,叫崇明。”

昂煉手中的杯子突然掉下來,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他還是沒有動,隻是恍惚地想起:現在Redyna也許在另外一個酒吧唱歌。

收音機裡的樂曲依然優美而動聽,藍色的憂傷的旋律飄蕩在房間裡麵,最終響徹了整個上海的天空。

思想的聲音

我,一個普通的孩子,身體健康笑容燦爛,熱愛生活可惜愛過了頭。我總是思考一些不容易有答案而且容易讓我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問題,其難度不會低於哈姆雷特在生存與死亡之間的痛苦掙紮。

其實我覺得我是將自己美化了,我的這種狀態與其說是思考不如說是神經錯亂,而且後者明顯要貼切很多。

坐在車上我總是很容易就靈魂出竅,因為窗外穿梭不息或激動或冷漠的人群總是給我太多太多關於這個城市的暗示。比如路邊高傲的白領女子與滿麵塵灰煙火色的老嫗。儘管藝術需要對比和參差的落差美,可是這樣的對比讓我束手無策。就正如我接受藝術中的誇張和移接,可是我還是會對達利筆下的象群感到恐懼。我總是不明白那麼伶仃的細腳如何承受上噸的體重,況且背上還有人類耀武揚威的行動宮殿。越不明白就越恐懼。人類總是害怕自己未知的東西。其實這是一個好現象,如果有一天人類什麼都不怕了,那人類也快玩完了。我不是危言聳聽。餘光中有本散文集叫《高速的聯想》,我想我是低速的聯想。沒人會對公車的速度抱有希望,我也沒有,但是我也不失望。我覺得這樣的速度比較適合我神經的運轉速度或者說是錯亂速度。公車高大的玻璃總是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精致的櫥窗,外麵的人和物像是精心編排的設計,一個一個漸次上演。看著他們我總是很難過,這個城市是如此的詭異卻又如此的單調,重複的生活讓那些匆忙的人陷入一種不易覺察的麻木,沒人會思考城市與塵世的區彆,偶爾會有學生在語文考卷上區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