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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沒法子的事,跟你們有用無用不搭邊兒。你們若是沒用,我做什麼派你們當欽差。”明湛道,“以後縱使謙虛,也彆說這種話了。你們自謙沒什麼,連帶著我也跟著沒麵子。”

王大人道了聲“是”,明湛歎口氣,指一指他,“還有這有事兒沒事兒‘撲通撲通’嗑頭的毛病,莫非你站著說話我就聽不明白了?起來起來,一把年紀的老遠的過來,本就辛苦,地上寒涼冷硬,怎麼還這樣不知保養?”

王大人嘴裡說著“禮不可廢”,從地上起身,心裡覺得太子殿下雖然口氣不大好,可真是體貼老臣哪。

杭州城裡是的有行宮的,隻是事先也不知太子過來,平日裡隻是幾個老太監看守,難免荒疏。宋淮便道,“微臣想著行宮未曾準備接駕,想來一應家什用物都不齊全。今日過去,怕不周全。不若太子殿下暫且移駕總督府,臣即刻派人收拾行宮,待行宮一切妥當,微臣等再奉殿下移駕。”

“何必這樣麻煩,就打擾宋大人吧。”

明湛這樣一說,宋淮滿心歡喜的謝恩,這可是天大的體麵,把太子殿下伺候好了,比演武啥的更有益處。

明湛又道,“我素來用度簡單,你也不必從哪裡想方設法的去給我弄什麼稀罕物什,我不喜歡那些虛排場。馬將軍這邊調五千過去護駕,一應防衛由馬將軍與宋總督、宋侍郎瞧著安排吧。近衛交給黎冰、陳盛。我在這裡花銷的銀兩,到最後報了帳給我,我行了印,介時隨折子一道報予內務府,內務府自然會撥內帑下來。不必用你們浙閩的銀子了,也省得勞民傷財。”

宋淮忙道,“太子賢明,實是百姓之福。”

明湛不耐煩聽這些奉承,便起身準備去總督府。

馬維素來是騎慣了馬的,還好將軍府自有規製,也是有馬車的,隻是長久不用,灰飛塵起的,即便立碼刷洗乾淨,也得有個晾乾的時間呢。明湛打量了馬維窘迫的神色半晌,過足了癮,方道,“無妨,騎馬就是。飛飛,你與我共乘一騎。”

王大人板著臉問,“不知這位先生姓名?”阮鴻飛一直站在明湛身畔,王大人早瞧了他好幾眼,既不像朝中臣子,也不是侍衛打扮。太子在外,一切都得小心,王大人憂心君父,故有此一問。

“飛飛是父皇給我的貼身侍衛,這一路多虧他方麵周全。就是晚上睡覺,我離了他也睡不安穩。”明湛大嘴一張,信口開河的給阮鴻飛編了個來曆,一麵笑眯眯地轉頭看向阮鴻飛,問王大人,“我這麼在外頭明晃晃的騎馬,若是什麼地方‘咻’的射來一箭,或是什麼人暴起行刺……沒個高手在我身邊護著,出了事如何是好呢?你說對不對,王大人?”

說天下太平的是你,懼人行刺的又是你,王大人厚著臉皮弄明白了阮鴻飛的來曆,撂下一顆老心,奉承一句,“皇上與太子思慮周詳,勝臣萬千。”閉嘴了。

明湛過去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膀,歎道,“知道你是不放心……”話說一半,抬%e8%85%bf走了,倒叫王大人感動的紅了眼眶,想著太子殿下如今體恤臣下苦心,焉能不以死相報,忙急腳追了上去。

明湛三言兩語,便令素來忠耿的王大人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以往王大人覺得太子殿下偶爾會乾些不著調的事(情書事件以及微服出行事件),現在卻給太子殿下找好了理由,年輕人嘛,偶爾跳%e8%84%b1也是有的。不過,在王大人看來,太子的確是有聖君之相。

宋淮是個心眼兒多的人,出門時便暗示了貼心小廝去稟告夫人收拾院子,招待太子爺。

待明湛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總督府,總督府的正房已經騰了出來,一應用具都是新的,擺設都是挑了壓箱底兒的上上好的。明湛掃了一眼,道了聲“叨擾”。饒是以宋淮老練,眼中也露出一二喜色,恨不能說出“求太子多叨擾幾日”的話來。

明湛打發了眾人下去,他這次出來路遠,便沒帶方青何玉,好在如今有個搖光可以勉強充為近身,明湛還打趣搖光,“看你這個子,扮個小丫環也能糊弄過去的。”

搖光氣道,“殿下隻說我矮,莫非殿下自己就高了?不信比一比,我個子比您還猛一些呢。”

“飛飛,你說我們誰高誰矮來著?”明湛過去同阮鴻飛並坐在榻上。

“做什麼,高一點兒有什麼好處不成?”阮鴻飛優雅搗弄著一套紫砂茶具,心道,兩個小矮個兒比高,這有什麼好比的,遂漫不經心的說,“你們都還小呢,還得再長幾年,過幾再比吧。”

明湛笑,“我年紀雖不大,奈何內心成熟,且輩份高。算了,何必跟小孩子計較。”

搖光白了明湛一眼,對阮鴻飛道,“先生,我去看看下麵的人。”就下去了。

明湛守在阮鴻飛身畔,看他在那小茶爐裡夾了幾塊兒銀霜炭,舀水煮茶,正想動一動手腳,就見陳盛進來回稟:浙閩巡撫、布政使、杭州知府……前來給太子殿下請安。

反正是杭州數得上名號兒的離的近的都來了,明湛歎口氣,“讓宋淮安排晚上的宴會,不要奢靡。跟來請安的大人們說,我現有些累了,讓他們先喝兩杯熱茶,沒事的話歇一歇,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忙,晚上一道吃飯吧。”

“好生囉嗦!”阮鴻飛轉頭對陳盛道,“傳太子殿下口諭,太子遠途而來,身體疲倦,免請安。晚上太子設宴,到時再見吧。”

陳盛也覺得阮鴻飛的話更有氣勢,行了一禮,忙去回了。

阮鴻飛待屋裡沒人的時候問明湛,“朝廷是不是沒銀子了?”

“哪兒啊,有呢。”明湛死要麵子的不說實話,拍%e8%83%b8脯一幅充大款的派頭兒,“誰沒銀子,我也不能沒銀子呐。”

阮鴻飛似笑非笑地看明湛一眼,“看你這不大工夫,已經說了兩次‘不要奢靡,崇尚簡樸’的話了,我以為庫裡沒銀子了呢,想著要不要幫襯你些。”

“銀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明湛得知情人的好意,笑道,“真沒銀子我會跟你張嘴的。”

阮鴻飛一臉看透人心的微笑,“這倒是,現成的金銀擺著。魚米之鄉,還能餓死人不成?”

“李方那裡不會出差錯吧?”對付這些官員,明湛業務熟練,不過他是頭一遭跟海盜打交道,也不知李方根底,雖然飛飛素來可信,明湛仍忍不住想多打聽一二。

阮鴻飛淺笑,“你沒聽說過盜亦有道麼?到了李方這個地位,說話就不能跟放%e5%b1%81一樣了,何況他是當了我的麵兒應承的。”茶水已滾,冒出嫋嫋的白霧,翻手遞給明湛一盞,“這茶怎麼樣?”

“還成。”明湛也品不出個好歹,他對李方的興趣比對茶大的多了,而且話題已開,追問阮鴻飛,“昔日我聽說李方□擄掠,曾經把一個村子的人點了天燈……”惡名可不是一般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是一個村子的人,是一家人而已。”這些事,阮鴻飛還是清楚的,一笑道,“李方原本是福州什麼村兒的一個漁民出身,朝廷禁海,漁民的日子民不好過。後來他跟著鄉裡大戶兒去了西北鋪子當學徒。待過了幾年,回家一看,爹娘妹妹都死了。你彆看李方如今破了相,且在海上多年,身上帶了幾分殺氣,難免惹人懼怕。其實年輕時聽說也眉目端正,他妹妹是村裡出名的美人兒。鄉下農家,這麼個小女兒,縱然比不上高門大戶的姑娘小姐們尊貴,父母也極是疼愛的,便給女兒定了同村的一戶人家,想著女兒嫁的近,守著娘家,嫁的知根底,也不會受委屈。誰知道待這姑娘長大,眉目越發漂亮,有一次給這村裡大戶的兒子瞧見,非要納了做小。李方父母怎能同意,這家大戶走了縣裡的關係,治了李家一個罪名,強搶了李方的妹妹去。最後,李家家破人亡。李方是個有血性的人,知道了家裡的事,當夜便提刀去了那家大戶,隻殺了三五個下人,便負傷而逃。他臉上那道疤便是那時候落下的。後來舉縣通緝,他索性便下了海做起海盜。漸漸手裡有了人手,一次上岸劫掠,將那家大戶圍了,家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點了天燈。隻是這事給人傳的邪性,李方的凶名也就這樣起來了。”

明湛歎道,“還算事出有因,他也算條血性漢子。”

“其實像李方這樣的頭目,上岸搶個三瓜倆棗的,還不夠累呢。”阮鴻飛道,“大家不過是求財而已,誰還殺人有癮呢。”

“飛飛,你為何會出海呢?”

“開始我隻是在南麵兒做些生意維生而已,”阮鴻飛並無所隱瞞,見明湛湊上前,曲臂將他攬住,歎道,“後來生意做的大了,我看他們有些人暗地裡與海上人交易,利潤驚人,便也找了路子。那時我有裡有些人手,皇上登基後也知江南長時間把持在方皇後手裡,細細的盤查了一遍,有一些人在江南呆不住了,我便買了條船,讓他們到海上躲躲。說起來,都是生活所迫,慢慢發現咱們這裡不值錢的鬆江布販到南洋去都能賣出絲綢的價錢來。時間久了,有了地盤兒,就到了現在。”

明湛道,“你這也是白手起家,比我強多了。”

阮鴻飛笑歎,“多天意弄人吧。我年少時自負有幾分本事,想的不過是學成文武藝售於帝王家,日後做一代名臣什麼的。誰知會突生變故,一步步被情勢逼至此等境地罷了。若是你有我的遭遇,也不會比我差。”

“我要是碰到你的事,也不必彆的,先把太子閹了出口惡氣。”

阮鴻飛哈哈大笑,“這個我倒是信。你剛來帝都的時候把杜家那小子砸的頭破血流,我就覺得彆看長的醜,還有男人幾分氣性。”

“我醜嗎醜嗎醜嗎醜嗎?”明湛氣呼呼的咬阮鴻飛臉一口,這可不是**一樣%e4%ba%b2呢的輕咬,直接啃出兩排大牙印,把阮鴻飛氣的哭笑不得,一麵擦臉上的口水,一麵道,“說笑而已,怎麼這樣容易當真?看你糊弄大臣們一套一套的,這倒聽不出來了?”

“那你怎麼不誇我長的好呢?”明湛憤憤道,“你再說我長得不好看,我非把你咬的毀了容不可。”

“好吧,算我說錯了話。”阮鴻飛逗明湛,“你這樣靈光的腦袋,怎麼倒不會轉彎兒了?若是要好看的絕色的,哪裡求不得?你可見我身邊有過什麼人沒有?如你也是一般,你想要什麼,怕不必你開口,隻要示意一二就有大批的人爭相獻上了。我真不曉得你為何這樣看重相貌,要我說,生的普通才是福份呢。”

這話叫誰說都矯情,唯阮鴻飛說出來是一片赤誠,他這一生的跌宕坎坷倒多是源於他生來就罕世俊美的容貌了,甚至後來因此九死一生。

“你就沒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