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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盞頓在幾上,怒道,“杜若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我隻一說,哥哥不要與我一般見識。”阮鴻飛臉上紋絲不同的笑,打量李方一眼,“是有人派了使者找我說項,叫我砍了哥哥你的項上頭顱,獻給朝廷表忠心,然後給我加官進爵,一籮筐的好話哪。我當時就把那小崽子砍了腦袋下酒。怎麼,沒人來哥哥這裡嗎?”

“有這種事?”李方陡然一驚。

阮鴻飛傾盞與他碰了碰,兩人又對乾了,阮鴻飛方笑道,“他們也不是隻與我一家做生意,真金白銀的送了去,倒把我的貨扣住了不發,且讓我等!我是不知道要如何等的!反正見不到東西,彆怪我翻臉!”

李方猶疑了一會兒,問道,“宋翔那邊兒沒跟兄弟你說麼?”

“說什麼?”阮鴻飛雙%e8%85%bf一疊,冷笑,“說讓我上岸搶了東西就跑,還要裝模做樣的敗給那姓鄭的!”

“看來兄弟也收到信兒了。”此時,李方倒想聽聽阮鴻飛的意思,“老弟,你說咱去不去?”

“去——”秀麗的丹鳳眼迸出幾絲寒意,阮鴻飛寒聲道,“隻怕有去無回!”

李方一拍大%e8%85%bf,“我也正擔心這個!”

“那幫***的畜牲們,一是為了發財,二是為了升官,可是什麼都敢乾的。”阮鴻飛盯著李方問,“咱們跟宋總督合作也有幾年了,養肥了他,也方便也咱們,兩相便宜。以往小打小鬨的,倒無妨。這回咱要是上了岸,鄭緔是個草包,可還有西北軍,若是宋淮暗調了西北軍來,豈不正好甕中捉鱉!”李方臉色微變,阮鴻飛冷冷道,“介時腦袋都掉了,就是想喊冤怕也張不開了嘴!”

“誰說不是呢。”李方一聲喟歎,“杜老弟打算怎麼著呢?”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是不做彆人手中的刀。”阮鴻飛道,“大不了撕破臉,反正我不等著升官發財,光腳的還怕穿鞋的不成!”

李方道,“可那頭兒的貨……”

阮鴻飛冰冷的臉忽然綻開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李兄糊塗,咱何不趁此機會,弄到一張保命符才好呢?”

李方也是一方盜首,論腦袋靈光實在是不及阮鴻飛多矣。不然也不能讓阮鴻飛後來居了上,阮鴻飛溫聲道,“咱們向來是與宋翔來往,他宋總督乾乾淨淨的一個人!沒有比他再乾淨的了!這次就要他總督府總督的一張蓋了總督大印的往來文書!有了這個,咱們就去岸上給他打一場,沒這個,咱不伺候!”

李方頓時茅塞頓開,一拍阮鴻飛的肩,大笑出聲,“唉喲,我的%e4%ba%b2弟弟,你真是我的%e4%ba%b2弟弟喲!”

兩人又細商議了許多事,李方請阮鴻飛吃了大餐,才客氣的把人送走了。

“大哥,你說這姓杜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呢?”李方的軍師蒙風出來問。

李方鷹眸一眯,頰上對穿的一道極深的刀痕露出幾分凜凜殺氣,“哼,不管真假,有一點是真的,咱不能白做了人手裡的刀。”

阮鴻飛的信很快到了明湛手裡,明湛見上麵寫的收件人是鳳景乾的名子,心裡微微發酸,也沒看,直接轉呈鳳景乾。

鳳景乾見明湛那張便秘臉,哼一聲道,“定是有什麼難聽的話了。”撕開漆封,他還沒看清字跡,明湛就伸長脖子,大頭擋在鳳景乾的下巴前,嘴裡發出“哇!哇!哇!”三聲驚歎,然後不說話了,扭頭看一眼鳳景乾,退到一旁規矩坐好。

鳳景乾一目十行的閱過,臉上黑的能陰出水來,當然,他不是為阮鴻飛的用語生氣。如果因這個,他早氣死八百回了。他沒想到的是江南,竟以糜爛至此!

怪不得這幾年海盜偃息,原來竟是guan匪勾結,做戲給他看!

“這妖孽的信裡有幾成真?”鳳景乾問明湛,哪怕是皇帝,突然發現自己重用的家臣原來是家賊,也有下意識的有幾分不願相信!何況對阮鴻飛,鳳景乾真有幾分不放心,遂問明湛。

明湛豈能不知鳳景乾的意思,小聲說,“你要問我,飛飛說的話我都信的。”

鳳景乾斥一句,“沒出息。”沉%e5%90%9f了半晌,“你說要如何處置?”

“趁熱打鐵,到這個份兒上,已不能再拖了。海寧是馬維駐守,他遠來是客,不會有異心。先換了福州將軍與杭州將軍,再押解宋淮來帝都三司會審,正好王大人他們去了江南,有飛飛在,正好理一理浙閩的亂帳攤子。”明湛低聲道,“國庫裡也不富裕不是麼?”咱們抄回一點兒是一點兒啊,蚊子雖小,也是肉啊。

鳳景乾猶不放心阮鴻飛,望著明湛道,“稍有不慎,半壁江山就送人了!”

“用太子印發諭。”鳳景乾覺得臉上不大好看,明湛已道,“換了第二個人,我也不會這麼快動江南。不過,我覺得飛飛可信。用我的印,一來讓他認識到我對他的情份;二來也是給朝廷留了退路,一舉兩得。”

鳳景乾的臉色始終不大好,問明湛,“如果他騙了你,你想過後果嗎?”

“這個啊,”明湛搔搔頭,吱唔道,“反正你跟父王還年輕呢,我也不是很擔心。其實我挺想去江南瞧一瞧的。”

聽明湛這話,鳳景乾心中已有決斷,麵無表情道,“那你就去一趟吧。”

“真的?”明湛不能置信的瞪圓眼睛。

鳳景乾怒,“難道叫朕兩眼一摸黑,把偌大江南交給那個妖孽處置!你去了把眼睛睜大了,彆露了怯!多長心眼兒!彆叫他糊弄了!有半點兒差錯,朕饒不了你!”

明湛的喉嚨裡頓出暴發出一陣咕咕唧唧的古怪笑聲,然後整個人發顛一樣撲過去抱住鳳景乾蹭了又蹭,“唉喲,爹,你真是我%e4%ba%b2爹哪!那個,我去收拾東西了啊!”

然後,手舞足蹈一溜煙的跑了。

鳳景乾沒有像此刻這樣的確認過:兒子也是賠錢貨!絕對的賠錢貨!

賠錢貨明湛如同中了頭等獎一般跑回去張羅著收拾衣裳準備下江南,清風明月不禁擔心路上寒涼,明湛吃不消。

明湛笑,“不用怎麼收拾,我們騎馬,給我帶幾件換替的厚衣裳就夠了。”

“殿下常用的手爐腳爐、還有愛吃的幾樣細點、裡外的衣裳鞋襪、喜歡的書籍、用慣的筆墨器物……”清風掰著手指跟明湛算,“這次殿下帶哪些侍女跟著伺候呢?”

“騎馬,帶不了女孩子,你們就在這宮裡守著吧。”明湛大手一揮,“何玉,叫黎冰過來。”

明湛命黎冰安排護衛,鳳景乾也給了明湛二十名護衛,外加一張名單,“看看還有多少人可用?其餘的都處理掉。”

明湛看向鳳景乾,有些不放心。

雖然明湛不說話,眼睛裡的擔心卻是真的,鳳景乾心中一暖,摸摸他的臉,“我在帝都,有什麼可擔心的。”

“也是。”明湛放下心來,心裡補一句,鳳景乾在宮中時,他家飛飛扮了那麼久的魏寧也沒覷到動手的良機,“我悄悄的走,儀仗在後頭,然後整幅儀仗去西北。”

鳳景乾皺眉,“鬼祟。有礙聲名。”

“無礙的無礙的。”明湛道,“我去跟皇祖母說一聲。”

鳳景乾欣慰的點了點頭。∴思∴兔∴網∴

明湛是這樣跟魏太後說的,“我去西北瞧瞧,好些大臣士兵們也不能回來過年,跟他們一道過年,也叫與民同樂呢。”

這半年來明湛有心討喜,魏太後又容易被討好,故此十分不舍,“不是有欽差去了麼?”這消息她是聽安悅公主說的,竟然還記得。

明湛偷偷在魏太後耳邊耳語一陣,低聲叮囑,“皇祖母您可一定得保密,這事兒,就我與父皇還有您老人家知道了。”

魏太後第一次被人委以重任,頓時精神抖擻,也不做難舍難分婦人狀了,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點頭,“放心吧。哀家絕不與人講。倒是你,路上小心些。”

明湛又陪著老太太說了半晌的話,第二日便悄不聲的離開了帝都。

黎冰是近幾年才跟在明湛身邊伺侯的,當然,明湛很聰明,很有手duan,還很有運氣。彆人做個世子已經到頭兒了,獨他能更進一步,成為太子。

沒有哪個屬下不期待主上有出息的,黎冰深覺沒跟錯主子。

不過,在黎冰看來,明湛雖然心ji了得,到底chu身富gui,這次棄車騎馬就挺令人吃驚,不想一路上都是天黑才打尖兒,天微亮便啟程,中午飯都是馬上解決。這樣拚了命的趕路,連他們這些習武之人都有些吃不消,明湛硬是挺了下來。路上黎冰何玉沒少勸明湛:咱們緩緩吧。

太子殿下若累出個好歹,他們都得沒命啊。

明湛根本不理會,帝都距杭州千裡之遙,硬生生的六天就到了海寧。

阮鴻飛剛收到帝都送來的一張空白的明黃諭旨,底下蓋著太子的金印,心頭微動。指尖兒慢慢的撫上那枚火紅的印鑒,從肺腔裡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

明小胖啊明小胖,你剖心以待,我必剖心相還。

阮鴻飛並沒有立時行動,他仍在海寧大營中,靜靜的等待時機。

馬維正在外操練兵馬,聽%e4%ba%b2兵回稟:有人來找杜先生。

馬維心知阮鴻飛的身份,生怕有什麼泄露啥的。且他在煩惱大過年的太子殿下不在帝都過年竟然要去西北巡視的消息,正要找阮鴻飛商量,見有人來找阮鴻飛,索性直接出去瞧一瞧。

嗬,熟人。

馬維雖未見過明湛本人,不過見過明湛的畫像,頓時樂了,上前一拍明湛的肩笑,“小胖子,你來啦!”明湛連著幾天趕路,累的夠嗆,聽到馬維這稱呼氣的眼前直發黑,再被馬維一拍,險些給拍到地上去。

黎冰臉一黑,隔開馬維的手,心道,哪兒來的愣頭青。後麵的侍衛聽到馬維對太子殿下的稱呼,都覺得自己的耳朵還是暫時失聰的好。

“哈哈,你不認識我吧。我是你馬叔叔,你寄給,嗯,杜先生的畫兒,我看到過。”馬維在西北呆的時間長,又常年混跡軍營,沒那麼多的規矩禮數。眼睛掃過明湛身後的侍衛,嗯,都是高手,更加確認這小胖子定與阮鴻飛關係匪淺。儘管阮鴻死活不承認,馬維還是認為小胖子就是他兄弟的兒子,不然,哪個會給小胖子配這麼多的侍衛高手啊。不是兒子,他兄弟決不可能跟眼珠子似的寶貝那麼一幅畫兒。心裡有了分數,馬維豪放的一揮手,攬住明湛的肩直接把人攏懷裡,“走,我帶你去見他。你這些屬下就先去歇歇吧,林福子,帶這些兄弟們去吃飯、馬也給伺候好了。”

黎冰與陳盛依舊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