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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回的下場,不由吞了口口水。

“我很老嗎?”

“不,不是那意思。”馬維嗑巴一下,忙恭維道,“你瞧著比我小一輩兒呢,隻是咱倆誰不知道誰呢?我看這畫兒上的小胖子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才這麼一問的?”

其實不怪馬維直言直語,明湛這回送來是一張惟妙惟肖的寫真,他穿著阮鴻飛給他做的銀狐裘,帶著銀狐帽,耳朵上捂著耳扣像兩隻絨球兒,雪地裡抱了一大捧梅花,笑的見牙不見臉,種種可愛就不必提了,阮鴻飛都恨不能明湛在跟前捏上兩把。

可愛是真可愛,喜歡也是真喜歡,隻是情人被說像自己兒子,阮鴻飛一顆老心瞬間就滄桑了。悲愴的收拾起明湛的肖像,一連三天不見蹤影。

宋淮知道自己丟了大醜,心道,太子殿下的心思果然難測的很。風調雨順的你還天天宣召欽天監,你圖個啥哈,好不容易弄出一隻祥瑞,又不對你的心。

看來,還是得拿出些真本事。

%e4%ba%b2兵進來通傳,“大人,宋老板求見。”

宋淮擺擺手,不耐煩,“本督哪裡有空見他,叫他先回去。”

周之源笑勸,“既然他來了,大人見他一見又如何?眼下,正是要用他通傳消息的時候呢。”

宋翔不過二十出頭兒,個子不高,有著江南人的白皙與精明,見了宋淮先請安,口稱,“叔父,侄兒給叔父請安了,願叔父平安康泰。”其實他們就一個姓兒罷了,從八百年前論可能是一家。也不知宋翔怎樣追溯到了後周時期,硬跟祖籍在安徽的宋大人鬨了個遠房叔侄的遠%e4%ba%b2。自此,就死皮賴臉的抱上了宋大人的大%e8%85%bf。

宋淮由浙閩巡撫升到浙閩總督,宋翔的鋪子也由原來的一間不起眼的綢緞莊,擴大到了餐飲業、珠寶業、當鋪業、運輸業以及地產業,甚至宋翔連重工兵器鍛造業都有所涉獵。

“叔,您交待的事,侄兒都安排好了。”宋翔低聲道,“李方那頭兒都應了,不過這批貨叔你暫時抽調出來,沒給他們。那起子小人說完事兒必須多給他們三成,不然就要真的上岸來了。”

宋淮笑得欣慰,“你看著應了他們吧,生意上的事兒你比我懂。唉,說起來,多虧有萬貫哪,若沒有你為叔叔我分憂,叔叔這日子真是要過不下去了。”宋翔字萬貫,自此可以看出此人對於銀錢的渴望。不過,宋淮就是喜歡他這一點,膽大,敢乾。

宋翔忙道,“若無叔父當日救侄兒於水火,侄兒焉有今日。侄兒不會說那些花團錦簇的話,反正叔父您吩咐一聲,天上地下、風裡雨裡、刀裡火裡,侄兒就是豁出命去也為叔父辦妥了。沒有叔父,就沒有侄兒的今天。”這話說的有三分真,宋翔本家是杭州城有名的富戶,他乃庶子出身,老爹過世後,嫡母一間半倒閉的雜貨鋪子打發了他。不想這小子極會經營,過了三五年,雜貨鋪成了綢緞莊,後來抱住了總督的大%e8%85%bf,一躍為杭城首富。之前瞧不起他的那些族人恨不能轉過頭來叫他爺爺。

“還有一事。”宋翔低語道,“侄兒收買了李方手下一個小子,他傳出消息說,陳家也派了人過去,具體談什麼他不知道。李方與那人說話時屋裡一個人都沒留,不過陳家人出來時滿麵笑意。他們這些小子都得了賞。叔父,陳家人可是抱那位大%e8%85%bf的,叔父不可不防哪。”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宋淮猛的站起,上前握住宋翔的肩,看向宋翔的目光比看自己兒子還多了三分喜愛,感觸道,“我若是有你這麼個兒子,還愁什麼呢。”

宋翔同樣感動莫名,一臉孺慕,“叔父在萬貫的心裡與父%e4%ba%b2是一樣的,若不是怕給叔父惹麻煩,侄兒早改了口。”

周之源默默的盯著地上的方磚,一方麵為生活所折腰,另一方麵,真的好想出去吐一吐啊。

宋翔告辭時,宋淮特意讓人裝了一籃子帝都賞賜下來的貢桔,後對周之源感歎道,“他這個年紀,有這份本事膽量,也難得了。”無奈道,“也不知那個孽障明年的春闈能不能得中?”

宋淮大人年輕時念書何等靈光,二十出頭兒就中了進士,輪到兒子這裡卻不知道隨了誰的笨腦殼,秀才舉人都是宋大人私下活動出來的,十五歲就到國子監念書,一念念了快十五年,還停留在舉人的階段。

虎父犬子,人生大憾哪。

周之源道,“大公子為人處事都是極好的,屬下看日後做起官來定是一方能吏。”

“到底不若進士出身底牌子硬,一個舉人就限製了他日後的官位。”宋淮歎,“算了,不提這個孽障的,無端的惹人氣悶。依宋翔的消息看,巡撫府這是要給咱們拆台了。”

“任巡撫眼紅大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是不能進一步,他就要在巡撫任上終老了,怎能甘心?”周之源道,“不過任巡撫向來小家子氣,要說將天捅個窟窿,他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量。”

宋淮靠著太師椅中,閉目沉思道,“彆小看他,一介寒家小戶,能熬到巡撫任上,他本事也小不了。我想借欽差的東風,他何嘗不想借欽差的東風,隻是他也不想一想,莫非把我弄下去,這總督的位子就能輪得到他!笑話!”

周之源淺笑,“屬下倒有個餿主意。”

“先生的主意從來都是香的,就彆饞著本督了。”宋淮笑看幕僚。

“大人莫要忘了,咱們手裡的那本帳……”周之源細長的眼睛裡透出縷繼精光,含著一分笑道,“之前我勸大人不要動他,就是因為咱們手裡有他的把柄,什麼時候想動便什麼時候動。與其他走了,再來個不知根底的,倒不如就讓他繼續坐著巡撫的交椅,憑大人的本事,他也翻不了天。如今這個時刻,斷不能讓他亂來的,就將那帳本子譽抄一遍,請任大人來吃一席酒,他再亂動彈,咱們就把這帳本子快馬送到欽差王禦史手裡去。”

宋淮一陣低笑,“還是先生知我,與本督想到一處兒去了。”

“那屬下便下去安排了。”

“此事要勞先生%e4%ba%b2為了,彆人本督不放心。”

“屬下也不放心他人。”

主幕二人相視一笑,說不儘的主屬默契。

183、番外皇帝難為之十九

李方披著一襲鶴氅,站在甲板上,海風獵獵,他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半眯著,視線遠遠的鎖定在朝自己這方駛來的船隊上。

兩隻巨艦相臨,阮鴻飛穿著一件黑色及膝的狐裘,下麵露出同樣顏色的衣擺,雲靴一踩甲板,整個人便似飛起的鵬鳥一般縱身躍至李方身前,餘下侍從尾隨阮鴻飛身後登船。

李方哈哈大笑,“我盼老弟多少天了,老弟今日才賞臉一聚。”上前一步,兩個互拍了拍肩胛,李方已挽住阮鴻飛的手臂,大嗓門兒%e4%ba%b2熱的喊起來,“杜老弟上次送我的三十年的燒刀子,我還沒舍得喝,來來來,今日正好咱們兄弟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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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鴻飛不同聲色的與李方往艙室裡去,笑道,“明明是五十年的女兒紅,李兄還是那麼謹慎啊。”

“是杜老弟手下能人倍出,老兄我吃過你的虧,自然得長個記性不是。”李方哈哈笑著,將阮鴻飛讓到了室內。

冬日海上風大,這艙裡卻溫暖如春,彆說李方一介粗人,竟收拾的頗有幾分書香氣,牆上掛著字畫兒,案上擺著古物,房角養著幾盆新鮮花卉,還有那麼幾分意思。

阮鴻飛覺得熱,隨手解開頸領的瑪瑙扣兒,去了氅衣,丟給身畔的搖光,笑著恭維道,“李兄越發會享受了,我是望塵莫及啊。”

“若彆人說這話,我當是捧我。杜老弟說這話,就是笑話我了。”李方笑,“頭一回去老弟你那地方,把我老李寒磣的三月沒敢見你。論地盤兒,我是不如杜老弟的,可我也在這海上討了大半輩子的生活了,自認混的還可以。怎麼也不能杜老弟住龍宮,我住豬圈吧?”說著又是一陣大笑,“等我回來,立時從岸上抓了三五個秀才文書,不為彆的,就叫他們幫我收拾屋子。若不是兄弟們都讚我這屋子好,我真不好意思請杜老弟你過來。”

阮鴻飛與李方麵對麵的坐著,中間擺一花梨木的長幾,幾上有酒有盞,李方舉手倒了兩盞酒,遞了一盞予阮鴻飛,“裡頭煮了薑絲的,去一去寒吧。”

阮鴻飛接過喝了,笑道,“李兄比以前細心許多啊,想來傳言是真的。”

縱使李方這中年漢子,黝黑的麵皮上竟出現了幾分赧色,阮鴻飛笑問,“看來是不方便請嫂夫人出來給我一見。”

“沒什麼不方便的,他住不慣船上,身子骨兒弱,迎風能吹出三裡地去,我沒叫他來。”李方道,“下回再見是一樣的。怎麼樣,聽說杜老弟去岸上發財了,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隻管開口。”

阮鴻飛悠然的靠著榻上錦褥,似笑非笑地,“朝廷馬上要建海軍開海禁,以後哪裡還有咱們兄弟發財的地方。彆說發財,能保住咱們的性命地盤兒就一百一了。我若不去岸上走一遭,也不知曉這些事,還被他娘的那些畜牲們蒙在骨裡呢。”見李方的臉色陡然陰沉,卻並不吃驚,阮鴻飛便知曉他定也得了這消息,遂冷笑道,“這財,也得有命去發才好呢!”

“不瞞兄弟,我也隱約聽到了這信兒,隻是不知真假?”

“這個真假不好說,隻是朝廷把西北軍調到了南邊兒來,海寧的徐圖被調走了,換了一萬西北軍駐紮海寧。”阮鴻飛輕描淡寫道,“我就近去瞧了一眼,西北軍彪悍,名不虛傳哪!”

“那姓徐的小子就是個刺頭!”李方摸了一把花生米放在嘴裡咂摸著,“不過,他走了是大好事!那大西北我是知道的,三千裡的風沙,水喝在嘴裡就是一嘴的土腥子味兒,西北軍就算再厲害,他們在海上能是你我兄弟的對手?”

阮鴻飛笑,“我們兄弟在海上聯手,彆說一萬西北軍,就是他媽的十萬西北軍也沒用。可老兄你得想,咱為什麼要跟那群畜牲做生意,一個破茶碗子都能收咱二兩銀子!西北軍下不了水,可若是他們堅壁清野,嚴防死守,叫咱上不了岸,這麼多兄弟,吃啥穿啥?我呢,還好一些,富家富過,窮家窮當,大不了一塊兒跟土著們吃糠咽菜。老兄你海上地盤比我大,後頭的島可不比我多啊。”

“嗨,我也正發愁這個。”李方搖一搖頭。

阮鴻飛倒了兩盞酒,遞一杯給李方,“如今咱們兄弟是一條藤上的螞蚱,若是有人跟李兄說,叫你砍了我的腦袋去跟朝廷獻投名狀,哈哈,那可就叫兄弟我傷心了!”

李方啪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