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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鹽商,到底是商賈,給他們三分顏色就是了,倒不必特意執重。稅收呢,前三年不征稅,後麵呢?”

“按茶馬交易產生利潤的二成征稅。”明湛看向鳳景南,問道,“父王覺得這個數值如何?”

鳳景南笑,“那就是說,不產生利潤便可以不用納稅了。”

明湛點頭。

“商人生性狡詐,帳本子不是隨他們做的麼?”

“所以我們需要新的更加嚴厲的市場規則和監管製度。”明湛道,“以此為規範,天下商賈均按此交稅。國家有了錢,才能養兵。有了兵力,才能維持國家的穩定。”

“另外,我們與西藏完全是兩個獨立的區域,西藏以藏汗為主,土兵各自為政。我們雲南與西藏的交易必然要經過邊界線,可以邊界線上設稅所,商人交易的東西必須要經過稅所的官員檢驗才能過關交易。在過關交易時,也需納稅。這種稅率,我們必須要與西藏協議解決。”明湛道,“我們需要一個長時間的談判,製定關稅,為我國的商賈爭取最大的利益。另外,除了我們鎮南王府與西藏的茶馬交易,帝都也會與西藏有茶馬交易,這個談判,我希望帝都也能派出可靠的大臣。我們先與帝都取得一致的意見,然後再與西藏方麵交涉。”

鳳景南想了想,忽然道,“帝都方麵,你希望魏寧出麵兒?”

“當然不是。”明湛勾一勾%e5%94%87角,斷然否認,“父王,你也知道我對阿寧有意,如果帝都派他出麵兒,我會手軟心軟。”

“再者,如果阿寧介入下西藏方麵的茶馬談判,將來帝都鹽課改製,他就有天然的優勢,爭取到鹽課的差使。他現在是從一品大理寺卿,自北威侯下台,戶部尚書的位子可還空著呢。”明湛溫聲道,“帝都鹽課遠遠比我們鎮南王府的鹽課糜爛。父王,帝都鹽課的改革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阿寧如果能拿到這個差使,皇伯父當以何相酬?”明湛淡定道,“戶部尚書的位子必然要落入阿寧的口袋。他已經是一品承恩侯,如果讓他得到戶部尚書之位,我得到他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還有,他與大哥必竟是嫡%e4%ba%b2甥舅,在許多方麵,我們可能會產生爭執與分歧,所以我怎麼可能希望他來雲南呢?”明湛輕輕一歎,“隻是我看他對戶部尚書一位勢在必得,就不知皇伯父是如何想的。”

“我完全看不出你對子敏有半分的真心。”鳳景南不客氣的說。

“如果讓人看出來,我不是白活這麼大了。”明湛半眯著眼睛,“我有自己的立場,阿寧也是如此。我們首先是男人,若我因為感情相讓,那對於阿寧真是一種侮辱。”

鳳景南嗤笑,“子敏不會這樣想的。”頓了一頓,鳳景南道,“對於官員,拿到手裡的東西才是最可靠的,至於是用何種方式得到,子敏不會在乎。”

明湛睜大眼睛,挑一下眉梢,一副絕不能信的模樣,搖頭道,“你真是白當人家表哥許多年,阿寧才不是那種人。”

“我拭目以待。”

“你覺得皇伯父會讓子敏過來?”明湛問。

鳳景南笑,“自然。這對皇兄百利無一弊。”

109、商賈

車隊的行程並不算慢,在二十天之後,明湛隨鳳景南總算到了鎮南王府。

明義帶領屬官郊外相迎,自然免不了一番請安見禮。接著鳳景南召見留駐官員,細問政事,一番恩賞,各自歡喜。

朱子政則成了大忙人兒,無他,老家%e4%ba%b2戚上門送禮,話裡話外的打聽鹽課的信兒。

“叔,王妃千秋將至,家裡父%e4%ba%b2長輩們備了些薄禮以賀王妃壽辰,隻是我們商賈低下,沒福給王妃請安。”朱理明捧著暖茶,躬身奉上,笑道,“能不能勞叔將這些孝敬呈現王妃。”

朱子政一身湖藍薄紗家常袍子,坐的端直,笑著接了茶,眼珠兒一轉,看向朱理明,“你呀。”歎一聲,喝口茶,咂摸咂摸嘴,晾了朱理明半晌,一指下首的紅木椅子,待朱理明坐下,方道,“孝敬王妃是假,想走世子的門路兒是真吧。”

養移氣,居移體,朱理明是朱家家主之子,朱子政的%e4%ba%b2侄兒,生於富貴,麵上頗有幾分穩重,陪笑,“祖祖輩輩都指著鹽井吃飯,自打鹽課改製的信兒出來,這倆月,我爹沒睡一個安穩覺,飯都吃不下去。”

“咱隻聽說世子是個體麵人兒,新官兒上任三把火。咱們心裡都沒個踏實,就等著叔您回來給咱們拿個主意呢。”朱理明嘴裡發苦,茶馬利再豐,他們對這行不熟,冒冒然的誰願意舍近求遠呢。

朱子政把玩著腰間垂絛係的一塊兒羊脂美玉,半晌方道,“你也說了世子以往從未當過差,他頭一遭就經這種大事。斷不能辦砸的,所以,鹽課必然是要改規矩的。”

“叔,”朱理明猶豫許久,湊到朱子政跟前兒,盯著朱子政的眼睛,輕聲道,“大公子他們兄弟三個都在呢,聽說王爺最寵愛的是大公子的生母魏妃娘娘,以往咱們也沒少孝敬。”

“快閉嘴!”朱子政低喝,“你不要命了!”

朱理明臉上訕訕。

朱子政低聲道,“你把心給我放正。世子是經朝廷冊封的,正經王位繼承人。他最得皇上的歡心,世子出身高貴,王爺隻有他這麼一個嫡子,不立他能立誰?”

“魏妃娘娘再得寵,也是側妃。世子並無失德之處,哪有放著嫡子不立立庶子的道理?”朱子政瞪侄子一眼,“以後遠著大公子些,倒不是咱們勢利,也是為了不給大公子招禍。”

“鹽課的事,世子早說了,十一個鹽井鹽礦,這頭一年,隻選兩處改製。”朱子政道,“至於鹽課改製的事,你們鹽商出幾個代表,世子會%e4%ba%b2自見你們,聽聽你們的意見。”

“真的?”朱理明一喜,幾乎不能相信,世子身份何其高貴,焉能坐下與他們這些商賈說話?

“自然是真的。”朱子政歎,“我也沒想到。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世子可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呆子,你們那些把戲,還不夠他瞧呢。少耍心眼子。”

“是。”朱理明響亮的應了一聲,“侄兒這就寫信,快馬送回老家,還是請父%e4%ba%b2大人來坐陣吧。”搓搓手,又歡喜道,“能見世子一麵,縱然吃些虧,咱們也是願意的。”

隻要有這見一麵的機會,就有與明湛搭上線兒的可能。再者,明湛對商賈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雲南商業的發展。他們這些巨賈,寧可讓利,也希望獲得王府的好感。

朱理明盤算了一下準備的禮物,笑問,“叔,聽說範大人家的公子在世子身邊兒最得重用,您看,咱們是不是跟範公子……”

“禮多人不怪,你看著辦吧。”

“叔,還有一事,周家……”眨一眼朱子政的臉色,朱理明小心道,“周家大概是不願意被改製的。”

朱子政冷笑,“他一家獨霸兩個鹽井,一個鹽礦,為霸一方,隻是當年資助王爺平叛緬甸之亂有功罷了。他願意怎麼著隨他們,我們朱家可不是他周家的附庸。也用不著看他周家的臉色。”

商賈的力量是無孔不入的,短短半個月,範維等人的私房便肥了一圈兒。

幾人收禮收到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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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維早在明湛這裡備了案,都誰誰家送的,送的啥啥啥,明湛由此判斷各家的財力水準。

明湛並沒有馬上召見這些鹽商,內務局的頭兒林忠良已經找到明湛訴苦,“內務局司茶馬交易許多年了,以往這塊兒都是茶商劉家、方家供王府差遣,他們還算得力恭謹,做這行也有許多年,經驗豐富。聽說世子有意將茶馬之利讓於鹽商,這幾家很是擔心,找了屬下幾回,就盼著為世子效力犬馬。”

“我沒有奪他們飯碗的意思,”明湛翻開一頁公文,溫聲道,“茶馬交易市場一開,憑他們兩家吃不下這麼大的市場。自然也要讓彆家介入,他們為王府效力多年,我不會讓他們白乾的。”

林忠良聽到這話才是將心放回了肚子裡,謙卑道,“是,屬下這就跟他們說一聲,他們若得知世子如此體上憐下,定會對世子感激不儘。”

“嗯,明天晚上有時間,我在芳華院設宴,請他們兩家家主過來吃酒,你去說一聲吧。”明湛隨口吩咐道,“小範,你安排一下具體時間。然後讓何玉準備酒宴。”

範維應是。

林忠良大喜,謝恩告退。

明湛回府即召見商賈的消息迅速傳遍雲南。

而且,不同於人們的推測,明湛首先召見的並非是雲南鹽商,而是茶商。

這種信息讓停留在昆明聽信兒的鹽商更加篤定,王府的確有意將讓出茶馬之利於商賈,原本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茶商劉家方家卻恨不能從根源龔斷了茶馬交易,哪裡願意與財大氣粗的鹽商分羹湯水,倆年過六旬的老頭兒一宿沒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想了多少主意,掐著時辰換了新衣新帽,坐著馬車去鎮南王府赴宴。

明湛的宴會倒沒有想像的豐盛鮮美,每人跟前四碟乾果四碟鮮果,一杯清茶而已。

不過明湛本人倒比想像中的更加年輕,他穿了件家常的天藍絲袍,頭發在腦後綁成一束,未戴冠,年輕的讓人愣了一愣。

明湛一隻手肘放在桌案上,閒意的坐著,“我知道,你們並不是來吃飯的,倒不如我們先把事情談攏,你們也有了吃飯的心情。”

幾人陪著笑了一回。

幾次相處下來,林忠良頗覺明湛平易近人,大著膽子笑道,“自打屬下與他們說世子要見他們,他們昨兒激動的一晚上沒睡呢。”

明湛眼睛在倆老頭兒臉上掃過,笑道,“那看來是想的差不多了。如今的情形,你們也知道。以往咱們用茶葉換西藏人的馬匹,這一項向來是由王府出麵,以王府的名義與西藏人做交易。如今父王的意思是,在西藏開辟自由交易市場,交易的內容,自茶馬到日常用的瓷器、絲綢、家俱、玉石等完全開放給商人。具體項目,王府會出示具體的公文。”

劉家方家兩位家主禁不住一陣顫栗,握著茶碗的手都忍不住輕輕的顫唞著,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劉方二人相視,心中又有幾分猶疑,這可不是小事,世子能做的了主兒麼?

還是劉家家主,劉大用緩慢的自座椅中起身,恭謹的問,“世子千歲,這,這真是……真是……”抹一抹眼睛,劉大用方顫顫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