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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統,自然當的起。儘管魏太後就是不喜歡明湛這張臉,也得忍了。

念及兒子,魏太後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溫聲道,“有新進的果子,拿些來給世子嘗鮮兒解暑。”後一句話是吩咐身邊的宮侍的。

明湛謝賞。

宮侍捧來新鮮的時令水果,其實也就是瓜果梨桃兒之類的,明湛讓了一回,很實在的捧起來慢慢的吃。他跟魏太後沒啥共同語言,占著嘴,也省的尷尬。

待鳳氏兄弟過來請安時,明湛已經吃了大半盤子水果,吐出一堆的桃核兒啊葡萄皮啊。饒是鳳景南決定即便做戲也要對明湛寬厚些,看到那一堆的果皮時也險些沒繃住,差點發作起來。

魏太後瞧見兒子那表情立碼就生動起來,真稱得上是噓寒問暖,慈母情懷。

鳳景乾與魏太後坐在主位榻上,明湛將自己的位子讓出來給鳳景南坐,自己坐了鳳景南下首。

鳳景南瞅這半盤子的果皮,忍了半天,方麵目扭曲的問了句,“你皇祖母這裡的果子格外香甜吧。”言外之意,你八輩子沒見過東西啊!

明湛笑笑,溫順的答了一個“是”字,險些把鳳景南噎死。

事實上,在很多感觀上,鳳景南與生母魏太後是一致的,譬如,他們就是看明湛不順眼。

鳳景乾笑,“明湛自來偏愛這些瓜果,以往在帝都時,夏天都不樂意吃飯的,吃果子就吃飽了。還得朕派人監督著你吃飯,現在可改好了?”養彆人的兒子也不容易,瘦了病了的得擔責任,尤其是像明湛這樣不好搞的家夥。

明湛笑嘻嘻地,“現在父王總嫌我吃飯吃的多,常罵我是飯桶呢。”明湛的一大優點,胡說八道向來沒啥心理壓力。

隻是當事人鳳景南手癢的真想一巴掌把明湛抽到外頭去,鳳景乾哈哈大笑,鳳景南卻沒啥幽默細胞,冷著臉問,“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明湛摸著腦袋笑,“嘿嘿,說著玩兒的,開個玩笑嘛,父王真是較真兒。”

此刻,鳳景南真情願明湛一直就啞巴著才好。

明湛對上鳳景乾,那真是投了脾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笑,把魏太後和鳳景南撂在一旁,隻顧自己樂嗬。

鳳景乾看明湛順眼不是沒道理的,明湛一提競標會的事兒,鳳景乾便安排人下去做了,不做不知道,省了不少銀子。雖然隻是內務府小試牛刀,戶部尚書都上本說這法子好。

鳳景乾特意跟鳳景南提了一遭,不外乎明湛如何能乾如何體貼之類的話,聽的鳳景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有了好主意胳膊肘往外拐,吃裡爬外的東西。連著三天沒給明湛什麼好臉色。

如今瞧著明湛不時奉承鳳景乾,倆人互捧臭腳,鳳景南越看越覺得礙眼,真想問明湛一句:你到底是給誰做兒子的?

魏太後見著兒子高興,賜了晚膳。

明湛更來勁,還時不時的為鳳景乾布菜,那種舉手投足間的%e4%ba%b2近與熟悉,讓鳳景南覺得無比刺眼。

其實皇室人吃頓家常飯,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隆重,百八十道菜的上。

魏太後有諸多缺點,卻有一樣優點:節儉。

魏太後出身低微,即便後來做了太後,也沒有物極必反的走上奢糜的道路。她一直保持著相素的生活方式,所以,魏太後的晚膳隻是擺在一張八仙桌上,林林總總二十來道菜,四人東南西北,以尊卑各據一方,明湛正好夾在鳳氏兄弟中間。

他和鳳景南與鳳景乾是相等的角度與距離,可明顯,明湛同鳳景乾更有默契,他們甚至熟悉彼此的口味兒。

相對的,鳳景南這個做人%e4%ba%b2爹的倒像是外人。

明湛喝了一些酒,神經有些微微的很舒服的弛緩,隨鳳景南上了馬車後,倚著車廂,%e5%94%87畔含笑,半眯著眼睛,那神色,怎麼瞧都透出一股子舒坦勁兒來。

鳳景南歎口氣,“過去幾年皇兄對你很照顧吧?”

“嗯,還成。”明湛嗬嗬一笑。

“這會兒倒謙虛上了。”鳳景南嗔一句,也未多說。人跟人之間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當初將明湛小小年紀送到帝都,也有讓他與帝都%e4%ba%b2近的意思。

不過沒料到,如今明湛真與鳳景乾處出了感情。

倒讓鳳景南有些心裡發澀。

就好像,原來不喜歡的東西給了彆人,如今又忽然喜歡上了,想要回來,那種不好開口的,那種鬱悶。

鳳景南又不是笨蛋,明湛除了脾氣不討人喜歡,其他都不錯。明湛又是王位的繼任者,雖然在感情上鳳景南更偏心明禮,不過明湛實在是不好相與,做事既狠又絕,跟帝都關係良好,要動明湛風險實在太大。

可當鳳景南不得不重新審視明湛時發現,明湛已經羽翼漸豐,儘管他還沒有成長到可以對鳳景南的地位產生威脅,不過同樣的不到萬不得已,鳳景南也絕不會去動搖明湛的地位。

如同範維對明湛說的那句話,“您並不是依靠王爺的寵愛才得到世子之位的。”

鳳景南也得承認,明湛忽然說了話,鳳景乾信中的漏洞,他遇到了很好的時機。

隻要明湛開口,他的繼承地位便優於其他三個庶出兄長,哪怕他並不得鳳景南的喜歡,在嫡長製度的社會中,明湛擁有第一繼承權。而且,還有帝都永寧侯府,低調的永寧侯家族也絕不會任世子之位流入庶妃之子的手中的。

與明湛的繼承權相比,鳳景南更加需要鎮南王府的穩定。他是絕不想看到幾個兒子之間的爭鬥與殘殺,如果世子之位懸空,便會引發明禮兄弟的野心與明湛的不滿,最終的結局,可想而知。

所以,鳳景南抓住機會,迅速的為明湛請封。而鳳景乾因信件中的漏洞,不得不頒下賜爵的聖旨。

當然,鳳景乾對明湛信心十足,而且他們私人關係極其%e4%ba%b2密。明湛在對待皇子的問題時也從不讓鳳景乾為難。

雖然在鳳景乾心中的地位,明湛遠遠比不上同胞弟弟鳳景南,不過,明湛占有一定的比重,這是肯定的。

鳳景南輕輕的歎了口氣,明湛道,“父王,您是不是吃的不高興啊?鳳景南側臉看向明湛,“我想起你小時候,有一回過年,王妃給你和明淇打了一對玉鎖。明菲瞧見了死活也要,我就讓你把你那塊兒給明菲,另賞了你個好的。誰知你二話沒說把兩塊全都砸到地上,摔個粉碎。”

明湛挑著眉毛,“我的東西,你說給誰就給誰啊?我就瞧不上明菲那張狂樣兒,看著就惡心。女孩子家,有本事跟明淇學,不愛紅裝愛武裝。沒那本事,就該安分些守著規矩,難道家裡還會虧待她?恃寵而驕,張牙舞爪的到底沒什麼本事,虛生事非。”

明湛對明菲的反感可見一斑。

鳳景南道,“你是男人,跟她一個丫頭計較什麼?再過幾年,她們就要大婚了,姻%e4%ba%b2的重要性不用我教你吧?”

“唉,您沒聽過一句話麼,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明湛挑了挑%e5%94%87色,“明菲呢,就屬於後者。不安分原也不是錯處,古往今來,執權者,哪個是安分的。不過呢,又愚蠢又不安分,這才是要命的事兒呢。”

“明菲當然也是我的妹妹,不過,我不看好她。”明湛聳了下肩,“她有野心,不過並沒有與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如果她真有前朝端肅大長公主輔佐幼帝的本事,誰也不敢不尊重她。您也知道,她這種現狀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不安於室’。”●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一直沒有任何改變,並且妄想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東西。”明湛道,“姻%e4%ba%b2當然重要,也要兩權相較,看是利是弊吧?”

“現在您不應該要求我做出改變,而是要明菲來順應我的意願。”明湛坦誠的說,“沒有願意得到惡行手足的名聲,難道我會閒著沒事兒找他們的麻煩。就算當初在帝都,我跟大哥也配合的很好。可是,這跟遷就是兩碼事兒,您可曾遷就過誰?皇伯父可曾遷就過誰?”

“哪怕我現在說的仙樂一樣動聽,將來也是不可能的。”明湛誠懇的說,“我永遠會以鎮南王府的利益為第一,其次是我的利益,當然,誰跟我關係好、%e4%ba%b2近、能乾,這些值得尊敬的人,我也會為他們考慮。無緣無故的,我不會為難誰,可是,有人傷害到我,我也會還擊。”

“明菲並不是什麼特彆的人物兒,她是我的妹妹,明雅同樣是妹妹,您讓我不與她計較,也得看什麼事兒了。不然,個頂個兒的學她,那府裡豈不是沒失了規矩。”明湛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其實父王倒不用急這些事,您還年輕呢。再坐三十年沒問題,那會兒我都比你現在年紀大了。以後的事兒誰說的準,說不定我走在你前頭呢。”

鳳景南忍不住給了明湛一巴掌,怒道,“混帳東西,什麼話都敢說,掌嘴。”

明湛揉著頭,也不大高興,翹著嘴道,“好不好的就打腦袋,打傻了怎麼辦?腦袋也是亂打的!有事不能講理嗎?”

明湛翻著白眼斜瞪人,那不樂意的模樣把鳳景南氣的牙根兒癢,鳳景南怒,“跟你講理你聽得明白嗎?”

“我聽不明白也是給你打的。”明湛摸著腦袋,裝腔作勢,“唉喲,頭暈……腦震蕩……”

鳳景南淡淡的瞟明湛一眼,“要不要請太醫來給你瞧瞧?”

明湛仿若沒的出鳳景南話中的諷刺,點頭道,“多虧父王體貼哪。”又碎碎的念叨,“這年頭兒,掉隻胳膊斷隻手的能活,掉了腦袋可就活不成了……可見腦袋的嬌貴,不是隨便能打的。”

鳳景南正色道,“以後打你%e5%b1%81%e8%82%a1。”

“那怎麼成,我很保守的。”明湛刁鑽的瞟鳳景南一眼,“%e5%b1%81%e8%82%a1怎麼能給人亂摸?”

鳳景南給明湛氣笑了,摸了摸明湛的臉,“看不出,你還挺自信的。”

明湛嘿嘿笑幾聲,鳳景南沒好意思打擊明湛。皇族世代與美女聯姻,後人想醜都不容易,就這樣,鳳景南每憶起有湛幼時那張胖臉,也得感歎一聲祖宗顯靈:男大十八變。

如今順眼多了,可要說俊俏,這種讚美絕對是建立在對明湛身份仰慕奉迎的基礎上說的。

明湛當然不醜,不過這種沒事兒嘴貧,總是眯著眼睛壞笑的德行,實在難討鳳景南的歡心。

明湛的話雖不動聽,但極有說服力。

因為鳳景南明白,明湛說的是大實話。到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為人並不糊塗,實話假話奉承話心裡有數兒。

因為是實話,鳳景南才不得不重視。

鳳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