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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靜待就可以了。”

明禮歎道,“也隻得如此了。待明日進宮謝恩,我在皇祖母跟前兒替他圓活圓活,皇祖母是長輩,真給他氣著了,就是父王那裡也交待不了。”

“大公子昆仲情深,王爺必然欣慰。”範文周順口稱讚。這種亡羊補勞的事由鳳明禮做,於鳳明湛沒有半分益處,還不如去提醒鳳明湛一聲,結果鳳明禮根本沒提提醒鳳明湛的事兒,可見心中已生嫌隙。

“全仗先生為我解惑,”鳳明禮笑道,“明湛的心思,我是猜不透的。對了,二皇子納側,邀我去喝酒。”

如果是以前,範文周必然會勸明禮同二皇子魏貴妃一係保持距離,隻是如今明湛已先一步與魏貴妃翻臉,明禮與魏家本就是%e4%ba%b2戚,倒也沒必要躲著了,笑道,“大公子素來有分寸,自不必屬下多言。”

鳳明禮的出身背景,以至於先前的了解,範文周對鳳明禮將要做的事還能猜出幾分,倒是那位甫進宮便得罪兩大巨頭的四公子,讓範文周摸不著頭腦。

明湛太有主張,關鍵是,明湛出身好卻不可能襲爵。王爺囑意的世子人選鳳明禮明顯降伏不住明湛,以至於這兄弟二人在帝都的第一日就有了鬩牆之危。

10、下馬威與苦肉計

魏家自從出了魏太後,便已鳥槍換炮,不僅一舉封侯,更加炮製出了若乾有名的祖先,如:魏武子、魏無忌等皆被記入魏氏族譜,成為魏家先祖。

魏貴妃入宮多年,雖無皇後之名,已有皇後之實。平日裡人們恭維身出名門、端肅恪孝,忽然間被人平地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怎能不心生憤恨?明湛那恍若實質的嘲諷眼光簡直就是在提醒她,寒門敝戶,不屑與之為%e4%ba%b2。

魏貴妃心口疼了半日,決心要給明湛好看。晚上睡覺前就聽到明湛又給了她太後姑媽一個沒臉的事兒,魏貴妃冷笑:莫不是把紫禁城當成他鎮南王府不成?

皇宮人行事自有準則,既然明湛回絕了太後賞賜的宮人,魏貴妃索性半個人都不派給他,先前盤算好的禮單也收起來壓箱底,他鳳明湛連太後賜的人都不稀罕,想來也是看不上宮裡的賞賜的!

明湛就關起門來過日子。

範維倒是有些擔心,不過看明湛淡定的臉色,心裡稍安。

事實上,範維從未在明湛臉上看到過諸如“焦急、不安、惶恐”之類的表神,明湛永遠按部就班的起床、梳洗、晨練。

洗漱過後,先在庭院裡抻抻胳膊%e8%85%bf兒。明湛不會說話,他的院子就格外安寧,隻有早起找蟲吃的鳥兒在啁啁啁的歌唱。

石榴院是座三進小院兒,並不如何富麗寬闊,可見當年鳳景南在宮裡並不得勢。院裡一個小小的池塘,中間壘了假山,遠遠可以看到假山上附著的綠蘚。水中幾株睡蓮飄浮,花開正好。池畔兩株石榴樹,正是榴花如火的季節,樹蔭下幾許落花。這院子,倒也名符其實。

早上正是涼爽的時候。範維是書生,在石榴樹旁捧著一卷書搖頭晃腦的念著。

過一時,膳房裡的小內侍拎著沉重的食盒送來早膳,清風明月已命人在屋內支起桌椅,明湛招呼範維一道洗了手,坐在桌前,一樣樣精致的小菜餑餑點心鋪陳開來,襯著雅致的青瓷,分外精細。

清風拿了兩個荷包遞過去,笑道,“我們初來乍到,麻煩兩位小公公了。”

二人自是謝恩不迭。

三樣粥品,八樣小菜,四樣餑餑,六樣點心,就是明湛在家也沒這樣豐盛。不過他沒有動箸,一桌子花花綠綠的早膳,沒一個是冒熱乎氣的。

明湛寫道,“你們散去分了吧。讓所有的人閉緊嘴,不可外傳閒話。”起身回房間。

明湛是個很沉住氣的人,他身邊的人也都很沉的住氣,絕對沒有那種瞎瞎蟄蟄、大驚小怪的人物兒。範維不放心,還是跟了進去,準備勸上一二,“溫公公以前也是在宮裡伺候過的,要不讓溫公公出去打聽打聽,四爺的身子最要緊。”

“不必。”明湛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範維,寫道,“我心裡有數,你出去吃飯吧,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下馬威來的比想像中的更快。

範維用過早飯,瞅著時辰,便收拾了書本隨明湛去聞道齋念書。

皇帝給兒子們請的先生,自然不是徒有其表的草包。

一等一的博學大儒,諸子百家信手拈來,口若懸河,學識淵博,比曾經教明湛的先生要強出一座山去。

明湛口不能言,先生也無從考較他的學問,簡單的問過他讀到哪兒,便接著給他繼續講了一段兒,留下抄寫的功課。

明湛發現所有的人都對他很冷淡,是啊,他一來先把魏太後魏貴妃姑侄倆得罪個遍,搬到石榴院,皇上與後宮也沒賞他什麼東西,他又不具備鎮南王府的繼承權,若是有人跟他%e4%ba%b2熱,他該懷疑那人的居心了。

明湛按照皇子們念書的規律,上午習文,下午騎射,倒也老實。

膳房裡見明湛並未發作,自然更加有恃無恐,明湛硬生生的三天米不沾牙,照樣生活。就能挨餓這一點兒看,範維也佩服明湛。

明湛的臉色有些憔悴,這是自然的。知曉內情的如範維會擔心,三天不吃飯,不憔悴也難。不了解的如皇子們會想,給太後難堪,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被穿小鞋兒是一定的。

所有人都等著明湛出招,看這小子在慈寧宮的氣焰,不像忍氣吞生的人哪。連範維都在猜測,明湛會如何應對,總餓著也不是法子哪。

明湛的暈倒沒有任何先兆,前一刻還坐在馬鞍上射箭,說倒就倒了。若不是教他騎射的師傅在旁邊兒,非出大事不可。

範維臉都白的跟紙一樣,撲過去直掉淚,搖著明湛喊,“四爺,四爺,你這是怎麼了?四爺?”

這天恰好是鳳明瀾納側的好日子,除了鳳明瑞為人寡淡沒去喝喜酒,鳳明祥帶著鳳明禇出宮玩兒了。所以鳳明瑞恰好也在小校場,見鳳明湛倒了,自不會袖手,過去狠掐明湛的人中,明湛仍未醒。

鳳明瑞一指身側的大太監道,“趕緊去上書房回稟父皇,說鳳明湛在校場暈過去了,領了牌子去太醫院叫個穩妥的太醫來。”

此事拖延不得,明湛雖然失寵,身份兒擺著呢,才來帝都三天便出了事,誰擔的起鎮南王的憤怒?

武師傅一把抄抱起明湛,後頭跟著鳳明瑞、抹淚兒的範維以及兩個小太監,急步往石榴院趕。宮廷裡規矩森嚴,皇子們群居在一處兒,這地方最要緊不過,不是隨便進的。武師傅被麒麟門的侍衛攔住,鳳明瑞瞧著這兒離石榴院還遠著呢。再一瞅明湛帶著的人,範維臉上帶著稚氣,細不伶仃的百無一用,還有個小太監,年歲也不大,俱是不中用的。

鳳明瑞自己身邊兒的大太監被差去請太醫了,這裡頭,還就是鳳明瑞稍微高大些。

鳳明瑞隻得接過“重任”,俯身道,“師傅你把明湛放我背上吧,裡麵你不好進去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鳳明瑞也不過十三歲,自認有膀子力氣,哪知鳳明湛一身胖肉,沉的要人命,險些把鳳明瑞壓到地上去。小太監水銀擔心道,“主子,要不還是讓奴才背著四爺吧。”

“你還沒他高呢,哪裡背的動。行了,你們兩邊兒扶著些,走吧。”鳳明瑞一咬後槽牙,額角暴出三五青筋,拚了!

11、麒麟鎮紙

請太醫也要有流程的,並非如電視上所演,隨便誰說宣就宣的。宮廷中,凡有用醫用藥的都要先報於皇後抑或皇帝,領了牌子方能去太醫院宣人。

鳳明瑞的處境,明湛約略猜的出一二,鳳明瑞並不得魏太後的喜歡。所以鳳明瑞不可能把明湛的事報於後宮,反倒是差人直接找到了上書房。

鳳明湛的身份處境很微妙,馮誠伴駕多年,是鳳景乾潛邸帶出來的老人兒了,甚至馮誠與鳳景南也是有交情的,雖多年不往來,到底有一份舊日情份。也不敢隱瞞,直接上報。

鳳景乾想了想,起駕去了石榴院。

鳳景乾坐在床沿兒,明湛靜靜的躺在被褥中,臉色暗黃而憔悴,完全沒有以往的白嫩,小小的嘴巴上也失了血色,暴出一層乾皮。

太醫聽說皇帝%e4%ba%b2臨石榴院,將臨時指派的實習生換成了太醫院院判,挎著小藥箱,踩著風火輪,十萬火急的去了。把了脈,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體虛,行禮後將明湛的症狀說了,委婉道,“興許四公子剛到帝都,或有水土不服,飲食不調,又受了驚嚇,這才暈了過去。不知這今日四公子膳食都用過些什麼?”

範維也是個機敏的人,此際他早明白了明湛的用意,跪在地上,含淚道,“皇上,請準草民私下回稟。”

太醫侍女們自然識時務的退下。範維便將這些天膳房裡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落淚道,“四公子素來傲氣,說我們本是外頭進來的,跟皇子們住在一起已經是天大的恩典,若為一口飯食鬨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四公子馭下甚嚴,這宮裡我們都是頭一遭來,兩眼一摸黑,就是我想拚著惹公子不高興去問一問原由,也不知道該找誰問誰去?”

“四公子總說剛到帝都,陛下您一片慈心,日理萬機,我們在宮裡,不能孝敬皇上,反倒一草一紙皆要皇上破費,些許小事而已,說出去又有什麼意思?宮裡人多口雜,若有小人豈不趁機造謠生事、興風作浪,離間了骨肉情份,豈不罪過?誰知突然就暈過去了。”範維說著就是一通哭。

這幫欺上瞞下的狗才,鳳景乾心下微怒,眼睛落在房間裡素淨的擺設上麵,博古架上隻擺了三五件充門麵的古物,書案上一套青花的文房四寶,一件玉麒麟的鎮紙。

眸光一閃,鳳景乾起身,行至案前拿起鎮紙,細細究量。鎮紙身側刻了一行小字:麒麟如意,玉石同壽;賀弟景南十八歲生辰。落款隻有一個“乾”字。

這件麒麟鎮紙是鳳景乾送給鳳景南十八歲生辰的禮物,那會兒鳳景南也是住在石榴院,兄弟兩個因母族低微,處境落魄,多少甘苦與共。記得鳳景南十分喜愛這件麒麟鎮紙,一直放在案頭把玩,等閒人碰一下都不行。如今鳳景乾睹物思人,再看明湛如今,竟比當日弟弟還要辛酸幾分。鳳景乾縱鐵石心腸,也難免心傷。

鳳景乾並沒有多說,隻是命人好生服侍。回頭將膳房為明湛準備膳食的總管到送飯的小公公,一串拉出來,全部杖斃。接著一把邪火燒到內務府總管頭上,“朕命你們好生修繕石榴院,你們是怎麼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