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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紅花會的屋子裡卻依舊通明,陳家洛望著兄弟們擦劍的動作,微微動容。周琦興致勃勃地望了陳家洛一眼,笑道:“大哥,你在想什麼呢?”

陳家洛收回目光,輕笑道:“我在想我們接下去要去的地方。”

周琦笑道:“不是說去回疆嗎?唉,不對不對,在這之前明天先去緬甸的皇宮吃一頓好的,我感覺緬甸的食物有些好香啊,我都沒見過。”

“是嗎?希望如此吧。”陳家洛避開了周琦的眼睛,輕輕說著,“等過了明天,我們就走。”

“啊?這麼急啊。”周琦似乎還想再多逗留幾天,徐天宏笑著過來摟住了小妻子的腰,“早點走不好嗎,之前你不是還一直惦記著回疆。”見懷裡的人重新恢複了笑臉,徐天宏又揚起了笑臉,視線觸及到陳家洛時,嘴角似乎又淡了些。

陳家洛似乎有些鬱滯,不再在屋子裡逗留,轉身出了門。夜色已深,陳獨自一人走著,倒也寧神。

“小叔父。”一陣輕快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陳家洛臉上染過一絲無奈,“你還真是對這個稱謂上了癮。”

和純咯咯地笑著,可是片刻後卻再也笑不出來,因為她直到一直默默幫著她的陳家洛也許很快就要見不到了。和純緊咬嘴%e5%94%87,複掏出一樣東西。

陳家洛挑了挑眉毛,伸手接過,護身符?

和純笑道:“我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這兩枚護身符了,事實證明它們還是很有用的,所以把它贈予你,望能保你一世平安。”

陳家洛一直笑著的眼睛驀地沒了弧度,一臉深意地看著和純,良久化作一聲歎息。用已經有些喑啞的聲音說道:“如此,我便不客氣了。今後好好照顧自己,嗬,我說這些作甚,你身邊自有人保護。”

和純忽然感到有些奇怪,笑著道“你瞎說什麼呢,怎麼語氣這麼奇怪。”說完,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反應過來後尷尬地笑道:“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平日裡熬多晚都沒事。”

陳家洛突然拿起和純的手腕,手指觸及的脈搏令他身形一頓,後又往和純的手掌上放上一樣東西,收回手淡淡地說道:“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大婚禮物吧,你,且幸福。”

陳家洛背過身去,啟步離開,和純看著手裡的東西,輕歎道:“陳家洛,你也是。”陳身形一頓,不過隻是一瞬,便恢複了腳步。

陳家洛一直腳步匆匆,直到拐進一個沒有出口的拐彎,才出聲道:“跟了這麼久,就出來罷。”

旁邊的大樹過於茂密,一個俊逸修長的身影自陰影走出。陳家洛看清來人似乎有些吃驚,又不覺得意外。同樣強大的氣場,連夜晚的風也悄悄地靜止,不敢再騷擾樹葉分毫。

“你……”陳家洛苦笑一聲,靜默片刻後,嘴%e5%94%87方才複動。

翌日,陳家洛等人被引至緬甸的鎏金閣,周琦一張好奇的小臉早就按捺不住東張西望了。“看起來還挺氣派的嘛,真不愧是緬甸第一酒樓。”說著,周琦就要拿手碰牆上凸起的雕塑。可明明隻是輕輕一碰,四周突然就飛出許多羽箭。

“琦妹,小心。”眾人狼狽地應付完憑空的暗箭後,駱冰揮起鴛鴦刀,斥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狗咬呂洞賓嗎?”

就在此時,閣樓外是沉重的腳步聲,以及兵器相交的聲音。向外看去,緬甸的大象部隊,還有駐守邊境的清廷軍隊。為首的皓祥一臉複雜,沉思片刻,這才硬聲說道:“裡麵的人聽著,隻要你們交出那份東西,自能放你們一條生路。”對不起,皇命難為,我不得不做。皓祥眼睛緊閉,再睜開,已是一片冷霜。

“嗬嗬,我們果然還是誤信了狗皇帝。”

“這有什麼,我們殺出去,隻要有那份東西,咱們就能反。”

“對,殺出去。”

“大家不可輕舉妄動。”陳家洛說道,隨即咽下苦澀,自己果然還是想得太美好了嗎。“我們關上窗戶,先進去商討一下。”

皓祥見他們要關窗,立馬出聲道:“你們隻有一盞茶的時間考慮,時間一到,不用我指令,底下的人就會放毒氣,屆時,你們想逃也是徒勞。”

陳家洛聽了,淡笑道:“我陳家洛早知有這一天,便已事先將那份證據分成了三份,一份放於身上,而另外兩份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你們如此咄咄逼人,叫我如何甘心交出。”說罷,竟也不管不顧,關上了窗戶。

關上了窗戶,徐天宏立馬問道:“總舵主,你說的那三份是編出來的吧?”

駱冰卻是不解,“就算因為這個謊言他們相信了,我們也不能安全逃離出這裡啊,我看咱們就彆怕死了,乾脆一起殺出去,大不了,死在一起,也值了。”

此番義氣話,倒也對眾人的胃口。

唯有陳家洛皺眉,“十四弟他們還在京城,還有眾多紅花會的兄弟,我們不能如此坐以待斃。”

徐天宏看了陳一眼,道:“那總舵主有什麼好建議?”

“這個鎏金閣一共有六處出口。”

“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陳家洛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圍魏救趙。”

徐天宏了然,“狡兔三窟。”

周琦一臉霧水,“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呢?”

“很簡單。”陳家洛說道:“我們之中留一人拿著其中一份證據躲在鎏金閣,而剩餘人分彆拿著虛實不一的證據從這六個出口離開。我把地圖畫給你們看,到時候我們隻要這樣走,就能到戈蘆口集合。”

“怕是還沒有集合,我們就被他們萬箭穿心了。”駱冰冷冷地說道。

徐天宏沉思了一會兒,說:“既然他們那麼看重那份證據,在得知了我們已經分散他們的時候就不敢輕舉妄動。”

文泰來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家洛,“那這六個人到時候……”

“必死無疑。”

氣氛瞬間降至了零點。

紅花會個個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自然誰都不願做那剩餘一人。

陳家洛見狀,笑道:“那剩餘一人也未必有命活,若是他們當真狠心,便很久就會覺察到還有一人,屆時,等待那人的也許就是毒氣之禍了吧。”

明明是關乎生死的語句,卻被陳家洛說得雲淡風輕。陳家洛依舊是溫潤如玉,笑道:“既然我是總舵主,那就由我留下來吧。”

眾人皆默。

文泰來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家洛,道:“一起犧牲不可怕,可怕的是獨自苟活,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為自己犧牲,總舵主,我佩服你。”

陳家洛似乎有些微怔,隨即笑著道:“四哥嚴重了,陳某貪生怕死,比不得各位,七哥,我還有話對你說,隨我進去一下。”

和純,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瑤林。之前心裡的那種不安感稍稍減輕了些。和純捂著頭起來問道:“我感覺這覺睡了好久。”

“你睡了整整一天。”瑤林盯著和純的臉說道。

“一天?”和純似乎有些奇怪,“我怎麼可能睡那麼久。”

“你還說呢。”永壁跨檻而入,“你睡得那麼死,陳家洛他們都走了。”

和純訝然,“你們怎麼不叫醒我。”

“是陳家洛說不要叫醒你的。”瑤林起身順便倒了一杯水給和純。

“他怎麼這樣啊。”和純喝著水憤憤想道。視線觸及到皓祥,對方卻有些閃躲。“你老躲避我的眼神做什麼?”

“我…”皓祥突然就語塞了。

瑤林自然地結果和純的水杯放到桌上,望了皓祥一眼,說:“怎麼,你很想讓皓祥盯著你看?”

和純一噎,隨即臉染上了暈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哈哈,有趣有趣。”永壁見這情景樂了。

瑤林長%e8%85%bf一邁,將永壁和皓祥撈到了門外,順便將門關上之餘不忘補上一句,“你好好休息,晚飯我會送進來。”

和純望著突然變得及其體貼的瑤林,心裡甜甜的,嘴角的弧度上揚了起來,可是忽然又恢複了原狀,眼睛裡呈現出了一種悲哀的神色,可是她卻無可奈何。

門外,瑤林筆直矗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皓祥,道:“今天你那麼早出去做什麼了?”

永壁聽了,也用疑惑的神情看了一眼皓祥。後者卻躲避二人的眼神,拋下一句“沒做什麼”便大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弄了半天都沒弄成背景音樂,簡直智商捉急!

☆、沉寂

和純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地方,微微闔眼,就讓一切的煩擾都過去吧。再睜眼,和純眼中恢複了平靜。

慕沙撅著嘴,“和純,你們結婚後記得要來緬甸看我啊,還要帶上你們的小寶寶。”

和純臉一熱,忙低下頭去道:“說什麼呢,時辰不早了,我們真的要走了。”

慕沙卻仍是不舍,道:“不行,你答應了再走。”

就在和純臉就要變得更紅時,瑤林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但願到時我們來的時候你已經嫁出去了。”

和純眼見慕沙又要爆發忙拉住她,“好啦好啦,我答應你。”

慕沙這才收手,瞪了一眼福康安道:“你再得罪我,小心我都抖出來。”

時候真的不早了,和純與瑤林,永壁,皓祥三人終於坐上了馬車,在京城的那一頭,還有一眾關心他們的人翹首以待。馬車漸漸遠去,最終化為一個句點消失不見。慕沙定定地望著遠去的馬車,良久化作了一聲歎息。“你可以出來了。”

從林子內現出一個修長俊逸的身影,走近了看,赫然是陳家洛。

慕沙不解地看著陳家洛,“你為何不再見她最後一麵,我可以安排啊。”

陳家洛含笑看著馬車駛向的方向,道:“何須費事。”隨即搖搖頭,和純與福康安,這兩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與福康安見麵時的場景。他告訴自己,離鎏金閣不遠的戈蘆口,正好有一個假沼澤地。是他有一次無意中撞見假慕沙偷偷出宮時發現的。

想到這兒,陳家洛苦笑一聲,在助人這一點上和純與福康安當真是相似,若不是他拆開了護身符,又怎麼會想到她竟在裡麵塞了一張鎏金閣地圖,裡麵有一條地道可以直通百裡之外。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猜到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打開護身符。

不過陳家洛還是改變了方法。他讓其餘紅花會的人去那處假沼澤地,而自己留在原地迷惑眾人,趁機從密道逃%e8%84%b1。他知道有許多兄弟仍舊沒有冷下那顆反清的心,但是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婦人之仁擔不了總舵主的大任。這一回,且讓他自私一次吧。

陳家洛眼裡的鋒利與野心漸漸消失不見,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陳家洛。足尖輕點,形影無蹤。

慕沙見到最後一個故友也離開了,心微微失神,罷了,世上本就無不散筵席。不過,有些事她不會罷休,睚眥必報是她慕沙的本性。